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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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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却有些犯难,当下最省心的办法就是雇一艘船,把一家三口连同杏菲都扔上船远远地送到千里之外,以后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可是张蕊娘高烧不退,杏菲又挺个大肚子,现在让他们搬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这一家子就没有个安分的人,她哪里敢将他们多留在府中一日。

    想来想去,紫苏觉得只有杏菲还算是有几分真性情,敢说敢干。便把她喊到自己房中,要嘱咐她几句。

    杏菲面色惨白却大义凛然地来到了紫苏房中,跪着一言不发。

    紫苏叫杏菲起来,对她说:“杏菲,如今你是不能再留在苏府了,临别之际,我有几句心腹话儿要对你讲。”

    杏菲咬了唇,微微低了头不语。紫苏道:“虽然你做了错事,但是我不怨你。明人不说暗话,我陈紫苏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男人纳妾,谁要是敢跟我抢男人,我必然要整的她这辈子想起来我的手段都打寒颤。当初纳你做通房原是因为公爹逼得紧,你又一心留在少爷身边,不愿意按照我的安排安安生生嫁人,只好让你背个通房的名声做幌子。后来抬你做妾说穿了只是不想让张蕊娘一人独大,虽说当初允诺你与少爷圆房,但也只是缓兵之计。我敬佩你有几分真性情,现在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愿意跟着张远光过日子,我可以替你主婚并送你一份嫁妆;如果不愿意我就替你另择一门好亲事,总之会让你以苏家女侍的身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嫁人做正室,你可愿意?”

    杏菲本以为这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恐怕不是被卖为奴婢就是送入****,早就不存奢望了。没想到紫苏居然一点都不曾责怪她,反而还替她想了这么周全的退路。不由得万分感激,口称愿意和张远光做对真夫妻,跪下不住叩头谢恩。

    紫苏扶起她道:“你也不用谢我,那张远光偷奸耍滑,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又有个心眼极多的娘和姐姐,你嫁过去恐怕是没几天舒心日子过。你遇事一定要硬气些,凡事自家拿主意,只怕还好些。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来找我,我替你主持公道。”

    说着拿出一百两银子递给杏菲:“这些钱和上次少爷赏你的一百两银子加起来也能做个小本生意,就算是给你的嫁妆吧!”

    待杏菲退下,春喜不解地问紫苏:“少奶奶,这杏菲当初想赖上少爷,不是个好人。你又为何独独对她如此宽厚呢?”

    紫苏叹道:“也许是有了樱姐儿的缘故吧,如今见了身怀有孕的女人格外心软些。况且杏菲也不算是个坏人,她的种种计策均是为了自保不得已而为之,那张远光本就是个薄情浪子,可杏菲却对他一往情深、无怨无悔,也不计较他身无分文。我实在佩服她那种敢做敢认、至情至性的脾气,倒是有几分儿像我呢!”

    春喜啐了一口:“呸,她只怕给少奶奶提鞋都不配呢!哪有上赶着倒贴男人的,况且那男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紫苏笑:“罢罢罢,看各人的造化吧。你莫要管人家的家事,赶紧擦亮眼睛,替自己选一门好亲才是正经。”

    春喜羞了,拉着紫苏的袖子只是不依,紫苏和她们笑闹一阵,又把张远光、宁氏都叫了过来,当众宣布自己把杏菲许给张远光为妻,并且把杏菲的卖身契拿出来撕了,恢复她的自由身。

    张远光见苏少奶奶不但不追究自己拐带家眷之罪,反而还把杏菲许配给自己做老婆,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只是那宁氏觉得杏菲是个丫头出身,又曾经是苏子澈的妾,听着名声不好听,心里老大不乐意。奈何这一对儿女在苏府闯下大祸,主人没有对他们喊打喊杀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她实在不敢再得罪苏家的人;况且儿子也已经答应,只能不情不愿地允了。

    杏菲早就是张远光的人了,也不用再举行什么仪式,当众写了一纸婚书便算成亲。

    紫苏又嘱咐他们从今后可离苏府远些儿,免得苏家父子见了要找他们的麻烦。便给了张远光二十两银子,让他带着张蕊娘自去谋生。

    处理完这些事情,府里才算是彻底干净了。从此内院只剩下紫苏两口子相亲相爱地过日子,紫苏心情大好,正和官人在家逗樱姐儿玩呢,陈姜笑嘻嘻地来拜访姐姐。

    一进门,陈姜便高声大嗓地喊着:“姐、姐,大功臣来了,你还不赶紧出来迎接!”

    紫苏故意不动窝,嗔怪道:“哎呦喂,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家还有个大功臣啊,在哪儿呢?”

    陈姜作委屈状:“姐,过河拆桥啊你,做人可要凭良心,要不是我牺牲色相,拼着自己清白的名声不要,你和姐夫能有今天这清清静静的好日子过?”

    苏子澈在一旁道:“这话在理,要不是你,我如今还要为那几个通房小妾伤脑筋。做姐夫的实在是欠弟弟你一个大礼呢!”说着躬身到底,对着陈姜施了深深一礼。

    陈姜连忙回礼,搀扶起苏子澈道:“姐夫你别跟我客气,只要能答应带着小弟我出趟南洋,这大礼就免了。”

    紫苏本来抱着孩子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对郎舅耍宝,突然听到这句话,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陈姜一见姐姐这幅神情,知道她接下来肯定要阻止自己出海,着急道:“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当初你让我设计骗张蕊娘上钩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的!”

    紫苏心里那个后悔啊,早就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可惜当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让他去当替身。怪不得他一听自己提出的计策,连个磕巴都不打就答应下来,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当下,她也开始耍起无赖来,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这事情没得商量!”

    苏子澈一看这姐弟二人跟斗鸡一样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眼看就要互相掐起来了。赶紧过来打圆场:“娘子,你且稍安勿躁,听为夫讲几句话。”

    紫苏气哼哼道:“说!少废话!”

    苏子澈说:“小姜今年已经十六了,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小孩子。他脑子灵活、心思又远大,一心想要闯出一番事业。这是好事儿啊,你何必拦着不让他去呢?出海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惧,咱们家十几条商船,每年都出去几趟,也没怎么遇见过海盗水匪之类的。要不然谁还敢出海啊?大不了我命船老大将他看紧些也就是了。”

    陈姜在一旁鸡啄米似的点头,只盼着姐姐能够回心转意。

    紫苏心里也是难以抉择,她知道弟弟一心只想着出海见世面,也觉得年轻人是应该多出去历练历练;可是作为一个习惯于照顾弟妹的姐姐来说,她又实在不能接受这个在自己心里还是个孩子的弟弟独自出海。想了良久,她还是决定狠心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