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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周佳亦安静下去,没有半死浮躁的继续吧竹竿上绑好的毛线垂在水面上,风起叶落,池塘上涟漪圈圈,宫敏芝觉得这个女人的耐心比自己想像的大了不是一点点。
周佳亦已经无聊的打起瞌睡,宫敏芝搬了椅子在后面看她钓鱼。
一个小时后
“你是钓金鱼?”
“鲤鱼。”
两个小时后
“确定这里有鲤鱼?”
“你说有。”
三个小时后
“天快黑了,收杆吧。”
“再等十分钟,快了。”
三个半小时后周佳亦收杆,杆上除了那条毛线之外一无所有,就是连鱼钩都没有
“你用了什么鱼饵?”
“没有鱼饵。”
“那你”
“愿者上钩嘛!”周佳亦哈哈笑出声音来,宫敏芝暴躁的想自己是不是被消遣了一个下午。
她在职场奋斗的这么多年里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么无聊的人,说的通俗一点这么无耻又无聊的人很少见,她是一朵奇葩。
韩雅泽晚上吃饭的时候对宫敏芝没有什么表情,宫敏芝却把一下午的时光讲给韩雅泽听,最后认真的问韩雅泽:“你确定把她留下?”
韩雅泽终于忍不住将汤勺放下,转身去找周佳亦算账。
“你能不能再无聊一点,女人跑去钓什么鱼?你以为你是七老八十吗?你现在是在养胎?我儿子在你肚子里他能钓金鱼吗?”
连珠炮式的一番狂轰滥炸之后,周佳亦也变得火大起来,指着房门口冲韩雅泽命令:“滚出去!”
“你敢命令我?”韩雅泽眼珠子瞪着她,活脱脱变成魔王一样的气场。
“对,马上滚出去!”周佳亦抬着手臂,对她一点也不惧怕,“既然你知道你儿子在我肚子里,就不要跑过来碍手碍脚,我只是给你生孩子,你没资格教训我!”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示弱,韩雅泽跟他对峙许久,恨得咬牙切齿:“周佳亦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讨厌这个小孩?”
“是啊!”肺都快被气炸了,周佳亦攥着拳头,“我讨厌死这个臭小孩,只要是你的杂种我都讨厌!”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可以在转瞬就左右了整个韩家的气氛,宫敏芝虽然没有跟去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争论,但是只从韩雅泽的面色上看,也能够轻松判断出周佳亦究竟冲韩雅泽开了多么猛烈的炮火。
韩雅泽在往后的几天里就像是被点着的炸药,只要稍有不顺公司里的那些家伙就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宫敏芝去阔别许久的办公室坐了十五分钟,得知她回来跑过来诉苦的手下就有两桌麻将的人手那么多。
“宫小姐,你是不是要跟少董他仔细谈谈这件事?”
“签字的话我已经被摔出来三次了,经理你说”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祖坟被挖了的晦气感,宫敏芝柔声安慰许久之后也只能自我牺牲一下。
“这个给我吧,我去试试。”
将需要签字的那份文件带进去,宫敏芝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周佳亦从原本的房间往外搬的时候,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几乎想要把韩雅泽活剥了,但是跑到韩雅泽的房间问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周小姐,我建议您改日发飙。”
“嗯?”门都已经踹开了,那破釜沉舟的勇气怎么收回去。
最关键的是房门上那两个显眼的脚印还要弯腰下去擦,这么大的肚子不好弯腰,但是不擦的话韩雅泽肯定知道是自己踹的,到时候他来找自己算账
“今天少爷去公司的时候吩咐我们将周小姐挪到花房的房间去住,那里空气比较好,周小姐您说是不是?”
是你个死人头啊!你知道那里的火气有多大?
这个老家伙肯定不知道,他是搬家公司送来的壮丁,后来做了韩雅泽靶房的管理员,现在嘛
专门吓唬某些不太老实,又不太合作的人
“周小姐还有没有需要搬走的东西?”
尼玛啊!除了门框之外我连窗帘跟刷马桶的刷子都搬走了,再搬只能搬你全家的祖坟!!
老壮丁不知道周佳亦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心里是这么骂的,不然的话很容易就会脑溢血瘫痪半边身体。
周佳亦被扫地出门,搬到花房小屋的时候心里那个大大的不服两个字几乎要刻到脑门上。
“请帮我把门打开。”
左手的箱子跟右手的脸盆已经让她空不出手来开锁。
“周小姐可以踹开。”
真是聪明的仆人,但是这真的是在韩雅泽面前把自己帮的妥妥帖帖的女仆吗?
周佳亦把手里的箱子跟脸盆一送,噼里啪啦的声音让那个抱胸的女仆一愣。
“如果不想跟我到这里来就赶紧回去,我不是来这里做主子的,你们这些奴才不用跟着。”
周佳亦的火气在此刻尤为旺盛,女仆冷冷的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最后只好在她进屋后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早上被分到这里来之前首先见到了宫小姐
“花房小屋是安静又偏僻的地方,你去之后在周小姐分娩前是不可能回来的。”
“是”
“但是如果周小姐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韩家对她的关注度就会提升很多,请一定照顾好她。”
“是。”
“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听雅泽说过了,如果没有太重要的事情就不要照顾的太过周到了,她可能会觉得拘谨也不一定。”
这句话让女仆有些迷惑,到底是不是要照顾好她?
“既然是少爷不太喜欢的人,打发去偏僻的地方,是不是尽责也只有跟去的人知道,你觉得这是不是很奇妙?”
言下之意就是说,没有外人知道跟去的那些女仆是否真的尽责了。
那么,何必将这个怀了少爷的孩子又被少爷厌倦的女人照顾好?
在被仆人频频为难之后,周佳亦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请不要继续在我的身边了,我并不需要照顾。”
“可是我们是少爷指派来照顾周小姐的,周小姐不能赶我们走。”
周佳亦点点头,将花房小屋的玻璃门拉上:“那你们就在门外浇花好了,那些花比我更需要照顾。”
真是快疯了,这些女仆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明明不想要留在这里却还是不能离开,因为韩雅泽的吩咐?
韩雅泽吩咐她们什么?看好她?照顾好她?
还是只管给周佳亦添麻烦,不要让她无聊?
真是快要疯掉了
烦躁的从床上滚了两圈,大大的肚子在这个时候竟然出奇的坚韧,难道是肚子的小孩也明白他亲娘现在心情烦躁,继续发泄。
“乖孩子。”摸摸肚子,周佳亦因为肚子里有这个孩子反而不觉得孤单。
不管是到了哪里,现在都有这个孩子陪着自己,他是自己的孩子。
敲门的声音轻轻的传来,周佳亦冷冷的出声:“不是说过我不需要照顾吗?”
“是我。”推门进来的女人穿着色泽艳丽的红色长裙,微微卷起的黑色头发跟明亮的瞳眸显得知性而优雅。
这样漂亮又觉得随和的女人在韩家只有宫敏芝。
“原来是宫小姐。”周佳亦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走到椅子边坐下。
周遭的墙壁上有浅紫色的壁纸,整个房间的装饰都跟花厅有着一样优雅的格调,生活用品也都一应俱全,只不过比起之前所住的那个房间,这里显得狭小一些。
“知道周小姐搬来这里住,所以想要来看看。”宫敏芝坐在造型简单但是却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扭头看了看整个房间的装饰摆设,唇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真是别出心裁的装潢,周小姐觉得是不是?”
周佳亦抬头眼光游移的四处看了看,没有说话。
这应该不是韩雅泽刻意装饰成这种风格的吧?
虽然她是喜欢淡淡的紫色。
周佳亦不以为然的神色在宫敏芝的眼前一览无遗,这让她觉得好笑:“雅泽还真是对你用心,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眼角看向这个女人,周佳亦眉梢挑高,这好像跟这女人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马上就跟雅泽结婚了。”宫敏芝走到周佳亦的面前,站着跟她对视。
光芒从轻纱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一缕缕细细的洒在地面上,让周佳亦觉得有些不对。
“这跟我没有关系。”
她表情生硬,说出来的话让宫敏芝会心一笑:“我当然知道这跟你没有关系。”
“知道的话,就不要在这边跟我说。”她眼神里带着被戏耍的怒气,既然不是成心前来刺探,最好就一句关于韩雅泽的消息都不要说。
“我不是刻意来告诉你这个的。”
“噢?”周佳亦饶有兴味的转眼看宫敏芝,“那你是专程刻意来告诉我什么?”
“韩家的长子应该由我生下来。”
静默有些诡异的扩散开,周佳亦挑眉看她一眼。
这个女人确实知道的事情很多,她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小孩是韩雅泽的小孩,只不过没有这么明显的说出来。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从宫敏芝这种聪明的女人看来,是处理周佳亦的最好办法。
“这样”她低喃。
“就是这样,雅泽他是这么希望的。”宫敏芝笑容温婉,手指却是伸进口袋从中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这个留给你,希望你能自己考虑清楚。”
宫敏芝走后,周佳亦坐着出神好久才苦笑着“切“了一声,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是来摊牌的。
她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走过去将桌角的盒子拿过来,包装的纸上并没有什么字,但是拆开一看周佳亦嘴角却讽刺的勾起来:“原来是打胎药。”
打胎药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是从宫敏芝的手上留下,问题就不自觉的出现了。
她走的时候说“雅泽也是这么希望的”。
韩雅泽是怎么希望的,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让她遵从宫敏芝的话把这个孩子打掉?
她觉得疑惑不解,当初想要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的明明是韩雅泽,没有理由这么快就后悔不是吗?
毕竟这个孩子是韩雅泽的亲生骨肉,难道这真的跟家产的继承存在着不可斩断的关系?
因为是这个韩家的长子,所以不想让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周佳亦?
他是在害怕,害怕将来这个孩子会跟宫敏芝所生的孩子出现冲突,所以才委托宫敏芝来留下打胎药,希望借助这个将要成为她妻子的女人来除掉这个孩子。
怎么想,都觉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偷偷从花房溜出去的时候,韩家的女仆们正凑成一桌在打雀牌,你三万我八条个个忙的热火朝天,谁也没有工夫管这个被扔到偏僻住处的周小姐。
无比顺利的走出花房,周佳亦拉了拉肩上的外套,脚步从矮松边缘的草坪停下。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那两个离去的身影,宫敏芝窈窕的身姿从眼前消失,那个搂着她腰的男子熟悉的刺眼。
不知不觉滚烫的泪滴就从眼眶里集聚起来,想要哭泣,但是觉得卑贱可耻。
明明已经被放弃,又有什么资格说着不公平大声的哭泣。
失魂落魄的回到花房,那些打牌的女仆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周佳亦进房关门,直到门锁咔一下锁上,门外才哄得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
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安静的室内空间让人更觉得寂寞,孤独跟乏味从干燥的空气里扩散。
“既然他已经改变主意,你说我要怎么办?”
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问题,是装糊涂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被丢弃流落街头还是现在就打掉?
“想不到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命运就这么坎坷。”周佳亦眼神怜悯的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如果只是吃撑了那有多好?最起码这个时候我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考虑怎么杀人。”
不是要杀死别的什么人,而是从一个小小的细胞开始就从自己的肚子里孕育长大的亲生孩子。
“真是抱歉,这么坎坷的人生没有办法帮你改变,你是不是会觉得委屈?”自说自话,眼泪却流出来,“其实我也觉得委屈,没有办法把你安然生下来,下次投胎的话不要来到我肚子里了吧?”
把盒子里的药丸倒进手心,周佳亦喝口水然后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吞下药丸:“我们没有母子缘,下次找个好人家吧。”
韩雅泽这混蛋出尔反尔,现在他改变了主意,我留下你或许并不能给你安定的生活,所以就算是无耻的赌气也好,我只能放弃你。
晚宴举行的地方是同在海城有着商业俊才之称的大学同学,她的太太生下了第三胎,终于得偿所愿的迎来了一个白胖的小儿子。
这个千金贵体的孩子从宫敏芝的怀里哇哇大哭,让当场的人都有些尴尬,只是韩雅泽报过去的时候尽管动作小心僵硬,但是那个孩子竟然不再大哭,逗弄他的时候这个孩子竟然还冲他笑起来。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宫敏芝凑到韩雅泽的身边看他怀里的孩子。
孩子的父母却是看着韩雅泽,和善的微笑:“韩先生很受小孩的喜欢呢,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做准爸爸了?”
说着还****的看向宫敏芝,宫敏芝娴雅的微笑。
韩雅泽的司机却在这个时候面带焦急的过来,并从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话。
没有人听见这个司机是说了什么,但是宫敏芝却能料到应该是跟周佳亦有关。
“周小姐的房门一直关着,我们进不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请少爷”
话还没来的及说完,韩雅泽就面色僵冷的转身出去,留下的宫敏芝只好陪着笑容先行告辞。
周佳亦是又在做什么?
这个女人进来总是想些奇怪的事情,敏芝跟她接触的时候也表现的出奇的从容,只不过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无聊的可以。
一路飚回家,那些打牌的女仆已经垂着头站成一排,韩雅泽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有几个心虚的手脚都紧绷着。
“她在里面多久了?”
“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