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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给化妆师双倍价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丁巧荷对着镜子里穿着一袭银白色礼服的自己眨眨眼。她在镜子里看到江民一脸不敢署信的表情,她冷笑了声,这种男人看到美女惊艳的表情,她在满天星看得多了。
“原来化妆品还真好用,能把一个丑八怪改造成美女。”他瞄瞄她,腰是腰,胸是胸,身材匀称修长,那五官分明是个标准美人儿,他不懂她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丑。
“谢谢你说我是个美女,”印象中,郭乃慈是个温柔美人儿。“但还是比不上郭小姐。”
才刚不想乃慈了,她这一提,又让他扯动心中隐隐的痛。
但他毕竟是江民,是海天盟的少帮主,他不会让自己的脆弱在别人面前呈现。
“你怎么比得过乃慈呢,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比得过她。”就算是美艳红星、超级名模也一样,在他心目中,乃慈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她耸耸肩,不发表任何言论是因为她没料想到他是这么的有情有义,连新娘在婚礼前落跑的事也不计较。
“记住,你只是来假扮我的新娘,什么话都不必说。”他警告道。
“我也很高兴我只是在表演。”
“既然我们已经达到共识,那么推我出去吧。”
她实在很讨厌他命令的口气,但是看在他被抛弃的悲惨上,她收起浑身的刺,决定扮演好他的新娘。
她推着他的轮椅往门口走。
—
她没想到宾客会这么多。她大略数了一下,应该开了一百桌,而且看起来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甚至看到还有政府的高层;她得收回刚才对他的评估,这人不会那么简单。
“你的朋友很多。”她弯下腰跟他说着,垂下脸颊的发丝轻轻扫过他。
她这么接近他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不想让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可他并不是这样想的,一阵不属于乃慈的女性馨香触动他的感官神经,他致头,瞧见一双美丽的凤眼正好奇的观察其他人。
“我的朋友很多,而且很多都很欣赏你诱人的胸部线条。”他提醒,那美丽的青光实在很吸引人。
她连忙低头,看到胸前青光露了一大半,赶紧挺直身子。
“你很恶劣。”竟让他的妻子穿这么暴露的衣服。
“我是好心提醒你,否则让你被看光了也不关我的事,你又不是我的谁。”他回答完她的话,又忙着跟其他客人寒暄。
有人除了向他问候,也跟她聊个几句,她一开口,便看到他神色紧张的绷紧身子。
“拍完照后,我刻意多吃,所以有肉了些,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看起来跟照片不太一样。”她嫣然一笑,痹篇了一个胖太太的疑问。
“原来是这样。”众宾客纷纷点头称是。
她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没想到你会笑。”他为她临场的反应叫好。
“我不乱笑给别人看。”
“你说的别人是说我吧?”
“知道就不必再问了。”她将他推往他们的位子上,然后由服务人员将他搬到椅子上“我问你,你本来就打算让郭小姐穿这么暴露的礼服吗?”她不以为瘦弱的郭乃慈有本钱撑得起这件礼服。
他淡淡的回着:“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穿上我送乃慈的礼服。”
简单的说,她是没那个资格喽。
“所以你也不可能让郭小姐推着你的轮椅到处打招呼喽?”
“知道就不必再问了。”他借用她方才的话。
她很少动怒,是因为知道生气先气死的是自己,吃力不讨好,她干嘛自找麻烦?
“江先生对郭小姐真的爱进心坎里。”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她好羡慕郭乃慈,如果当年她所爱的那个人也能这样对她就好了。
但,人生来就不平等,人家是玫瑰牡丹,她只能是杂草野花。
“喂!”
“我叫丁巧荷。”他从头到尾都叫她喂,她有点不以为然。
“好吧,丁巧荷,你可不可以笑一下?你的脸色很难看。”
那只郭乃慈退还给他的蓝宝石戒指现在就戴在她手上,她摸了摸,如果她可以拥有这十分之一的幸福就好了。她轻叹了声—平整了下情绪,低头,然后再抬起时,一张盈盈笑脸出现了。
“很好,这样笑就对了,反正没人知道这是场假婚宴,就当他们来吃一顿豪华大餐。”
“你还收人家红包,这顿大餐未免太贵了。”
“我早吩咐下去,今天来的宾容红包全退回,我不占人便宜。”
她瞄他一眼,看到有人在看他们,她绽出笑容,缓缓靠近他的脸颊,又帮他夹菜,一副恩爱的样子。
“你会不会演得太认真了?”对她的态度时冷时热感到很不解,他凑近她的耳畔说:“别想爱上我,没用的。”
这人太过分了,给他点甜头吃,就当她爱上他了。
“不是吗?”
她面对他的脸,慢慢的笑出美丽的脸,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当然不,我是在可怜你。”
—
持着两袋从饭店带回来的外卖,换下了礼服、没有卸妆的丁巧荷骑着摩托车来到胡以文跟方琳的住处。
她按了门铃。
“谁呀?”对讲机传来方琳的声音。
“琳姐,是我。”听到方琳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丁丁?”
“琳姐,我带了消夜过来,你跟阿文睡了吗?”她看了看手表,十点整。
“才谈起你呢,快上来。”
方琳开了楼下铁门,丁巧荷走进她一年前才搬离的公寓。
“琳姐。”
踏上三楼,方琳正在门口等她,一见到她的模样,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能够说话。
“丁丁,你怎么回事?今天没有圣诞舞会吧?”现在才五月耶。
“先别问我,先让我进去。”她有气无力的说。
终于到了!一走进方琳跟胡以文的家,她才觉得自己真正安全了。
只有这里,才勉强算得上是她的避风港。
“丁丁,你的脸很久没看到你化妆了,我差点要忘了你以前有多漂亮。”从房里走出来的胡以文看到她的模样,吃惊程度不在方琳之下。
她不是没看到琳姐在跟阿文使眼色,否则阿文的话怎么会转得那么快。
他们啊,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回到家的安全感让她紧绷了一个晚上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她往长沙发扑上去,将手里的两个提袋放在桌上。
“消夜,五星级饭店的喔。”
“丁丁,今天晚上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跟我说你送完委托品就要直接回家吗?”方琳示意胡以文坐在她的另一边,以防她落跑。
“丁丁,你去做什么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今晚很不对劲。
趴在沙发上,她懒洋洋的说:“我去结婚。”嘴边凝着一抹诡异又美丽的笑。
“结婚?!”两人异口同声的喊。
“丁丁,你跟谁去结婚了?”方琳非得问清楚不可,自从丁丁那个没良心的男朋友抛弃她之后,她对爱情是完全没了信心。结婚?怎么可能?!
丁巧荷换个姿势“江民。”
江民?胡以文快速的想了一遍姓江的男人,唯一一个最近跟丁丁有所接触的只有一个。
“郭乃慈要我们送戒指过去的那个人!?”胡以文叫了起来。
“就是他。”
“丁丁,他是”方琳有点担心的问,她不会扯进人家的三角恋情了吧?
“郭乃慈的未婚夫。他们今天要结婚,不过郭乃慈退了戒指落跑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手上戴了三个小时的戒指,不摸还好,一摸“糟了!我把人家的戒指戴回来了!”
两人一看,那只委托品果然就裁在她手指上,发出闪闪光芒。
“那怎么办?!快拿去还给人家啊!”方琳说“不对,你不是说跟他结婚去了,那戒指在你手上有什么不对吗?”
“就是说。”胡以文也附和。
听他们一唱一和,她明白了。刚刚神智还有一点恍神,说出来的话自然不清不楚,难怪他们的神情怪怪的。
“我不是真的跟他结婚,我没跟他举行任何仪式,我只是假装他的新娘,出来亮亮相、让人以为他结婚了。”她摸着蓝宝石的表面,心想他还真有办法,随随便便就把看来很复杂的事情化解“算了,就让我多戴一天,反正他发现戒指不见了,一定会派手下过来要。”
“还有手下!?这个江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看多场面的方琳对江民颇为好奇。
“听过解散了的海天盟吗?听说他是少帮主。”
海天盟是台湾的一个大帮派,势力遍及至亚洲,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隶属于海天盟底下的公司触角遍及各行业;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年前海天盟宣布解散,只剩下那些公司企业在运作,但是海天盟的影响力依然存在,只是转为地下化。
“少帮主?听起来很吓人。”方琳暗暗替丁丁捏了一把冷汗。
“是很吓人,看起来像一头骄傲又爱生气的狮子,被未婚妻甩了还故作高姿态的维护她,其实他是个可怜的大笨蛋,原来天底下的笨蛋不只我一个”
“丁丁、丁丁”方琳摇摇她,才发现她睡着了。
“琳姐,今天让我睡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回家。”她含糊不清的说。
“阿文,把她抱到客房去。”
胡以文依言刚要把她抱起,她的手就挥开了他。
“不要不要,就让我睡在这里就好了。”
“没办法,让她睡好了,她好像很累似的。”方琳走进卧室拿了一条棉被出来盖在她身上。“这个江民还真不一样,竟让冷冰冰的丁丁发了这么多牢騒。”
“对啊,感觉她像在撒娇。”胡以文解开提袋,将她带来的消夜拿出来。
“我们丁丁也会撒娇,真难得。”方琳拍拍她的脸颊,然后和胡以文大坑阡颐起来。
一个小时后,方琳跟胡以文收拾完桌上的东西,替她留了盏夜灯,便回房里去了。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熟,因为她作了一个好长的梦;梦中,她还是在都市丛林中迷了路,一层又一层的迷宫将她团团困住,等到她好不容易走出来,却看到出口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等她。
江民。
—
沙发真的很难睡得舒服,丁巧荷在一阵车子喇叭声中醒来。她揉揉头坐起来。
闻到浓浓的培根香,她转头看向正忙着准备早餐的方琳。
“琳姐,早。”
“丁丁,去刷牙洗脸吃早餐。”
“可是我没有牙刷。”这里又不是她的家。
“什么没牙刷!阿琳连你的睡衣都预备了一套,你最好顺便洗个澡,你的妆一个晚上没卸,有点吓人耶。”理好衣服的胡以文从卧房走出来。
琳姐连她的睡衣都准备了?一股暖流滑过她的心窝,她感动的看向方琳。
“早叫你别搬出去了,住这里不是挺好的,又有人作伴,又省房租。”方琳微笑的说,但免不了还是带点谴责的意味。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她将坚强伪装在脸上,知道不这样,方琳就会不时的要她搬回来,但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她没理由硬赖着他们。
“丁丁大概嫌在公司听我聒噪,不想一整天都受我的荼毒吧。”看出她的伪装的胡以文走到餐桌旁,适时化解她的难题。丁丁就是这样,老将别人的关心踢得远远的。
“原来罪魁祸首就是你。”方琳装作生气的将一整片吐司塞进他嘴里。
看两人这样大大方方的表现出对彼此的关怀跟爱意,她就觉得心里泛起一股酸,她知道那股酸叫做羡慕。
“丁丁,昨天你也够累了,今天就别去公司了。”方琳提议,反正公司就他们三个人,多休息一天也不怕被开除。
她揉揉鼻子,手指上的蓝宝石戒指提醒了她该办的事。
“我没事,我还是去上班好了。万一江民来要成指要不成,我怕他会拆了我们的公司。”昨天她可是亲眼看到他发飙的样子,很可怕,要不是她不怕吓,早就吓晕在他面前了。
不知道他在郭乃慈面前也是这副凶神恶煞模样吗?温柔的郭乃慈看来不是很禁得起惊吓。
“丁丁,想什么?”方琳唤道。
“没什么,我去洗澡,你们先吃。”她走进浴室,彻底卸掉脸上的彩妆“这样子才是真正的丁巧荷。”她看着镜子里干净清秀的脸孔。
扭开水龙头,她决定将占据她的梦一整晚的江民赶出脑海。
—
“挤在我们公司前面那堆吓死人的阵仗是干嘛的?”胡以文边开着车边问,他数了一下“一二三四,四辆黑头车,哪个政商名流出来游街啊?他们占了停车位,我车要停哪里!”他抱怨道。
“一早就要吵架,真气人。”方琳看了一下情况,打算开骂吵出个停车位。他们这些有钱人一出巡就来了四辆车,叫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去哪里变出个停车位?
“先观察他们的靠山大不大。”胡以文压下方琳的脾气,想当年他也是满天星大酒家的保镳,干过的架少说也有几十场,虽然这几年他少动手了,但他相信自己的身手仍不减当年,他担心的是她们两人的安全。
“男人不好出面,就让我们女人去,相信他们还不敢真动手打女人。丁丁,你要帮我。”
坐在后座右侧的丁巧荷本来是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的,经方琳一提,她才调回视线。
“江彬。”那个倚在车头的男人不是江彬还有谁。
“丁丁,你认识他们?”方琳开口问。
“他们是来要戒指的。”江彬在,那么江民应该也在车内吧?
“海天盟的人!”胡以文暗暗吁了口气,幸好他没停车让方琳下车,万一她真开骂了,下午他们就全部不必来上班了,准备住院去了。
“阿文,你车停在一边,我下车把戒指交还,他们就会走了。”这样一来,停车位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我陪你。”方琳担心,急忙说道。
“不必了”她才说,车一停,方琳已经比她先开车门下车了“琳姐”她连忙跟着跳下车。
江彬在这时看到她了,他连忙走到第二辆车,打开车门。
看来不必她白费力气了。
“琳姐。”她拉着方琳直接走向第二辆车。
“江民长得很可怕吗?”察觉到丁巧荷不寻常的紧张,方琳觉得很好奇。
“你看到他时就知道了。”他长得并不可怕,令她很难冷静下来的是他一出现就会压迫她的神经。
方琳对这个江民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能让丁丁如此心神不宁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她迫不及待要一瞧江民的庐山真面目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在看到一名大汉将一个男人抱出车外、坐上一张轮椅,方琳瞪大眼睛。
“丁丁”
“对,他坐轮椅。”
海天盟的少帮主必须依赖轮椅,那么他不就是一个残废?
“琳姐,千万别提他的腿。”她先警告方琳。
“知道了,我不会那么残忍。”对一个残废提腿的事,实在很没良心,就像她也不喜欢别人一直猛盯着她脸上的刀疤看。
在她们走过去前,江民已经将轮椅转过来对着她们。
“你们的公司没倒还真是不容易,现在都几点了,竟然还没有人来开门。”
才决定要将他逐出脑海,他脸上的讥讽又让她想起了昨晚跟他针锋相对的画面。
这么一早就要打仗,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关你什么事呢?”
“丁丁”方琳转过头看她,他三两下就激得丁丁火起来了。
“她是”江民看向方琳,脸上有刀疤的女人倒很罕见,像她这么不怕人家看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
“方琳,我的合伙人兼好朋友。”她抢在方琳开口前说,然后快步走向他,拔下手上的戒指“你不是来要戒指的?还你。”她将戒指拿到他眼前。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拿。
“这戒指”
“我没有想a戒指的念头,你信也好,不信我也没差,我只是忘了拔下来还给你。”她以为他眼神中的是指责,但她昨晚离开的时候几乎全身虚脱,她只想早点离开饭店,根本没想到或指还在自己手上。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说谎。”
“江彬!”他对擅自发言的江彬斥责了声。
她不在乎,他会这样想也是人之常情。
“丁丁才不是那种人!”方琳大声说,丁丁不想说,她可不能忍。
“一只戒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只戒指我也不打算收回。”
江彬的指责不会让她觉得受伤,反而是他轻描淡写的回答重重打击到她的自尊。
不打算收回是因为这只戒指是她戴过的,再让都乃慈戴会脏了她的手,是这样吗?
她一丢,将戒指扔到他腿上。
“你不要,我就要了吗!?”
一只价值不菲的戒指变成他们分胜败的道具,让其他人看得是心惊胆跳,就怕一个不注意,戒指就会从水沟盖缝间掉下去,到时就准备挖臭水沟了。
“叫你留着是要你帮我送到乃慈手上,我的委托你接不接?!”
他已经找到郭乃慈了,然后叫她去帮他求她回来?这种差事换作是别人,她绝对愿意做,可是他呢?她讶异的发现自己竟排斥接下他的委托。
“不”她脱口而出,然后在他严厉的眼神注视下不情愿的停下打算拒绝的话。
“这不会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吧?让客人待在大太阳下。”
真灵!江民说完这句话,一滴雨滴打在他脸上。
“要下雨了。”
她看着一堆人动作迅速的拿伞撑伞,就为了不让他淋到雨。
她开始要将梅雨季节列为最讨厌的季节了,一会晴一会雨的。
她抹掉脸上的雨水“我们这么寒酸的地方没有电梯,要上去,就请你的手下把你扛上去了。”如果他的口气不是那么的令人讨厌的话,她也不会提到他行动不便的事。
果然,他的脸色变了变,阴黑的神色不会比天上的那片乌云好看。
“阿彬。”
“大少爷,有什么吩咐?”江彬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听取他的交代,然后领命而去。
她一直盯着他,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丁丁,他不会找人砸我们的公司吧?”方琳担心的问。
“他敢砸,我就毁了他的轮椅。”断他的腿,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