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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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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中的大海,肆虐的狂风席卷着海浪,狂暴的冲击着岸边的崖壁,发出震天的响声。

    众人协商之后,决定还是等明日天明再来,这样的风浪之下,就算有了潜水装备也很难下潜。

    何况雷州哨所因为海兽的攻击,晚上会封闭城门,带着潜水设备过来的老黑告诉谢觉,哨所的卫兵已经催促了他们几次。

    而且那个女人在队医的救治下,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说不定可以从她嘴里知道一些关于姜元一的信息。

    众人无奈只能返回,谢觉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海边跑动嘶鸣的六眼,内心涌出一股悲伤。

    小子,你最好平平安安的,不然谢叔可是要骂人的……

    ————

    海面巨浪滚滚,海底也不平静。海水撞击后引成的暗涌不断摇晃着水底姜元一的身体。

    但是他却像钉子一样,双目紧闭,手指插入石壁,牢牢站在海底。

    人们常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其实这完全是一种“过来人”忘记曾经后的浅薄说辞。

    少年人在刚架构出一点属于个人的思维体系后,因为生活阅历的缺失,他们对自己的判断很难作出明确的认知,这个时候的愁是一种必然。

    可能有些人运气爆棚,在成长的路上会有人及时的给予指导修正,但是最后的路却依然需要他本人一步步的走。

    某种意义上来说,能被教授的都是知识。而所谓智慧,只能由自己悟得。

    学习,仅仅是那根指向智慧之月的手指。

    但是多少人一生,都在那孜孜不倦的研究着手指。

    成长,永远都是自己的事情。

    如果姜元一像末世中其他孩子一样长大,每日都在为了食物和水发愁,或许他也不会有现在的疑虑。

    仿佛,物资的充盈,实力的增长,恰恰是思想中新的痛苦的起源。

    所以,人类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到底是什么在决定着人类的出现和归途?

    ————

    韩叔,诺拉……我找不到自己了……

    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但是我已经找不到我的心了啊……

    就在姜元一仿佛入定般深深陷入沉思的时候,内心出现一阵悸动,再睁开眼睛,已经出现在魂域之中。

    “以后我们的沟通还是在魂域中进行稳妥一些,通过对已经同化的部分进行分析,发现大量被调制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地球上的所谓人类,他们思维中出现的想法,是被提前录入过的,但是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当外界环境发生转变后,根据具体呈现的事物带来的不同触感,觉醒相应的想法。

    现在出现的杂乱信息流,正是本体灵魂被同化时,激活了全部预存信息流后的反噬,如果不是因为您的神魂目前处于破碎状态,这种反噬不会出现。”

    辅脑的声音传来。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神主,您必须要保持清醒,这种杂乱的信息流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反噬的原因,您可能有些遗忘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因为我的机制问题,我无法真实体会您目前遭遇到的信息流攻击,刚才我整理了复苏的部分模糊记忆,将其压缩到宿体勉强可以承载的层度,虽然可能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实际作用,但是说不定您接收后会有不同的感受,毕竟那些都是您曾经的经历。”

    辅脑说完,魂域中的姜元一便感觉自己脑海中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茫茫太空之中,一个身着狰狞铠甲的人凭空矗立,四周围满了看不真切的各式战舰及不认识的生命体,姜元一能感知到他们的敌意,甚至能感知到那人的内心——充满了愤怒,还有无奈与不甘。

    仿佛那人就是自己。

    画面跳转到一场战斗,那人挥手间射出一道半月形的能量波动,前方大片生命体瞬间被湮灭,远处一颗刚好处在能量波动攻击路径上的星球,在一阵闪光后,一分为二。

    突然一阵破碎感传来,这些回忆戛然而止。

    “这……这是我?”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是已经让姜元一震撼不已。

    “准确说是曾经的你。”

    辅脑回道。

    …………

    原来,这世界如此辽阔。

    原来,曾经的我是那般强大。

    原来,战争一直都在。

    原来,此刻所谓的烦恼,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妄念!

    在这广袤的星球上,生命以各种形式存在,无论是在原始部落,还是现代文明社会,甚至在这末世之纪。

    生命的本质并无二致,仅仅是生命个体在成长、体验和消逝的过程中所经历的道路有所不同。

    这种生命,仿佛是预先设定好的一出戏剧,每个人都在各自的角色里演绎着生、老、病、死的篇章。

    所谓的意义,只是因为这具躯体对于物质补充的必然需求,而将一种原始的欲望冲动,美化后的叫法而已。

    或者换个角度说,所谓意义,就是在人类延续过程中,那些已经看到虚无本质的贤者们,心如死灰后,或出于对世人的怜悯,或自己内心还抱着一丝没有希望的希望,他们开始宣扬人性中的真善美,宣扬生命过程的意义,一些宗教也开始宣扬来世今生。

    对于人类来说,生命过程的意义竟然成了生命整体的意义。

    这种意义是带着无可奈何悲剧色彩而又必然的抉择。

    或许这些,在人的年纪到了某一时刻,他会自然想明白这其间的无奈。

    但是对于本心以及生命意义的追问,于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既然我已经拥有了超脱碳基生命束缚的可能,那,就让我来看看,这背后是谁,在操纵着我的命运。

    “未知灵魂同化进程加速,理论时间两分钟内同化完成。”

    辅脑传递过来一条讯息。

    海水中姜元一的身体外出现大量蒸汽,这些蒸汽并没有因为冰冷海水的冲刷而消散,而是形成大量气泡冲着海面上涌。

    一直注意着海边的六眼很快发现了海水的异常,姜元一跳海位置的水面开始翻涌出大量的气泡,仿佛这一隅的海水沸腾了一般。

    六眼顶着海风慢慢靠近,小心查看,摇晃的海面缓缓露出一颗脑袋。

    “六眼,看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