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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的夜晚,妖魔尽出。
东区的某条巷弄内有着数间风格特异的酒吧与餐馆,今夜正在举行化装舞会。人们穿著夸张的服饰,在酒馆内外喝酒狂欢,到处是奢靡的痕迹。
芷瞳战战兢兢的在巷口下了车,忐忑不安的朝着巷底那间“围城”走去。四周有不少半醉的酒客,带着诡异的笑容打量她,在浓装艳裹的女人之中,她的素净显得更加出色。
“围城”有着一扇深绿色的门扉,外面种植的高大树木更提供了浓密的树荫,绿色的门扉像是未知世界的人口,让人望而生畏。这是一间有着传奇性色彩的餐馆,人们对其特殊的经营风格和神秘的美貌女负责人十分好奇。
她没有妄想要逃开,是因为明白一旦再度离开,四周的亲友就会遭到卡瑞洛最无情的对待。三年前她因为宋巧芙受制于他,而三年后他同样利用这个弱点,用她的亲友控制她。
走近“围城”时,她的心情是复杂沉重的。从他离去的那晚后,她一如往常平静的过着规律的生活,没有让任何人知悉她即将再度被他带走。今天她甚至是下班后就直接过来,平静的打完卡,连背包中都还有着需要校对的童话故事稿件。
再度被卡瑞洛囚禁的事,并没有如当初那般不可忍受。三年来她已经有了些许改变,虽然仍旧软弱柔顺,但是懂得了坚强的存活,过多的悲伤在她心中成了淡淡的影子,眼底总有着深深的忧郁。
生命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去,没有情绪波涛的心有些许的麻木。抵抗他,只是因为不赞同他可怕的行径。
她像是作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被他逼迫着醒过来,面对那双蓝眸时不知所措,以为是他闯进了她的梦境里。然而他以一贯的霸道,再度粉碎她的世界,需索着她的服从。
她从来没有真正逃脱,梦想中那个平顺的过去早已经消失,她的生命破碎成千万片,而每一个碎片里都有着他给她的影响。
踏进“围城”的大门,许多戴着面具的男女在舞池里舞动。她的眼光四处移动,没有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昏暗的光线下,有着无数的眼光在窥探。不安的情绪缓慢浮现,她直觉的紧抓住手中的背包,背包里的童话故事稿件因挤压而发出噪音。
严谨的侍者上前来,恭敬的低垂头行礼,却暗自与领班交换一个眼色。他知道这个素雅的女人是今晚的重要客人,负责人难得来到店里,为的就是要靠这个女人逮住一条不可多得的大鱼。
“围城”其实是东方集团总裁的掌上明珠东方倾城所开设的。她开设这间餐馆用以吸引犯罪分子前来,再找机会逮捕这些国际罪犯。而东方倾城前些日子接到一个今人振奋的消息,让整间“围城”的气氛为之紧绷。
东南亚一个名为“暗夜”的恐怖组织长年来为非作歹,多国政府全将官规为眼中钉,却苦无机会破获。而其中的高层管理者卡瑞洛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到台湾来探一个眉目如画的美貌女子,约定在万圣节的夜里,于“围城”会面,之后将她带离台湾。
东方倾城下命部属盯住连芷瞳,在研读着她的数据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一个国际毒枭愿冒生命危险,前来一会这个女子。倾城太专注于逮捕猎物,反而忽略了平静的水面下总暗藏着可怕的漩涡。
凡事并非都如表面那般单纯。螳螂捕蝉,总疏忽黄雀在后。
“连小姐吗?有客人正在等着您。”侍者礼貌的说,暗地里使眼色要众人注意,一边领着芷瞳往二楼的包厢走去。
芷瞳微微点头,跟随着侍者。四周的装潢豪华得今人咋舌,而她只是视而不见,因为即将再度见到卡瑞洛而有些慌乱。即使与他相处再久,她还是不能习惯他逼人的气势。
或许是因为那双蓝眸里总是有着难解的情绪,而她直觉的知道,若是贸然去了解,将会付出她无法付出的代价。迷惑成了她对他的恐惧之一。
沉重的木门给了每一个包厢最高的隐密,让她想起了罗马的古歌剧院。那一个夜晚,她也是被领着,毫无反抗的走入他的包厢、他的怀抱里。不同的是,当初缠绕在手上的铁链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形的锁炼,那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牵绊。
侍者推开木门,停在门前弯腰。芷瞳缓慢的走进室内,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包厢内坐着许多人,有不少人是她三年前曾经在瓦雷斯见过的,看来这次约台湾之行十分谨慎“暗夜”里不少高层干部都跟着卡瑞洛出动了。
她的神经紧绷着,还没有看见他就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视线移动到角落,她看见昂贵的皮椅上,他端着酒杯,面无表情的灌着酒,五官分明的脸庞有一半淹没在阴影里,身旁一个美艳的女子缠着他,使出浑身解数想博取他的注意。
看见卡瑞洛身旁的女人,芷瞳心中隐隐一痛,某种酸涩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她看着那个美艳的女人,胸口如同被匕首刺中般疼痛。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他发现了她的到来,原本冰冷的蓝眸燃起一簇火焰,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但是蓝眸明显的柔和了。等待是如此的难熬,他不耐而焦躁,几乎要以为她不会前来。再度见到她的渴望让他简直快忘了今晚别有任务,而她将只是这次任务的诱饵。
美艳的女人饶富敌意的看着芷瞳,发现到身边的卡瑞洛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期待着。她不是滋味的冷哼一声,不明白为什么花费了整晚的时间得不到他的青睐,而这个清淡得像是白开水的女人一进来就得到了他全部的注意。
卡瑞洛缓慢的站起身来,包厢内的气氛有片刻凝滞,高大的身躯给予所有人压迫感。他大步走了过来,原本严酷的表情有了一丝丝的软化,伸出手臂,他将芷瞳拉入怀中,旁若无人的吻着她,在她唇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你再也逃不掉了。”他抵着她的唇,用最微小的声音宣布,蓝眸里闪动着坚决的光芒。
他从来想要什么就往往能够如愿,而她却是他今生最想留在身边的俘虏。纵然她之前曾经逃离,他却仍旧不愿死心,撇开那种不愿让奴隶逃离的狂妄,他对她还有着强烈的迷恋。
她没有任何动作,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体会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发觉他的眼眸因为看见她而燃烧着火焰时,她的心竟然有着些许欣喜。那些火焰是因为她而燃烧,而不是因为那个如同八爪章鱼般缠着他的女人,这让她酸涩的情绪稍稍得到平复。
“你威胁我,而我没有其他的选择。”她淡淡的说,还记得他之前说过,她若不来赴约就要伤害她家人的威胁。
这个男人是一个可怕的罪犯,双手沾满了血腥,从来只求结果不择手段。为了让她再度回到他身边,他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想到黎学长与巧芙的遭遇,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倏地,整间包厢暗了下来,所有人被胶着在黑暗之中。她直觉的惊慌,伸手捉住他的衣襟,在黑暗中选择倚靠他。
“雷厉风开始行动了。”卡瑞洛喃喃的说道。黑暗中无人看见他的眼眸在她选择靠近他时,有着喜悦的光芒。
他已经太过在乎她,而天生的傲然却又不愿意承认那些显而易见的事实。总是自私的伤害她,用以保护自己。
灯光转瞬间再度亮起,室内所有的人已经擎枪在手。每个人都神色紧张的看着卡瑞洛,等待他下达指令。包括那个美艳的女人,室内所有的人都是“暗夜”的成员,皆因一个天大的任务而甫来台湾。
“雷厉风?”芷瞳惊讶的低语着。她不会相信找寻自已需要动用到如此多的人力,甚至连雷厉风都亲自出马。
“惊讶吗?今晚我们另有任务,而你则只是个诱饵。”他声明道,面容恢复成之前的冷酷无情。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嘲笑他,只因为她的到来,就喜悦得连任务都忘了。
她的眼眸里只有深深的忧虑,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的犯罪行为,竟然是以她做为诱饵。以卡瑞洛的名声,他一出现自然会吸引警方的注意,就在警方以为卡瑞洛只是来台湾带走她时,雷厉风已经在一旁进行任务。
他的罪恶终于也沾惹上她,黑暗怎么也挥之不去,缓慢而彻底的渗透进她的灵魂里。那些她没有办法认同的罪行,竟然也跟她有了牵连。她深深的叹息,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
“不要伤害人。”她徒劳无功的说道,双手紧捉着他的衣襟。
卡瑞洛冷笑着,嘲笑她的天真。每一次的任务都是惊险而血腥的,怎么可能不伤害任何人?他们是罪犯,没有道德与良知的罪犯,而他美丽的女奴似乎永远也弄不清楚这一点。
“我们先回飞机上待命,等雷厉风绑架东方倾城之后,马上离开台湾。我们绑架了东方集团的掌上明珠,可是有不少人会发狂的。”他宣布道,知道刚刚灯光一暗已经是雷厉风的暗号。
一群人在卡瑞洛的命令下,彷佛是地狱中窜出的恶鬼,挥动着死神的镰刀。舞池中的人还以为这也是一项表演,全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围城”内的侍者碍于众多的群众,犹豫着不敢上前拦阻。
黑色的衣衫,冰冷的气息,他们像是万圣节出没的群魔,在夺取到珍宝后旋即离去。众人注意到为首的那个高大男人有着邪恶的气质,彷佛真的是恶鬼的领袖,怀中搂抱着一个淡雅的美貌女子,苍白的脸庞惹人心怜,在一堆邪气的男女间,像是不染尘埃的莲。
最美丽的女人被囚禁在最邪气男人的怀抱里,很快的消失在黑夜中的台北街头。
事隔三年再回到瓦雷斯,她有些不能适应。古堡仍旧是阴暗的,暗处总像是匍匐着鬼魂般,让人感到不安。
她的双手浸入冰凉的水中,搪瓷的水盆里盛着清水,以及些许清香的花瓣。光洁的双手揉搓着毛巾,让毛巾吸取了凉凉的水,随着花瓣在搪瓷水盆中载浮载沉。她轻抿着唇,偶尔伸出手擦拭额上的汗水。
“暗夜”因为长年被东方集团制衡,决定绑架东方倾城,用以跟东方旭谈判。美丽高傲的倾城自从被雷厉风带回来后,被下了麻醉剂,始终是沉睡的。
芷瞳在飞机上开口,要求照顾倾城。在她昏迷的这段期间,关心她的一切,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就连自己都难以解释这样的行为,芷瞳沉默的看顾昏迷中的倾城,而当初绑架两人回来的卡瑞洛与雷厉风,似乎正与“暗夜”高层在讨论大事。
她照顾着倾城,是因为对方到底是因为她而分散注意力,以至于被囚禁。她总觉得应该背负些责任,至少在“暗夜”决定如何处置倾城前,好好的照顾她。
芷瞳总是在背负着罪恶感,而她之前的生命就是被那些所谓的责任、所谓的罪恶感压迫着。在与卡瑞洛相遇之后,她总是一再的挣扎着,却无法罔顾心中的罪恶感。他是如此邪恶且罪恶,而她靠他那么近,就连心中的迷惑都会成为沉重的压力。
从小具备的良知不断告诉她,千万要抗拒他、鄙弃他。奈何他实在太过强大,她怎么也无法与他对抗,在视线交缠的某些时刻,她心中的恐惧会在他的眼眸里沉沦。
走出安置东方倾城的房间,她端着水盆走入回廊。回廊内的火炬长年不减,她纯熟的走进空旷的庭院,往隐密的水泉处走去。阳光是暖洋洋的,空气里带着葯草的香气,恍惚间会忘记这是一个可怕的罪恶之城。
水泉在瓦雷斯古堡的角落,甚少有仆人知道这处地方,一池清澈见底的甘泉,泉水从岩石间涌出,经过水池后,涌成一湾溪流,四周环绕着浓密的森林。这是三年前她居住在瓦雷斯时,卡瑞洛带她来过的地方,她记得这里的水清景美。再度回到瓦雷斯,她总是习惯来这里取水。
将搪瓷水盆放人水池里,她舒缓的吐了一口气,轻撩着素色的裙摆,赤裸的足踏进溪流里。仰起头,风吹拂过发梢,她几乎要忘记如今的她只是一个被囚禁的奴隶。
卡瑞洛来到水泉处,所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美丽的女奴闭着眼睛,仰头承受阳光,肌肤散发着玉一般的光泽,黑发有些凌乱,宛如森林间的精灵,温润的唇弯成浅浅的笑容。他的心狠狠的一震。
只有在她独处时她才会露出那种微笑,温柔而美丽,像是得到了希冀的幸福。她从来不会给他这种笑容,在看着他时,她的眼底充满忧虑。
“我以为你会待在城堡里,毕竟你在飞机上是如此坚持,强烈要求着要照顾东方倾城。”他开口说道,打破沉静的气氛。
听见卡瑞洛的声音,芷瞳忽地一惊,不由自主的松开手,裙摆霎时间落人水池中,像是绽放的花儿。她睁开眼睛,有些慌乱的往后退去,却踏着了溪流底柔软的沙,整个人狼狈的跌进溪水中。她发出微小的惊呼,转眼已经成了湿淋淋的水人儿。
看见她嘴角的微笑消失得如此迅速,他的眼眸变得黯淡。
芷瞳在水里挣扎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来,身子因为浸湿而发抖。瓦雷斯的日夜温差很大,水温也很低,戏水是很舒服,但是整身都弄湿却只会感到遍体生寒。
“我只是出来端水。”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咬着下唇。
岸上站着卡瑞洛,以及身穿深色长袍的牧师,芷瞳认出那人是“暗夜”的负责人,瓦雷斯的最高领袖,她在三年前曾经见过牧师数次,总是因为对方眼眸里宛如死神般的冰冷而战栗。
牧师对她礼貌的点点头,深色长袍让四周的阳光都为之黯淡。“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他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生气,像是死神般空寂。
芷瞳不知因为那双眼睛,或是因为冰冷的泉水而发抖。她不敢上岸来,直觉的想痹篇这两个男人。
“如果有可能,她大概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我们。”卡瑞洛冷笑着说,不顾泉水的冰凉,没有褪下衣衫与鞋袜,直接踏入水池中,笔直的朝她走去。
“你太在乎这个女人,这样会招来危险。”牧师静静的说道,手中捧着圣经,如此圣洁的形象在瓦雷斯这个罪恶之城里不啻是个讽刺。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冷漠的回答,涉水朝她接近。
“一旦你的情绪影响到了组织里的行动,带来无谓的危险,那就不单单是你的事情了。”牧师的声调没有半分的改变,却仍能让人听出他话里的威胁。
卡瑞洛的动作停顿,缓慢的回头瞠视着牧师。他多年来听命于牧师,甚少反对什么,但是当牧师的话语里有着对芷瞳的威胁,他心中就烧起愤怒的火焰。
“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他冷硬的说道,想要强调她的不重要,想要让牧师把眼光移开。他直觉的想保护她,非关占有欲,或是什么奴隶与主人的关系,他就是无法解释的不能看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你我都清楚,她不仅仅是如此。若不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必须借助组织里的所有人来与东方旭做最后谈判,我会下令杀了这个女人。”牧师平静的说,彷佛杀死一个女人对他而言跟杀只蚂蚁没什么两栋。“但你我都知道,那会让你失控的,不是吗?”他嘴角难得露出一丝丝微笑,却教人感到胆战心惊。转过身子,长袍扫过茵茵绿地,牧师寂静无声的离开,消失在森林之中。
卡瑞洛的浓眉紧皱着,知道牧师所言不暇。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太过在乎芷瞳,从三年前起他就罔顾任何安全的理由,甚至带着她来到瓦雷斯,不论何时都将她带在身边,像是有了毒瘾的人离不开毒品。
他转过身来,迅速的伸出手,像头敏捷的猎豹扑向猎物般,转眼就将她限制在怀抱里。他紧紧的抱着她,心中第一次浮现矛盾,知道将她留在身边会给她带来危险时,他竟考虑着是否应该放她走。
几乎就想要冷笑。他从来都是自私的,任何时刻里只会想到自己,霸道的留下她只为满足他难以填平的渴望。保护她或是惩罚她、伤害她,都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他自私的不顾她眼眸里的忧虑。
从何时开始,他的心境开始转变,他关心起她的安全、关心起她的想法,担心着她眼眸里的忧虑是否仍旧挥之不去。自私冷硬的灵魂悄悄的改变了,虽然只是稍稍为她一人而让步,但是总是个让步。
奴隶总是受制于自由的人。她是他的奴隶,而他却受制于她,两人之间的身分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她。
“你应该待在房间里。”他压抑下心中的波涛,紧绷着嗓子说道,浑然不觉她潮湿的衣衫已经弄湿了他。
“你若要我永远留下来,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房间里。”她转开视线,感觉他的体温熨烫了她的身子,带来些许温暖。
再次见到他的惊慌逐渐褪去,她慢慢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比想象中坚强,三年前的惊涛骇浪,以及这些岁月来的独自生活,她已经有了成长。她对卡瑞洛的恐惧是因为那些迷惑,惧怕他会深深的影响她。
那些迷惑是什么?可是珍贵而稀少的爱情?
卡瑞洛仍旧皱着眉。他怎么也说不出口,要她留在房里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他太过骄傲,甚至不愿意对自己诚实,看透那显而易见的事实。
“不要试着激怒我。”他警告道。
“我没有尝试,是你太过易怒。”她简单的说,试着从他怀里脱身,不想太过依恋他的温度。
牧师离开之后,她发现紧绷的情绪松弛了许多。对于卡瑞洛,她逐渐熟悉,而看到他眼眸里流泄出来的焦躁,证明他也是困惑的,在这复杂的关系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受影响。牧师不也说到卡瑞洛太过在乎她?
纵然牧师的话里威胁重于阐述,但是听见他在乎她时,她的心中竟意外的感受到某种甜蜜。这是一项珍贵易碎的礼物,她知道他这一生甚少在乎什么。
他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没有改变,缓慢的审视着她的表情。“三年前你根本不敢这么说话,那时你连眼光都不敢跟我接触。”他感受到她的改变。
“人总会成长,而我所遭受的种种事情逼着我不得不成长。你不能接受我的成长吗?毕竟你是逼着我成长的主要原因。”芷瞳想推开他,手腕却被紧紧握住。她抬头有些讶异的看进他的眼眸,从手腕处传来的炽热体温让她再度惊慌起来。她认得那双眼眸里的火焰。
卡瑞洛的手落在她潮湿的衣衫上,开始替她解开黏贴在肌肤上的衣服。视线离不开她,就连双手也离不开她,原本以为冷硬的心不会有震动,却在她悄然进驻后不停的发生惊逃诏地的撼动。他怀疑她是命运送来的一个嘲讽,嘲弄他傲视一切,却单单为了她而失去理智。
“你会恨我吗?”他突然问道,脱去她的衬衫,转往素色的长裙进攻。
她微微一愣,没有想到骄傲如他竟会问出这种问题。“我恨不恨你重要吗?毕竟我是奴隶,而奴隶没有权利说恨或不恨。”
爱一个人或是恨一个人都需要许多挣扎,而她不敢对卡瑞洛有太多激烈的情绪。她想要冷静,想要在接近他时保持冷漠,却总是不断的失败。两人之间有着奇异的牵扯,纵然全都尽力想痹篇,却还是被命运领着往他们都惧怕的结局走去。
他害怕她对他的影响,而她恐惧太接近他。他们全在挣扎着,有着各自的顾忌。
卡瑞洛的嘴角弯成一个冷硬的微笑,不满意她的回答。“四两拨千金吗?你的确变聪明了,懂得用你的身分来回避我的问题。”他顺手将那件衣裙丢到岸上,目光如炬的吞噬着她完美的身躯。“不要太得意,既然你想当奴隶,那么我就让你如愿。接下来的日子里,你的工作不再只是满足我,其他仆人需要做的,你一项也不能缺。在我离开瓦雷斯回意大利办事的期间,你好好的跟着其他仆人做劳役,彻底的实习怎么做一个奴隶。”他没有说出让她去服那些劳役,是为了让牧师移开注意力,让她能够安全些。
芷瞳耸耸肩,没有争辩。独居了三年,劳动工作并不会吓坏她,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小女人。况且比起之前那种几乎要毁灭她灵魂的惩罚,劳役还算是轻松得很。
“你是主人,我当然只能服从。”她简单的说,双手忙着抵御他企图剥去她内衣的禄山之爪。“住手,你怎么忙着剥我衣服?”
“穿著湿衣裳容易感冒,我不想带个感冒的女人上床。”他恶狠狠的说道。
“我怀疑你还别有所图。”她的声音里有着颤抖。才不相信卡瑞洛的动机如此高贵,那双蓝眸里有着火焰。
“奴隶只能服从。”他不悦的说道,吻着她颈项的动作却意外的温柔。已经解去她的内衣,如今莹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展露,他的手缓慢覆盖她的酥胸,揉弄着粉红色的蓓蕾。
芷瞳挣扎着叹了一口气。“现在是白天。”纵然知道水泉处没有任何人会甫来打搅,但是她仍旧不放心。“再说我必须去照顾东方倾城,不是你专属的奴隶就会有很多麻烦事,我必须”她的唇被他封住,剩下的话语成为他口中的喘息。
为了惩罚她的多话,卡瑞洛没有松开怀抱。他必须离开瓦雷斯一阵子,所以需要从她身上夺取多一些的回忆,好在未来的数日里温习。
“好好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他命今追,贴着她的唇。
斑大的身影拉住娇小而微颤的身子,踏上岸边的沙地。午后的阳光烘暖了他们的身躯,所有的动作都是慵懒而饱含激情的,他进入她的柔软里,用猛烈的节奏将她驱赶到一个急切且波涛汹涌的世界。
在短暂的一刻里,几乎要以为所有的现实都是不存在的。他们只是单纯的男人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