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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早,奶娘便被接来了,随在柳氏身后进了欧幼雯的卧房。
进门来,立刻就垂首向她行礼“少奶奶!”
欧幼雯也知道她便是请来的奶娘了,抬了眼睛细细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这奶娘也就是二十几岁的年纪,生得秀眉秀眼,虽然穿得是旧衣,却是洗得干干净净,脚下的布面棉鞋也是利利落落,不见污渍,应该是个好干净的人。
欧幼雯心下十分满意,便问她姓什么,几岁,何时生产等等。
那妇人一一答了,却是姓宋,二十六岁,生得是女儿,刚满两个月。
“刚满两个月?!”欧幼雯听了不由地皱起眉头“孩子这么小,怎么舍得下?”
那妇人只当是嫌弃她,忙就把腿一弯跪到了地上“少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记挂自家孩子,一定细细照顾小少爷,求你把我留下吧!”
欧幼雯知道她是会错了意,忙让柳氏把她扶了起来,这才说道“你不必惊慌,我甚是满意你呢,只是觉得你孩子太小,这么早断奶总是亏着孩子!”
那妇人听她这么说,脸色才平静了些“少奶奶菩萨心肠,我们穷苦人家,若不是为了给孩子赚些吃喝用度,怎么舍得丢下自己孩子呢”意识到失了口,忙又说道:“少奶奶放心,家中自有婆婆照顾孩子,不会影响到照顾小少爷的!”
柳氏也是过来人,知道穷人家的苦处,但凡有一点办法,谁会丢下自家孩子来做这种事,便向欧幼雯请求道“少奶奶,我看这宋嫂子人不错,要不你就留下她试试?”
欧幼雯也知道自己留下这宋氏便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也就点了头“就照柳嫂的意思办吧,你平日只管帮着照看孩子就行,孩子呢还是吃我的奶,若是不够吃,再喂你的!”
宋氏能留下,已经是千恩万谢,哪里还会管让她做什么,立刻就满口答应,又将手上捧着一个小包袱送过来。
柳氏接在手里,打开来一看,却是一个沉甸甸的小枕头,枕面上绣着精致的童子图。
欧幼雯看了,只是喜欢“好精致的绣工,倒比柳嫂子不在话下!”
宋氏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什么稀罕物!这是我婆婆绣的,里面装的是幼蚕沙,听老人说,睡这枕头可去热毒,所以我特地缝了一个,算是给小少爷的见面礼!”
“幼蚕沙?!那可是难得呢!”欧幼雯忙着就招呼柳氏帮牛牛将那小枕头换上了。
睡这幼蚕沙枕,对婴儿可是好处不少,不仅可以帮助端正头型,还可以去热去毒,吸走宝宝脑后虚汗,去湿祛疹,促进大脑发育成型呢。
婴孩睡,尤以这小粒的幼蚕沙最好。
柳氏之前为牛牛缝的也是蚕沙枕,只不过因为是冬季,没有寻到幼蚕沙,用的是较大些的蚕沙,终不如宋氏送的这个好。
看欧幼雯不但没有嫌这枕头礼轻,而且还这么欣喜换上,宋氏便知道欧幼雯也是个好说话的人,心中也就踏实了许多。
不等欧幼雯吩咐,主动就上来从柳嫂接过那换下来的旧枕,拿到外面晒晾,迅速进入了奶娘的角色。
不仅如此,还把昨天欧幼雯换下来因为出汗弄湿的衣服抱出去仔细浆洗了,却把柳氏的活儿全抢着干了去。
“这个宋家的,倒是比我还要勤快!”柳氏笑着感叹,便从欧幼雯怀中接了牛牛来轻晃着,让她好好休息。
转眼间,已经是三天过去,稳婆这天一早便来为牛牛洗三来了。
柳氏只把地龙烧得热烘烘的,屋子里暖暖和和,却如春日。
牛牛身子被洗净,重新穿了小衣,那稳婆便将他放在被上,紧紧裹了,随手拿了一根布条便要缚那包裹。
欧幼雯忙将她拦下了“不用缚了,只轻轻裹上便可!”
“少奶奶,孩子这腿不缚可是要弯的!”稳婆轻声劝道。
欧幼雯向柳氏使个眼色,柳氏忙将赏钱送到那稳婆手里,一边就向她轻声说道“少奶奶如何吩咐,你只管如此做就是!”稳婆接了钱,脸上笑容愈深,虽然心中奇怪这欧幼雯与别人家的办法不同,却也是由她去了,毕竟孩子是人家的,怎么养也是人家的事,她的任务就是接生,孩子顺利生下,长成什么样,还关她何事。
柳氏送稳婆到前面看赏,宋氏就过来抱了牛牛“少奶奶,我也听说,这孩子脚要綑着才能伸直。”
欧幼雯无法跟她解释这是孩子成长的自然过程,就端了少奶奶的架子“捆着腿多不舒服,长大自然就直了!你只管照我的吩咐做就是,由他去
宋氏是老实人,只知道听话做事,欧幼雯这么说,她也就答应下来,而且是完全照办。
眼看着日近中午,欧幼雯便让宋氏将她之前特地改装的百叶窗扯开小缝,通风换气,只把宋氏惊得呆立在原地“少奶奶,此事万万不可,您和孩子可是都不能着风的!”
欧幼雯是哭笑不得“一个月门也不开,气也不透,那才要出事呢!你只管把窗子拉开,不会有事的!”
这窗子她之前就改装好了,是仿百叶窗式,可以调节缝隙大小,而且是侧对着床,只会帮助房间换气,根本不可能吹到她和孩子。
宋氏暗里猜测这欧幼雯行事奇怪,心中想着可能是大户人家全是这等作派,也就没有多想,听话地把窗子拉出小缝来,欧幼雯估摸着大概有个半个小时的功夫,便让她把窗子关了。
吃罢午睡,也有不少与林家熟悉的亲朋过来,到房中相看孩子。
到了近晚,才慢慢平息了。
看柳氏又端了鸡汤和鸡蛋过来,欧幼雯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柳嫂,能不能帮我弄些清淡的东西吃,现在每日都是鸡啊蛋的,我真是看到都腻了!”
“这是少爷特意吩咐我做的呢!”柳氏笑着将东西放在桌上“那您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欧幼雯想了想“我想吃水果!”
“水果,那是生冷之物,可吃不得!”柳氏忙劝道“要不我给您熬点粥去?”
“你只把水果用热水焐一下不就行了!”欧幼雯知道想劝她接受现代观念不容易,索性就撒起娇来“我真的好想吃!”
柳氏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去寻了苹果来,仔细洗净了,用开水焐了,才切开来,让她吃。
欧幼雯吃着苹果,心情大好,一边吃着,一边就向柳氏传递她的月子经。
“下次您再做汤,可别一点盐不放了,我吃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有鸡蛋,每天吃两个就够了,老话多,物多必反,这鸡蛋补是补,吃多了,只怕也会适得其反!水果呢,每天喝一个就行了,苹果或者香蕉,您帮我焐热了吃!每天早上,您还是照老样子别忘了我的豆浆,还有,不要总是熬浓鸡汤,鸡鱼也换着点样,我听说,这鱼比鸡还有营养呢!”
正说着,林若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一眼睡在小床的牛牛,就走到床边看欧幼雯,一边就对柳氏叮嘱道“这些事情,你只管照着少奶奶的吩咐做,我听娘说,月子里不能动气的!”
柳氏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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