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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刺,整个皇宫震动三分。皇上震怒,命人彻查贼人是从哪一处钻进宫中来的。今日能刺杀国之储君,来日就要来刺杀他这当朝皇帝了不成?!
肉包子这一晚上跟叶贵妃同住,吕悦第二天早上等肉包子跟叶贵妃一处吃饭时才得见了这母子一面。
叶贵妃眉宇间仍带着些许愁色,正提箸给肉包子布着小菜,就见外头进了一人——正是她早上叫出去打探消息的桂香。
许是也没什么外人,又许是桂香的话并不用太过避讳着人,进门儿后福了一福,向上道:“娘娘,东宫那里频传太医,昨天晚上连宣了三次,今日一早,皇上去了一回,此时刚走。”
叶贵妃本就愁容满面,听了这话,忙抽出帕子长出了一口气,掩了掩嘴角,眼中泪光点点:“不是说没碰着人吗?怎么又叫了太医?怕是昨日再把太子妃并几位小皇孙给惊着了吧?”说着,又点了梅香、菊香二人,“你们把我那匣子里头的百年老参取来,那还是之前皇上赏赐的呢……再叫十六身边儿的两个小太监跟着,多带个药匣子去看看他兄长。就说,怕东宫那里忙乱,就不去添乱了,略等两日,再叫十六亲自过去问候太子殿下。”
梅香菊香二人听了,忙应了声是,这边,随喜就叫吕悦跟小马子跟着……也是哈,现在肉包子面前拿得出手的小太监也就自己二人了。
随喜年长,负责紧跟肉包子的种种事情,常胜那里已经在叶贵妃心里挂了号了,早晚要打发出去,德隆病着,可不就只剩下吕悦跟小马子了?
手里抱着盒子,跟在两个大宫女并一行宫人的队伍中,袅袅出了韶华殿,往东宫方向走去。
人还没到呢,就远远看到东宫门口儿人来人往,热闹得好比早市一般。更是有几队侍卫,个个腰间带刀守在那里。
吕悦二人忙敛着气息跟在队中一路进去,虽是奉了贵妃娘娘的命令过来的,却也没得见太子的颜面,被脸上带着三分死气的太子妃接见了一下,先行礼谢过叶贵妃的赏赐,又对小马子吕悦二人说了句“十六弟有心了”,便打赏送客。
……这可是传说中的小费哎!!
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口中的那个荷包,吕悦心情还有点小激动呢!她从入宫以后,只在叶贵妃那里得过一回点心,在肉包子那得过一些纸张,还从来没得过打赏呢!
话说,貌似她自从穿过来之后,连银子长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呢吧?!
想想自己,之前还惦记着出宫跑路,可自己身上半分钱没有,跑出去也得把自己生生饿死吧!钱从哪儿来?衣服从哪儿来?住处又从哪儿来?
“唉……。”想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莫非穿过来之后,竟然把智商留在了上辈子不成?
“怎么了?”见前面几个大宫女们自己走自己的,东宫院子里头又没有理会自己一行人,小马子低声问道。
“没事……头……有点……疼。”算了,就当自己是有个传说中会偏头痛的病吧。
“怎么又疼了?不是之前说没事吗?”小马子关心切切的问道,想了想,咬了咬嘴唇,把手掏进自己的怀中,拿了那个刚刚得的荷包就要交给吕悦,“要不,拿这些银子去买点药吃吧!”
上回来过大夫,听说是给吕悦看了病,但没开药,小马子不大懂这些,但却总觉得,是不是因为吕悦没钱抓药吃,病才会没好?
吕悦愣了愣,心中忽的一阵温暖,这孩子,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烂好人啊……想着,歪头冲他笑了笑:“收起来,我这个没大病,就是偶尔疼个一下半下的。”自己可不能拿他的钱!人在宫中,两人又不知要呆上多少年呢,更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叶贵妃他们就倒台了,说不准到时就需要用钱,哪能拿了他的?
二人偷偷说话,前面的宫女们也没理会,正外头走着呢,忽然斜处过来一行人,叫住了众人。
当先的那个是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扫了众人一圈儿,问道:“你们是哪一处的?”
梅香忙福礼道:“回八殿下的话,奴婢几人是叶贵妃处的,过来代叶贵妃看望太子殿下。”说着,微微抬眼,朝八皇子扫了一眼,跟他眼睛一对,忙垂了眼睛,脸上微红的半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八皇子却没理会她,朝后头看去,走了两步,停在吕悦和小马子身边儿:“你,抬起头来。”
吕悦愣了愣,不解的微微抬头,不知他叫的是自己还是小马子,可一抬头,就正见八皇子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头皮一阵发麻,脸色立马煞白一片,又死低下了头去。八皇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在抽条,个子长的瘦长,再穿着那华服,更衬得面色如玉,倒也算是****一派。
可不知为什么,一抬眼看到那个微微翻起的鼻孔,吕悦就立马想起了之前把自己要过去的、死了的那个****老太监!
像,真是太像了!他们看自己时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心中正自担心,明知道自己算是十六皇子的人,他做为兄长未必会强行要人,可总是忍不住暗暗担心,就听那人长叹了一声:“唉……真真可惜了了,怎么就是个太监?唉……。”
那叹息声愁苦无比,就好像遇见什么天大的难事了似的。八皇子自知了人事,便承其老父的风韵,最爱个风流韵事。自出宫立府以来,走在大街上但凡遇见了个看得顺了眼的,就能生生把人家抢回去做小。家中府邸不大,房间不少,这会儿后院都快住不下人了!
可这位八皇子也有个好处——只碰女人,不爱男色。
刚才他在那边同几个兄弟正说着话呢,本来是见出来一行宫女,想要瞧瞧颜色如何,却不想,正看到吕悦歪头冲小马子笑,这一笑,虽年纪尚小,反而更叫人惊艳怜惜,这才忍不住过前来看上一看了。
一边说着,就想拿手去抬抬吕悦的下巴,再细看一回,虽他素来不喜男色,可……可这孩子真有些个叫人放不下呀!哪怕再细看看也是好的。
手伸到一半,吕悦本来听他说“可惜”之语时,心才微微放下了些,这会儿看了那手,只吓得险些给这位大哥跪了——求放过!
人还没来得急跪,就听那边传来一声清冷问好:“见过八殿下、十殿下、十一殿下、十三殿下。”
八皇子闻声忙一回头,见了来人,脸上尴尬一笑:“呵呵……原来是叶女史啊……可是太后叫您过来的?”
吕悦也忙向那边看去,来人正是在太后身边见过两次的那位女史。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脸上冰冷一片,凤目中没半丝笑意。吕悦抬头看向她时,她那目光也似有若无的扫过了吕悦的脸孔,不知为何,竟叫吕悦心脏一缩,微微朝后退了半步。
似乎这位女史的脾气有些古怪,明明贪慕女色的八皇子见了她竟不喜反惧。
“正是,众位殿下可也是来看太子殿下的?”难得的,平时见了面连正眼也不鸟他们的叶女史,今日竟大发慈悲的跟众人多说了几句话。
“正是正是。”
“女史代太后来看望大哥,路上也是辛苦……。”
拉拉杂杂一大堆,几位皇子竟在这个小他们几岁的女子面前怕成这般,也不知是畏惧太后之威,还是说畏惧的竟是她本人。
连叶贵妃处的几位大宫女,见了这位女史也福身行礼,话都不敢搭的。
除前头那两句外,叶女史并没再说别的,最后转头扫了一眼梅香几人:“怕是贵妃娘娘还在等你们回话吧。”
“是,多谢女史提点。”梅香菊香一头的冷汗,不知怎么这位竟惦记起问自己几人的行踪来了?宫中宫女想要出宫,实是难得很,大多要硬生生熬到二十四五,还得上头有人记着,才能得恩典出宫。
似自己这般的,正值十七八岁如花般的年纪,不想惦记着那个后宫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的半大老头子皇帝,惦记惦记皇子们……也是应有之意吧?
这位八皇子最是风流倜傥,说不准,就能看上自己,但凡能出了这牢笼,就是与他为妾,也好过在宫中干熬岁月要强!
怕只怕……
梅香偷眼瞧了叶女史一眼——怕只怕若是这位看出自己不安份……只一句话,自己这性命也别想要了!
几位宫女忙忙离去,八皇子被叶女史这一吓,早把吕悦给丢到脑后边儿去了。
吕悦低着脑袋跟着众人往前走,忍不住的,再偷眼朝叶女史那里看了一眼,却不想,正跟她那又漆黑宛若无底一般的凤目对上!
那眼中带着一丝锐利、一丝警告,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什么?
直到回了韶华殿中,吕悦也没想明白。
叶贵妃听了梅香菊香的回话,得知太子并未亲见,只太子妃接待了下众人,也没说旁的,只点头道:“唉,真真辛苦太子妃了,你们下去歇着吧。”说罢,就顺着斜躺在榻上、圆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正张着嘴巴等宫女往嘴巴里面投喂的肉包子的头发,“这两日少出去乱跑,再遇着什么可是不美。”
这几日不光有“刺客”可能会在宫中晃悠,更有带刀侍卫各种搜查,自家儿子可不能吃他们这些粗人半点儿亏才是!
肉包子哼唧了两声,张着嘴巴,继续食之。
叶贵妃忽的想起了什么,戳了戳自家儿子的肥脸:“先生们的功课,你可写得了?别跟以往似的,平日不做,非要等临开学堂时才写!”
肉包子正嚼着芝麻团子的肥腮帮子一顿,小眼睛眨巴了眨巴,忽的一咕噜坐了起来:“就去写、就去写。”说着,就挣扎下了地,带上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一溜烟的跑了。
叶贵妃眨了眨眼睛,只觉着脑子有些不够用,指着还在晃动的门帘子,诧异问道:“他……他要去做甚?!”
荷香掩口笑道:“娘娘,十六殿下要去做功课呢!”
“他、他怎会……。”自己不过是因着以往回回都是临到日子他才赶功课,这才提一句的意思,可这大正月的,二月初才开学堂呢!他以往哪会如此积极?!
荷香走到床边儿,去端肉包子还没吃完的芝麻糯米团子:“殿下以前那是小,许现在长进了呢?奴婢把点心端去,顺便替娘娘看看不就结了?”
荷香到时,肉包子正坐在大桌子后头,手中捏着笔,正一个一个写得无比认真,两个小太监,一个研着墨汁子,一个端茶,屋内竟一派学习的模样,连荷香都不禁愣了一愣。
她还当十六皇子是想过来玩儿,才借口写功课呢,没想到……他竟真真在写?!
把点心放下,又嘱咐了两句,荷香这才退了出去,吕悦这才松了口气——好险!刚才肉包子拉着自己回来就叫自己替他写作业,要不是自己坚持让他写例样,自己这回就死定了!!
“好了好了,这页写得了,你先写着,小马子,咱们先玩!”只写了一页的例样,肉包子就搁笔不干了,拉着小马子就要去玩儿,见吕悦还站在一边儿发呆呢,哼了一声,仰着快看不出来的了脖子,摇头晃脑的道,“别整日只知道玩儿!再把功课都累到最后一日才想起写来!”
说罢,就叫小马子去抱玩具匣子。
得,这位爷不知是把哪位贵人说他的话说到自己头上来了,这脸皮厚度还真是非一般。
吕悦翻翻眼睛,写就写呗?她为了以防别人看出来,除了头一回那次把功课带回去偷偷写过,之后再没敢拿过——墨汁子的味儿浓郁而芬芳,闻过的人都能知道,她傻疯了才敢带回去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