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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秋阳那般明朗怡人地自半敞的窗扇投入,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人身上,有种软绵绵、麻酥酥的感觉,令人们忘掉了阳光升起前的灰黯与寒酷。
左林和右保两人小心翼翼地服侍着饶逸风洗浴,再扶着饶逸风回到床上靠坐着,一个替他盖好被子后,再把参茶端给他,另一个则开始整理善后。直到全都弄舒整了,他们才开门离去。
他的毒解是解了,可是一个半月来的精神与体力伐伤,加上解毒时对身体的戕害--就好象两国军队在他体内大打了一场仗似的,那可比毒发作时更痛苦百倍,当时体力已经孱弱到极点的他差一点点就挨不过去了,而经过杀伐凌虐后的战场总是疮痍满目的,这些伤害可不是眨个眼就能调养回来的。
当姬香凝拿着一封信函进来时,他已经眯着眼快睡着了,她先拆了封后再递给他,顺手换过茶杯来放在一旁,然后在床沿坐下。
而后瞧饶逸风看着看着居然攒起了眉头,她不禁关心地问:“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饶逸风把信放到她手上。“月前我让全禄帮我去处理赈济之事,府里只好暂时交给全禄的儿子处理,可他毕竟还年轻,很多事都压不住,不过一个月而已,府里已经相当混乱了,而全禄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看样子,我不回去不行了。”
姬香凝看完信考虑片刻。
“相公,妾身陪你一起回去吧!”
双眸一亮“咦?你要陪我回去?”饶逸风掩不住兴奋地问:“真的?你确定?你可知道这一回去就是”
“相公,”姬香凝温柔地捂住他的嘴。“你还不明白吗?妾身的心早就已经是相公的了,妾身的身子也早就属于相公的了!”
饶逸风心满意足地笑了,他抓住她的柔荑在掌心上亲了一下。“那么回去后,你要和我共寝室。”
双颊蓦然飞上两朵云彩,姬香凝羞赧地垂下两眼。“是。”
瞧她那娇羞的模样在高雅清丽中更添一份妩媚,饶逸风不觉看得痴了、傻了,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自己的双唇,再次吸吮那馨香的蜜汁
“嗨!我可以进来吗?”
两颗密迭的头颅蓦然分开,姬香凝既尴尬又羞涩地赶紧把臀部移到床边的椅凳上,饶逸风则懊恼地瞪着在门口探呀探着一颗小脑袋的水仙。
他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你又有什么事了?”饶逸风没好气地问。
水仙背着手嘿嘿笑着进来。“我说姊夫啊!”“干嘛?”
“为什么你发判官檄都是在六、七、八这几个月呢?”
“白痴啊你!因为不管是闹水灾或旱灾,大都是在这几个月嘛!”
一听,水仙就皱了眉。“啊对喔!那就没得改了。”
剑眉一挑“干嘛要改?”饶逸风诧异地问。
小小的红唇噘了起来。“因为人家也想跟姊夫去当个小苞班什么的都好嘛!可是人家这三个月刚好在宫里轮值嘛!”
“小苞班?”饶逸风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唱戏的,还是耍大鼓的?要小苞班做什么,穿靴还是提词?不就是一句把你们的命交出来!之类的,这还用得着你提词吗?”
一旁,姬香凝噗哧一声,水仙的小嘴可噘得更高了。
“可是人家也要帮你去杀坏蛋嘛!”
饶逸风不由得唉了一声。“你以为杀人很好玩吗?”
“不好玩,”水仙猛摇头。“可是杀坏蛋很有成就感耶!”
饶逸风白眼一翻。“我的姑奶奶呀!别忘了我可是官府里的头号通缉要犯耶!”
“可是在我眼里,姊夫是个真正的大英雄。”水仙很认真地说。
哼了哼。“是喔!是谁差点甩英雄一巴掌的?”
“那是姊夫你故意捉弄我的嘛!”
饶逸风无奈地摇摇头。“反正你时间不对,那也不能怪我。”
小脸蛋又垮了下去,可才一忽而,小脸蛋倏地又亮了起来。
“啊!对了,师姊、师姊,”水仙兴奋地抓住姬香凝的手直摇。“以后你过年都要跟姊夫过的吧?那要不要我跟你换啊?以后我轮你的值,你轮我的值,嘿嘿!这样不是皆大欢快吗?对吧?姊夫!对吧?”
真想叫姬香凝一口回绝了她,但是
饶逸风和姬香凝面面相觑。
夫妻是应该一起过年的吧?
可是
难道里的要带这个小丫头去偷盗、去杀人?
“要不要嘛?要不要嘛?”
唉、唉!别吵、别吵,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短短一个多月里,秋海棠不但把西厢苑完全变成自己的地盘,还把她和林恒武的人手全都安插进饶府各处了--除了主屋之外,因为老管家拚死护卫他的地盘。
甚至透过林恒武的安排,他们利用秋杜鹃笼络了另一位黑道上的大人物,名列武林七大高手三煞四尊中的鬼尊欧阳心玉。
如此一来,饶府几乎已经完全掌握在他们手中了。现在,只剩下两个麻烦必须解决,一个就是那个龟毛的老管家和代理总管郑月丰,必须除去他们两人,才能掌握到主屋和饶家的帐簿,这样才算是大功告成。
然后,这一天,当秋海棠和林恒武正在西厢苑计画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老管家和郑月丰时,秋海棠的心腹丫鬟芙蓉突然惊慌地冲进来。
“爷爷回来了,还有还有夫人也回来了!”
“咦?真的?”
“是啊,大伙儿大伙儿都赶去大厅集合了!”
秋海棠和林恒武互觎一眼,随即相偕赶到大厅去。在这儿,林恒武是硬插进来的副总管,所以,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去看看饶逸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用哪种最简单快速的方法除去。
果然,饶逸风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要人让他搭着肩扶着他慢慢走,也不过才从饶府门口走到大厅里坐下,他就喘得一塌糊涂了。而紧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蒙面姑娘,应该就是他的丑夫人了,可她看起却体态轻盈、飘逸若仙。
然而,林恒武最在意的却是扶着饶逸风的那个男人,和饶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一见到他们,他心中立生警觉。
那个饶逸风唤他左林的男人目光内敛、行动沉稳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很高,而那两个俏丽的丫鬟中,那个叫虎玉的猛眨着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另一个红凤一身大红,神情却是冷若寒冰;可无论是哪一个,也都是身手不弱的练家子。
怎么会多出这样的三个人来呢?
秋海棠不解林恒武的表情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阴沉,也看不出他的眼神到底在示意些什么,只好暂时忍耐下来,先向饶逸风问安。
“海棠见过爷。”
饶逸风淡淡地瞟她一眼。“还有夫人。”
秋海棠咬了咬唇,随即不甘不愿地向姬香凝福了福“海棠见过夫人。”
姬香凝自然瞧得出她的不情愿,于是微微一哂,随手一扬,便脱去了覆面纱巾,刹那间,整个大厅在不约而同的一声吸气之后,就变得鸦雀无声了,静得彷佛连根针掉下地都可以听得到,每个人都张着大嘴,双眼凸得快掉出来了,大概在此一刻,所有人的呼吸都是暂停的吧!
“各位,相公身体不适,尚须静养,此后饶府若有任何问题,各位尽可来找我。”
“记住了,”饶逸风接着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得经过夫人的同意,否则一概不准!好,现在先让我处理掉一些问题吧!”他转向郑月丰。“月丰,府里好象多了很多人,是吧?”
郑月丰,一个看起来非常严谨规矩,不满弱冠的少年马上躬身道:“是,爷,一共多了三十二名护院,一名总护院,二十三名奴仆婢女,帐房也多了两位,还有一位副总管。”
饶逸风啧啧有声地摇摇头。“咱们府里真有需要那么多人吗?简直是浪费粮食,统统给我辞了!”
海棠正要抗议,林恒武已经抢先站出去了。
“爷,不可!”
双眉一扬,右手支在扶手上撑着下巴,饶逸风懒洋洋地问:“你又是哪根葱啊?”
噗哧一声,饶逸风马上横过眼去,虎玉忙掩嘴低头。
强行按捺下怒气,林恒武恭谨地说:“属下是新任副总管林恒武,爷,两个月前饶家在外地的铺子就有两家被劫,所以,属下认为这护院绝不可少。”
“新任副总管,是吗?你认为,是吗?”饶逸风简直快打呵欠了。“如果我说我不怕,我不需要呢?”
“属下要请爷多考虑。”
饶逸风哼了哼。“被劫的是我的财产,又不是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何况连你这个副总管我都不需要,你教我考什么虑?”
林恒武瞟一眼那三个他顾忌的人,而后慢吞吞地说:“爷,您需要的,特别是属下为您找来的总护院,您至少看看他,就知道属下所言非虚了。”
“是吗?我”
“等等!”姬香凝突然打岔进来。“虎玉,去厨房为姑爷弄壶热茶,姑爷还不能喝冷茶。”说着,她向虎玉使了个眼色,虎玉会意,马上回身离去,她这才转向饶逸风说:“相公,您累了,休息一下吧!剩下的让妾身来处理。”
饶逸风耸耸肩,随即靠向椅背,疲惫地合上眼,老实说,他的体力早就不济了,只是硬撑着而已。
同时,姬香凝也向左林使了个眼色,左林悄悄靠紧了饶逸风,而红凤也很自然地递补上虎玉的位置,之后,姬香凝才冷漠地望向林恒武。
“副总管,你该知道这里是京畿,是天子脚底下,你以为有谁胆敢在天子脚底下做案吗?”
林恒武窒住了。“这”“过去几十年来,饶府从未出过事,为什么现在就突然一定要有护院呢?”
林恒武哑口无言。
“在这之前,饶府一直不缺人手,有什么道理要突然增加五十九个人手,包括你这位副总管呢?”
林恒武咬了咬牙。“过去从未出事,并不表示以后也绝对不会出事,京畿重地也不是从未被人犯下重案,所以,护院是必须的。既然护院是必须的,他们又住在府内,那么,府内就需要更多奴仆来应付更多的工作,好应付他们的开销和薪俸,还有管理他们,这没什么不对吧?”
姬香凝点点头。“好,那么,如果我说饶府不需要护院,因为饶府有自保的能力呢?”
再次瞥向左林和红凤,林恒武正要说话,就在这时,虎玉端着托盘回来了,她先对姬香凝暗暗点了点头,然后把茶壶和两个茶杯放到茶几上,正要倒茶,却发现饶逸风脑袋歪一边,竟然真的睡着了,还发出细细的打呼声。她差点失笑,忙又忍住,默默站到一旁去偷笑。
林恒武看着虎玉三人。“夫人所谓的自保能力是说您身边那三位吗?”
姬香凝的表情依然淡漠。“如果我说是他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