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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怀我的时候,身体很不好,吃了不少药,医生说药吃多了,对孩子副作用很大,所以建议我爸妈把我打掉,不过,我爸妈舍不得,还是坚持把我生了下来。
我生出以后,打破记录足足有十五斤,医生检查了身体,说我体内激素过多,以后会越来越胖,还有衰老症,活着也是受罪,暗示我爸妈放弃,我妈死死地抱着我,说我就是她的命。
我爸妈为了给我治病,没日没夜的干活,拼命赚钱。
五岁那年,我爸从工地楼上摔了下来,摔断了双腿,知道出事,包工头跑了,一分钱赔偿都没有,为了治疗我爸,我妈把家里唯一的房子给卖了,从那以后,我们家就住在了村东头的窑洞里面。
我爸断腿之后,家里就失去了顶梁柱,没有了经济来源,我妈拖着病弱的身体去了南方打工,每个月都能汇两三千块回来,这也刚够我看病的。
后来村里有人回来说,他亲眼看到我妈在南方一个城市洗浴中心工作。
这件事在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可以说,许多人都相信了,因为他们认为我妈要文化没文化,身体弱又做不了重活,除了干那事,还有什么工作能那么赚钱?
那些风言风语的话,让我爸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小时候,我拽着我爸的手问我爸:我妈到底卖什么好吃的?
当着我的面,我爸恶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从来以后,我再也没敢问过。
直到我懂事,我才知道卖的意思。
因为我妈的事情,同学们都笑话我,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甚至班级里面分座位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给我当同桌。
再加上我自小身体有病,十岁的时候,体重就超过一百斤,衰老症,让我看起来比同龄人大七八岁。
十七岁高三那一年,我体重达到了两百斤,十七岁却有一张至少三十七岁的面孔,他们给我起了外号——死肥猪。
我爸告诉我,等赚足了钱,会把我带到大医院去治疗,肯定会让我和正常人一样。
我很想对我爸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治病,也不要我妈用身体换来的钱。
只是看到我爸苍老的脸,我的话咽了下去。
我明白,我爸过的也很苦,自从村里传出我妈的事情之后,这十几年来,我妈每个月都会定期汇钱回来,但是人再也没回来。
哪怕我到了高中,那种嘲笑依旧伴随着我。
我爸来过学校,他们也都认识我爸,他们还给我爸起了个外号:绿帽子王!
我同桌是个美女,当初班主任把她分到我旁边的时候,她就很不乐意,还威胁我,让我主动和班主任提议换位置,我没答应。
自从那以后,她每天上学的时候,都戴一顶绿帽子,更过分的是,有一次竟然指着她头上的帽子说:死肥猪,瞧,这是你爸爸!
后来,我爸来学校给我送生活费,她当着班级所有人的面,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春天来了,眼前一片绿油油的...
那次我实在没忍住,平时怎么欺负我都可以,哪怕当面羞辱我,我都能忍受。
可是,她不能当着我爸的面说,我起身推了她一下。
我两百斤,她也才七十多斤,细高挑,被我一下子推倒在了地上。
凑巧的是,那个时候是夏天,她穿的是连衣裙,摔倒的时候,露出了白裤衩。
班级里的男生都大饱眼福,我同桌爬起来之后,她就离开了教室。
起初我担心她向班主任告状,其实我明白,班主任也瞧不起我,如果这件事闹到班主任那边去,我肯定要写检查,带家长。
一个下午的时间,班主任并没有过来找我,而班花魏雅丽也没有来上课,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结果放学走出校园的时候,有一伙人拦住了我。
他们总共有四个人,一个个都流里流气,身上有纹身,总之看起来向社会上混事的,而班花魏雅丽站在一个刀疤脸的身边,并且对刀疤脸说:“刀疤哥,就是他欺负我。”
“啪—”
刀疤猛然上前,恶狠狠地抽了我一个耳光。
我觉得耳中嗡嗡的响,脑海中一片空白。
“啪啪啪—”刀疤又连续抽了我几个耳光,而且一脚把我踹翻在了地上,骂骂咧咧:“马勒戈壁的,小逼崽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连我妹妹都敢欺负,老子弄死你。”
我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而魏雅丽踢了我一脚,然后取下头上的帽子,蹲下身,戴到了我的头上,满脸厌恶:“你妈是卖的,你爸是窝囊废,你是死肥猪,你们一家都是垃圾!”
“呸—”
我用尽力气,朝着魏雅丽脸上吐了一口。
“卧槽—”刀疤和他三个小弟疯狂地向我身上踢了过来。
他们足足踢了半个小时,或许害怕真把我踢死,所以,停了。
“老大,这死肥猪不会被弄死了吧?”有个小弟有点担忧。
“试试就知道了。”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紧接着,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浇到了我脸上,夹杂着一股刺鼻的骚味。
“哈哈—哈哈,瞧,还有气,死肥猪,你给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到班级之后,都要对着所有同学的面念‘我爸爸是绿帽子王’,要念三次,如果你有一次不念,老子就让你继续喝尿!”刀疤撂下了一句话。
“刀疤哥,我请你们去超越神话唱歌!”
他们走了,我躺在地上好久,才恢复点力气,这才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浑身上下很疼,到处都是脚印,脸也肿了起来,头发湿漉漉的,是被他们用尿淋的,我心里憋屈,我想和他们拼命。
可是我拿什么跟他们斗?
别看我有两百斤重,可我清楚,我浑身没劲,真动手,除了再被他们打,根本没有其他可能。
别人被欺负了,或许回家告状,找爸爸或者长辈过来。
可是我不行,我爸残废了,而我的长辈,他们自从我妈这件事之后,早就和我们家断了来往。
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学校门口好久,好久。
我觉得冷,孤单,泪水顺着我眼角处流了下来,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样对我?
“拼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我就赚了。”我擦干了眼泪,猛然站了起来。
这么多年受到的屈辱,彻底爆发。
我不可能按照刀疤的话去做,更不可能让刀疤每天用尿浇我。
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
想到魏雅丽最后一句话,他们要去超越神话,那是我们县城酒吧,我要去找他们。
我豁出去了,如今,我连死都不怕,谁都别想拦我。
我用生活费在超市买了一把水果刀。
半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超越神话酒吧门口。
推开酒吧的门,里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我向四周扫去,这里有一个个小吧台,还有就是一个舞池,舞池里面跳舞的人很多,一个个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我没有找到刀疤他们。
“先生,你是不是要找人?”一个服务生走到了我的面前。
估计他是看出来了。
“嗯,我是找刀疤脸!”我点了点头,刀疤那张脸还是很有特色的。
“你说的是刀疤哥吧,他在二楼五号包厢,我带你去。”服务员很快反应了过来,看来刀疤多少有点名气。
“不用了,我自己去。”我摆了摆手。
我手伸到怀中,握紧水果刀,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刀疤,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