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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匣子里头,不管是象牙材质、或是白玉的、乌木的、黄花梨的、沉香的、青玉翡翠……总之,所有的造型的簪子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全都是猪!!!
更有甚者,其中有一根扁宽黄玉的簪子,颜色较正,个头也大,倒有些不像是男子使唤的,更像是女人头上用的,那上头大大小小,竟然雕出了一副群猪游乐图。
那天吕悦亲眼看着叶女史一脸得色的当着自己的面儿打开了个小匣子,一看见这个簪子,自己的脸当时就绿了。
“明日出去戴好你的东西,别漏了那件。”说着,叶女史的眼睛就落到那个最大的群猪簪子上面了。
吕悦嘴角抽抽,跑到她身边儿跟她打商量:“美人呐……明天要出城哎,戴着这些万一要是……。”
“坏了、丢了,那就再做。”说完,甩甩洗干净的手,一把抽过一条巾子悠然擦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反正图样儿我留着呢。”
这几天热虽热,但也正是宫中最热闹的日时候,没别的,珍玲公主、太子的生日可都赶到了这几日呢。
今年这回长公主的生日,太后没亲去,叶女史也没去,而是叫宋女史亲至祝寿。自然,皇帝也过去喝了一杯,便提早离开了。
次一日,就是太子殿下生日,宫里自然也是热闹的。
吃过了早饭,吕悦跟叶女史一起到了太后处,就叫人捧着献给太子的礼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东宫而去。
东宫平日里跟其它地方的氛围不大一样,首先,东宫的个头儿不太大,毕竟,这里就挨着皇帝的正殿,总不能大过那里去。再一个,当时的太子不过是个孩子,小孩子家家,有这么大的个院子已经足够用了,哪里用的着那么大的地方?
可没想到,这老皇帝还挺能能活,别看他直到三十岁那年才有了第一波的孩子,可到现在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居然还精神极佳,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妃子伺候,有时还不止一个。只不过因为这位男女通吃,招小太监过去伺候时,自然就不必往后头的妃嫔处去,珍玲公主入宫时也是一样,所以,至少在表面上看来还算是没那么色罢了。
唔,貌似扯远了。太子都三十了,从他十五岁起,他家父皇大人就因为疼爱儿子,又加上自己得儿子的时候太晚了,就玩儿了命的往自家儿子的后院塞人,一直塞了十四五年,现在东宫后院挤挤挨挨,这回皇帝又一口气塞过去了好几个,弄得好几个小妾不得不挤在同一个屋子里头睡。
太子本就嫌后院窄小憋屈,只太子妃那里相对宽敞一些,可偏偏的,太子跟太子妃关系又不睦,他又懒得往小妾们的屋子里头挤,最近几个月,已经甚少在后院留恋,一个月能去一回已是天大的面子了。
吕悦同叶女史几人到时,东宫里面已经忙碌了起来,皇帝那里赐下来的东西、皇后那里赐下来的,这会儿再加上太后处的赏赐,外头还有宫里宫外的弟弟妹妹们也都要过来打上一晃,真真热闹得很呢。
叶女史带人进了正殿,献上太后赏赐,外加交代几句话。
吕悦也跟着一同,只觉得似乎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心中疑惑,却也不敢抬头,只跟在叶女史身后行事。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朝着自己身后的人看,叶女史不动声色的朝太子身边一人看去,太子似也有所觉,侧了侧脸,淡然一笑,道:“庆池,看什么呢?”
吕悦就听见个似乎有些熟悉的童声,愣了一下,才道:“回太子的话,奴才在看小吕子。”
……这声音听上去怎么这么熟呢?
忽的想起之前随喜说过的话,吕悦两眼一亮,就想抬头,却又怕太子万一也是个荤素不忌的……虽说叶女史能护着自己,但怎么说自己也不能主动惹麻烦吧?
就听上头太子笑道:“哦,就是你说过的那孩子啊。”说罢朝叶女史身后跟着的吕悦看了过来,“你跟他去说说话儿。”说罢,又看向叶女史,“女史从太子妃处回来,再叫那孩子同你们回去可好?”
“自当听从殿下吩咐。”叶女史微微颔首,史眼色把棉儿留了下来,带着旁人一并朝后头走去。
“你改名字了?”看着长高了不少的小马子,吕悦心里一阵恍惚。
原名小马子,现名马庆池的小太监两眼发亮的连连点头:“殿下给我改的!”说罢,又冲着吕悦左看右看,“你胖了!”
吕悦嘴角抽抽:“我还高了半头呢,你怎么不说?”
“那也是胖的显眼,我可比你高多了!”
“你还比我大一岁呢!”
二人在小间儿里头说话,外间自有得了太子命听墙根的。庆池性子单纯,太子自不放心,要是有人借机套些话什么的……太后处的人虽不能动,可以后也必是要防备着这些人的。
“瞧你的气色不错,看起来过得挺滋润的。”见小马子……啊不,是庆池,见他两腮红润,气色很好,虽说高了些,但脸上、胳膊上的肉明显也比之前要多了不少,吕悦也算是相对放心了。
其实,跟在太子身边儿……咳,就算他真有那种嗜好,只要能好好照顾这孩子,吕悦还是相对放心的。
老实说来,自己跟在叶女史身边儿不也是一样?都是没依没靠没能力的人,在这宫中就像根小草似的,随便上头人的踩上一脚,小命就能没了。在性命堪忧的时候,谁还会在意那些?
自己运气好的是——叶女史对自己明显不过是单纯的依赖,或许她不过是没有从小一处长大的闺蜜,而自己偏偏又敢当着她的面有什么说什么,这才生了几分亲昵出来。日后等她要嫁人了,自然能够收心。
可庆池毕竟是个小太监,一辈子都不能脱了这处皇宫了,有个喜欢他的靠山让他靠着,总比时时担心小命不保可要强得多。再一个——太子毕竟比老皇帝年轻,又顺眼不少……也不算委屈这孩子了。
“你可比我滋润多了。”庆池弯了弯眼睛,随即疑惑道,“你怎么跟着女史大人?不应是跟十六殿下一起过来的吗?”他平时只在东宫做事,连东宫后头的后院都从没射猎过一步,何况外头?
在这里,读书认字,玩儿的、用的,太子跟宠儿子似的宠着他,连后头那几个皇子都比不了。他人小单纯,却也不是个傻的,知道太子喜欢自己,比之前在十六殿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挨打的日子要好过上许多了,自然太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敢自惹麻烦。
“你不知道?”吕悦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日你去了陛下处,次一日我跟着十六殿下、贵妃娘娘去太后处请安时,太后提了起来,娘娘就把我送给太后了,现在在慈恩殿当差呢。”
庆池也是一愣,没想到他竟也离开了十六殿下那里?
“你在太后处可好?”见吕悦点头,叹了口气,“我在这里当差倒也轻省,只是见不着你们了……。”太子这里得用的太监多是十七八往上的,大部分都至少有个二十五六。只他一个最小,平日里哪得见得着同龄的?就是有,也不过是粗使的小太监,身份差得太多,也没法子说话儿。
吕悦笑笑:“我也见不着呢……之前倒是见过师父,他前一阵病了,搬出韶华殿了,前些天我又去看了他两回,虽然有些个瘦,身子倒也好些了。”
庆池又忙拉着他问随喜的事情,二人聊了小一刻钟,才听说叶女史回到前头,吕悦忙过去跟上,转道回了慈恩殿。
那边,庆池也回到太子书房,见他回来,太子摸摸他的头顶:“见着友人了,可高兴?说了些什么?”
庆池果然两眼亮亮的,把同吕悦的话一句一句的慢慢学着,又叹了口气:“没想到师父病了……不过有他过去看顾,应该无事。”他不是个不懂事的,知道太子这里的规矩重,也从不敢提什么要求,更没说过想出去寻人玩儿的话。
太子又点了点头,高声叫来身边的大太监,吩咐了两句:“去监栏院看看,有个叫随喜的在养病,叫他们下头经心着些,别累垮了他的身子。”太子自小生长在宫中,什么事没见过?听过?宫人生了病,一旦离了原先的所在,有人看着眼热,随便使点手段就能要了人的命。
再一转头,看着庆池眼中的感激和崇拜,太子不由失笑摇头,那两个孩子说了什么,刚才已有人一字一句的全都告之了,看来两个应该都是天真浪漫的小孩子。
“下回孤再去太后处请安,带你同去可好?你不必进去伺候,自去找那孩子说说话儿。这里毕竟没几个同岁的,倒叫你寂寞了。”
庆池小脸激动的通红,又是高兴又是紧张,诺诺的道:“奴才……不敢……。”
在他肩膀上又拍了拍,就听外头自二皇子以下的几位年长出宫立府的兄弟们来了,把小马子留下,嘱咐了句:“今儿个事情多,你也不必再跟着了,自个儿在这里练练字,下午回来孤可是要查的。”
“是。”
跟着叶女史回去,到太后处回禀,几人便退了回去,到竹林小筑歇息。
太子今日生辰虽要摆宴,可怎么说也劳动不到太后她老人家,连带着,慈恩殿这里的上上下下只用傍晚那会儿过去,伺候个晚膳便可。
回到屋中,迎面而来的那阵凉气激得吕悦打了个寒战,随即舒服的松了一大口气出来。
“别贪凉,大夏日的要是感冒了的话——”说罢,叶女史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扫了吕悦一眼,“那脸可就丢大了。”
吕悦翻翻白眼,懒得理她,分明这货也怕热,才叫屋里摆了这么多,这会儿倒说起自己来了?!
“你同那个叫庆池的说了些什么?”说到“庆池”二字时,叶女史明显顿了一顿。
吕悦没觉出来,只当她一时没记住小马子的名字:“也没说什么,就说了说分开后的事儿,还有师父的事儿。”把两人的话大致的重复了一下,接过叶女史因为嫌热而褪下来的衣裳——这货就是个怕热的!一回来,只穿着一层她都嫌厚!要不是古人衣裳保守,就算是里衣裹得也很严实,吕悦估计这孩子到了现代就是那种在家里只穿着比基尼到处晃悠的女汉子。
听罢,叶女史微微点头,抬眼嘱咐道:“同那孩子不必多说什么,更不能多问。”说罢,又沉思了一下,也不同她解释,“太子是明日之君,你能同那个庆池说笑,可万不能打听什么,不然,我就是能保住你,你日子也好过不了。”
吕悦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傻么?不能问的我今天可是一句也没问啊!最多也就关心关心小马……庆池!”
叶女史嗤笑一声:“你那嘴,哪还有个把门的?”
“我可从没跟外人乱说过什么!”吕悦两眼一瞪,满是不服气。
叶女史则眉毛一挑,似是分外喜欢她用“外人”两字,既然那些都是外人……勾勾手,把小猪勾到了面前,抬手一拉,就把她揪到怀里,叫她背贴在自己怀里,一把抱到了临窗大床上——嗯,屋子里有这么多的冰盆儿,就是夏日里头再抱起来也舒坦得紧呢。
吕悦脸上一青,在她怀里挣扎了两下:“青天白日的……你也不嫌热!”
“又不读书人……这许多的冰盆呢,嫌热?要不要脱上几件?”
这会儿脸上青转绿,吕悦翻翻眼皮,她现在深深的为叶女史未来的老公掬了一把同情泪:“唉……你松松手吧,我还要预备明天出门时带着的衣裳呢。”
“不用带什么,外头都有预备。”
“你不是叫我戴着玉佩同簪子什么的么?别到时又忘了,又该骂我了!”
“不急在一时。”怀里头小人儿软绵绵的,周围又是冰盆儿,又是吹进来的森间凉风,难得悠闲一回,“闭嘴,不许再说话了。”她再说话,这好好的气氛就定会叫她给一锤子砸个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