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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还真是积极,第二天清早电话就来了,电话里还不停嚷嚷,问我怎么都不主动打电话回去呢,我回了一句话费贵,她就没吱声了,赶紧将话筒给了弟弟。
“姐,”董满目在电话那头叫得挺热乎。
“是不是没钱了?都毕业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去找份工作!”我想到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就生气,一个大老爷们儿老在家蹲着,工作不好好找,还嚷嚷结婚,活见鬼了真是!
“我有工作,我在家自己开着小吃店呢!”弟弟从小就对烹饪感兴趣,妈怕他不能出人头地,明令禁止他进厨房,于是乎,我就成了家庭小煮妇。没想到,他混来混去还是混到这条道上了。
“你也就这点儿出息,”我没好气地骂道“什么时候结婚?”希望他迟点儿再迟点儿,弟弟结婚,我不得不回去,这一动身就得砸银子啊!
“我啊?啊哈,哈,”他支支吾吾。
“哈什么哈,说呀,”听他说话就想起他挂着长鼻涕的邋遢样子,我又是一阵火大“话费很贵你知不知道。”
“是妈打来的,”弟弟无辜地辩解“你接电话又要不了多少钱。”
“再少那也是钱啊,”我咆哮道,啰嗦了半天还没说出婚期,肯定又是来坑钱的,母子俩狼狈为奸。
我跑到客厅,看到时钟已经指向上午八点,完了完了,赶不上公车去剧组,得大放血坐出租了。
“我不跟你说了,忙得很,你转告她,要钱就直接讲,别说结婚结婚什么的。”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弟弟还在那头做无谓的挣扎,好像是说什么不是关于钱啦,什么回家啦,我不想听他废话,在社会上听多了冷言冷语,家里人还要虚情假意,头疼!
收好电话,心急火燎地出门,沙发上的报纸塑料袋胡乱地扔着,看情况韩竞风这两天应该不会回来,晚上回来再收拾好了。
到剧组已经晚了半小时,我不停打躬作揖陪笑脸,路上接了凌舸的电话,说是发了笔小财,晚上约好下馆子,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也就不管自己奴颜媚骨的嘴脸多可憎,多没自尊了。
收拾服装的时候,在拍摄现场看到了韩竞风,有些憔悴,用憔悴这个词来形容他有些酸气,但是事实如此,脸灰暗无光,走路也不像从前那样威风,说话明显底气不足,要不是他这几天都没有离开剧组,我还怀疑他是不是纵欲过度呢。
“董小姐,能帮个忙吗?”在我看着韩竞风,胡思乱想的时候,季浣依在身后轻轻说道。
“啊?”我回头,看着她纤手提着一个保温盒。
“我得去补妆,准备下一场戏了,等会儿工作人员休息的空档,你帮我把这个拿给韩导好吗?”她看着我,淡淡的笑容,让我无法拒绝。
“没问题,您去忙吧,”我接过保温盒,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
回头看场内,韩竞风已经不见了,我赶紧抓住之前站在他附近的场记萧何“哎,何哥,韩导呢?刚刚还在这儿的。”
“去休弦了吧,好像身体有点不舒服。”萧何耸耸肩膀“最近赶进度,忙过头了,韩导要求太高。”
“干吗那么赶?又不是火烧眉毛了,”我撇撇嘴。
“不能这么说,韩导对自己要求高,希望出好作品嘛,再说,这是他的第一部大制作啊。”萧何收拾了东西,走到一边和灯光师聊起天来,这空档,两人不忘点了香烟来提神。
休弦是临时的,这点上我倒挺佩服韩竞风,虽说脾气臭脸臭,但是从不用特权为自己谋取什么,当然,话说回来,他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要什么没有啊!
狭窄的休弦里只有一张竹躺椅,韩竞风站在唯一的一扇窗户前沉思,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燃烧着的香烟。
“出去,我要安静一会儿。”他冷冷地开口。
干吗?我还没说话呢,再说了,又不是我的事儿,要不是季小姐拜托,我才不来呢。
“我放下东西就走,是季”我走进房间,打算将保温盒放在一边的小木桌上。
“我说叫你出去,听到没有。”韩竞风转过头来,一脸凶恶的表情。
我看着他,恨不得用保温盒扔他的脑袋,但是,为什么在凶狠的脸上,我却看到了痛苦?他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捶了一下胃部,不会是胃病复发吧?
“是不是胃不舒服?”我试探地说道,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尽管他那样对待我,看到他强忍着病痛,紧皱着眉,我还是不忍心不管不顾,或者落井下石。
他低下头,扬扬手,似乎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有什么呀,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我好笑地摇头,可怜的自尊,原来,再成功的人也有担心自尊被伤害的时候。
韩竞风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他感觉被我捉弄了,但是现在却没有心情和力气去反驳,在我向他走近的时候,他也迈开步子走过来,不过,看姿势,他的近前来并不友好,似乎是要推我出门去,然后把自己的狼狈隐藏在狭窄的空间里。
“你讲点道理,我可是好”心字还没出口,却见他在我面前倒了下去,反射性地,我丢开手里的盒子,赶紧扶住他,幸好,没有摔个狗吃屎,不然,等他病好了肯定会杀我灭口呢。
“哎哟妈哎,好重啊。”我扛着他大半的身躯,他倒下时的冲劲儿差点害我用后脑勺亲吻地板,好在我及时稳住脚,不过屁股还是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韩竞风微微睁开眼,没有力气做其他的动作,此时的他,很是无辜的样子,头靠在我怀里,像待宰的羔羊。
不过,我对病羊没有兴趣,在试图帮助他站起来无果之后,我选择猫着腰将他拖到躺椅边上,然后扶起他的上半身,让他窝进椅子里。
“汤也洒了,别让季小姐知道才好,人家一番心意呢。”我看着地上的汤渍,惋惜地咂嘴,看那里面的材料,就知道这汤价值不菲,瓷娃娃一样的大明星给他煲汤,真是有福没命享哦。
“你躺着,我去叫人,”我走到他旁边,替他将皱起来的外套弄整齐。
我转身想离开,却发现手被攥住,劲儿很大,估计韩竞风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
“你得去医院,吃胃葯肯定不行。”我解释道,难不成,他以为我出去造谣生事儿啊?我才没那么鸡婆。虽然不抓住这个机会有违我的原则,但是,我突然下不了手,对一个病人下手有什么意思,将他的病态拍下来卖给娱乐杂志社?做这种事儿貌似太没成就感了,我摆摆头。
韩竞风轻摇了下脑袋,攥紧的手丝毫不放松。
“你要我不告诉其他人?”我瞪大眼睛,有病还不上医院,生怕别人知道,怕什么啊,又不是精神病,也不是禽流感,真是。
他闭了一下眼睛,表示我说对了,我撅嘴翻了个白眼,站直身体,但是他又再次攥紧,这回,手腕都红了。
“拿这点劲儿续命吧你,抓得疼死了。”我气急地大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快放开。”确信我说的是真心话,韩竞风才颓然地放开手,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我去给你买葯,跟他们就说你要休息一会儿,不会让别人打搅你的。”我无奈地走出门,将门带上,先去了拍摄现场,告诉副导演歇会儿工,然后赶紧去找到顾享,让他开了保姆车载我去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