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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疯狂,宁可伤得深也要爱得真,直到伤痛累累才会明白,始终守在身边的那个男人才是自己应该选择的。可是,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你好我好未必大家都好,特别是面对丈母娘的时候,一无所有的女婿总是那么不受人待见……
(一)哪一桩爱情不需要考验
爱谁不爱谁,这对方筱言来说其实是需要衡量的。
不能说林涌泉做过几顿甜点就是爱,也不能说方子诺送过几样礼物就是爱,更不能说雨中送伞的林涌泉是刻意,还不能说依然记得自己方子诺是虚伪,爱与不爱,难以界定,如同两个男人放在同一座天平上,一斤铁对着一斤棉花,孰重孰轻?
可是,如果这座天平换成一个女人,以细腻之心去对比,总还是能称出轻重来的。
方筱言私下对比过,跟方子诺在一起,她享受到的通常是女人极需要的虚荣,比如常常可以去电台做串客嘉宾,可以放肆地在同事们面前炫耀,自己有一个DJ男朋友,遇上好事者还会求个签名之类的,那份满足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机会去感受的。而跟林涌泉在一起,她享受的则是公主一般的待遇,有任何只需吩咐一声,林涌泉必是肝脑涂地地去完成吩咐,常常是做不好还要无怨无悔地受责罚,而无一怨言。
所以,面对夏惜文的再三追问,究竟是选择爱的那个、还是适合的那个,方筱言有自己的苦处,“爱了不一定适合,适合了不一定爱,可我是两个都爱,怎么办?”
“不可能!”夏惜文毫不犹豫地进行反驳,“一次只有一个人,你怎么连这点原则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离不开林涌泉的照顾,也舍不掉对方子诺的依恋……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都说女人需要无数个男人来支撑她的爱情梦想,看来,我这个恋爱达人也没有你多情啊!呵呵,可怕的是,一个女人不能嫁两个老公呀!”夏惜文半是苦笑半是羡慕,“你还是打起精神好好思量,从中选一个吧,不然伤人伤已。”
方筱言不无伤怀,“就是没主意才找你的嘛。”
夏惜文顿时觉得自己意义非凡,板起脸认真思考一二,然后又稍稍犹豫起来,“表妹,这件事还在于你自己,爱的坚决,才嫁得坚决,是你嫁人又不是别人,自然这个忙我是帮不了的,不过建议倒是可以有一点的……”稍一停顿,继续说:“咱俩换位思考,如果把我换成你,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怎样做,你来听听有没有道理。”
“好,快说。”
“如果是我,我还是会选择林涌泉。不管是不是爱方子诺多一些,至少,自恋爱那天起,他从没想过摒弃我。而方子诺不一样,昨天可以以事业为借口离开,明天就可能因为别的女人再闹一次分离。不是我吓唬你,这是一个人的品质问题。女人嫁人贵在品质,这话相信你应该明白。”夏惜文一脸的严肃,“表妹,我们年龄不小了,现在是选择婚姻,不是选择爱情。爱情伤得起,婚姻伤不起。”
“爱情伤得起,婚姻伤不起。”方筱言默念着,咀嚼着,“还真是伤不起呢。”
“所以,更得快刀斩乱麻!”
“如何斩?”
“真金不怕火炼!”
“怎么炼?”
“考验!”夏惜文一副快刀手的模样,“哪桩爱情不需要考验?你就下决心吧!”
这一提醒,方筱言倒有了几分主意,“还真是有个机会,我马上就过生日了。”
夏惜文如此这般地在方筱言耳边说了几句,惹得她立时笑意盎然,“表姐,你还真是坏呢。”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夏惜文一脸骄傲,话还没说完,电话便响了起来,表情立即讪讪地,惹得方筱言不得不嘲笑,“哟,郑什么年打来的吧?这家伙催得跟得还真紧呢。”
夏惜文来不及解释,一边接电话一边冲她做歉意的手势,电话那头郑斯年约她一起吃饭,看看身旁一脸郁闷的表妹,夏惜文便来了主意,“我想再带个人一起去,可以吗?”得到了应允,立即满心高兴地挂了电话,这才转身对方筱言说:“走吧,今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另一半!”
“郑什么年?还是免了吧,我可不当电灯泡。”方筱言拒绝。
夏惜文坚持,“都跟人家说好了,你怎么能拒绝?再说早晚都是一家人,早见晚见还不都一样吗?而且,我还想让你早早帮我把把关呢,走吧!”
“把关?你们不会这么快就要结婚吧?”方筱言一边拿起手提包一边往外走。
“快了。等我把房子定下来,结婚未偿不可!”
夏惜文此言一出,便惹来方筱言一脸地吃惊,“要不要这么快?”
“找个相爱的人不容易,我不想失去他。”
“可……那也没必要你准备房子吧?真的玩‘女娶男嫁’?这可不给力,太不给力!”方筱言表示反对,“别说我,就是你姑妈、我老妈,她老人家也不会同意!”
“哎呀,管她同不同意,只要自己感觉相爱就好啦。再说,不是让你去替我把把关嘛,我保证,只要看到郑斯年本人,你绝对不会再反对!”夏惜文一边往门外推方筱言,一边极力游说。
这话倒真说动了方筱言的心,她倒想看看,这个郑斯年究竟何方神圣?将曾经千挑百选都不嫌累的表姐吸引成这样。
两人急匆匆往约好的餐厅赶,明明时间已经过了,迟到了,可到了餐厅门口,夏惜文竟然站着不动了,方筱言拉着她往里走,“都晚了,还站着干什么?”
夏惜文却一使劲,将她反拉到自己身边,“急什么?我就是要考验一下郑斯年的耐心。你看,那个靠窗的背影就是他!很儒雅吧?一身灰色系,看着就稳重。”
顺着手指的方向,方筱言还真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灰色的高领衣,平头,虽然是背影,敦厚的身材依然让人感觉出一种安全感来。
“背影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你再晚一会,他会不会起义,走了。”方筱言叫板,“我说表姐,你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啦!”
夏惜文倒一脸镇定,“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如果没有,那我也没什么可惜。”
“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一个人男人,你是不想要了?当自己是飞机呢,误点之后再招人骂也还招人待见?男人最不愿意做的是就是等人,你可别玩过了。”方筱言不无担心。
“再过十分钟。别说他不耐烦,就算他敢打一个催请的电话,我也不赴这约!”夏惜文倒来了强硬,“知道为什么吗?我将来要‘娶’他的!我付出全部身家‘娶’一个男人回家,除了爱他他爱我之外,更要完全包容我!”
“你是想‘娶’人家还是想‘驾驭’人家?”方筱言突然有些明白何为“女娶”,原来每个女人“娶”男人都不是心甘情愿的,都是有条件的。
“条件好的女人可以‘娶’男人,但从此也注定了这个男人和女人是不平等的。知道为什么古代男尊女卑吗?那是因为女人需要依附男人。如今是男嫁时代,女人可以倒娶男人,那就是男人依附我们女人啊,好不容易翻了身,凭什么不当家作主一回?”夏惜文看看时间,挥挥手,继续说:“进去吧,十分钟时间到了。”
方筱言默默地跟在身后,突然觉得脚步沉重异常,她没料到,“女娶男嫁”背后,其实是不平等的,至少对男人来说,永远没有平等可言。
好在,郑斯年还真如夏惜文所言,等待很耐心,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见到方筱言反而一脸客气地表示,“知道表妹也来,我真是高兴,毕竟是头一次见惜文的娘家人,来,这是我点的菜单,看看还需要加点什么,我再加上。”
方筱言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外表斯文,倒人如其名,表情谦逊,不见任何卑微,这点和林涌泉比起来,算是略胜。
“谢谢,吃什么都一样。”方筱言客气地回应。
可夏惜文就不答应了,冲着郑斯年就嚷上了,“客人没到,你怎么就点上菜了?瞧瞧,什么酱猪蹄,爆牛肉,这些都是我表妹不喜欢吃的,就算你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至少也应该知道女人有几个不减肥的?点这些,是想让我们前功尽弃吗?真是的!”
方筱言想表示点什么,可夏惜文已经挥手拒绝了,“服务员,重新点菜!”
毫无商量余地。毫无情面可留。连方筱言都坐不住了,倒是郑斯年,除了表情有些讪讪地,但依然镇定自若,“对不起,是我不好,不清楚这些道理,对不起。”
“哦,这怎么能怪你呢,没关系。”方筱言赶紧接话,随后冲夏惜文使眼色,“表姐,你太过份了。
夏惜文却笑着拿起了手机,拨弄着,一会方筱言便收到了她的讯息,展开,只有一句话,“哪一桩爱情不需要考验?”
(二)枣糕甜不过旧情
看到了表姐是如何考验爱情的,也看到了郑斯年在表姐面前是如何表现的,方筱言突然觉得,男女之间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考验,过了关就达成了婚姻,反之,等待爱情的便是夭折。
林涌泉的电话是在饭局结束之后打来的,自从方子诺回来之后,方筱言自己也觉得,冷落了对方,所以这一次她没有拒绝见面。
打开林涌泉租住的屋门之后,方筱言才发现,为了自己,林涌泉可谓是心思用尽,整齐干净的餐桌上放着盘精致的南方点心,红枣糕,她最喜欢吃的,也是林涌泉最拿手的。
见她进来,正在厨房忙活的林涌泉赶紧跑过来,一脸欣喜,“老婆,你来啦?快,先尝尝红枣糕,我这次用的是鲜枣做的,你上次说不喜欢红糖那股腥味儿,我特意把鲜枣榨汁,然后才加的枣泥,又加了点小苏打和葡萄干儿,保你满意,呵呵。”
看林涌泉忙活得乐活,方筱言的心微微泛起感动。都说找男人就得找愿意为自己付出的,眼前人为了一盘枣糕如此费心,谁能说他不是那个最爱自己的人呢?
枣糕自然是吃不下的,心事已经满腹,方筱言抬手将其推向桌角,这才发现,餐桌左角边上竟然还被装饰上了鲜花,几棵富贵竹配上了几朵清香百合,散发着阵阵幽香,这才记起,曾经多少次说过林涌泉,生活需要情调,屋子要干净,最好摆上点鲜花……如今,他竟然统统照做了,在她没有吩咐的时候。
“你这是……”伸手指指鲜花,方筱言竟有些不知所措,记不起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林涌泉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应声走出来,满脸憨厚地笑着,“嘿嘿,怎么样?有没有漫山遍野是春风的感觉?今天做了你喜欢的一切,吃的,看的,还有这干净的屋子,老公我够尽心吧?”
自从两人有了亲密接触,林涌泉总是自称老公,称自己为老婆,过去听他这么叫,方筱言并没觉出任何不妥,但今天却突然敏感起来,“别,你别叫我老婆,我们……毕竟还没结婚呢。”
“那么,请问方小姐,你是否愿意死后和我一起葬与林家坟冢?”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方筱言却听出几分恐惧,“我还没活够呢!”
“那么,请问方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我林涌泉为妻,不管生死病死,贫穷富贵,都愿意相扶相携一辈子,不离不弃?”林涌泉赶紧换了另一种方式。
可是,今天的方筱言完全不在状态,脸上甚至没有丝毫表情,刹那间,空气冷下来。
爱情就是如此,热情的两个人容易燃起一堆火,冰冷的两个人只能享受一团冰。
短暂的沉默之后,林涌泉也觉出了不对劲,他是个好脾气的南方男人,但好脾气不等于就是傻,从方筱言进门那刻起,他已经觉出了异样,以为是在为前几天的事还在闹情绪,如今看来,完全不是。
一年多的相处,两人完全摸清了底细,一个表情就足以泄露全部秘密。
“筱言,你有心事?”林涌泉轻声问,解过围裙,上前想要抚一把方筱言的肩膀,却不料,刚伸过来的手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打落。
“我没心事。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方筱言是个容易感动的女子,差一点就说出自己和方子诺的那些往事,好不容易忍住,怕对方瞧出不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你忙活了这么事,我竟然一点忙没帮上你,一来就吃现成的,有点对不住。”
林涌泉左瞧右瞧,发现方筱言表情严肃,不像在跟自己客气,赶紧解释,“这有什么?你怎么突然这么客气?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现在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那么以后呢?”
“以后更是。因为以后你将是我最美最好的老婆,我不对你好,不为你做事,还能对谁好,还能为谁做事?”林涌泉说得肯定,真诚。
方筱言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冷漠实在不应该,主动上前靠近对方怀里,“涌泉,你对我真好,真的是那么好。”
林涌泉觉得对方有些怪,终于忍不住,再问:“筱言,你真的没事?”
“没事……”依然怕对方不相信,方筱言再次转了话题,“这两天就有点多愁善感,可能是快过生日,又老了一岁,心里头恐惧吧。”
说到生日,林涌泉便笑了,“傻丫头,我早已经准备好啦!你就等着迎接惊喜吧!”
方筱言不再接话,只觉得心里头有点乱,那些乱里裹着自己不断游离的心,一会是林涌泉对自己的好,一会是方子诺深情的眼神,无论哪一头,她都舍不下。
女人,只要心里有了事,藏不住,更掩饰不了,除了逃避。
找借口从林涌泉家里走出来,方筱言这才觉得稍稍松了口气,可是按照表姐夏惜文的计划,还有一个人是她必须见的。
这个人是方子诺,确切地说,是曾经很爱的那个男人。
约方子诺是件很简单的事,可见到本人却是一种漫长的等待。电话打过去之后,方子诺接得痛快,应约也很痛快,唯一为难的是,需要方筱言等待两个小时,他说:“对不起,筱言,我现在跟朋友谈点工作上的事,你能等我一会吗?两个小时就够,你先喝杯咖啡,或者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回来我给你报帐,好吗?”
两个小时的等待确实时间不短。这事如果换了别人,方筱言不会答应,可他是方子诺,就连让你等待也会安慰得如此妥贴,况且他一再强调是谈工作,这样敬业又体贴的男人,又怎会轻易去生他的气?
等待方子诺的时候,方筱言也得已空闲理头绪,她觉得表姐说得对,人这辈子一直在选择中度过,而身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选对婚姻。可是究竟是爱重要还是合适重要,她自己是想不明白的,总结自己这么多年的恋爱路程,爱的,不爱的,都曾遇到,可最后的最后,能陪伴自己的,记住自己的,只有林涌泉和方子诺。这两个男人,一个对自己千般好,一个对自己念念不忘,就如同自己的双手,哪只都是需要的,斩了哪只都是疼的,可是,婚姻不需要两只手,需要的是专一的一份情感,一颗心,抉择是必须完成的功课。
想到这儿,方筱言伸出自己的一双手,仔细地看了又看,突然哑然失笑,在心里忍不住暗暗骂自己,“何时开始如此多愁善感了呢?”
消磨时光是件不容易的事,但对于有心事的人来说,又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心事还没想明白,方子诺的人已经站到了眼前,这才发现,对方早到了20分钟,不仅如此,手上还带着一份礼物。
“对不起,筱言,让你等了一个多小时,过意不去,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别生气。”方子诺好听的男中音低沉又真诚,方筱言无法拒绝。其实,就算什么也不送,她还能说什么吗?不能,为工作奔波的男人总好过一事无成者。
从这一点上来看,她甚至觉得方子诺比林涌泉要好得多,前者连工作都懒得换。
毕竟是有过旧情人,方筱言看着眼前的方子诺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是啊,能说什么呢?旧情人毕竟是过去式,对方尽管一再示好,但并未明说是为自己回来的,更未说明还要追求自己。
可是,他毕竟乱了自己的心。
方筱言觉得,今天必面把话挑明,可如何挑明又成了难题,总不能让自己一个女子站到对方面前说,我们还可以再恋爱吗?不能,关乎面子,万一被拒绝,她怕自己支撑不住。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是自己的老妈。方筱言也就来了主意,委婉地问对方,“我妈收到你送的西洋参很感动呢,一直说要让你去家里吃饭,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方筱言想,只要对方点头,说明他们还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