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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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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七月日本京都

    重新回到京都实在是一件不得已的事。被织田香一刀创伤妖刀“不知火”大量吸蚀精血妮儿虽然被源五郎救了出来但没有多久便倒了下去。

    源五郎一面疾奔一面用回复咒文帮妮儿治疗伤口直到身旁的枫儿出言提醒这才想起回复咒文对天位高手几乎没有效果的基本常识心慌意乱下竟连这也忘记了。

    咒文没有效果就只能从药草上头著手但治疗这种魔气所伤的创口所需要的药草中有几味是日本境内所无当下唯有潜返京都向青楼联盟的分舵订购让她们由大6本土送来。

    “对了要特别叮咛一句什么人送都可以就是不要那个天位运输工这家伙太显眼我不想收货的时候被日本强人找上门来。”

    似乎想挽回一点颜面源五郎补上了这一句但是从枫儿冷淡的表情看来这显然是没什么效果了。

    “嘿冷大小姐听说你到日本以后个性变温和了如果你对陛下和敌人都能和颜悦色没理由对盟友这么冷淡嘛。”

    在青楼待得久了枫儿的另一个身分对源五郎来说并不是秘密尽管自己已经心有所属不过看枫儿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仍是忍不住去逗著冰山美人开口说话。

    枫儿没什么反应只是简单地点了一下头。虽说近日她的心情开朗不少但那仍然只是针对特定的几个人要她变成像爱菱那样的阳光少女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他对己方的帮助很大也曾经立下许多功劳但撇开同一阵线的立场问题不谈枫儿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私交。来历不明的男人自己无法信任他秘密主义风格的做事手法也让自己不能适应或许同样生存在黑暗世界的人会彼此看不顺眼吧。

    连续几句话被对方有礼而冷淡地敲下软钉子后源五郎也只有苦笑。并不是自己愿意让形象变成这样的不过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不可能让身边所有人都看得顺眼强求不来也不用感叹什么。

    暂时栖身在青楼开设于京都的客店分舵内药草在两天内就送了过来对于妮儿这个义妹青楼的主事者适时地表现了关切。

    连续两帖药把体内受到吸蚀的伤势稳定住妮儿一醒过来立刻就点了大量日本美食流水价地送进口中补充**所需要的能量。

    “肚子刚刚才被开了一个洞吃得这么快小心东西会从胃里跑出来喔。”对著妮儿狼吞虎咽的模样从旁送上热茶的源五郎也不忘顺口调侃两句。

    “你懂什么?好吃好睡这样子才是疗伤的王道我又不像那些可以瞬间痊愈身体的非人类回复咒文也对我没什么效果如果不多吃一点哪来的体力?”

    “嗯说得对其实也没关系啊因为就算妮儿小姐吃成母猪一样的臃肿我对你的心意也是不会改变的。”

    “人妖脸的吃饭的时候不要说一些让女生反胃的话。”

    或许是因为忙著进食妮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饱以老拳只是瞪了一眼就继续专注于手上香喷喷的竹叶饭团。

    看到这对欢喜怨侣的样子枫儿不禁莞尔只是这笑容可不能露出来不然妮儿多半会恼羞成怒。自己希望能够和她好好相处任何摩擦都是尽量要避免的。

    受到体内精血被大量吸蚀的影响妮儿手足酸软稍微用力大一点就昏昏欲倒完全没法和人动手也没法靠自己的力量长途赶路这样的情形估计会持续上十天半个月但在外伤方面却是痊愈得很快。

    “老实说那真是完美的伤口这么精妙的切割从小腹刺进去避开了所有的内脏、骨骼把伤害程度压到最低连出血都不多伤处就只有肚皮上这薄薄的一道开口。”

    由枫儿帮忙换药时听著源五郎这样说妮儿吃了一惊道:“伤势只有这样?

    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对方特别地手下留情了。以她那时候的刀势去向只要稍微横移很轻易就可以把你拦腰斩断的即使不靠刀法如果她在刀尖入腹时催运天魔功震蚀你的内脏以天魔功的杀伤力就算你有乙太不灭体也一样回天乏术。”

    源五郎笑道:“当然啦也许她还是有杀你的意思这一刀只不过是碰巧碰巧没刺到内脏、碰巧没切到骨骼、碰巧只穿过不会造成大量出血的地方不过这种机率实在不是很高。”

    一番话说得妮儿面露喜色枫儿更是几乎连眼睛都亮了起来。如果一切都照天草四郎说的那样织田香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纯粹依照理智判断她会立刻就将这两个敌人毙命于刀下。

    可是她却刻意留手了。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只要她仍然惦念著旧情一切就尚有转圜余地只要彼此好好沟通或许大家是不用兵戎相见的。

    源五郎分析之后也排除了对方在故布疑阵的可能。从织田香的生命型态、思考模式来推测她虽然决断明快、冷静狠辣但本身并不是策士那一类的人不会设计出很复杂的圈套也不会做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深层谋略。

    “和教育者本身有关吧天草自己也不是什么很会动脑子的谋略家完全照他路线展的弟子出来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源五郎道:“不过事实的真相大概就像两位小姐所期望的那样吧那个孩子也许没什么情绪反应但我想她不是完全没有情感的。”

    “那为什么天草四郎会说”

    “天草自己也是个很迟钝的人他说的东西未必就是事实。你们知道吗?在心理疾病上有一种叫做自闭症的病。我们一般人会藉著身边人们喜怒哀乐的表情、动作、行事常规去接收与了解旁人的情绪做出反应。”

    源五郎道:“但是自闭症的病人却没有这种能力即使看到你在笑她也不理解你正在高兴、又是为什么高兴?然而这并不代表自闭症病人本身没有喜怒哀乐的情感。不懂得如何表达并不是没有啊。”

    “所以天草四郎完全理解错了?”

    “我想是吧这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很迟钝的人所以才会一直泡不到妞

    ”

    察觉到自己说的不太像话源五郎改变了话题道:“反正秀吉似乎是找错了扶养人如果一开始就把人送到大雪山由山中老人来带说不定会教出一个比现在更人格健全的孩子呢。”

    基于对恩师的了解枫儿对这话不予置评问道:“织田香的九曜极是从她身上的一枚勾玉学来我听宗次郎提过那枚勾玉是当年星贤者卡达尔交给秀吉公的遗物那么源五郎先生你呢?你的九曜极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这个”

    一句话令源五郎为之语塞。自从来到日本他就晓得有些东西越来越难以隐藏只希望众人的焦点集中在敌人身上忽略自己这小小的存在结果该来的仍是避不掉当下苦笑道:“其实呢我”

    “不用解释了你也问不出什么来的反正小五他一定会鬼扯一堆告诉你他是在某个山洞里现了秘笈和灵药一个晚上练成绝世武功。他在这方面聪明我们太多就算我们不信也找不出他的破绽问了还不是白问。”

    长时间的相处妮儿对源五郎的行事模式摸得一清二楚在他开口解释前就把他预备的谎言戳破。

    “每个人都有不想提起的过去你也有很不想被人问起的问题吧?不能说的事就不用说不要强迫别人说谎话。”

    表现出不寻常的气度与胸襟妮儿的这番话不但让枫儿呆若木鸡用一种全然不同的佩服目光重新审视著这越来越有领袖气势的少女元帅就连源五郎也大为吃惊。

    武功和智略可以调教但胸襟与气质却是一个人最难以变更的地方。无可置疑地妮儿在连番历练后有了很大的进步越来越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与气势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如果不是为了杀我那么香香公主这一刀之所以吸走我的力量和精血是为了什么?我练的也是天魔功但是天魔功里头吸人精气痊愈自身的功法效果并不是很好不会说像香香公主那样才吸几下整个人就完全康复过来。”

    妮儿皱眉道:“我想了一下她要的东西其实是我的血对吧?我的血液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对她那么重要呢?”

    彷彿被触及死穴枫儿和源五郎都是心中一震前者以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妮儿后者则是在苦笑中低垂下头去。

    放弃了无谓的交谈妮儿提出了希望尽早赶到出云之国与兄长会合的打算。尽管她此时身体状况不佳即使与兰斯洛会合也帮不上手反而有形成负累的可能但考虑之后妮儿还是决定赶往出云。

    “如果要留在这边的话随时有可能撞上小香香那样的话可能就要和她动手这点我不太愿意我想枫儿小姐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有些仗不是非打不可的。”

    在这一点上头取得共识往后的问题就好解决了两个女人也藉由这一点共同认知无形中好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源五郎自然没有异议就照著妮儿的打算预备离开京都。

    “不过为了不被敌人现我建议我们易容改扮免得多生不必要的事端。”

    妮儿和枫儿都觉得对于能够以天心锁魂直接进行搜索的敌人来说外表上的伪装实在意义不大毕竟织田香的天心只要一锁住她们那么跑得再远也是没用更别说区区的易容了。

    但源五郎的持重观点也不能说是错特别是当他以非常谨慎的态度这样说著两女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聊胜于无的建议。

    “我们都只是要穿和服就可以了吧?我更简单这里根本没人认得我换过衣服以后连脸都不用遮了倒是小五你我看你穿女装算了只要化化妆保证没人认得你的样子这里不是香格里拉也不会有人找女装的你要签名。”

    认真来说妮儿这建议有著相当高的可行性但源五郎却听得脸如土色双手直摇。

    “不行不行什么都可以就是女装不行。”

    “为什么?我看你满喜欢穿女装的嘛别告诉我不是你要是真的不喜欢为什么化妆技巧会那么好?”

    “不不不别的地方都好商量就是在日本特别是京都绝对不可以穿女装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变态太危险了。”

    妮儿不是很理解到底这男人在怕些什么?不过自己从未穿过和服偶然这样试一次倒也很有意思。

    协调之后三人就开始改扮。衣服方面青楼分舵里头有得是横竖经常有人在此变装各种服装道具应有尽有没几下功夫在枫儿的协助下妮儿换上了和服。

    由于不用怕被人认出来她甚至连斗笠和面纱都可以省掉以本来面目横行街头。

    可是看到源五郎改扮完成之后的样子两女在惊愣之余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大笑一场。身穿武士服头戴斗笠不只露出前胸腰间还配著一把巨大笨重的长刀看得出他想表现粗犷、男子气概的努力但因为他本来的儒雅气质这个扮相看起来分外滑稽一点都没有应有的气势。

    “小五啊你做这种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们并不会因为你穿成这样就觉得你更有男人味啊。”

    妮儿忽然想起一事奇道:“你、你该不会是为了让你以前在京都的女客人注意到你所以才故意做这种打扮吧?”

    源五郎苦笑不答这确实是一个让他答不出来的问题。

    只不过事情的展却与妮儿想像的有很大差别。走在路上没有过多久就因为妮儿的美丽吸引了人群注意而出现一堆跟著三人移动的男人不久之后他们似乎现了什么很惊奇的东西开始议论纷纷。

    妮儿听不懂日语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向源五郎一问他则是简短翻译表示这些男人惊于她的美丽问说京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大美人。

    “不可能你一定在撒谎。”

    “我撒谎你也知道?他们夸你难道你也信不过吗?”

    妮儿一手叉腰傲然道:“我对自己的美丽有信心可是这些人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你你可别想这样子就混过去喔。”

    “呵呵是谁刚刚才说过不愿意说的话就不要强逼人说出来?可别想出尔反尔喔。其实啊这些人确实是熟面孔我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和太多女人生过关系她们的老公个个都想把我碎尸万段所以我才想要易容改扮就是怕他们认出来又追著我砍啊。”

    “嗯理解了就像白无忌那个花花公子一样你也是活该被砍的种马败类。”

    “只是当年当年啊。”

    两人这么边走边谈由于贴靠得近旁人凑不上来说不了什么话无惊无险地就出了京都。却只有跟在后头的枫儿心里有著无限的疑惑。

    与妮儿不同已经把日语练得很熟的她自然听得出源五郎翻译的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那些人所交谈的内容也让她不是很理解。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五太夫啊。”

    “不可能吧五太夫早就已经不在了。”

    “可是你看他的眉毛还有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像啊”“但是当初五太夫生的病可是绝症大家都知道的啊这些年也一直听说他已经死了又怎么会”

    对于源五郎的疑惑除了那身来历不明的武艺外枫儿也纳闷他的日本出身。日本并没有什么一流的武学派系当前的两名天位强手也都不是师出日本自身的武道系统换言之枫儿不认为日本会莫名其妙跑出一名天位高手来。

    如果不是与天草四郎有关就是可能与魔族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一名平凡无奇的日本青年会忽然拥有一身惊世武功、魔法呢?

    从没听说过星贤者卡达尔曾经收过徒弟传授他独创的绝学织田香的武功是由勾玉中学来那源五郎呢?他也是卡达尔当年在日本收的传人吗?京都显然是有不少人认识他的往后有机会要好好地去查一下才行。

    看着前方一对男女的背影枫儿暗自做了这样的打算。

    也几乎是才出了京都没有多久三人就接到了兰斯洛传来的急报。

    先是空中爆射出一朵烟花以白家特殊讯号告诉三人有事生到了指定的会合处一名叫做白澜雄的领队传达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讯息是由兰斯洛给白无忌再转传到这里来的。里头说得很简略却大概表示了自己在昆仑山吃了大亏遇到了一头好厉害的妖蛇目前功力大损没有抵御能力正受西王母族追杀危险万分的求救讯息希望这边能尽快派出帮手。

    突来的噩耗三个人都看得呆住了实在想像不到以兰斯洛现在的武功世上能与他正面敌对的人已经不多究竟是什么敌人如此厉害能把他整成这副狼狈样?

    “哈哈哈既然是西王母族为什么会出现在日本呢?还连昆仑山都搬过来了这样子岂不是变成东王母族了吗?哥哥怎么这么没用啊?和人家高手作战打不赢也就算了连一头蛇都可以把他整得这么落魄什么狗屁强天位嘛?”

    妮儿哈哈大笑像是很开心似的但两名同伴都知道她只不过是藉著这大笑来掩饰心中的极度不安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

    “西王母族确实是在日本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纪录上看来从日本开始有文明的时候西王母族就已经存在此地了。”

    源五郎看了妮儿一眼道:“不用奇怪我也是这次要出之前才从青楼那边查到资料的。因为知道我们这次要来大干一场所以你义姊给了我很多背后支援包括西王母族的资料还有龙神传说。”

    妮儿皱眉道:“什么龙神传说?”

    “你们听说过龙族的根据地升龙山上有五头龙神吗?”

    妮儿茫然不解枫儿却曾经听恩师与小草分别提过当下为妮儿解释。

    风之大6的神祗体系光明善神以赤龙神为黑暗魔神以深蓝魔王为尊双方麾下各有五位中等神明。黑暗一方是五极天式力量来源的五位黑暗神明;但光明一方则是五头龙神。

    这五头龙神长年栖息于龙族故乡升龙山的顶峰从来不干涉世间俗事也不参与善与恶的斗争只是除非这个大6的存在受到威胁时才会现身把状况平复过来。

    这个传说魔导公会几乎人人皆知而龙族也就是以龙神使者的名义对外执行他们所谓的光明使命。

    “你们听到的传说大概是这样可是青楼联盟里秘藏的版本却多了一个说法。”源五郎道:“升龙山上确实有著龙神但却不是五位而是四位。”

    “还有一个呢?”

    “数千年前曾经有一位龙神桀傲不逊自恃力量强大就向位于其顶峰的神明动挑战落败之后受到严厉处罚被抹去所有的意识与灵智永远地囚锁于孤岛深渊。”

    “你、你的意思是说”

    “我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很难相信。不过如果这说法是真的那我们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那条大蛇如此厉害连陛下都摆不平了。”

    源五郎叹道:“那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人类能与之为敌的。”

    这句话的意思两女都懂。从这说法来听那条大蛇并不是普通禽兽而是一头神兽甚至根本就可以说是一位神一位已经丧失理智、只剩原始本能的龙神。

    从小听过的许多诗歌故事里是有部分述说勇敢无畏的英雄大胆地向神明挑战象徵克服自我命运争取新生。但那终究只不过是吟游诗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即使是天位高手中的武痴人物也从不曾想过去找一位神明来挑战当然在这之前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一个神来。

    龙神的威能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向五大黑暗神明借力所出的五极天式有多少威力三人都是熟知以此推想挑战龙神焉有胜理?

    “不过也不用太过悲观陛下能从蛇窟中逃生显然龙神的威能也不是无所不能只要是个生命体就有破绽就可以趁隙攻之。”

    源五郎道:“只要不进蛇窟就不用与龙神敌对现在的问题反而是在西王母族身上想想怎么对付五极天式才是真的。妮儿小姐现在手酸脚软枫儿小姐的力量禁制也还没解开这些问题都要设法在路上解决不然赶过去也是多两个送死的。”

    这话说得没错而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事不难解决。妮儿知道以兄长要强好胜的脾气这次居然主动用到“求救”的字眼情势必然非常危急当下连声催促要两人开始动身。

    担忧著兰斯洛的情形枫儿正自沉思却看见源五郎转身背著妮儿连续比了几句手语。

    “比起陛下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吧”

    “老大你还好吧?我帮你带了饭团和烤秋刀鱼趁热先吃了吧。”

    “干得好在援兵到达之前这几天就先拜托你去撑著了。”

    “没问题像这样子躲躲藏藏的讨生活本来就是我的拿手好戏你就在这里放心养伤食物什么的由我来想办法吧。”

    “就是千万要记得如果被敌人抓到请你宁死也要掩护我们不然如果我不死你这浑蛋就死定了。”

    与过往不同此刻的兰斯洛并没有被人出卖的本钱尽管知道这样的叮咛未必有用但是还是说上两句希望雪特人这次若不幸再度失手被抓能够多拖一些时日。

    有雪似乎是很不好意思地搔头答应了至于他心里有多少的诚意那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匆匆把遮蔽洞口的树枝藤蔓盖回去有雪便离开办事去了。此刻兰斯洛藏身的所在是一个斜斜往地下凹去的山洞重伤之余根本就没有体力离开昆仑山只能靠著有雪的搀扶与帮忙挑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躲起来等待援兵到来。

    向白无忌的求救讯号已经藉由有雪身上的太古魔道机械出去了旁人不论至少身在京都的枫儿能尽赶来听说妮儿和源五郎都已经到了日本若是他们也能来那就又多了许多把握。

    这次的伤势之重实在是越以往的纪录。胸部以下整个被轰得碎裂消散全靠乙太不灭体全催愈才康复过来可是大量消耗先天元气的结果对身体的影响仍是极大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曾经吸走白起的过半生命力单是这一下催运自己可能就要去掉半条命。

    **虽然痊愈但是要完全回复功力起码要三天以上这段时间之内遇上些敌人的小喽啰自己还可以打但要是碰上那八个自己在全盛状态尚得小心在意的老太婆五极天式随便哪一招自己都是稳死的。

    还有个花天邪。也许自己不能肯定多尔衮到底在策划些什么但是以花天邪和自己之间的过节两人一遇上没有不动手的道理此时的自己可不是他对手英雄不吃眼前亏养好伤再去把他抽筋剥皮不迟。

    和日前几次近乎是渡假的养伤不同这次的情形确实是危急。西王母族想必正满山遍野地在搜索自己吧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多尔衮大概会另有推托不会亲自出马否则以他的力量三两下就把人找出来这种地洞根本瞒不过他的天心灵觉。

    自己会这样推测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整个身体被弄得支离破碎时右手的风华刀自然也没手握住笔直地往无底深渊落去照理说本来应该就此失落可是在自己从上方山壁顶脱离时却看到风华刀好端端地插在出口任自己一拔就走。

    这自然是有人暗中出手相助了问题是即使当时双方激斗正酣但是要不被自己现又不惊动大蛇在风华刀落下时出手把刀接过又抢在自己之前把刀插在出口这样的修为花天邪办不到西王母族那些以魔导术为主修的女人更加别提唯一的人选算来算去也只有多尔衮一个。

    他与自己应该是敌人啊?会这样子出手帮助自己实在是没有理由

    嗯说没有理由倒也未必静下心来一想自己也整理出了些头绪。当日他曾经说要与他敌对交手自己的修为还不足先去战战大蛇取得天丛云剑后再去与他一战。

    问题是如果战胜大蛇是得到天丛云剑的关键那么他的话根本就有问题。

    以这尾大蛇的力量之强当两个头同时全力攻敌正面对战之下别说是自己多尔衮只怕也得饮恨收场。如果连多尔衮自己都打不过有什么理由要自己先去战这比他更强的东西?

    更棘手的是虽然自己不太敢相信但这头大蛇的周身似乎有完美体的天位力场守护根据白起研究的心得除非有同样级数的完美体力量与之相抵销否则根本就没有其他方法能破等若立于不败之地。

    这样的一头怪物自己单枪匹马怎么打得过?唯一的办法就是汇集身边的高手资源大家合力起来围殴这条大蛇让它尾不能相应才有机会成事。

    而这多半也就是多尔衮的目的。他本身的力量虽强但是要独力搏杀大蛇取得天丛云之剑恐怕仍是力有未逮最好的计策仍然是促成鹬蚌相争待得两败俱伤他再现身取得渔人之利轻而易举夺走神剑。

    换言之自己此刻就是他手中的杀人之刀如果少了自己这强天位主将雷因斯的高手群即使一涌而上仍是屠蛇无望所以他非但不趁自己重伤时出手反而连风华刀都还给了自己。

    皱起眉头兰斯洛彷彿就听得见多尔衮那狂妄得意的笑声正嘲讽著自己的无能为力。可恨自己明明知道他的诡计却仍没法不被利用只要风华仍然被当作祭蛇的供品要救她出来的自己就必然要挑战大蛇遂了多尔衮的奸计。

    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劲。西王母族的那些女人说把风华献祭给大蛇是为了取得神剑换句话说神剑可以经由生人活祭来取得这也正常不然每次为了诛魔而需取出神剑时就得要挑战大蛇一次西王母族早就被灭了还诛个什么鬼?

    但既然神剑可以藉由生人活祭取得那多尔衮只要牺牲风华就可以轻易得到神剑为什么要大费周张地把自己引到昆仑山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让雷因斯一方和大蛇拼个两败俱伤吗?

    看多尔衮不像是非常重视神兵利器的人那种武者给自己的感觉就像养父皇太极一样是个靠著双拳横扫天下神兵的狂霸战士他取神剑的理由是什么?神剑还藏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吗?

    另外取神剑这么麻烦西王母族取出之后为什么不将神剑就此据为己有而还要归还呢?自己打死都不相信她们会如此有道德心。

    事情透著越来越多的疑点只恨自己手边资料不足没法做出适当判断要是源五郎来了就可以帮忙分析了吧。

    叹了口气兰斯洛实是想不到日本之行的最大障碍不是天草四郎也不是其余天位高手而是这么一条古怪的大蛇。尽管能见到风华让自己不胜之喜但是横越在两人之间的这个障碍实在是太过巨大了啊。

    “伤脑筋这家伙应该帮忙偷些纱布、伤药之类的来啊”手上的饭团还热著有雪确实是满有本事的在这种穷乡僻壤还能快手快脚地弄来食物不知道是不是去西王母族的厨房里偷的。兰斯洛苦笑一下朝山洞下头爬去把食物和饮水带给昏迷在那边的另一名伙伴。

    昏迷在洞内泉樱的情形非常糟糕整个人因为伤口炎的高烧意识朦朦胧胧不住地说著呓语。

    一看到她的样子兰斯洛就觉得很愧疚。这女人是为了自己而受伤的可是自己非但不能给她一个乾净的疗伤环境甚至还让重伤的她躺在这样的污秽山洞里作著最草率的包扎想想实在是惭愧之至。

    不过单是能够在那种情形下生还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自己仍是感到难以置信这蜥蜴女竟然能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势下从大蛇口中逃生。

    那时自己被她用尽身上力量的一脚从大蛇嘴里踢了出来逃得一命但是精疲力尽的她却整个身体软倒下来当大蛇的嘴巴合闭无力逃生的她就注定成为大蛇口中的牺牲品。

    大蛇的嘴巴重重合上看着那急劲喷溅在雪白獠牙上的厉红血印自己只觉得手脚一阵冰凉彷彿看到什么很重要的事物从此破灭再也不能挽回的感觉。

    如果一切就生到这里为止那么自己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只有躲在山洞里抱著头深深忏悔了。然而就在血痕喷溅出来的同时大蛇的动作忽然变得迟钝起来重重咬下去的动作也突然停住似乎对口中的这块食物感到什么不对跟著一声长啸震动整个地窟大蛇张开嘴巴把已经重伤昏死过去的泉樱像是垃圾一样喷了出来。

    喷射出来的方向正对著自己这边恰好伸手一拉一带就把泉樱接过带著她一起逃跑。只听得大蛇的怒啸声越来越远自己和泉樱终于逃出生天了。跟著与在外头的有雪会合先是找了一个栖身之所藏起来然后就把一切对外联络的任务全部交给有雪连带还要负责找寻食物与伤药的重责大任。

    虽然很高兴看到泉樱生还不过自己还是想不太通为什么她没有被大蛇一口咬碎、吞下肚子?难道就因为蜥蜴女和大蛇两个爬虫类生物彼此看得对眼吗?

    没有足够资料来判断兰斯洛并不晓得自己的推断已近乎事实。大蛇确实是在尝到泉樱鲜血的味道判别出她的血缘来历后将她一口吐了出来暂时不吃这与己有相同血脉源流的女子。这也正是上次多尔衮对泉樱手下留情的原因考虑到同为龙族泉樱的存在或许会对大蛇形成牵制多尔衮于是没有下杀手让兰斯洛有抢救的余地。

    “没有药不知道该怎么治如果小草在这里就好了治这种单纯的**伤害用她的圣力一下子就痊愈了即使是华鬼婆在这里也行啊为什么每次总是在需要医生的时候就找不到医生呢?”

    纵然自白起那边传承到医药的相关知识但兰斯洛一时间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帮泉樱治伤。

    最麻烦的伤口是被蛇牙贯穿肩头的重创**撕裂大量出血外加上毒素影响让泉樱一直著高烧昏昏沉沉清醒不过来。

    兰斯洛点了她伤口周围的穴道止住出血另外用她的袖子作包扎裹住了那看来实在是过大的洞穿伤。如果能敷上药草效果应该会好一点这点就只能希望有雪尽早把药品带回来了。

    运功帮泉樱驱除蛇毒但由于此刻内力不济无法尽其全功将毒质驱出大半就已经累得眼冒金星。幸好龙血似乎天生就有解毒效果泉樱躺了几个时辰后脸色好了很多体内的毒质也被净化殆尽就只是失血过多虽然高烧中汗一直出个不停脸色却仍苍白得怕人。

    “水水”

    听见这几声轻喃兰斯洛连忙取过竹桶把水倒进泉樱口中。她喝得很快但是没几下就咳嗽起来之后又再度昏睡过去。兰斯洛用指头沾著竹桶里的水擦擦泉樱烫而乾裂的嘴唇。

    看她变成现在这样子兰斯洛心里相当地不好过。回想起自从在日本与她相遇以来从没给过泉樱什么好脸色也没有让她尝过什么甜头虽然说那都是因为彼此立场问题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会感到歉疚。

    这个傻女人不知道她从头到尾都被人骗了居然是这样子豁出生命不顾一切地从大蛇嘴里救了自己出来。

    她最后的那一句“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要重新喜欢上我喔”所谓的下次指的是来生吧。一命还一命彼此都不欠什么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下辈子这就是她的想法吧。

    如果泉樱与兰斯洛的恩怨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人过节那么向来见不得自己小家子气的兰斯洛定然早已将此事揭过即使是对他本人的重大伤害在对泉樱这样一番整治后也已经足够因为尽管兰斯洛不避讳与女人动手但是大男人思考路线的他却不能接受自己这样子和女人斤斤计较。

    然而枯耳山上的仇怨却让兰斯洛不得不对那些追随自己的弟兄们负起责任也因此即使之前心里对泉樱有几分好感却仍是要硬生生地将之抹煞逼著自己去憎恶她只是在每一次对她恶言相向后心里也是一阵刺痛与不安。

    可是在这一次死里逃生被泉樱救了一命之后这股刺痛遽增至自己无法承受的地步。放下过往仇怨要好好善待她的这个决定几乎是刹那间就做出来了。

    自己的复仇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所谓的复仇并不一定非要以死亡作为终点毕竟作贼的和当官的本来就立场冲突谁死在谁的手里都是应有之事这是打从第一天干那一行就该有的心理准备。好比两国交兵战场上死伤无数如果每个家属都要报起仇来那真是永无宁日了。

    (剩下的责任就由我来担负如果死去的弟兄们要怪就通通来怪我吧)

    有了这样的觉悟事情本来应该就此迎刃而解但兰斯洛却相反地苦恼起来。

    揭过恩怨从此好好地善待这女子这是个很漂亮的想法但是当彼此立场已经平等之后兰斯洛忽然惊觉到自己根本没有善待泉樱的资格。

    她是龙族的一族之长、白鹿洞宗师的爱徒文略武功俱皆优秀的一代天骄如果不是被自己擒来灌输了一堆错误观念她应该会威风凛凛地统驭龙族开创一番事业而不是在这样当个努力讨好自己的小女人。

    如果让以前的她看到她自己现在的样子恐怕会相当地耻辱、不屑一提吧?那种事业心重不肯屈居女子之身埋没一生的女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向男人付出感情?

    如果要对泉樱公平就应该帮她回复记忆让她有选择的机会决定往后的人生。可是这样一来有相当的可能性也就代表自己所熟知的泉樱将就此消失。

    之后呢?回复记忆的紫钰对这段时间的屈辱怎肯善罢甘休?以她的性情肯定是用著一生的心力来向自己报复届时就轮到自己要伤脑筋与她这么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

    报复果然是一件麻烦的事不管是有结果还是没结果都要这样子没完没了地牵扯下去。

    蹲坐在泉樱身边兰斯洛不自禁地开始想着这些问题并且为之深深地苦恼直到放在泉樱唇上的手指轻轻地传来触碰感觉这才觉醒过来现泉樱已经苏醒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讨厌”

    “嗯?”

    虽然声音微弱但是泉樱醒来确认自己仍生存后的第一句话让兰斯洛大惑不解更现她试著转过头去却触动伤口疼得皱起眉头。

    “有什么讨厌的?你还渴吗?要再喝点水吗?”

    泉樱低声道:“本来想要还你一命两不相欠的现在没有死成欠你的还没还清以后又要牵扯不清了。”

    “傻瓜你救了我一命过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现在都一笔勾消了至于说牵扯不清你忘记啦?我们两个是夫妻嘛既然是夫妻当然是要一辈子都牵扯在一起的。”

    语调前所未有的柔和明显感觉得出兰斯洛态度上的改变泉樱苍白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喜色道:“真的吗?不是骗我吧?”

    “大丈夫说话说一是一会骗人吗?你也真是的那头蛇很危险啊你为什么想也不想闷著头就直冲到它嘴里去了呢?”

    “人家贱妾担心夫君你嘛看到你要被大蛇吃掉手都吓软了那时候能想到的就只有冲过去帮你撑住蛇嘴巴把你救出来了。”

    仍不忘过去兰斯洛定下的称呼格式泉樱说著当时的心情说著说著眼眶忽然红了。

    “而且我好累了。我真的好累了不管我怎么做你都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肯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还、还要把我送去伺候别的女人我真的受不了了如果我努力到最后也没办法去改变些什么那还不如死在大蛇肚子里一了百了。”

    听见泉樱这样的深情表白兰斯洛身躯一震再也管不住内心情绪将她重重搂抱无比认真地说道“对不起过去是我不好有很多地方都很对不起你可是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谢谢你夫君可是可不可以不要抱得这么大力?我血流出来了啦

    ”

    山洞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如果继续把人这样放下去伤根本就不会好在与有雪会合商议之后兰斯洛最后决定冒险下山。

    本来担心会遇上一两场厮杀或是会被高手拦截可是整个下山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全然没有遇上西王母族的阻拦这点让兰斯洛与有雪相顾愣然。

    理由很快地便揭晓了下山不久到外头打探消息的有雪便听到猪头怪人再次现身京都抢劫珠宝古书并且一路朝这边作恶过来的消息。

    “西王母族的人大概都被引到那边去了吧不过真是好奇怪呢老大你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京都那边还会有猪头怪?难道西王母族诅咒了很多人吗?”

    “那当然是有人刻意帮我们了。几个作案地点距离不近有那么快的脚程又去抢一些古书什么的东西除了老三我想不到其他人选。”

    从情形来推判兰斯洛大概猜到是源五郎在引人注意把西王母族引到那边去。

    要证明猪头人能在一夜之间从出云跑到京都就要向西王母族展示他有那样的轻功所以只好连续在几个相隔颇远的地方作案说来倒也是辛苦他了特别是京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撞上织田香两个九曜极的传人比比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不过托了源五郎的福暂时是可以松一口气了。有他在暗中主持相信不用多久援兵就会抵达届时自己功力尽复大家再来商议杀蛇取剑的事。

    泉樱高烧未退早就已经昏了过去还没能醒来虽然找了几味药草一时间却也没这么快见效。好在这些乡下地带农舍草屋不少有些荒废掉的没人居住三人便待在一间废农舍里头栖身调养。

    “喂老四你怎么表情那么怪?猪头人这字眼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老大你曾经说过西王母族的那群死老巫婆曾说她们那个变猪的诅咒是连6游也会害怕的绝招?”

    “她们确实是这么说过当然也说得没错被这种招数打中哪个天位高手不怕?”

    “不是那个问题我是想她们本来打算拿这个招数去对付6游吗?把6游变猪?”

    回答不出来可是当察觉到这个可能性后兰斯洛不禁一丝莞尔。

    身上的麻痒与刺痛作得越来越频繁了感觉上好像有一些怪怪的毛生出来手臂和腿上的肌肉也常常有不太对劲的抽搐感看来距离彻底作的时间顶多只剩下两三天而已。

    照西王母族的说法诅咒全面作后会整个人变成一头大猪然后溃烂而死这悲惨结局会生在自己身上吗?真是想想都觉得

    虽然不要求像英雄般死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这样子屈辱性的惨死吧?如果实在没办法解咒的话该如何是好呢?抛弃尊严地回雷因斯向小草跪地求饶吗?以她解除一切魔法的天赋异力要破除诅咒应该不成问题吧可是坦白说自己也有几分不解。

    自己在这里的情形小草她肯定是知道的为什么她完全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呢?记得当初在异界她对自己与枫儿挥手祝福那现在就没有理由用这默默不问的态度来惩罚自己的花心啊?

    想不出结果来兰斯洛对于目前的处境一个头两个大慨叹一声正要继续静坐运气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得自风华的那面镜子。

    映著日光镜中出现了自己的猪头这面镜子曾经带自己找到昆仑山里的秘窟那么照西王母族的说法它就是日本三大神器之一的八咫镜了。

    想想也可能风华总不会没事乱送一面镜子给泉樱在那种危急情形下自然是把重宝托付给泉樱让她带走。

    问题是这面镜子除了指出昆仑山所在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功用呢?并非魔导师出身的自己能拿这面镜子来作什么呢?

    一面思考一面把玩兰斯洛想得出神忽然觉得手里一热八咫镜整个变烫了起来上头隐隐泛著一层红光。

    “怎、怎么搞的玩坏了吗?”

    吃了一惊才正要端详却现镜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模糊影像渐渐变得清晰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里令得兰斯洛一惊。

    “对不起请、请问看得清楚吗?我是第一次使用摄形留声的法术如果纪录下来的影像有什么不对请多多包含。”

    是风华。而镜中越来越清晰的影像也说明了这一点只见风华的脸孔在镜面上左移移、右移移后整个人朝后头走去坐回一张软垫上调整一下位置开始说话。

    “我不知道会是谁看到这些影像听到这些话如果可能我希望大哥你是第一个看到我留影的人即使不是你最终也一定会看到、听到的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有著一道无法切断的缘分牵绊。”

    看着风华的微笑听著她的嗓音记忆中曾经共同度过的一切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之前在洞窟里自己只能见到她模糊的身影听到她两声急促而惊惶的心语传讯并没有能够面对面好好说上两句现在这么听见她声音胸中整个火热起来抓住镜缘的手指不自觉地加了力道。

    “先我要向长老们说声谢谢。到我在这边说话为止二十四年三个月又七天的时间承蒙你们的扶养与照顾我要向长老们说一声感谢。你们曾经说过我之所以诞生出来的缘故是为了当一个好族主并且让西王母族能够传承下去。从那天起我一直很用心地在做不知道此刻的我有没有达到你们的期望呢?”

    本来以为这是风华的留言但是听到她这样子的开头与说话后兰斯洛险些惊得把镜子摔落。

    这不是普通的留言而是风华察觉到自己回昆仑山之后的命运在路上预先录下的遗言。

    “有一件事情我很久以前就想说了但是如果说出来我又担心自己再也没机会和你们说话。不过既然长老们现在在读著我的留言我想这顾虑已经不存在了。

    其实你们不用对族人下禁口令也不用在提到我刚出生的模样时特别避讳因为早在很久以前我们第一次造访雷因斯的时候妮妲女王就告诉过我我是一出生就被长老们烫瞎的。”

    无法猜测当时年纪幼小的风华听到这话后是什么反应但兰斯洛刹那间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胸口像是要炸开一样眼前微黑险些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即使是稍稍宁定下来澎湃杀意像是怒涛一样拍击著胸口让他几乎忍不住立刻提刀杀上昆仑山把那群老太婆大卸八块。

    然而风华的声音持续传来里头却听不出有半分怒意

    “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很难过偷偷哭了很久却没有敢让你们知道。因为我知道族里不会允许。”

    风华的话里有著不符合表面娓婉的激烈意义。倘使让这件事情被长老们知道为了怕她生出异心长期操纵西王母族的长老们会立刻下手把她灭口除掉吧。

    当时还小小年纪的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独自偷偷地哭泣却仍是在长老们之前装出不知情的样子。

    单是从这一点兰斯洛就晓得在风华温柔的外表下有著极其聪慧的心她是用这样的一颗心在西王母族中如履薄冰地度过了二十四个年头明哲保身存活到今日。

    可是为什么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怨恨和怒意?对于自己这样的处境她难道一点怨言也没有吗?

    这些问题是兰斯洛所无法理解而感到深深疑惑的事。

    “一开始我很难过但是慢慢地我觉得我可以理解长老们的心情还有为了西王母族的存续不得不做出牺牲的想法。因为能够理解我对你们并没有怨怼之心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报复什么所以你们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

    有些遗憾似的笑着风华道:“然而我还是要说这样子做并不是上策对于整个西王母族的存续目前的统驭方式只会让西王母族越来越走向衰败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