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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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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魄思级贾庆山和王珏的关系很奇怪,王珏不止一次下令逐出贾庆山,还说要杀死他,可是贾庆山的仇人都死在王珏的手里,这件事让她感觉莫名其妙。

    冰魄第一次对王珏感兴趣是因为他的剑,他的剑的颜色不是亮白,雪亮晶莹,而是墨黑,所有液体的东西,固体的东西,碰触到王珏的天涯剑都会化作乌有,包括血,所以被天涯杀死的人或者妖怪都什么也没有,既没有尸骨,也没有灵魂。

    所以妖魔界不怕神佛,怕王珏,所以才没人敢动贾庆山。所以我打算去见王珏,因为王珏和岭南宋家远远很大。

    他们王家还欠宋家一条命,寇仲死了,玉致死了,很多人都死了,玄武门之后,再也没有宋家的人,她们是活死人,即便生存于世,也不是人,因为他们没有户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看盛唐烟火。

    很多人说岭南宋家是冤死的,但是太宗并没有杀他们,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一些秘密,谁叫那时候他只是秦王不是太宗。他要从秦王变成太宗是需要除去一些人的,宋家只是赶巧了,活该投错了主子,这也怪她宋玉华。”姥姥若没有别的事情,奴婢告辞了,毕竟还要筹备很久。“冰魄静静地说。”你下去吧,但是最多十日,你若不动手,本作可就要生疑了。“姥姥冷声说。冰魄静静地退出了这纷扰的宫殿,这一日好喧嚣,喧嚣的世界很冷。

    冰魄缓缓地走出宫殿,桃花已经败落了,蔷薇在月光下散发着靓丽的色泽,雪白的花蕊晶莹剔透。她闻到花的香味,感觉到夜的旖旎,突然间觉得这世界很美,可是耳边嘈杂的脚步声让她更加不安了,发生什么事?

    新帝登基不过五年,杨行密最近越发的醉生梦死,后宫里的人也越发的多了,高高的宫墙淹没在漆黑的夜雾中。雾气很薄,在黑暗的空寂漂浮着,妖雾笼罩着宫闱无月无星。

    霞烟阵阵,浮去飘来,一切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的了。顷刻间,这乳白色的轻霭,化成小小的水滴。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兵器的声音,棒子敲击地面的声音,侍卫的脚步声冲入冰魄的耳朵。

    “快点吧,别让宣妃娘娘发火了。”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伴随着老迈蹒跚的脚步映入我的眼帘,面前灯火通明。

    从那死寂的殿前出来,梦醒时分,冰魄放眼望去,一片浮华尘埃,杨行密又好到哪里?当年的英雄男儿如今也不过苍白的枭雄,一样盖了丹霞宫。

    只可惜他极度宠爱的淑妃,成了他极度讨厌的顺妃的战利品,原本杨行密最不喜欢的就是顺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换句话说后宫里的赢家,不一定是帝王喜欢的,但摊上了就得认命。可是不会永远幸运,没有人可以用幸运,这一点冰魄很明白,她在想这伙人是什么人?皇后的人?宣妃的人?

    冰魄知道这宫里没有好人,所以她根本不寄望什么宫廷的公平,幸好她不再是宋玉华了,她只是冰魄。

    这群人虽然点着火把,但是步调很静,齐刷刷的,看来又是背着皇帝做事,这一次要出去的人又是谁?

    冰魄悄声跟过去,她的速度很快,她只是追随者那一队人。冰魄跟上去站在一座宫苑的金瓦上。

    月黑风高,树叶沙沙的声音遮盖住细碎的脚步,远处宫阙中传来优美浮华的歌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今夕何年,只为****。”这女子的歌声婉转柔美,伴随着高脚杯抨击的声音,帝王的笑声,这一次后吴和后汉交战,杨行密赢了,这一次宴席上还有石敬瑭,要不要顺道拿一滴帝王血?

    贾庆山应该也在期内吧,冰魄浅浅一笑。她要不要披上人皮再去调查这件事,还是干脆鬼的样子,最好是鬼的样子,因为鬼吓人,其实冰魄不明白人为什么怕鬼,人为什么不想想鬼要是真的那么可怕,法力强横那这岂非就是鬼的世界。

    “没想到姑娘也喜欢偷窥?”这皇宫里杨树精伸出长长地出手,抓起荷塘里的莲子开始吃,就跟磕花生一样。冰魄讨厌这种喜欢看戏自命清高的妖精,既不害人,也见死不救,什么都漠不关心,有宫里女子在它枝干上上吊他都漠然不理,任由那女子吊死,怕人家不死还给把绳子绑紧了,不知道什么心机?

    “歇歇吧,这群人不过子时谁敢下手,你看刚刚酉正,天还不是很黑,要是晴天这时候的晚霞最美。”杨树精笑着,所有妖怪都想做人,可是她想做一棵树。

    杨行密此刻才是最不安的,他去问过那个提点他争霸的人,那人说:“十年前你的霸业就已经没有了,所以建议你,尽快禅位,若然不能尽快禅位,那么必然无法全身而退。”

    杨行密开始害怕,因为最近连周通都不安分了,因为自己为了讨好皇后,把德妃打入冷宫,可是经过几番血战,王建的兵一直没动,可是大将军的兵已经损耗殆尽。

    一旁的皇后也是戳戳不安。就在皇后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方才便将来报,父亲惨胜受伤严重,此刻怕是仗着身体强健硬撑。自从黄巢造反,父亲自立投了杨行密,一直风生水起。可是就在现今,看似光明无限,只可惜就要夜尽天明。

    乾元殿的大朝是推了,她乾元殿的早会风雨无阻,只要她郑氏一天没有被废,乾元殿没有塌早会就要继续,可是如今似乎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去年太后驾崩了,她们家升势如虹,可是这半年被王家捏住了软肋,不管怎样不能撕破脸,哪怕弄一个名存实亡,也比连名声都没有要好。“皇上,这德妃在宫里思过的日子也够久了,依臣妾看放了吧?”皇后浅笑一身朱色长裙,飞如滴艳芍药花色,素色珠花别在发间分外精巧,今日她的装扮低调了很多,她是个很会做人的女子,这也是杨行密虽然很讨厌她,却依旧可以忍受她执掌东宫的原因。

    “皇后姐姐,您不急着巴结她吧,王建还没有进京呢,要进京了姐姐是否让位给德妃?”一旁的宣妃打扮的却是更加富丽堂皇,几乎斜飞的柳叶眉上的金妆略微有些妖艳的凌厉,把本来如出水芙蓉,国色天香的脸衬托的有些妖异,杨行密讨厌透了她自认为是李克用之女的身份,后唐已经不行了,她还嚣张什么,更何况李克用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但如今李克用突然借兵给他父亲李怀安,图谋太明显了。

    宣妃一笑,她这样做是因为报仇的时候到了,鬼打鬼挺好玩的,这些英雄盖世的男人们何尝想过,会死在一只红袖上,她真的好恨,她恨得倒不是杨行密,因为杨行密对女人不错,最惨也就打入冷宫,说白了还是没有做绝,比之自己那个丧尽天良的父亲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不是笨人,当然知道风头盛时应该低调。可是现在只有高调才能让父亲明白大吴已经不堪一击,而她早就不是当年柔弱只知道哭泣的女子,或者说她把雅致推入冷宫,也有争宠背后的目的,也许她是在为自己的卑鄙找一个理由,但是不管怎么样,她留下了王建,留下了王雅致,因为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输的。

    “妹妹操持后宫多年,姐姐自然放心得很,但是雅致只不过弄坏了太后的画卷,关了五年,教训也差不多了。”皇后微微一笑,就在去年,她对太后说:“母后,您不用急着推诿,你就是呆到闭眼也没人说你为老不尊。”

    她忍了一辈子,这个太后娘娘一直护着德妃,德妃明明就是偷看奏折,可是太后愣能说她是去钦安殿罚跪的,原因是得罪了太后,太后罚她去的,太后就是睁着眼睛说谎,钦安殿是禁地,要没有太后允许,去的话就是满门抄斩的罪名。

    皇后这辈子斗不过太后,她总是机关算尽,却给太后轻描淡写的破局而出。

    杨行密之所以有今天给他的母亲胭脂太后有很大的关系,可是杨行密在自己的纵用下终于不再听从太后。

    那天她已暗中部署内外宫,挟持太子,一切稳妥,准备好先发制人,可是那天太后娘娘居然说:“哀家,把内宫交给你,你管理的停当,哀家不会怎么你的,可是这宫里,哀家咳嗽一声,你就得地动山摇。”

    她明明胜券在握,可是手里的茶碗还是不自然的打碎了,出了一头的冷汗,这个女人言及柔行极刚,一个看不住就是雷霆千里,她是真的害怕她。

    “凤印也是时候交给你了,你没有儿子,太子对你有用,你想是不是?哀家老朽了,半把骨头你跟着计较什么?这宫里不是看谁最精,谁最狠,而是看谁会运筹帷幄,谁会从中计较。谁会审时度势,你要知道没有人永远是赢家,哀家跟你说说话,就是让你长个见识。”当时太后依旧保有冷淡的冷漠高傲。太后终究还是太后,皇后不能明白这个出身贫贱,熹宗临行,朱温劫持,最后逃亡江南的胭脂太后哪来的这么一身华贵之气。

    “母后,臣妾愚鲁。”那天她真的打算杀死德妃,杀死太后,可是也就一瞬间,太后伸出的几个手指让皇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还记得王皇后怎么死的吗?你觉得宣妃能不能成为武才人,三足鼎立好啊。”当时太后这么一句,立刻打消了皇后的念头。

    于是她轻声细语地说:“臣妾打算把太后接近乾元殿,伺候您终老,太后您也知道,臣妾其实,就想蒙太后照顾,希望太后给臣妾指一条明路。”

    这胭脂太后一向通达,论狠毒比之后宫数不胜数的那都不如,如论聪明,内宫之人无人可以出其右。

    “哀家,告诉你,哀家并不讨厌你,只是你平素太会做人,所以不用哀家提点,你故意在公众散布子虚乌有的谣言,告诉德妃皇上要除了王大人清君侧,她才会不安的抛入钦安殿,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太后温润的脸上有一些细腻的纹落,但是依旧难掩当年的绝代芳华。

    “臣妾错了,请太后教训。”这太后说的没错,自己没有子嗣,太子是德妃生的,宣妃也有儿子,自己废了太子,不过是替人作嫁衣裳。此间还有很多关节,就是这个德妃被废之前自己虚情假意的去看过她,尔后她在宫里受苦,自己也曾经接济过她。虽然说面上自己还是靠拢宣妃,但自己和德妃也没愁,太子五岁德妃才出是,左右还是记得亲娘的,不过自己为留后路对太子也很不错,今早上抓他的时候还哭着喊母后,看来不用斩草除根的,可是这也不能没有防备,既然父亲不行了,自己要用王建就得找个人制约他,谁呢?

    如是皇后很了太后半辈子,怨了太后半辈子。临了太后去了,她很伤心,很怀念太后,就好像死了自己的亲人,因为太后在不好,她在的时候,宫里不会乱了,她只要计划自己的小九九就可以了。

    杨树精觉得做一棵树简单,他曾经爱上大明宫里的一个女人,那女人叫胭脂,他跟在她身边做一个侍卫,他希望保护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他的仇人蜈蚣精,利用天雷劫给他引来雷火,那天晚上胭脂冒着雷雨给他留下了一根树枝,尔后栽种在梅林。胭脂逃出大明宫也是带着他,可惜他已经没了法术,眼睁睁的看着胭脂受苦。

    去年胭脂死前过来拜祭过他,他方知道这胭脂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妖怪,可是从头到尾都不在乎,胭脂说了一句话特别奇怪,她说:“我没有死,庚子年六月初六是咱们最初见面,宣德十一年,你吃莲子,我看戏,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杨树精看着冰魄,看了半响问:“你知道宋玉华的坟墓在哪里吗?”

    “宋玉华是谁?”冰魄淡淡的说,那天杨树精听胭脂说:“你问我宋玉华是谁,我说不知道。”

    胭脂最后说:你要帮我,到明年六月你的法力就全部恢复了,你要帮助站在你头顶上的那只鬼,因为她就是胭脂。

    杨树精惊呆了,但是面部表情并没有变。“为什么要到子时以后才能动手?”

    “因为杨行密的宴席子时以后才能结束,这些官员走了,内宫才能见血,为什么我不用解释了吧?”杨树精一笑,冰魄’嗖‘的一声,落到了金銮殿的顶部,掀开一片瓦片往里看,惊了一下,因为跳舞的人居然是飘渺居的主人飘渺。

    “月光色,女子香。泪断剑,情多长。有多痛,无字想。”她轻启朱唇,舞秀云裳,声音凄美婉转,腰肢妩媚动人,明眸流盼,似笑非笑,略带倾世伤情。

    她扬起舞衣,云袖飞扬,宛若天外飞仙,外间乌云密布,殿内灯火通明,就见她笑容如泣如诉,凄美绝丽,轻声唱道:“忘了你,孤单魂,随风荡,谁去想,痴情郎,这红尘的战场,千军万马,有谁能称王?”

    琴声优美,这是协奏的古曲,破浪沙。此曲出自于春秋,属于楚风,悠扬,低沉,柔美,华丽,自有一种王者风范,比秦国的宫乐好听得多,只是这个词好像听过,月光?这年头怎么到处都是穿越者?

    “过情关,谁敢闯,望明月,心悲凉,千古恨,轮回尝,眼一闭,谁最狂,这世道的无常,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就听飘渺如泣如诉的继续唱。

    “恭喜陛下得回雍州,恭喜大将军凯旋,真是天佑我朝。”一个文官举杯,这人冰魄不认识,可是他对面的贾庆山冰魄认识。

    “刘爱卿说得好,可是这一次孤要感谢后晋之主,晋王孤敬您一杯。”杨行密其实很不安,现在等于为了杀狼,引来老虎,这老虎既然可以杀狼,那就比狼厉害,自己腹背受敌了。可是一直隐忍的王建最近蠢蠢欲动。

    皇后想到记得太后说过:“你要记住,不要做明着大度其实刻薄的事情,例如武才人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她一朝得位就开始做一些事,趁着高宗攻打高丽百纳,就上书皇上,苛扣宫里的女人的奉银,尔后在做一些看似大度的事情,对别的妃嫔说妹妹莫要再用廉价的脂粉了,这就是明着刻薄,若真的这样,你想想武则天背后要没有狄仁杰,武三思一文一武,没有亲生的太子,她的结果你认为会比王皇后好得了多少,皇后你如今有什么?”

    这些话一直在皇后脑子里来回旋转,以至于现在她已经找好后路,她给了王家兵权。尔后再一次提升了李家的旁支李景,因为李景和宣妃没有结交,与他的父亲确实好友,而且不管到底李景和宣妃有无瓜葛,李景毕竟姓李,只要这个名目在就好说。

    没有人会说他们不公,没有人如此言论,他这个皇后依旧可以很公平。

    “姐姐,真是菩萨心肠,只怕?”宣妃故意这样说,房檐上的冰魄懒得看先去,李世民那阵子已经看的厌了,不想再看下去,于是冰魄又回到了那围着人群的宫苑上方,已经进了戌时。

    前方是一队举着火把穿着乌金盔甲的内廷侍卫,老太监走在最前面,有些气喘吁吁的,弓着腰,右手拿着拂尘,一边尽可能的快步往前走,另一方面对那些侍卫说:“各位麻利点,误了宣妃娘娘的差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可怜了那么个美人。”

    一行人往前走穿过廊檐,四周的海棠花开的很艳丽,这本是秋天才有的东西,因为花妖海棠的存在而四季绽放着。

    海棠有四品,皆木本。这里所说的四品指的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所以这个地方也有四个海棠花妖。

    她们好奇的张开花蕊里的眼睛,一般的海棠花没有香味,西府海棠除外,而张开眼睛的就是西宁,一只千年的西府海棠花妖。

    这群人转瞬间进入了丹霞宫,这是刚刚修建的宫殿,丹霞宫斗拱硕大,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廊檐上有绚丽的彩画、宫阙间雕镂细腻的天花藻井、四周是汉白玉的台基、栏板、梁柱,在夜色下铺陈的更加华丽,丹霞宫连着的是西宁门,以黑色为主,白玉须弥座。其华丽已经不用言语。

    夜幕下宫灯微亮,内间有优美的琴声如水泻般流淌出来,就听见一个柔和宁静的声音说:“美人,莲子羹做好了,我有些担心。”

    “冬青啊,你是怎么了?这几日本宫已经听你的不再出去游玩,也不和李嫔姐姐说心里话,想起那天的事情我心里就害怕。”这声音宛若珠玉般动人,却带着几分刁蛮调皮。

    “您是刚进宫就得了荣宠所以不知道这宫里的事情,不过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那叫冬青的宫女淡漠的说。

    “你说粉菊有没有偷李嫔姐姐的凤钿?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粉菊好歹也是扬州知府的女儿,虽然不能说是金枝玉叶,可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做如此不堪的事情,许是有一些耐人寻味。”那美人俏皮地问。

    其实这些天真无邪已经离他很远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张假面,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