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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有了钱,紫苏决定赶紧把房屋修葺一番,可是找谁呢?叔叔婶婶不要说帮忙,要是知道自己手里有点钱,非得都抢过来不可。思来想去,紫苏想到了他们被赶出家门之前来送鸡蛋和馒头的赵大娘,那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再加上她家里儿子多,刚好可以帮忙修房。
可是赵大娘就住在叔叔婶婶的隔壁,她怎么能瞒过叔叔婶婶的眼睛去赵大娘家呢?
紫苏和弟妹合计一番,定出了一条妙计。
这日紫苏留艾草看家,让陈葵用背篓装了一刀上好的猪肉,四包点心跟在她和陈姜的后面,一起往陈家村走去。
到了村口,紫苏嘱咐陈葵先在这里等着,静候他们的消息。然后和陈姜两个人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在脸上抹了几把,把头发弄的松松散散,活像两个小叫花子,径直往二叔家走去。
刚巧婶婶陈李氏正斜倚着自家门框磕着瓜子,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几个老婆子闲聊。
紫苏待到近前,突然扑上去抱住陈李氏的腿,大声嚎哭:“婶婶啊婶婶啊,我们姐弟都断粮好几天了,您可怜可怜我们,把我们收留下来给口饭吃吧,我给您认个错,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陈姜也扑在一旁,可劲儿地嚎:“婶婶啊,我们饿啊!”
陈李氏被突然窜出来的两人唬了一跳,定神细看原来是老大家的两个讨债鬼,不由怒上心来:“老娘自家儿女都没得饭吃,哪里来小要饭的乱认亲戚!再不走,可要找保长赶你们走了!快滚!”
她生怕紫苏两个进到自己家里,吆喝屋里的大儿子:“大富,大富!死到哪里去了,还不赶紧过了把门栓上上,今天一大早就听见老鸹叫,这会又碰见叫花子,真是晦气!”
一边说一边“哐啷”一声摔上大门进屋。几个闲聊的妇人一看也都散了。
紫苏嚎了几声,给一旁跪着的陈姜小声说:“一阵儿一阵儿接着嚎,别停。”
一咕噜翻起来去村口叫了陈葵,去了赵大娘家。
赵大娘正在院子里喂鸡,见他俩进门先是一愣,然后扔下簸箕激动地说:“紫苏、小葵?真的是你们?大娘这几天正念叨呢,想让你大叔去看看你们在南山洼过的好不好,正说呢你们就来了,快坐下歇歇。”
紫苏没想到赵大娘这般惦记着他们,不由得也眼圈红了,激动地说:“大娘,当初要不是您给我们的那一篮鸡蛋和馒头,只怕我们四个早都饿死在山里了,大娘您对我们的恩德,我们姐弟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赵大娘连连摆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乡亲一场,大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几个孩子挨饿受冻不成?可惜大娘家也不富裕,只能帮你们这点忙了。”
紫苏揉揉眼睛,高兴地说:“大娘,多亏了有您指点,我们在山里过的可好了,您有空来南山洼来转转,保管您去了还想去。今天我们姐弟一是想谢谢大娘,二是想让大娘帮个忙。”
“有啥能帮的尽管说。”赵大娘笑着说。
“马上要立冬了,我想把房子修修,再把院墙重新砌一遍。不知道家里的几位哥哥可有空闲?工钱按照天数给,每人每天八十文再包饭食如何?”
八十文,要知道去县里的大户人家打一天零工也才四十文钱,这八十文也未免太多了些。赵大娘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说:“紫苏,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来这么多钱?”
紫苏不想透露太多,就说:“我们在县城乞讨度日,有个大官人见我们可怜,给了十两银子,其他的钱都是我们打零工挣的。”
赵大娘信了,她家本也不宽裕,听说有钱赚自然高兴,不过她觉得紫苏姐弟挣钱不容易,非得让紫苏把工钱减掉一半。紫苏推辞不过,又怕耽误的时间太长叔叔婶婶生疑,打定主意等房子修好再把钱补上。于是把给赵大娘带的礼物拿出来,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外人知晓这件事。赵大娘收了礼物,笑的合不拢嘴,应承下来。
紫苏和陈葵从赵大娘家出来,拉了还在干嚎的陈姜回家。二叔一家怕开门会被紫苏几个闯进来,一直躲在屋里不应声,所以压根儿就不知道紫苏去了赵大娘家。
转过天紫苏买好木料和砖瓦,赵大叔就带着四个儿子来南山洼帮他们干活。四个小伙子都身强体壮,又有经验丰富的赵大叔帮忙,不到五天屋顶就修好,卧室和厨房的火炕也盘好了,又把门窗挨个修了一遍。
应紫苏的要求,在主房的外间加盖了一盘炕,以后陈葵陈姜两兄弟就住在外间,她和艾草住在里间。
院子被扩大了两倍,足有三亩地那么大。重新在院子的西北角建了鸡舍和兔舍,还有两个牲口棚。院里还修了一个简易的茅厕。院墙加高一尺,墙头铺了密密麻麻的荆棘,院门也换成了坚固的木头门,顶门闩足有胳膊粗细。
院子里其余的空地,则被细细的翻了一遍,划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院子四周种了几棵山上移来的果树,还修了一个菜窖,用来储藏蔬菜粮食。当初紫苏种下的番薯已经成熟了,紫苏他们足足挖出来几十斤,当下就把番薯放进了菜窖里。
忙活了半个月,一个紫苏理想中的小院终于建成了。完工这天,紫苏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请赵大娘一家,吃完后结算了工钱,还给赵大娘的孙子买了许多零嘴儿。
赵大娘连连推辞,紫苏让她尽管拿着,以后还有事要麻烦大娘一家,赵大娘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赵大娘见紫苏为人大方厚道,这次结算的工钱足有六贯钱,在旁人家里打零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而且每天的饭食都精心准备,顿顿都至少一个肉菜两个素菜。心里不由感念她的好处,想着这几个孩子独自住在深山里不安全,特意去村里的老猎户那里讨了两只最机灵的小狗送去,弟妹们都高兴地跟什么似地,成天抱着小狗玩。
紫苏算算手里余下的钱,修房的材料加工钱一共花掉了十贯钱,手里还余五贯多一点,又带了弟妹上街,挑各人喜欢的布料买了几匹,又买了针线和棉花,拜托赵大娘给做了四床被褥,还各做了一套单衣一套棉衣,贴身的内衣以及鞋袜。
这些收拾停当,已经快到立冬。刚过立冬就下了一场雪,听人说今年冬天要比去年冷得多。所幸紫苏有先见之明,把家里所有的必需品都备齐了,姐弟四人穿着崭新的棉衣,心里别提多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