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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斜照,太阳从山头落下,赤金的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瞬间给天地万物镀上刺目的红,四周很是安静,只听到“寒潭”上血液嗒嗒地滴下的声音。
公孙葛殊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楚思,“理由?”
“公孙葛殊,我……”楚思一时有些慌乱,才惊觉自己这样跑过来似乎太不符合情理。
“理由?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公孙葛殊看着她淡淡地说道。
山间的晚风带着凉凉的寒意吹来,冷得让楚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这样的公孙葛殊让她感到害怕。
“因为……因为……”楚思吞了吞口水,努力地试图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寒玉国已经灭亡,从此再也不能对辰国造成任何威胁。”
“我们放过她好吗?”楚思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带着丝丝的哀求。
“哈哈哈!”倒在血泊中的皇矣看着公孙葛殊大笑道,“你就是过了这路,也不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皇矣一把推开楚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形状狼狈却烈骨铮铮,“姑娘,我寒玉国的人是不怕死的!”
楚思突然感觉眼眶一热,心中被一股莫名的悲伤填满。
皇矣捡起地上的紫鞭,指着公孙葛殊,道:“来吧!我寒玉国守护神只可能有两种死法,要么死在敌人的刀剑下,要么死在百姓手上的石头中。”
“你走吧?”公孙葛殊转过身淡声道,“寒潭”乖巧地一狰狞抖掉身上的血珠缩回了他的手臂上。
皇矣冷笑一声,突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手中长鞭大力一挥。
楚思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公孙葛殊,小心!”
“不知死活!”公孙葛殊目光一寒。
“哐当”一声,长鞭被折断成几截和匕首一起落在旁边的石头上发出丝丝的火花,皇矣被震得后退几步噗噗地吐着鲜血。
“夫人!”楚思惊叫一声。
“呲——”皇矣一把从死去的紫衣女子身上拔出一只箭朝自己的喉咙刺去。
“不要!”楚思想也不想地冲上去一把握住那尖利的箭头。
皇矣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亮光与心疼,随即决绝的抽出那箭身朝楚思刺去,大怒道:“既然你想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你。”
楚思心中一慌,没想到她竟要杀自己,忙侧身一躲,一把推开她。
皇矣本就站在山间的斜坡上,被楚思这么一推,便直直地滚了下去。
“哈哈哈!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一阵窸窸窣窣的石头滚落声伴随着皇矣狂妄的大笑声很快消失在山间。
她?她是在故意寻死。
楚思手不住地颤抖,看着山腰下草木茂密得见不到底的斜坡陡崖,心狠狠一揪,突然间觉得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沉闷得似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她会如此的难过?为什么会很想哭?楚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种强烈的情感来得那么突兀,却又那样的真实。
她知道是这尊身体本来的主人在感伤。原来,她在拥有这尊身体上,除了有来自未来的灵魂,在她的情感、她的责任、她的义务上,她都是要一一承受的。
楚思怔怔的上前一步……
“你是嫌命活得太久了吗?”公孙葛殊冷凉冷凉的声音此刻传来。
楚思蓦地一惊,忙清醒过来,她这是在做什么?殉情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曾经堂堂一国守护神就这样死了,有些可惜。”楚思忙收了心绪,故作缅怀地感伤道。
“哼!”公孙葛殊不置可否,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楚思忙跟了上去,这个男人好似又生气了?可是为什么?
“你的手受伤了?”楚思看着公孙葛殊流血的手臂,忙跑到他身边用没有受伤的手托起他的手臂查看道。
公孙葛殊的目光落在楚思的赤脚上和另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上。
“这个女人,刚才脚上打起了几个血泡就直嚷嚷着不能再走了,这会光脚走在这尖利的石路上,手心还险些被那厉箭穿过,估计都已经伤到了筋骨,她就不痛吗?那戾夫人那般用力的刺下,他看着都……”公孙葛殊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大力的抽回手,有些生气道:“若不是你,本公子也不会受伤!”
楚思被他甩得倒退两步险些跌倒,忙伸手拉住他才得以站稳,这才感觉手上和脚下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传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上点药很快就会好,不会影响你到罗翼山找东西的。”
公孙葛殊一把拂开她的手,想发火,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又惊觉自己竟然会因为这女人变得心浮气躁、情绪失常,便撇下她,一个人很是不悦的向前走了。
“公孙葛殊……”楚思在后面很是委屈地大声唤了声,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这是要扔下她不管了吗?楚思擦了擦鼻子,有什么好哭的,那夫人自己要寻死,这男人腿长在自己身上,要死!要走!她有什么好伤心的?
楚思脑海里很是混乱,撕掉身上的衣襟摘了点草药将手和脚包了两圈,心情沉重的踽踽独行在小路上,想到要在这山间度过寒冷的夜晚,万一那些野兽晚上会出来觅食找到她,她该怎么办?她还没学会取火,也还不会打食那些空中的鸟和地上的兔子,肚子饿了吃什么?
楚思很是烦恼。
月亮慢慢爬上树梢,楚思拖着疲惫的身体瘫坐在地上,这会儿,她也不担心那些野兽会出来觅食,那狼群会来吃掉她,也不担心这夜幕降临后该怎样度过,因为她实在走不动了,那该死的男人,早不知道游荡到了哪里,还真扔下她不管了。
楚思休息了一会,忍着手上和脚上的剧痛站起身,仰头在林中找了棵大树,她今晚就打算栖息在树上了。
楚思打量着眼前粗壮的树干,约莫几人高的树身,若是平时,她肯定三两下就蹭蹭蹭爬上去了,但是现在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楚思抱着树干,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大力地攀着树身,皱着眉试着用脚掌蹭着往上走。
“咚!”
楚思摔了下来。
“咚!”
楚思又摔了下来。
“咚!”
楚思又摔了下来。
楚思不知道自己摔下来了多少次又爬起来了多少次,只是每次一摔下来,每当她在疼痛难忍时,心中的不甘和火气又增加了几分,不断地与自己较着劲,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自己非要爬上这棵树休息不可,还是因为堆积在心中的不甘和怨气让她今天非要爬上这棵树不可。
“你是疯了吗?”一直站在暗处的男人再也看不下去,怒火冲冲地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疯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