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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老夫人,早已吃过了早饭,正在向自己院子的水池里抛洒鱼饵。那池里的红锦一时都纷纷游聚了过来,翻腾争抢好不热闹。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秋妈妈见二夫人进了院子,轻声在老夫人的耳边说:“老夫人,二夫人带着几位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老夫人听言,随手将手里的鱼饵全都洒进了水里,一时引的池中的鱼拼命拍水争夺。她呵笑一声,接过翠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就在随后来到她跟前的二夫人搀扶下进了屋。
给老夫人见了礼,乐雪就轻快的跑到老夫人身后,边帮她揉着肩膀边说:“祖母,你昨夜睡的可好?今早吃的可好?”
老夫人笑着拍拍乐雪白净的小手说:“好,好,祖母都好,看到你们啊,我更好。”
乐洁伸手摸了摸了茶壶,见温度还好,倒了杯水端给老夫人说:“祖母,喝口水润润吧。”
乐灵见两个女孩都找到了事情,围在老夫人身边尽孝心,只有自己站在一边到显得得突兀了起来。可是她又不了解老夫人平时的喜好与习惯,干脆脸皮一厚,就那么面带微笑着站着,表情认真的听着老夫人与两个女孩的对话。
见老夫人喝了半盏水就不肯再喝,乐洁便接过老夫人手里的杯子想要放回桌上,乐灵见了,忙上前一步从乐洁手里接过杯子说:“大姐,我来吧。”
乐洁也没有拒绝,笑着点了下头,把杯子交到了乐灵的手里。见乐灵把杯子放到桌上,又安静的站在一边,二夫人与老夫人对望了一下,两人眼里都同时闪过了满意之色。
一边的秋妈妈虽然刚刚为乐灵不知道上前讨好老夫人而着急,可现在她小心观察着老夫人的表情,却知道老夫人这是满意乐灵的表现。
她心里仔细思量,一下子明白过来:老夫人可能就是喜欢乐灵这并不太机灵的样子吧,这样的孩子好控制也不要用过于费心。也是,老夫人心底,对死去的大老爷还是很介怀的,所以对二姑娘还是有些不喜。若是这样,自己看来得抽空提醒一下二姑娘,让她不要急于在老夫人面前表现,还是先跟二夫人和几位小姐打好关系才是关键。
“你们两个也别忙活了,快坐下吧,二丫头,你也坐吧。”老夫人享受了半天孙女的侍奉后,乐呵呵的说道。
老夫人看着二夫人问:“二丫头的院子,你都收拾好了?”
二夫人忙说:“已经派人去打扫了,只是委屈乐灵了,要住在乐薇曾经住过的屋子。”
老夫人了,声音微扬的“哦”了一声后,问道:“怎么?你打算让二丫头跟着你们住了?”
老夫人似是没听到二夫人说的那句:‘让乐灵住在乐薇的屋子’,也不曾开口问那乐薇搬去了哪里。乐灵又不经意的看到乐雪在二夫人提起乐薇时那一脸不悦的表情,心下就有了思量,这没见过的乐薇,怕是不得喜欢的。
二夫人笑道:“是啊,左右我那里女孩多,乐灵来了,她们也能再添个伴。”
老夫人点点对,对乐灵说:“还不快谢谢你二婶,
乐灵忙站起身,走到二夫人面前,就要施礼,二夫人忙伸手拦下她,笑着说:“好孩子,
不需如此,往后你就跟着你姐姐妹妹们住在一起,我会拿你当自己孩子一样疼爱的。”
不论二夫人所说真假,乐灵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却着实轻松了不少。有她这些话,自己再表现的乖点,是不是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就会活的好一些了?随后她又心里难过,难道以后自己就要这样战战兢兢的过日子吗?被二夫人拉着双手,乐灵突然打心里感觉到孤单,爸,妈,我好想回家,好想你们。
可她却依旧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红着眼睛对二夫人说:“二婶,乐灵让您费心了。”
二夫人笑着拍拍乐灵的手,对老夫人说:“母亲,您跟我们一起去看看二丫头的屋子吧。”
老夫人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你好好帮着乐灵,把她的屋子收拾收拾。”
与来时的路一样,不久乐灵一行人就又来到了二房的院门前,进了朱漆的院门便是一宽阔的院落,就见院落上面宽敞的五间大正房两边是厢房鹿顶,更有多个耳门四通八达。院子里布置简单,只几个福字大缸,里面似是有翠绿的叶子飘在水上。
二夫人并没有带着乐灵进她的正屋,而是从右边厢房的游廊向后院走去,进了右跨院。又是一宽敞的院落,内里假山花木,正面左右屋子各是三间,由一条长长回廊曲折相连。一条青石板路在中间时一分为三,分别通往三间屋子的正门。
二夫人前面带路上了左边的三间房内,只见里面几个小丫头正忙碌的穿梭其中,有人在炕上铺被褥,也有在塌上、桌子上布置陈设。
二夫人转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你喜欢哪种摆设,但往常你们姐妹的屋里摆设多都是一样的,偶尔会按着自己的喜欢放些小玩意。我呢,就自做了主张,把你这屋子也按着洁儿她们一样的布置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随后自己换上。这屋子虽是四丫头住过的,可你也别多心,我也是为了让你们姐妹住的近些。”
乐灵忙点对二夫人说:“二婶,您为我这了这样多,我感激还来不急,又怎么会有那些想法。而且这屋子布置的也太漂亮,我,我真是喜欢都来不急呢!”
二夫人笑着说:“喜欢就好,那就让她们这些小丫头先布置着,你们都到我那坐坐。对了,你要带出来的东西可收拾好了?”
乐灵点点头说:“都已经收拾好了。”
二夫人对她身后的春平说:“你去把二姑娘的东西搬过来吧,然后就把那院子封上。”后对又乐灵说:“让你丫头也跟着去吧。”
在这后院一条石子路穿过的垂花门里,是这后面更小的一个院落,那正房屋里,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孩正伏在一个妇人的腿上生气。
“姨娘,你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就突然把我的屋子收拾出来,让给了那个从都没有听说过的二姑娘住?她这是不想再让我回去了吗?”
那女人叹了口气,又有些怒意的说:“这能怪谁呢?是你非吵着说前面不好要回来跟我一起住,夫人前些日子也有叫你回去,你是怎么回的?今儿个早上,我也叫你去夫人房里请安,你却死活不肯,留在我这里装病。如今,夫人应了你的要求,让你住在我这里,你又哭个什么?”
那女孩突然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略有些细长的双眼里水光点点,她微微笼着眉毛说:“如何又怨得我?那紫色烟霞斗篷,我也喜欢的紧,可偏偏就没有我的。若说不送我也就罢了,可偏偏又送了我一件柳绿色的披帛,夫人整天说什么拿我与她亲生的不二般对待,可如今呢?还不是两样对待?”
那妇人听了,立时愁容满面:“你又混说,那是夫人娘家兄长给两位姑娘的春礼,人家没有备给你,自然也是正常,更何况,不是送了你同样料子的披帛了吗?”说到这里,她边帮那女孩擦着脸上的泪水边说:“乐薇啊,你莫要忘了,你只是庶女。老爷和夫人对你好,一直纵着你,可你不能忘了本份,忘了规矩啊。”
乐薇用力挣开了那女人的怀抱,不甘心的说:“凭什么?一样是爹的女儿,凭什么我就要差这么多?”
那女人听了,先是脸上不太自然,随后又双眼一红说:“你差哪了?夫人这些年予你的,哪样不是与两位嫡出小姐一样的?要怪,就只能怪姨娘没用,没有一个有钱的娘家。”
乐薇见她姨娘伤心,忙拉着她的手说:“娘,你别哭,虽然爹不来你这里,可是还有我呢,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爹进你的屋的。”
见女儿这样说,温姨娘的双颊一红,低头不语。乐微略微愣了一下,才感慨的说:“娘,你长的可真漂亮,我爹为什么就不进你的屋子呢?”
听到女儿这样的言语,温姨娘放在膝盖的双手一紧,脸上的期冀一闪而过,却最后又无奈的松开了双手。
她抬起头对乐微说:“你今天晚上,就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再跟老爷和夫人赔个不是,看看夫人能不能让你再搬回那个院子。”
“怎么搬回去?根本不可能,通共就那么三个房子,剩下的那个又小又窄,我早听母亲说要改成小厨房了,不回就不回去,我更喜欢跟姨娘住。”
温姨娘看着又钻进自己怀里的女儿,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说:“莫要耍小孩子脾气,你今年也13了,明年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若是惹得老爷和夫人不喜,你那亲事可就难了。”
听到温姨娘说起自己的亲事,乐微红着脸用力的往她怀里钻了钻,脑海中却闪过一张温润的脸,娇羞的说:“娘,你都说些什么呢?女儿还小呢!”
温姨娘一脸慈爱的低着看着自己女儿的头发说:“不小了,我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一转眼都这些年过去了。”
说完,她两眼直直的看向前方,似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