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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草市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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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所以不顾一夜的“操劳”早起前往草市,就是因为草市可以看人们真正的货物需求。本来柴可然和张思扬等人考虑到江南草市不只无城可据,而且临近水域,江贼易于出没,恐惊了圣架,打算要派一队亲卫相随。最后在我的坚持下,只有一伙亲卫分作三批紧随我左右(按照我的编制,五十人一“队”十人一“伙”),而我们要去的草市却是扬州地面上最大的草市,为此我们还特意询问了自己落脚的店家。

    清流市地处京杭大运河的东岸,临近一个运河大渡口。因为草市的本身是违禁的,所以清流市的正常货物买卖时间是巳时之前(上午九点以前)。

    按照店小二的描述,我们一行三三两两来到清流市,正当辰时(上午七时正至上午九时正)初刻,大概是人流最多的时候,放目看去,真可以用“川流不息”来形容。打量两边的摊店,日常所需倒是应有尽有,甚至有些外域胡人的店摊上的物品,连我也叫不出名目。

    我此行的目的在于体察民情之余,还要考察设立织造司署,所以,我暂时把观察的重点放到织造品上。在我所知道的明、清织造街门,它们的功用仅仅是丝织品,而我想设立的织造街门却含盖了所有编织品。这也是我慎而重之的原因之一。

    我在颜真卿和令狐潮的陪同下,正察看扬州的土特产品,忽闻一阵喧哗,人群随之大乱,有人大声呼喊道:“江贼来了!江贼来了”分散在我身周的亲卫们立即聚合,立在我的身后两侧。颜真卿和令狐潮则挡在我的身前,都只离我有两步左右地距离。他们因职责在身都不愿多事,只护着我向扬州城的方向退去。

    我眉头皱了皱,不悦地说道:“我们现在又不是寻常的客商,何必如此惊惶?遇上这寻常的江贼,正可让本公子增长些见闻!”作为攻坚营中的一员,十名亲卫听到我镇定如常的话语,心里一阵羞惭,当即站定了身形,拱卫在我的左右警戒。颜真卿和令狐潮也不由为自己杯弓蛇影的举动而感到惭然。二人对视了一眼,讪讪地把扶在剑柄的手松开。

    我见状心里暗暗苦笑,他们只知道一心护主,却在一时之间忽略了一个问题:一介公子打扮的人。在紧急时刻,被十余人护卫在中间,这本身就表明我是肥羊一个,可以作为劫掠地首选对象!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命令他们分散开来。三五十个黑衣汉子悄默无声地冲了过来,我的十名亲卫连忙将他们拦在一边。我的亲卫乃是恩师他老人家为我所淬炼的攻坚精兵,在恩师他老人家地眼中这些亲卫既可称为攻坚营,那么他们的武力又岂是庸碌之辈?一个照面之下,那欲想冲过来的黑衣汉子立显不敌。幸亏有赖于人多,暂时没有人手折损,只是有数人受伤而已。

    接着,由西北方向又有近五十名黑衣人飞奔掠来,为首三人却是黑巾蒙面。看清当前的情状,为首三人对视之下立有默契。一人率领近五十名黑衣人抵敌我地亲卫,其余二人却借个空档扑向我和颜真卿、令狐潮,显然是想走擒人先擒王的策略。我赞赏地点了点头,这群江贼倒也算是有谋。只可惜他们有目如盲。说不得今日我要扮一扮大侠角色为民除害!

    颜真卿和令狐潮连忙挡在我的身前。然而,他们二人身手确实平庸。不及三招他们就破绽百出,我细细地观察着,以便他们临危时,我好及时救助。我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我的十名亲卫并没有出现危急状况,我还想观察一下这些江贼到底还有多少人。

    眼见己方伤者益众,给颜真卿和令狐潮一个喘息的机会似地,两名黑衣人头领剑诀握,对视一眼。接着,二人分开,其中一人一声轻叱,仗着一缕剑风袭来,看来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在众人护卫下的我,可能是怀有高强武功的武学高手。我微一偏头躲过剑锋,心中却不由一动。我这一动并不是来敌的剑招是多么的厉害,而是因为随着剑风的袭来,一股少女的清香也跟着传来对方竟然是位女子!

    我微微一笑,逗弄心起,趁着对方变招之际,我右手微动,一下子扣上她的面巾系子,内力微运,这女江贼的蒙面巾帘间到了我地手中,我们俩俱是一呆。这女江贼一呆即醒,急忙连点我胸前地要穴。我愣呆呆地任她而为,只是目光痴痴地看着她。女江贼面上一阵羞怒“啪”地一下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转身高声喝道:“全部都与我住手!”

    与颜真卿、令狐潮交手的黑衣人立即停止了进击,正在打斗中地黑衣人帘收了攻势向后一退,我的十名亲卫虽仍有余力相搏,但心念自己的职责,知道自己不可逞血气之勇,也连忙停手严阵以待。

    “尔等欲拿我家公子怎样!”发觉自己的君主落入了江贼之手,颜真卿须发皆涨,一股令人悚然的气势勃然发出。闻听此语的十名亲卫立即转过了身形,毫不顾及自己的后背空门暴露在敌人的眼前。入目之下,十名亲卫不发一语地拔出腰中的横刀,一股肃杀之气登时凌于场中。

    自接战以始,他们觉得对付乌合之众的江贼,何必污了自己的佩刀,所以都只是徒手相拒,这也是对方为什么没有折亡的主要原因。如今不论什么原因,自己一心敬奉的君主已然为敌所乘,他们悲愤之下,心头惟有两个念头:首先,是如何使自己的君主得脱;其次,是如何用自己的生命以谢自己的疏护之罪。所以,在有些哑然的拔刀声中,一种沉重肃穆,弥于每一个江贼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