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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退了小喜子,我看着紫玥,问道:“你在宫里时间长,应该知道这样的罗帕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然,你刚才也不会紧张成那样。”
紫玥皱了皱眉,看了眼我手中的绢帕,说道:“奴婢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也只是在服侍主子前,听别的婢女传过些谣言。”
看来,是有前例的了。
我心内一惊,面上却是淡定“紫玥,有什么,直说无妨。”
紫玥紧张的看着我“奴婢只是怕惊了主子。”紫玥顿了顿,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奴婢听说这是种巫术。如果想报复谁,只要寻了谁的生辰八字,交给施术者,施术者根据八字配出相同颜色的绸帕,然后用血调合相应颜色的颜料,将生辰八字写在绸缎上,就可以控制被施者的神魂,让他完全被掌控在施术者的控制下。听说,前朝有个宠妃就是这样被控制后,自缢而亡的。”
前朝。宠妃。自缢而亡。
恍若当头一棒,击得我神思昏沉,手足冰凉。
前面那些所谓的巫术,我并未震惊害怕,如若真是招嫉,想防怎么都是难防,还不如坦然面对,该来的始终躲不了。
只是紫玥最后的那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震入耳中,似尖锥直刺心底,让我震惊难耐,胸口绞疼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无期而至的消息。
前朝自缢而死的宠妃,只有一个,那就是苏贵妃,我的姑姑。
我一直以为,她是在皇上驾崩后,殉情自缢的。就算当时所谓的让李公公查姑姑的事情,也只是因为父亲蒙冤,而对姑姑的自缢稍微有些怀疑而已,但心里并未抱多大的质疑。
如今,真相却是霍然坦陈在面前。
姑姑竟是在被巫术控制神智后,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自缢而亡的。
难怪我让李公公查姑姑的事的时候,他当时神情一震,脸色泛白。看来,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便说也不好说罢了。
我木然的看着紫玥“前朝宠妃被控自缢而亡的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紫玥凄然的说道:“是昔姑姑。她以前是服侍皇上茶水的。不过,她已经死了。那时,我也只是才进宫,安插在昔姑姑的手下,专门服侍皇上茶水。可没过多久,有天夜里,昔姑姑就悄声告诉了我这些事情,我当时心里惶恐不安。因为当初我刚入宫的时候,昔姑姑就教训过,不能随便谈论主子,任何的闲言碎语都是犯了宫规。可是,昔姑姑却陡然告诉我这些事情,还是关于主子们被害而死的事情。但当时更令我不安的,是第二日,昔姑姑就失足摔在池水里,淹死了。”
我冷笑一声,看来,这件事,也已经在那个给姑姑下巫术的人心里成了一个心病,也是天天惶恐,唯恐泄露。
相同的手段,使用了第一次,还想使用第二次。
只可惜,我不是姑姑,我早已没了那恬然温柔的性子,我不能随意任人欺凌,却连是谁都不知道。
我将罗帕递给紫玥“想法去查查,这锦缎都赏赐给哪些嫔妃了。”
如若不出所料,结果很快就会昭然若揭了。
这些锦缎供奉向来都是由御宦司专门掌管,入库赏赐都是要记录在案的,哪怕是每季换装,拨给绣衣阁的绫罗锦缎也都记录分明,给了哪个绣娘,用了多少,剩余的一般是要交回的,就算是零碎的缎片,也是要交由御宦司专门毁掉。尽管如此,弄块绢帕大的锦缎还是容易的。只是能够弄到我的生辰八字和那金色颜料,恐是得狠下了一番功夫。所有宫人的生辰八字只有在内务府记档在案,倘若自己不说,旁人想知道,除非在内务府买通关系查档。只有皇上和太后,是可以随时查档的。只是按照宫规,每次的查档,查谁的档,也是要记录的。只不过,万事俱备,却未想到会半路被人偷了去,传到我的手中来。
而如今,我真正想掀开的是,是谁给姑姑下的巫术。
而又能有谁呢?
我看着镜中自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陡然的觉得陌生。还是那样的眉,那样的眼,可是深凉如冰,全然陌生的疏离,似乎从未见过。
心里纷乱如麻,我叹了口气,吹灭了灯,不想再看自己那冰寒的双眸。
摸索着躺在床上,脑里却是姑姑那含笑的脸,那坐在霞樱庭刺绣的安谧模样。
就是这样的安静如墨画中的仕女的女子,也难逃宫中的嫉恨,急切的让她这样紧随了先皇而去。
已是八月了,离赵维五年无嗣退位之期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后宫表面虽还是如以往一般请安说笑,可已经明显的让人有肃杀之感。
昨日,慧妍无意中偷听到了赵维新宠的几个妃子的话,回来急急的告诉我,说,怪不得莲贵妃在这些新近册封的妃嫔中最先得到恩宠,也最受宠,却一直都没有怀上龙裔,原来是皇上在每次宠幸后,都让她服了防孕的汤药。
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却感觉不到震惊的事情。
想想这后宫中,怀有龙裔的哪个不是没多久就小产了,只有燕妃那次怀孕时间最长,都已经了六个月,最终还是流产了,而且终生再难怀孕。而卫婕妤,虽有了太后的懿旨,有了皇后的照顾,最终也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被太后亲赐死,带着肚子里的龙裔被赐死。
能够不怀有龙裔,这倒成了保身的法子。
只是这样隐蔽的消息,竟成了妃嫔议论的话题。
还来不及细想,慧妍告诉了我另一个消息,令我大吃一惊。她说,皇上要是五年无嗣,就要退位。
这是我早就知道的消息,朝野之中,也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后宫妃嫔知道,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她们竟如此张扬的在宫中讨论。
我的心蓦然一沉,朝外必是早已蠢蠢****,只等着这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