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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很爱他，我不爱他，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从很久以前就在我的心里，是亲人，是朋友，只是不是爱人。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该。它是我心中一道伤，刻在心上，深入骨髓。从未料到，这清淡如烟的交际，却是我与他生命中注定得不到的遗憾，也是我们一生背负的最大伤痛。
二
鲜血如雪花般扬起，刺耳的刹车声在街道上格外清晰，我站在马路边不知所措，只是呆呆的望着。翻倒的车内一双手缓缓伸出，我看到一张粘满鲜血的脸，蠕动的嘴唇颤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再也无法出声，睁大的双眼充满了怜惜和解脱。我静静的站着无法移动，即使车中的人是我的父母，我依旧没有伸出手，一直站着，直到有人带我离开。有人把我带到一个房间，他们问了很多话，我却听不见，我想说话没有声音。他们不懂也不知。我只好一直沉默，沉默。
很久之后，他走了进来。高高的个子，举止优雅。
我要收养她，他说。
我抬头，只看见他侧面的轮廓，仿佛是雕刻而成，异常俊美，异常冷酷。那些人不停的围绕在他身边，露出谄媚的笑容。他却视而不见，转过身向我伸出手。
你愿意跟我走吗，来我家。他说。
我愣愣的望着他，那双眼睛有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没有犹豫我伸出了手由他牵着走。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就决定我与他命运的纠葛，一辈子无法休止。
三
十二月的城市，雪花纷飞。
她站在24小时经营的便利店门口，缓缓踱着脚步。华灯初上的街道，即使是寒冬依旧热闹。她抬起埋在围巾中的脸颊，吐出的热气瞬间变冷。无聊的望着四周，一对情人从她身边走过，互相说着笑，很温馨的画面，她不自觉的笑了，明亮的眼睛氤氲着一汪水汽，眨眼间却又消失不见。
莞莞，有人喊。
她转过身看见他从便利店跑出来走到她面前，像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热饮放在她手上。她向他微笑。谢谢你，仲齐。她握紧手中的铁罐，觉得有些温暖。
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很相衬的样子。他不时说着话想逗她笑。她却只是沉默。整个画面就像一场灰色的幽默。突然间很疲惫，她抬头只看见他蠕动的嘴唇，像一条临四死挣扎的虫子，一阵颤栗。
四
我爱着他，一直都是。只是他不知，亦永不可知。只因我懂，严肃如他决不会允许我对他存有这种感情。只是这便成了我心中的伤口。但凡世间的遗憾都离不开感慨“如果”所以我时常会假设，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见面，收养我的另有其人。如果我们没有被贴上“监护人”和“被监护人”的标签，而是在很久之后才相遇，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我不知，他不知，无人能知。而他不明我的煎熬，积极为我介绍他所欣赏的男子。如果不能和所爱之人在一起，与谁又有何关系？我无力拒绝却更陷自己与于万劫不复。
五
她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他送关眉出来。莞莞，回来啦。关眉热络的和她打招呼。她点了点头，无视两人的存在独自走进屋里。
“怎么了？玩得不开心？”送走关眉，他走进屋瞥见她紧绷的脸。
没有。她摇头，不想多说走回房间留下不明所以的他。
整晚都睡得很不好总是在做梦。梦见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满面笑容。莞莞，他轻唤。在她想靠近他时，关眉突然出现，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他向远处走去。之宥，之宥，她努力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跟不上，最后挣扎着醒来出了一身冷汗。
六
曾经很喜欢一种叫作向日葵的花，金色的外表喜爱追逐太阳。传说中，她本是天上的神，只是因为迷恋太阳神，而自甘化作一株植物，只为每天见到心爱之人。我便知，世上之人不过如此，再刚毅，再坚强，一旦有了心仪之人便失所有原则。是明白也是无奈。也许两个人相遇就是为了偿还前世所欠的债。只是我与之宥，我之于他他之于我，早已分不清谁是债主谁在还债。他赐予我充足的物质，使我不至于忍饿挨冻受人眼色，我爱上他无法自拔却永无希望。或许我们的交际，一开始便注定是一场孽缘无人能逃脱。
七
她决定离开他，她已厌倦了这种关系，只觉得很累。两个人座在咖啡厅，喝着冷饮沉默不语。
分手吧。她打破宁静。
似很吃惊，他猛的抬头。却见她一脸平静。
你有所爱之人？有些不甘。
她望着眼前的人，怎好告诉他，从始至终她从未付出过真心。同他交往不过因他受她所爱之人欣赏，她早已习惯无力拒绝，不经意让两个人进退维谷。
她点点头。他还算有风度，扯扯嘴角：祝你幸福。转身匆匆离去。
幸福？她笑，多遥远的梦。
一路无言走回家中，却见他与关眉双双座在客厅。她诧异这是极少有的事，只因他们皆不喜欢外人打扰。
莞莞，我们要结婚了。关眉笑容满面喜形于色。
她惊骇望着他，只见他一脸无谓自是默许。心中划过尖锐的声音，似晚秋哀凄的鸟鸣。她绝望，被掏空的身体不断重复着关眉的话。她抬头看见窗外的蓝天，透过树梢。浮云发流动风向的转变，似喧哗，似寂寞，似无言。
八
很小的时候，他告诉我：莞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归宿，但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住下去。我就知在他眼中我将永远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