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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你可以早点回去睡个暖和觉。不,你便一觉永远睡下去。”
轩辕澈霍然燎眸,他到不知,她将这逼供的手段玩得如此娴熟。
苏慕云却是在出那句话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穿帮了!不过好像貌似没太大关系,别人不揭穿她也就乐得继续装疯卖傻。
“梁琦!”卫渊一怔,续而嘶声道:“你是谁?你跟阿琦什么关系,阿琦她”
苏慕云想着他前世对梁琦做下的那番天地不容的事,心头就火起,听得他一口一个阿琦,不由分的抬了脚便朝卫渊踹了过去“闭嘴,你没资格叫阿琦的名字。”
卫渊被她一脚踹得连人带椅子倒在了地上。
轩辕澈蹙了眉头,她跟有仇?不然怎么这么下死手。
苏慕云却是二话不,顺势上前一脚踩在了卫渊的脸上,狠狠的碾了几脚。
那卫渊本就是个二世祖,何时吃过这苦头,不由得便鬼哭狼中嚎起来。
“行,你喊,你使劲的喊,省得等会舌头没了,想喊也喊不出来。”苏慕云收了脚恨恨的道。
卫渊一听,不敢再喊了,只得一个劲的求饶“女侠,我真的不知道”
苏慕云四顾张望,轩辕澈好奇的看了她“你找什么?”
“我找工具,打不死人也不会打痛自己手的工具。”苏慕云淡淡的道。
轩辕澈点了点头,抬手自袖笼里拿了根马鞭出来“你看这个凑不凑手?”
苏慕云接了,手上用力一拌,耳边便响起“啪啪”的声音。笑了道:“你这鞭子好,什么材料做的?”
“噢,是以前在番帮买的,是犀牛皮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苏慕云抬头对轩辕澈露出一个娇丽的笑,抖了抖手里的鞭子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轩辕澈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自己则走到了一侧。
卫渊早被那舞得虎虎生风的皮鞭吓得三魂去了六魄,此刻听着二人似是在讨论哪家的姑娘一样,讨论着那鞭子的真假,只吓得扯了喉咙喊道:“姑娘爷,我真的不知,你们弄错人了”
“姐,”轩辕澈眉眼微挑,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对苏慕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般寡情薄义的人,确实不必手下留情。”
苏慕云背心处便生起一股冷汗,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本正经的道:“壮士得是,这天底之下最可恨的便是寡廉鲜耻寡情薄义之人,想他大凡有一分真心,也不会做下这等诬人名节之事。”
轩辕澈话得含糊,她这回答也是模棱两可。端看谁有心谁无心罢了!
苏慕云话落,眼见轩辕澈只是但笑不语,便知他不会揭穿她,不管他是因何原因,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她只想着尽快的找到梁琦。
手里的鞭子被她挥得“啪啪”作响。
卫渊身子费力的扭动着,明知那鞭子并没有落在他身上,可是还是禁不住的恐惧害怕。生怕下一刻,那鞭子便会落在自己身上。
苏慕云眼里闪过一抹凉笑,想前世之时,他卫渊是何等的意气的风发,亲自奉了梁琦之父的人头到新皇跟前讨赏,想不到,这会子却是怕得像条落水狗一样。
“啪”鞭子抽在人身上的响起一声清脆的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卫渊一声惨痛的呼叫“啊!”轩辕澈眉头一蹙,他还以为她会问两句再动,不想她却是二话不挥了鞭子便上!
“冤枉”
“啪、啪、啪、啪”回答卫渊的是连续响起的四鞭,一句话没有,只有一声接一声的鞭声,一下比一下有力。
轩辕澈似乎看到苏慕云鼻尖上生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目光一垂,便落在她紧握着马鞭的手,***的手却是因为用力攥鞭而显得青筋泛起,目光又是一动,便看到她一双深潭似的眸子里涌出浓浓的寒意,那寒意竟有着要摧毁一切的凛冽。
“我来吧,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比较好。”轩辕澈上前不由分的便去拿苏慕云手里的鞭子。
“不,”苏慕云刚想拒绝,却在抬头看到轩辕澈深遂的目光时,不由自主的松了手里的鞭子。
轩辕澈接过马鞭对苏慕云道:“你出去,将我那个兄弟叫进来。”
苏慕云点了点头,抬脚便朝外走。
她自是知道靠自己几鞭子,卫渊肯定是不会的。但是其它的法子她却是也使不出来了,让她挖他眼珠削鼻子,想想,都可以,真要做起来苏慕云摇了摇头。
“姐,”珠儿见苏慕云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卫渊的惨叫声她们都听到了,在这样的夜里渗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珠儿探头朝里看了看,轻声道:“了吗?”
苏慕云摇头,对一侧立着的鱼肠道:“他叫你进去。”
鱼肠连忙应了一声,抬脚便里走。
双全上前扶了苏慕云虽是什么都没,但不时朝后厢飘的眼神,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丫头好奇着呢。
“别看了,不是什么好事。”苏慕云轻声道,见双全收了目光,想了想又轻声道:“他这样做委实可恶,郡主即然不允,他便该拿出诚心好好上门诉求,这样不顾一个姑娘家的清益将人藏了起来,算什么。”
双全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以前的家里有姑娘家因为被男子骗了,族里不容,后来沉潭了。”
“聘则为妻奔为妾,”苏慕云幽幽道:“阿琦年纪不懂事,他却是成人了。他若是对阿琦有真心,怎么会连这点也想不到?阿琦若真与他有了私情,哪怕便是碍于郡主府的颜面,卫家三书六聘的将阿琦大红轿迎进门,可是卫府的人会怎么看阿琦?阿琦这一辈子”想到自己前世为妾的那些日子,苏慕云喉咙一哽,眼眶微红,却是再不出半句话。
双全虽不明白苏慕云的悲伤从何而来,但她却是知晓苏慕云是他主子认下的人,让苏慕云不快,便是让他主子不快,让他主子不快了,那么双全低垂的眉眸间闪过一抹狠历。
后厢房,轩辕澈对鱼肠冷冷道:“将他的牙一颗一颗拔了,什么时候肯实话,什么时候停下来。要是一口牙拔了还不,那就将的手指脚指一个一个的掰了。”
鱼肠二话不,撸了袖子便要上前。
躺在地上的卫渊在听完轩辕澈的那番话后,双腿一抖,胯间便弥漫出一股骚臭。
鱼肠错愕的看着自卫渊胯下浸出的那片水渍,先是愣了愣,续而却是一声闷吼“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我,我全。”地上的卫渊在听到轩辕澈那满带杀气的话语时,早已顾不得自己的打算,连连喊道:“梁琦在城外十里处的李家庄,那里有我置下的一处别院。”
厢房外,苏慕云一喜,但随之便是忧。
这个时候怎么出城?她比谁都清楚,必须尽快的将梁琦送回安城郡主府,不然迟了,只怕要生变。
“你个孬熊。”鱼肠呸了一口,狠狠的踢了卫渊一脚,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
轩辕澈目光微抬,看了眼厢房外的方向,苏慕云适才的那番话,他一字不落尽数落耳。若他对她的那番话感受颇深,只怕出来谁都不信。但,他却是真的明白她话中的那番苦涩。没错,一个女人如果不是正妻,即使受尽宠爱那又如何?高贵如他母妃,不也是一生抑郁,才会心力交瘁而殁。这也便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身边没有一个侍妾他也不打算在正妃之外迎娶她人的原因。
当你的记忆中满满的都是一个女人的泪水,都是那些勾心斗脚时,你如何还能坦然的再次将自己置身于这种生活中!
“拿了我的牌子出城,将梁琦送回郡主府。”
“是。”
鱼肠指了地上被他一脚踹晕的卫渊,轻声道:“他怎么办?”
轩辕澈目光中划过一抹阴鸷,唇角掠起一兵阴凉的笑“你忘了外面的那个了?”
鱼肠一怔,但稍倾便明白过来。lingdiankanshu
二人不再废话,走了出去。
“你听到了?”轩辕澈看着苏慕云“人在城外,现在出不了城,明天再吧。”
苏慕云点了点头。
“里面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轩辕澈撩了眼苏慕云,目光却是在低眉垂首的双全脸上顿了顿。
苏慕云略作沉吟,轻声道:“公主大婚在即,他是三品大员之子,将他找间青楼扔进去吧。”
轩辕澈点头,略一沉吟道:“那便这样吧,我二人将这人扔进青楼,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苏慕云便福身一礼,轻声道:“有劳二位壮士,我之前答应的三千两仍然做数,明日我会让丫鬟去趟宝庆银楼。”
轩辕澈点了点头。
苏慕云再不多话,带了双全和珠儿朝外便走。
不想,才走出几步,双全哎呀一声,惊呼,看了苏慕云道:“姐,你头上的簪子呢?”
苏慕云抬手往发上摸去,果然那支金镶玉的簪子不见了,略一想轻声道:“可能丢在里面了,回去找找。”着,便要返回。
“姐且在这候着,奴婢自去找找,左右没有人来过,若是掉在里面定能寻着。”
苏慕云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心些。”
双全应下,提了裙子急急的往回跑。
“姐”珠儿犹疑的看向苏慕云。
苏慕云抬手阻止珠儿“我知道,你不必多。”
珠儿目光闪了闪,她只是想,这里风大,不如去车上等着,怎的姐却她知道。
苏慕云却是目光幽深的看着双全消失在庙门的身影,唇角不可见的挽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姐,明天再去寻梁姐,要不要紧啊?”珠儿担心的道。
苏慕云笑了笑,心道:不用寻了,明天一定会传出消息,阿琦根本就没失踪,她只是跟郡主闹情绪,躲在郡主府的某个院里。
不消多时,双全手里攥了那根金镶玉的簪子跑了回来,笑嘻嘻的道:“真的掉在里面。”
“呵,幸好发现的早。”苏慕云接了抬手插精发间。回头招呼二人道:“走吧,不早了。”
谢兰亭捧着手里的暖炉半响没有言语,那是一只青铜暖炉,外壳渡着一层深红的艳色,镂雕着精致的花纹。暖炉捧在手里已有些时间,暖气消散,她却浑然不觉。
“姐。”绣荷担忧的看着脸色青白目光呆滞的谢兰亭,近来姐似乎越来越不爱话。只有偶尔去英国公府见着叶姐时,脸上才会有从前的活力。
谢兰亭蓦然回神,抬头看着蹙着眉头的绣荷,轻声道:“什么事?”
“奴婢去给暖炉加些炭火吧。”绣荷指了谢兰亭手里的暖炉轻声道。
谢兰亭微微低头,稍倾抬头笑了笑“不用了,我不冷。”话落将暖炉推向了一边。
“姐,要不我们回山阴吧?”绣荷轻声道。
谢兰亭摇了摇头,回山阴?!回山阴又怎么样?她这一辈子何曾受过这样大的羞辱,这仇不报,她便是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报仇要怎样才能报?
“我不走。”谢兰亭轻声道:“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不管走到哪,这屈辱是永远也洗涮不了的。”
“不会的,姐。”绣荷急声道:“老爷最疼爱姐了,我们回山阴,老爷一定会为姐做主,找一门不错的亲事”
“不错的亲事?”谢兰亭呵呵轻笑,抬了眉眼看着绣荷,一字一句道:“能比沂王更好吗?”
绣荷一窒,稍倾沉沉的低了头,眼里嚼了抹泪。
“他看不上我!”谢兰亭紧紧的攥了手,任指甲扎进肉里带起生生的痛,越痛她便越清醒“他凭什么看不上我?我总要让他另眼相看的,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躲起来,像只老鼠一样躲起来么?我不要,我痛,他一定得比我更痛。”
绣荷傻了眼,张口结舌的看着谢兰亭。
姐想要报仇?天哪,可对方是谁?对方是王爷啊!姐拿什么去跟王爷斗。
“你将我的首饰拿出来,我要挑枝好点的簪子送给叶司盈添妆。”谢兰亭对一侧呆愣着的绣荷道。
话已经到这个份上,绣荷便是再劝又能怎么样?想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因为打侍候姐,姐才会跟她些心里话,姐又是聪明的,想必已有了万全的准备。绣荷点了点头,退了下去。不消多时捧了个大红的花梨木盒子出来。
“姐,都在这了。”
“打开,我们一起挑。”
盒子打开,一阵珠光宝气闪得绣荷闭了闭眼,只是两人挑挑拣拣怎么也不合谢兰亭的心。眼见谢兰亭似乎挑不出满意的。
绣荷轻声道:“姐,奴婢前些日子见着二太太从宝庆银楼订的一枝簪子,式样精巧,花样也精致,要不,明天去趟宝庆银楼?”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宝庆银楼遇见苏慕云吗?”谢兰亭看了绣荷道。
绣荷点了点头“记得,好像是让明六爷修什么簪子。”
“你,苏慕云会送什么给叶司盈?”
绣荷摇了摇头。
谢兰亭略一思忖,盖上盒子道:“明天我们去宝庆银楼。”
次日一早,谢兰亭用过早膳后,便在绣荷的服侍下,前往宝庆银楼。
她从前也是宝庆银楼的主顾,二看了,直接将她请到了楼上的雅室,不多时明六爷便在厮的侍候下坐着轮车滑了进来。
谢兰亭早先看了遍楼上的玉饰但不是觉得不够精致就是觉得太过低廉,做为叶司盈的添妆拿不出手。这会子见了明六爷,便笑了道:“六爷,可有什么新奇的款式,价格不计。”
明六爷笑了笑,低声吩咐了身边的厮一番,厮应了声,退了下去。稍倾,捧了一个托盘进来。
他才一进来,谢兰亭眼前便一亮,那托盘的簪子、钗子、环、步摇之类的果然不同凡响,让人一见便生喜,恨不得全数买下才好。
“这些都是我们新推出来的款式,还不曾正式对外出售,谢姐看看,可有喜欢的。”明六爷示意厮将托盘放在几上,让谢兰亭仔细的看。
谢兰亭挑出了三枝,一枝名曰蝶恋花,是银丝掐花的镶湖蓝琉璃,价格不贵但胜在这款式轻雅简丽;一枝名曰叶绫,只银丝掐花换成了玉雕的花,玉制的花瓣间是四颗大相一的翡翠珠子,翠的发绿的翡翠镶在莹莹如瓷花朵间,恍若是一池最绿的湖水;最后一枝则是名曰莺歌的,这枝以纯金做簪身,配的却是四颗血红的的珊瑚石和二颗指甲片大的金绿猫眼石,那翠绿的猫眼石像猫的眼睛一样,伴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灵活明亮,奇异玄妙,惹人喜爱。富贵大气的让人望之生畏。
谢兰亭略一思索,指了那枝莺歌道:“六爷,我要这枝。”
明六爷笑了点头,示意厮去拿盒子装起来。
谢兰亭则让绣荷跟了去结帐。
“六爷,苏家二姐可曾来订过什么发簪?”谢兰亭状试不经意的问道。
明六爷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不曾来过。”
谢兰亭眉头便蹙了蹙,忖道:难道苏慕云缺银子来不起?还是她另有打算。这么一想,便笑吟吟的看了明六爷“六爷,你这好的都给我看了吧,可别把好的藏起来,把这些差拿出来糊弄我。”
明六爷连连拱手道:“谢姐这话重,明某打开门做生意,只求东西卖的好,哪里会藏起好的卖差的呢。”
谢兰亭便笑了道:“我想六爷也不应该会。”
话落,目光在撩到那枝银丝掐花的蝶恋花时,心头一动,想了想道:“这个也给我包起来吧。”
明六爷自是高兴应下,高声喊了厮进来。
“跟帐房一声,给谢姐打个折扣。”
“是,六爷。”厮退了下去。
明六爷指了那枝蝶恋花的簪子,笑了道:“我闲来无事,用剩下的料配着这簪子做了对耳环,便算是给谢姐的彩头吧。”
谢兰亭自是乐意,万分客气的与明六爷道了谢。
这时下楼结帐的绣荷走了上来,谢兰亭见绣荷脸色不好看,不由蹙了蹙眉头。轻声道:“怎么了?”
绣荷看了眼一侧的明六爷,涨红了脸轻声道:“我们带的银子不够。”
谢兰亭神色一滞,稍倾便是脸上一红,压低了声音道:“多少银子,怎么会不够?”
绣荷偷偷的撩了眼神色淡淡的明六爷,轻声道:“一共八百五十两银子。”
谢兰亭差一点便失色,只是两枝簪子要八百多两银子!她犹疑的看向明六爷。
明六爷温文一笑,轻声道:“谢姐,那两粒金绿猫眼石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便这个价也是有人抢着要的。”
谢兰亭点了点头,她自是知道那两粒金绿猫眼石的价值不菲,才会看中。但这个价格谢兰亭咬了咬牙,笑道:“六爷,你看你是使个厮随我回府拿银子,还是我回头让我这丫鬟再跑一趟?”
明六爷呵呵一笑,道:“谢姐是熟客了,大家知根知底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样,你先将这簪子带回去,明天让你这丫鬟再跑一趟吧。”
谢兰亭笑了起身,带着绣荷收好锦盒下楼离去。
她这边才一走,楼下便露出一张娇丽的脸,对着她的身影扮了个鬼脸。
“红绡。”明六爷失笑的看着帐房里的红绡“我那枝簪子明明只卖六百两银子便够了,你”红绡闻言瞪了明六爷道:“哎,哪有你这样的人,我替你赚钱还要被埋怨。你有钱不赚,你是傻子啊,你做的东西全天下独一无二,当然是你多少银子便多少银子,还有啊,那两粒猫眼儿”
明六爷连连摆手“红绡姑娘,红绡大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红绡哼了哼,嘿嘿一笑,上前道:“你有没有告诉她那枝蝶恋花还配有四句词的?”
明六爷脸上的笑便变成了苦笑“红绡姑娘你也知道我开门是做生意的不是赶客人的。”
红绡嘟囔了一句,道:“那簪子配她再好不过,可是那四句词却是更配她啊。”
“红绡姐姐是什么词啊?”一边的厮问道。
红绡眉眼一弯,笑眯眯的道:“花儿花儿为谁开,一年春去春又来。蝶儿蝶儿为谁留,不见君来已进秋。”
厮怔在原地,一般人或许不知,但是宝庆银楼是什么地方?京城的富贵之家的姐太太们没事便来逛逛,这里的八卦每天一个版本在流传,关于谢兰亭心仪轩辕澈被拒的传言早已是沸沸扬扬。
这会子听得红绡笑眯眯的念出那四句话,厮打了个冷战,默然无声的往一边走了。心道:红绡姐姐你可真是毒!
红绡却犹自不解的道:“哎,你是不是很适合她。”
厮嘿嘿的笑了一声,撒腿跑了。
红绡还在纳闷的时候,明六爷走上前轻声道:“红绡姑娘,可是王爷吩咐?”
“哦,”红绡想起自己来的正事,对明六爷道:“王爷,若是苏姐来结银子,几十几百的可以,几千的就不必了。”
明六爷愣在那,半响“为什么?”
红绡耸了耸肩“王爷,女人钱多了没好事。”
“可是”
红绡摆手,凑近了明六爷道:“苏姐不是想买铺子么?你就在谈铺子的事,钱付定金了。”
“那”
“哎,你真是笨。”红绡拍了明六爷的肩一记,粗声道:“这买和卖都在你手里,当然是你多少银子便多少银子。”
明六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直至红绡离开,都没出一句话。
腹黑的王爷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慕云在青童的引领下进了安城郡主府。
一路上她低眉垂眸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缓步前行,根本就无心观看这个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剔透玲珑的院落。只想着见了梁琦怎么,怎么才能劝梁琦对卫渊死心。
“奴婢听人,卫三郎昨儿在醉云楼吃花酒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打了。”青童轻声道:“好像打得还不轻。”
苏慕云步子不停,微抬了头,轻声道:“是吗?他既然心仪你家姐,怎么还跑去醉云楼吃花酒?让我打得好,这种口是心非的人就是欠揍。”
青童笑了笑。
穿过抄手游廊,眼前便是三间垂花门楼。丫鬟婆子们穿棱其间,好不热闹。
“前面摘星楼是老爷和夫人的院子,”青童指了不远处飞檐粉墙道。
苏慕云淡淡的扫了眼,记在了心里,想着等会可不能走错路。
“夫人这会子还在姐屋里。”青童见了流韵楼外的肃面侍候的婆子,咂了咂舌道“怎么办?二姐,夫人还在呢!”
苏慕云便道:“那要么,你领我去别的院等一等,等夫人走了,我们再进去。”
青童想了想,正要答应。
不想一个穿着青灰撒花马面裙外罩一件鸦青色褙子的丫鬟迎了上来“青童,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话落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慕云,笑了道:“这位便是二姐吧,我们夫人让奴婢在这候着,姑娘来便请进去。”
青童只咬牙叫苦,只因这丫鬟是安城郡主跟前的一等丫鬟竹影,她偷偷的去请了苏慕云原是背着郡主,不想竟叫郡主发现了,还让竹影守在这。一瞬间,青童额间便生起了一层汗。
“有劳姐姐了。”苏慕云对着竹影淡淡一笑,柔声道:“还麻烦姐姐通报一声。”
竹影笑了道:“二姐客气了,请随奴婢来。”
到得这时,便是急也没用,苏慕云使了个眼色给青童,又嘱咐了双全几句。这才跟着竹影往里走。
“我不听!”
一声嘶喊在耳边响起,苏慕云步子顿了顿。
便见到院里站满了战战兢兢的下人,那些人在看到竹影时似乎齐齐的吁了口气,苏慕云不由便讶异。
“夫人,苏家二姐来了。”竹影站在阶沿下对着紧闭的屋子大声回道。
门“吱嘎”一声被打开,苏慕云微微的抬了脸,眼角的余光处便看到阶沿之上立着一个年约三旬的中年美妇,妇人一袭杏色镶貂毛的褙子,俏丽的脸上柳眉轻蹙,似是不胜烦愁。
“民女苏慕云见过郡主。”苏慕云福身行礼。
不想,梁琦却在这时,从里面窜了出来“慕云,你来了,快,你告诉我母亲,卫渊他是怎样的人。”
苏慕云看着神色焦灼的语无伦次的梁琦,抬了头对着梁琦温婉一笑,轻声道:“阿琦,你不请我屋里去坐么?”
苏慕云的话声一落,一直审视着她的安城郡主眉宇间的郁色便散了散。
梁琦怔了怔,连忙拽了苏慕云的手“是的,是的,走,我们屋里去。”一边回头对安城郡主道:“娘,你进来,你听慕云。”
三人进了屋,青童奉了茶后,便退了下去。
“慕云,你告诉我娘,卫渊他是怎样的人,我娘他不信我。”梁琦求助的看了苏慕云“我怎么她都不相信。”着眼眶便红了。
苏慕云笑了将梁琦按到椅子里,柔声道:“阿琦,郡主比我们年长那么多,他卫家公子不好,必然有她的原因,你为什么不问问郡主因为什么而觉得卫家公子不好呢?”
安城郡主在听到苏慕云这句话时,阴戾的眉眼间便有了些许的亮色。
梁琦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安城郡主道:“娘,您,您为什么不喜欢他。”
安城郡主看了眼苏慕云,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咽了下去。她只能心疼的抚了梁琦的脸,痛心的道:“阿琦,娘就你这一个女儿,娘会害你吗?从到大什么事,娘不是依着你顺着你?你要什么娘没有给你?”
梁琦眼眶一红,看了安城郡主道:“娘,您就再疼我一次,您答应了吧。”
安城郡主灰褪色的眸子里便涌起一抹历色,咬牙道:“别的都能依你,唯独这件事,你死了那条心。”
“娘”
苏慕云叹了口气,对着安城郡主福了福“夫人,我可不可以单独跟阿琦几句话。”
安城郡主本是不喜苏慕云的,在知晓她深夜私约轩辕澈后,曾下令梁琦不许她与苏慕云来往,甚至曾一度认为,梁琦的离家出走都是是受苏慕云影响。可适才接触下来,却又深觉苏慕云并不似传言中的那般不知羞耻。
略一思忖,点头道:“二姐,你替我好好劝劝阿琦。”
“我会的,夫人。”
安城郡主便起身,走了出去。
“夫人,”竹影迎了上来。
安城郡主使了个眼色给竹影,竹影便让跟着的婆子下人都退了。她一人侍候着安城郡主往外走去。
不想安城郡主却是转身进了流韵楼隔壁的院,安城郡主留了竹影在院外,她则推开一扇门,闪身走了进去,主走到挂着一副仙鹤图的墙壁前,将画揭起,在白色的墙壁上摸了摸,然后往下一按,西边的放着的一组书柜便一侧自动滑开,露出一堵薄薄的墙来。
安城郡主屏声上前,抬手取了墙上的一块青砖,将耳朵贴了上去,耳边便响起苏慕云的声音。
“阿琦,你昨晚在哪?”
安城郡主一怔,稍倾手便一紧,眉眸间闪过一抹杀气。
梁琦一怔,她错愕的看着苏慕云,吱吱唔唔的道:“慕云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今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郡主府自己的房间时,吓得控制不住的尖叫。尖叫声引来青童,续而便是她娘。
她明明记得自己睡在卫渊城外的庄子里,怎么一睁眼却又回到了自己的俯里?此刻乍然听到苏慕云问起,不由脸色一红,闷声道:“我自是在自己家里的。”
苏慕云笑了笑,轻声道:“是了,我昨儿跟司盈还在,你肯定是跟你娘置气,自己在俯里找个了院子藏起来了。”
梁琦脸上的红晕便越发的深了。
苏慕云叹息了一声,爱怜的抚了梁琦的头发,轻声道:“我有个弟弟,年纪比你些,那时流民冲进家里时,奶娘和珠儿带了我没命的逃,我却是喊着,我要回去,我要陪着我娘,我爹,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梁琦自是知晓苏慕云弟弟生死不知的事,闻言不由也跟着心里一痛,轻声道:“慕云,你弟弟不会有事的。”
苏慕云点了点头“是的,我也这样想,弟弟他不会有事的。”话声一顿,却是道:“可是,阿琦你不会懂那种担心,担心他过得好不好,担心他会不会遇上坏人。”
梁琦攥了苏慕云的手,半响无语。
“阿琦,你娘担心你就像我担心我弟弟一样,你明白吗?”
“慕云,那不一样的。”梁琦抬了头,盯了苏慕云道:“卫渊他是个好人,他不会亏待我的。”
苏慕云笑了笑,柔声道:“嗯,我相信卫渊他是个好人。”
梁琦脸上便绽开了一抹笑,攥了苏慕云的手“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娘呢?”
苏慕云吸了口气,抬头,环顾四周,在确定她和梁琦之间的话不会被第二个人听到时,苏慕云脸上的神色一肃,目光直直的盯了梁琦,一字一句道:“阿琦,聘者为妻奔为妾,你这个道理,卫渊他懂不懂?”
安城郡主身子一顿,手里砖头“哒”一声便要落下,她连忙一脚轻抬,那砖便稳稳的落在她的鞋面上。
“慕云,你”梁琦涨红了脸盯着苏慕云。
“一个人如果真的爱你,他一定会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一定会恨不得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都给你,一定会对你如珠如宝,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苏慕云看了梁琦,眼见梁琦头一低,便要撇过眼,苏慕云却是双手一抬,握住了梁琦的双肩强迫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道:“反之,如果那个男人不是真心爱你,他便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他嘴里着爱你的话,但做的往往是让你万劫不复的事。阿琦,你看明白了吗?你想清楚了吗?那个人,他真的爱你吗?”
苏慕云的手一松,梁琦跌坐在椅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屋子里的人却是如死去般默然无语。
梁琦是如何见卫渊的,又是如何去了庄外的那个宅子的,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卫渊他并不曾在第一时间将梁琦送回府。他若是抛下一切随同梁琦远走天涯那另当别论,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是梁琦藏在他的一座别业里,他想干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慕云,他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是我”
“那又怎么样呢?”苏慕云低了头,睨了脚底下的青砖“阿琦,我看到的是结果。”
是的,那又怎么样呢?梁琦喜欢卫渊,愿意为他放弃女儿家最宝贵的名声,卫渊呢?卫渊做了什么?
不论过程怎样,结果霍然摆在眼前。
安城郡主将手里的砖轻轻的塞回原处,将屋子复原到原先的模样,抬手摸了把脸,理了理衣裙,打开门退了出去。
“夫人。”竹影迎了上来。
安城郡主面无表情的朝外走,走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停身对竹影道:“你拿了我的牌子去库房取二匹云锦等会让苏姐带走。”
竹影怔了怔,云锦,那可是宫里赏下来的。统共也就是三匹,一匹给姐做了衣裳,这二匹连夫人自己都不舍得做,怎么就送给了那位二姐。虽满心疑惑,但竹影却是一字没问,只低声应了个是。
那边厢,苏慕云轻声对梁琦道:“阿琦,你好好想想我的话。”
梁琦抬头,目光懵懵的看着苏慕云。
“我要走了,过几日我要去给司盈添妆,到时你也一起好吗?”
“可是,我都不知道要送她什么?”梁琦犹疑的道。
“没关系,你空了使青童来唤我,我陪你去宝庆银楼挑选。”
梁琦点了点头,苏慕云便笑了起身告辞。
竹影得了消息,将取出来的云锦令丫鬟捧了亲自送过来。
苏慕云见着那两匹云锦,怔了怔。
“夫人二姐与我们家姐投缘,她看着您也欢喜,这值不了什么,让您回去做两身新衣裳。”
苏慕云虽是满腹疑问,但也不好推辞,便笑了应下。让竹影代为谢过安城郡主,这才带了双全回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