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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我第一个想到求救的人,竟然是这样?
“怎么了?”那头忽的紧张起来,“怎么哭了?啊?”
眼泪涮的流了下来,原来他还会紧张。按捺住抽泣,我有些声嘶力竭的道,“快来包厢!快点!……”
下体的热流越来越加剧,豆大的冷汗直冒。这该死的大姨妈,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可是,明明是三个月才一次的,怎么这次才两个月又来了呢?唉,本就够不正常了,这回又提前了,真是头痛,我有些哀怨的想,挪动一下屁股想从柜子里拿片卫生棉垫上,全身酸痛的厉害,只能作罢,此种情形,顾全形像还有何意义呢。
身后的撞门声越来越大,门开始有些松动,我忍痛咬牙顶住,手机从手上滑下,跌落在地,“喂,我在外面……喂。”那边传来他的声音,带着些焦急。
我再也顾不上答话了。有些认命的顶着门,眼泪无声的滑下,难道注定了我要历经这样一场劫难吗?难道两年前的那晚我还被折磨的不够吗?难道,我就连个依靠得了的人都没有吗?
突然觉得好生悲凉,觉得自己好累,好肮脏。对劫难我反抗,可是反抗是那么的无力。我挣扎,可一次次都挣扎不出。我求救,就连能解救我的人都没有?
心凉的比12月的冰雕还要彻骨。
门还是被撞开了,我尽力的反抗了,可还是没能反抗住。
几乎是被拖着出去的,头皮都快要被扯下来,痛得已经近乎麻木。
心如死灰的睁着双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欲哭无泪啊。
若有前世,那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今生竟要承受这些的灾难。
他们也累了,把我拖出洗手间后,便坐到沙发上喘着粗气,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大概是恨不得将我撕碎了喂鱼吧。
绝望的躺在地毯上,干涩的眼睛早已没了泪水,没有在乎我的人,眼泪流给谁看呢?哭只会增加他们的兽欲罢了!
大门突然被踢开,冲进来一帮人,大概有十几个,在这个并不大的包厢里,一眼瞟过去感觉一片黑压压,白晃晃的刀刺目的让我睁不开眼睛,顿时只听到什么东西被捅穿的声音以及哀嚎声,还伴随着血腥味……应该是他来了吧。心一下就安宁了。
“丫头。没事了。”熟悉的称呼,却不是他的声音,也没有熟悉的怀抱。努力的睁开疲惫的双眼,程棠伟一脸歉疚的看着我,扶住我的两只胳膊试图将我扶起,只是,我还站得起来吗?
当深陷危难之时,有个男人挺身而出,心是温暖的。
只可惜,此时,不是我想要的他……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我没有看到他……
爸,妈,我回来好吗?再不出来了可以吗?
我好累了呢。
累得想回到家好好享受你们的关爱。
累的好想一辈子都不睁开眼,好想一辈子都远离悲伤与磨难。
可是,为什么你们不理我?
为什么你们只是笑着走开?
难道不要我了吗?你们后悔了吗?
我又要一个人了吗?
不要撇下我,我乖,我乖,好不好?
我不回家,我好好赚钱,我再累也不提回家。
你们别不理我,好吗?
你们等等我,好吗?
爸,妈……
莎莎,叶子,你们在哪里?在哪里?不要吓我好不好……
出来,快出来呀!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为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
滚开!
求求你们,求你们了……
啊……
“喂,丫头,丫头,醒醒,醒醒!”浑身冷汗的被人推醒,没能从连连噩梦中缓解回神,怎么会做那么恐怖的梦,不禁哆嗦“太恐怖了……”
“丫头,没事了。来,喝杯热水。”
我猛的一颤,怎么会是程棠伟的声音?
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想张口说话都觉得困难无比,喉咙像被东西卡住了一样。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却依旧说不出话。
“怎么了?来,喝点水。”
喉咙的难受感让我接过水杯就喝了一口,水温有些烫,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喝过热水了,舌头传来灼热感,不由得吸了口气,嘴角却痛的厉害,痛得眉头也皱了起来。
“没事吧?我去加点冷水来。”他有点着急,接过杯子就出去了。
我忙喊道:“我要冰水。”嘴角又是刺痛,灼热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当真难听。
顺手拿起床头的化妆镜,脸上一片青肿,嘴角处似乎还有血渍渗过,肿得跟发酵了的馒头有得一拼,难怪吸口气都痛。
冰水浸骨的凉让我渐渐清醒,清醒过后心凉的透彻。
环顾四周,跟808有着类似的奢华,却还是有些不同,至少床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没有临窗。大概是程棠伟的806吧,我猜想。
望着坐在?子上摆弄着手机有些不自然的程棠伟,觉得有些好笑,瞧他一脸颓废样,大概是鲜少这般照顾人吧,这个模样可真不多见。
玻璃杯下面没有垫毛巾,喝完一杯水我握杯子的四个手指竟有些僵硬。以前不也是这般吗?现在竟如此娇气了?
叹了口气。他闻声立即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一副担忧又为难的样子看着我。
我忍痛对他扯出一个笑,抬起手看时间,00:34,在这睡了几个小时?扯开被子便下床,他立马起身要阻止我。轻轻拂开他的手,“我已经没事了,今晚谢谢你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两腿沉重的跟灌了铅似的,浑身都是痛,伴随着头重脚轻,一站起便有些踉跄,他一把扶住我,“你这样怎么能走?今晚就睡这了,我再开间房。”有些强势的将我按坐到床边。
他一松手,我又站了起来,倔强的往卧室门走去,今晚我绝对不要睡这里,这是唯一的念头。他又打算拦阻,手机却响了,在这安静的连根针掉了都能听见的夜,显得突兀,我心颤的厉害,加快了脚步,一路扶着墙壁、家具出了房间。果真是806,没来得及关房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再等会,让你走。”
“等他从梅姐那里赶过来吗?”我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抓着我的手颤了一下,力道也小了点。我顺势掰开他的手,“让我走。我当什么都不知道。”
坐到电梯里,极力伪装的坚强倾刻瓦解。靠着冰冷的铁墙滑下,心酸的厉害。
昏迷前的瞬间,我听到的“梅姐,谈哥过来了么……”果真不是我的幻觉呢。
躺了近四个小时,他都没有过来。从机场飞车赶来只用了半个小时,那么,此时他大概是在云南或是国外吧,四个小时,没赶过来……
电梯下到了一楼,此时一楼待梯的人依旧很多,电梯前门庭若市,身着上班服,我不便像个弃妇一样萎靡的占着电梯不走。低着头,将挽起的头发松下遮住青肿的脸,脚步虚浮的走出公司大门。
Q市的冬天终是来临了,白天不觉得冷,晚上,尤其是凌晨,呼呼的风刮在脸上竟上生疼生疼。被冷风袭击才发现身上的旗袍已经有些破了,左腿的开衩处突破了针线的缝合,披肩的肩膀处也进着风,大概是与他们拉扯的时候撕破的,难怪刚刚出电梯时人家的眼神有些异样。只是,在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况大概是多了去了吧。
体下一片冰凉,幸而旗袍并非白色,弄脏了也是不甚明显。
迎着风走向宿舍,紧拢披肩,好像是在做无用功,手使出的力与强势的风一比,自是不堪一击。虚脱的双脚自坚强的走出大门后似乎又恢复了原状,软绵绵的好像踩在水上一般,好像倾刻就要跌下一样。
幸而冷风刺骨,不至于让我畏于疲惫而倒下。
平时只需10分钟不到的路程,我竟走了三十多分钟,爬到楼上,手脚冰凉的似乎要拿开水烫烫才会有知觉。可是我已经没了力气了,爬回宿舍,垫了片卫生棉,换了套睡衣,已是倾尽我今夜最大的体能了……
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睡去。
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说:若能一直睡下去,多好……
半夜里被冻醒了,头重脚轻的感觉更加剧了,暖气难道没开麽?嘟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上午了,耳朵里一片嘈杂,睁开沉重的眼皮,叶子正一脸心疼的看着我,身上还是工作服,似乎刚下班回来,旁边是几个室友。
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火辣辣的眼眶好像被火灼过一般,睁开便疼得厉害。
“醒了?苡涵,你这是怎么搞的?脸怎么这样了?啊?还发烧了,走,我们去医院。”叶子说着便拉开被子,拿着羽绒服的手握在我的胳膊上却一抖。脏污的旗袍赫然在毯子上,昨夜换过后我竟又抱着它睡了一晚?大概是瞧见了我身下的血迹了,那染在毯子上触目的红,那被撕裂的裙缝,再联想到一脸的淤痕,大概什么都能想到。包括该想到的与不该想到的,包括有的,没的……
喉咙蠕动几下,却发不出声音,那种失语的感觉让我有些害怕,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该不是缺水,否则不会有眼泪的。慌乱的接过室友倒的一大杯水,猛的灌下,干涩却依旧,就好像是往沙漠里倒上一杯水瞬间就被吸收般。努力的张口说话,声音的喑哑的与鸭子的嘎嘎声没多大区别。
大概是声带伤到了……
几个人帮着我换了件衣服,又擦拭了一下身子,便往医院跑,我就跟个布偶一样,任凭折腾。打的的不良反应又重现,吐了几次后终于着了医院,胃里翻腾的难受无比,一闻到刺鼻的福儿马林,无力的又昏了过去……
这身子,似乎越来越脆弱了……
当我再睁开眼,窗外一片艳阳,从窗户上折射进来的光线,在这冬日显得特别明媚,这让我有些不适应,几度眯眼睁开,稍稍习惯后,却吓了一跳,莎莎跟叶子皆是一脸沉重的坐在我的床前,一个望着窗外,一个盯着地板,都没有发现我已经醒来了。不过是差点被人欺负了,不至于这样吧?我有些不解,想开口说句话,嗓子处传来的疼痛让我想起声带已伤的事实,果真发出的声音却跟鸭叫声等同,难听至极,倒也成功达到了目的,我面露讪色咧着嘴巴看着她俩,嘴角的疼痛更是加剧了我的咧嘴,一咧嘴又疼痛,一疼痛便咧嘴,循环的有点覆水难收的感觉。
莎莎忙轻按住了我抽搐的嘴巴,方减缓了我的疼痛。她的眼眶却立即红了起来,扭过头不敢看我一般。
叶子早已起身端了碗冒着热气的鸡汤,诱人的香气刺激着我的空腹,顿时垂涎三尺,撑着床垫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下疼痛的厉害,眉头都皱了起来。不应该呀,平时一个季度一次的月经也就是量大了点,痛经的情况倒是少见呐,这会儿竟这般疼痛,好像体内被剜了块肉般的痛,再尝试一下,痛意更深,禁不住吸了口气。
看着她们两个有些闪躲的眼神,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得要领,只得借着她们之力靠坐了起来,咝溜咝溜的喝着鸡汤。气氛别扭至极,她俩都不说话,还带着些紧张,我没看错吧?
嘴角还在疼,表情有些僵硬,已经擦了药,贴了创口贴,刚喝下半碗热汤,一个护士端着些药就进来了,瞟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多喝点鸡汤,喝完了就赶快躺下,尽量少坐。”
“啊?为什么?”我不禁好奇,自两年前的那件事后,我的经期便受了影响,一个季度才来一次,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这算正常,有些人的经期是按季度来的,甚至还有人是一年一次的,我大概是过度惊吓而产生变化的。每次的经期排量都不小,时间也要整整一个星期,倒也颇算稳定。这对于我们仨来说早已不是秘密,为何她们还这般怪异?而且护士这话怎么也怪怪的?难道鸡汤补血?难道不能坐?
正天马行空的猜想着,护士的一句话让我彻底震惊,“你还真以为小月子是坐出来的啊,多躺躺吧。”末了走到门边还嘀咕了一句,“都这副模样了,还不懂得爱惜自己。”
手猛的一抖,剩下的半碗鸡汤全部洒在了被子上面,碗从被子上滚到床边再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护士回过头,有些责怪的“啧”了一声,我慌乱的用袖子擦着被套,“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粗嘎的声音,眼泪哗哗的流下,我也不知道我是对不起谁,发达的泪腺让莎莎跟叶子有些无措,抓住我不停擦拭颤抖的厉害的手,紧紧的搂着我,“没事,没事……”
“小月子……”我泪流满面的碎碎念。
原来我竟是流产了。竟是流产了!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啊!
蓦然一惊,死死的抓住正在换被子的护士,“你告诉我,是你弄错人了对不对?对不对?啊?”有些哀求的味道。
护士停下手里的活,看向我,眼中的怜悯之意露骨,“好好休息一下,会没事的,什么都会过去的。”
“不,你骗我,不可能的,我是早就没了生育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怀孕?怎么可能会流产?怎么可能会是坐小月子?不可能的,你们弄错了是不是?”我歇斯底里的叫着,捶打着枕头,像个疯子一般,再也顾不上嗓音的难听。
护士摇着头走了出去,莎莎搂住我颤抖的肩,低声抽泣。叶子早不见了踪影。
颓废的瘫倒在床上,难受的泪流不止。那次惨遭蹂戾住进医院,明明是听见医生对莎莎她们说我这辈子是很难孕育的啊,所以我才没有吃任何的避孕药,更没有要求他采取什么措施,可如今怎又有人告诉我,竟是小产!我们不是才没多久吗?怎么会命中率这么高?老天,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捉弄我竟有这般好玩吗?身下的疼痛随着我的哭泣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竟有过一个宝宝,这是我希冀过多少次,又幻灭过多少次的奢盼,曾以为今生注定不能拥有,不会拥有,一个女人,连当妈妈的权力都被剥夺,那种痛,是纠心的,两年,我用了两年,几乎平定了这种纠心,却突然孕上了,而且流产了。这是多么可笑,可悲的事呢……
莎莎不断的细语,“苡涵,你大声的哭出来吧,会好受些啊……”
一个人时笑时哭,和风细雨。
这种伤痛,谁能体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咣”的一声重响,“丫头。”简简单单的一句,沉重的语调让我无法抬眼看他。
心还是激起了点点涟漪,不知所谓。
他,终于来了。只是,此时来了,又有何用呢?
被搂在熟悉的怀抱里,感觉大不如之前。至少我感觉不到温暖,感觉不到安宁。
这个男人,差点让我拥有一个宝宝的男人。差点成全我成为一个人尽可欺的女人。对他,我该怎样恢复当初的眷恋。
手机里传来他在外面不能过来时,我只是觉得悲凉与认命,没有不可接受。
但当听到他是在师傅那里而不能来时,心里就多了不可原谅。
即便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他的错。
可就是无法原谅。
甚至是带了丝恨意。
在憎恨的人面前本是该坚强的,可眼泪就是不自觉的狂涌而出,不知道是何种情绪,是委屈?还是发泄?抑或是籍由?
思绪万千,在他的怀抱中呵护下又睡了过去。
仿佛是有所思便有所梦,梦中我见到了我胎死腹中尚未谋面的宝宝,粉嫩粉嫩的脸,张开小口挥着小手,咿呀咿呀的朝着我跑来,可是距离好远,好像在叫妈妈,我听不明白,放开脚步跑过去,却总隔着距离,我想牵着她的手,我想亲亲她的脸,我想听着她叫妈妈,我想……
可是,无论我如何跑,跑得气喘吁吁,跑得摔倒在地,她仍是与我遥不可及。看着她一张一弛的嘴巴,心似被刀割,她是在叫妈妈吗?她是饿了吗?她是冷了吗?她……
我的宝宝,我可怜的宝宝,我今生唯一的宝宝啊,你恨妈妈吗?
妈妈竟然连你的存在都感觉不到,竟然还跟人家对抗,竟然让你未能瞧瞧这世界,竟然……
宝宝,恨妈妈吗?你恨妈妈吗?
“丫头,丫头,苡涵,苡涵,丫头,醒醒。好不好……”耳边响起蟋蟋碎碎的声音,焦急的带着霸气又夹杂着无可奈何,然后便是什么软润的东西贴在了我的额上,紧接着便是点点的刺痛从颊上传来,轻轻的来回磨蹭。
痛意愈渐明显,我微微皱眉,宝宝,等妈妈一会儿啊,赶走讨人厌的蚊子妈妈再来抱你。疲惫的睁开眼,入目是一副结实的胸膛,衣衫未褪与我同床共枕?秀眉一挑,我有些生气,伸直了大概是没睡好而有些酸意的脖子,与始作俑者撞了个正着,同时吸了口气。
我究竟是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