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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咕隆咚的早上，寒风刮得人脸颊疼，跟小刀子一样。
空气潮湿，海边雾气更大，周围一片朦胧。
手电筒的光根本打不出去，连脚底下都看不清。
花容自行车骑得很慢，头发都潮湿了。
这个天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渔民出海。
什么过年七天假，现在没有那个讲究，日子刚稍微好过点，为了赚钱，人根本闲不下来。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渔船回来了。
花容赶紧迎上去。
“阿伯，今天有什么好货吗？”
“有！你自个儿看吧，这个桶里的是螃蟹，这有条海鳗，还有几条石九公……你看看要买啥，都便宜！”
花容把海鳗跟石九公都要了，另外又要了点新鲜的虾。
稍微讨价还价了下，总共要了她八块钱。
还是因为今儿天气不好，出海的人不多，还刚过完年，否则还能更便宜点。
又等了会儿，等不到别的渔船，天也亮了，花容就回去了。
把收来的海货放在桶里养着，跟往常一样去山上学医，回家后花老太跟花晓已经把盒饭做好了。
本来过了年她就不打算做盒饭了。
但花老太觉得挺赚钱的，她不做她来，还有花晓。
往后花晓就是卖盒饭的主力，这部分钱她跟花老太分，花容就不掺和了。
家里自行车不够用，她直接借了叶久安的。
“你自己能行吗？”
花晓：“没事，那边都那么熟了，好多人都认识，有什么事我使劲喊就行了。”
“那好吧，你自己当心，等会儿我就回来。”
两个人到了市里就分开，花晓去老地方卖盒饭，花容则去了安平大酒店。
“冯经理，你看看这些海货收不收？”
刚过完年，酒店人不多，但鲜活的海货弄好了能养好几天，所以只要有中意的他们就收。
冯海平看了看，都要了，叫人称斤，算好后总共给了她十二块钱。
一倒手就赚了四块钱。
看起来挺容易，但也得认识冯海平这样的人，人家也得收你的货，这门生意讲究人脉关系。
“花容啊，以后有啥好东西都拿来我这，肯定给你好价钱！我们这就缺好海鲜。”
都知道他们这盛产海鲜，做得也好，好不容易下个馆子，有人就是专门来吃某一口的。
“唉，这钱越来越毛了，也不知道往后涨成啥样，说不定等正月十五过了，海鲜价格更高，能囤点我就囤点。”
也趁着这段时间生意好做。
年前的那场投资交流会，许多细节还没商定、没签合同，都赶着年后来，少不了吃饭。
就冯海平知道的，这里头就有做酒店生意的。
现在市里就他安平大酒店一家高档点的，不知道啥时候就有新酒店跟他抢生意，到时候客人肯定要被分走。
“行，我肯定先上冯经理这来。”
花容收好钱，骑着自行车又去别处转转，看见卖吃食的，别管是小摊还是有店面，都进去问问需不需要海货。
需要的就记下。
这些小店基本上不要大货，只要海带、海菜、便宜的蛤蜊之类，花容也不嫌弃，只要有生意、有的赚就做。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再去工地找花晓。
见花晓好似还没卖完，在稍微远点的地方等着。
不是她故意躲懒不去帮忙。
花晓面皮薄，说好了卖盒饭的生意她不再分钱，花晓拿大头。
要是真去帮忙了，她肯定又要分给她，其实花晓更比她需要钱。
等卖得差不多了，花容才骑着自行车过去，像是刚回来的样子，帮忙把饭盒收拾收拾，两个人一起回家。
学了一下午，花容出门透气，去了海边一趟，果然几个眼熟的小孩子都在海边赶海。
小脸冻得红扑扑，手也皴裂了。
“往后你们捡了海货就都拿去我家，我全都收。不过必须干净的，谁往里头放石子沙子，往后就不收那个人的！”
几个小孩高兴得应了。
她回去没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花容刚想动，花建功叫住她。
“你看你的书，这点小事我去，告诉我都按多少钱就行。”
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月就能解开夹板。
人也在床上待不住。
“行，那我写在本子上。”
花容特意拿了个本子，最前面那页写着每种海货的收购价。
这个价格肯定是浮动的，只要不贵太多就成。
也方便将来记账。
手来的海货如果花老太要拿去做盒饭，就按照收来时的成本价给她们用，其余的转天中午花容带去市里。
蛤蜊海带安平大酒店看不上，有时候收有时候不收。
他们不要花容就拿去之前问的小饭馆和地摊，零零碎碎的也都卖了，纯利润涨到了八块多。
等花建功腿恢复了，花容早上带着他一起去海边收海货。
花建功不善言辞，也不会讲价，更不知道酒店那边都需要什么海货，就跟在花容旁边看她怎么收的。
一看花容讨价还价的架势，还有的渔民不讲究，看她年轻，想把死掉的鱼也混在里头按照鲜活的卖，被花容揪出来。
花建功都快不认识她了，这是自个儿闺女不？
“爹怎么了？”
“没事，爹就是觉得你真厉害，你奶夸得没错。”
花容：“也没什么，可能跟我奶学的吧，奶也特别会砍价。”
这倒也是。
“多来几趟，这的渔民就基本都认识了，哪个老实、哪个奸猾心里头都有数，收到奸猾的那几个人时就得格外仔细些。”
“这种人在你这占到一回便宜，下次就敢更大胆。”
“虽然刚死不久的也不是不能吃，但那样的安平大酒店不要，只能卖给做吃食的小摊贩，死的就比活的价格低很多，咱们也亏钱。”
“再过几天天气热了，就得早晨收了货，趁着新鲜赶早去卖。”
她也是为了让花晓尽快适应，多陪她几天，才中午一起来回，往后肯定不会一直这样。
“知道了，爹记住了，爹肯定好好学。”
见花容那么累，就算觉得难，花建功也给自个儿鼓劲，总不能当爹的一直让闺女养吧，他也得给家里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