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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背一层的汗,打量着周围,想着实在不行就跑,总不能让他们抓住我。
“进去。”那壮硕汉子突然说。
我愣了下,看过去,他抱着一大块扁平的石块,在他右边的地上有个坑。
我立马跳下去,缩在坑里。
壮硕汉子用石块把坑口盖上,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刚才我跳下来的时候,似乎看见坑边有东西,想了想,我伸手在坑边摸,发现坑周围刻着符文,我脚下有几根白骨,摆放似乎也很有规律。
“去看看那边。”
听见外面的叫喊,我心头直跳,有脚步声过来,在附近走了几步,然后又离开。
过了好半天,他们才离开。
“出来吧。”壮硕汉子把石块挪开,跟我说。
我爬出来,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他皱眉道:“你这看着我干啥?”
我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坑里的阵法,可以掩盖住人气,而且还是古法,普通的道士绝对不会知道这个。”
他转身,一边搬石头一边说:“这是我们兄弟两个从山那头偷学来的。”
我跟在他旁边,没说话。
他自顾自的接着说:“山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上次咱们去的房间,只是初级而已,你和翟慧敏来的时间短,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你进来多长时间了?”我问。
听到这话,他表情有些迷茫,想了半天才道:“记不得了。”
我看他一眼,现在看着他一点也没有之前那副恶霸样子,“你叫我来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出去。”他认真的说。
我扯扯嘴角,“谁都想出去。”
他说:“在这里头每隔半年就会有一次集中比试,所有人都能参加,包括咱们这些人,你若是能赢得比试的前三名,就可以成为初级管理人员。”
他指着不远处那个拿着鞭子的人,说:“他就是这么上去的。”
“有什么好处?”我随口问,我倒是没抱啥希望,毕竟那样太招摇。
他道:“可以得到光明正大出去的机会,像人一样”
我被他逗笑了,“说的好像你现在不是人。”
他苦笑道:“你还别说,我现在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我沉默不语。
“知道我们兄弟两个怎么进来的么?”他说。
我摇头、
他冷笑道:“因为我们纠结了一帮道士反对天玑阁,本想着在道士切磋中闹事,却不想被举报,直接把我们给抓了进来,我进来那年,才十八。”
我默默的看了他现在中年男子的样貌,怪不得记不清进来多少年。
“所以,你和翟慧敏都有机会出去,而我就是死了也出不去。”他淡淡道。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啥。
过了会,他说:“你要是想要调查这里头的事情,就想办法去山那头。”
我跟他道谢。
他往我身边凑了凑,低声道:“能不能透个气,你到底是买通那个天玑阁高层进来的?花了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谨慎的问。
他深沉道:“我看看我的钱够不够去打点。”
我冲他笑笑,拍着他的肩膀,“你想多了。”
这一天,我一直在想那汉子说的话,要是以我现在这跟犯人没啥差别的身份过去,肯定会被发现,可要是像他说的那样,往上争取,也有暴露的危险。
况且今天既然来搜查,就说明萧煜他们已经发现我不在了,只要我露头,他们就会认出我来。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导致午饭被壮硕汉子以早上给我答疑解惑后,需要报酬的理由拿走了一半。
他心情大好,还跟我说他叫祖志友。
翟慧敏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摇头道:“他侮辱了那么憨厚可靠的名字。”
“肖雨,你想什么呢?”她叫我。
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她是在叫我。
“我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不被认出来。”我说。
她一拍手,“这还不简单,交给我了。”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才回到破村子。
天黑之后,翟慧敏悄摸的出门,一个多小时后回来,手里抱着一团旧衣服,还拿着个生锈的剪子。
把我摁在地上一通捯饬,让我换上她拿过来的衣服,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对我现在的形象很满意。
我摸了摸头上的参差不齐的寸头,又揪了揪身上的男士外套,蹲在地上,说不出话。
正悲伤着,屋门突然被踹开,两个天玑阁的人进来,在屋里看了一圈,“那穿蓝色外套的女人呢?”
翟慧敏指着后窗,“她刚跳窗出去了,说要跑,我举报,不要连坐我。”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说:“我去把人抓回来,你先把……”
他的目光在我和翟慧敏之前见打个转,最后指着我:“把她带过去。”
于是,我再次被人拖到破屋子外的沙地,这次由于跑了个人,拖我过来的人也没长待,把我扔到沙地里就走了。
坑边站着个女人,十六七岁的模样,是上次打我的两个女人之一。
见到我,她不满的嘟囔了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她没来,就随便拽个人给我。”
我脑补出一副的表面亲亲热热内里互相伤害的塑料姐妹相处日常。
她好像是对道法不是很熟悉,无论是布阵还是用符咒都没另外一个女人顺手。
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确定周围没人,直接从坑里跳起来,扑到那女孩身上,一个手刀劈在她的脖子上。
她连叫人的时间都没有,就晕了过去。
我把她的身体藏好,悄摸的摸到山那头,仔细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这地方的房屋排列跟八卦村一模一样,不过比八卦村更大,位置更加巧妙,正好坐落在龙脉入首之处,占尽了天时地利。
我悄摸的往里走,越靠近,我身上的龙越来越热。
白天我进入的地下,其实并没有在房子里,反而在西南角,入口旁有一排的石柱子。
现在入口门已经关上。
我想起那圆形房间的血龙,正犹豫着要不要想个法子进去,就看见入口处的门开了。
里面有两点红光往外来,待走近了,才发现两个人提着红灯笼。
杨昊和天玑道长走到后面。
我心中一凛,急忙躲在一旁的土堆后,屏住呼吸,用血符封住我身上的气息。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余壤没在这里。”天玑道长道。
杨昊冷着脸,不说话。
天玑道长居然也不恼,反而笑着说:“我要是想要杀她,早就下手了,何必拖到现在?更何况,她身上有龙气,我又不傻,怎么会把她弄进来,万一让她唤醒那东西,这千年的功夫都白费了。”
“你对她下的黑手还少?”杨昊冷笑着说。
天玑道长居然还好脾气的说:“你有跟我横的功夫,还不如去找萧煜,他没准知道余壤在什么地方。”
杨昊没再理他,快步离开。
他一走,天玑道长立马沉下脸,眼神变得阴狠,骂道:“竖子可恶。”
他站了会,后头不知道想到啥,又笑着离开。
我蹲在土坡后,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我一直以为是天玑道长抓走了杨昊,可现在看着杨昊竟然比天玑道长还横。
入口的门缓缓关上。
我刚转身往回走,身上像是触电一样,突然颤了两下,紧接着耳边响起一声龙吟,清晰、响亮。
我扭头看向入口,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刚才我听的很清楚,龙吟是从那下头传出来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一股子死人气儿。
我连忙窜入草堆,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我被拖出来的沙坑边上,我把那姑娘脑袋上草拿走,把她的身体从沙地里刨出来。
看着她风衣外套上都是土,我好心的给她脱下来抖抖,盘算着她醒了怎么威胁她,让她闭嘴。
我把风衣放在一边,给她拨拉身上的沙子,猛地一抬头就对上她脸色铁青,双眼通红,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那屈辱的表情活像是要被男人侮辱了。
我揪了下我的头发,突然明白她为啥回事这种反应。
“你……”我刚说一句话,她立马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那我们刚才……”我说到一半,她接着说:“刚才我一直在你身上试炼阵法和符咒。”
这丫头很上道,我很满意。
不过为了保险,我找出这丫头的手机,强迫她拍了几张照片,威胁她说:“我已经把照片发到邮箱里,你要是敢乱说,我就把照片发到网上。”
她揪着胸前的衣服,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抽抽噎噎的点头。
瞧着拖我过来的人快要回来了,我趴在沙坑里装死,她拿着狗毛鞭子站在坑边上,表情扭曲,双眼通红。
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似乎摧残了祖国的小花骨朵。
毕竟,那女孩也就是上刚上高中的年纪。
第二天,我们还是去修墓,我试探着问祖志友,“你知道怎么进那边墓地里吗?”
他挑眉,“你进来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我笑笑,
他说:“那墓地里有机关,不过按照我的经验,明天咱们还会被带进那圆形的房间,还会选出一人来献祭,这次八成是我,在献祭过程中你找个机会,打晕那道士,就能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圆形墓室的里间。”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你?”我纳闷的问。
他扯扯嘴角,他们献祭不是随机,而是要等噬心虫长成。“说着,他掀开胸前的衣服。
我看向他的胸口,发现他胸前有一道手指长的红痕,那块的皮肤都被烧的焦黑。
我伸手摸了下,看着黑,却一点灰都抹不下来。
之前我试探听话的魂魄,手指被烧黑,状况跟这差不多。
我心头一惊。
祖志友果然说的没错,第二天,我们三个再次被带入圆形墓室,做法阵的还是上次的道士。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的动作熟练很多。
我仔细注意着他的动作,发现他果然在祖志友身后停留的时间更长。
阵起之时,墓室中无数冤魂游荡,我心一横,先在手心画了道保命符,然后用了离魂咒,混在冤魂中超后飘去。
后头看着是墙,可我的魂一靠近,就被一股力给吸了过去。
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若是祖志友彻底死去之前我还没回去,就会被发现。
我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圆池边上,池子里的水咕噜噜的冒泡,水里传出一声声微弱的龙吟。
这水下有问题。
我往前几步,往水里一看,顿时头皮发麻,水里竖着一具石棺,石棺下头压着一条盘着的龙。
看了几秒,我确定那条龙是雕出来的。
所以,有问题的是这具棺材。
“是谁?”
不知道是谁厉声说了句,紧接着一股狂风凭空从我对面吹来。
魂体没有重量,我直接被吹回了圆形墓室。
祖志友的脑袋已经杵到地上,正缓缓的向右转,他浑身肌肉紧绷,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墙壁山上的红色龙痕已经显现出来,我回到自己的身体。
眼看着祖志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我挣扎着要不要救他。
墙壁上的红色红痕突然消失,在屋里游荡的冤魂齐声惨叫,瞬间退回墙里。
那道士身形一晃,吐出一口鲜血,扑到地上。
祖志友的身体骤然失力,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过了会,从外头进来两个人,一人把地上的道士拎起来,另外一个往外驱赶我们。
我和翟慧敏扶起祖志友,低着头往外走。
这次不光是我们回到破房子里,那吐血的道士也被扔了进来。
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两边屋里却没人出来帮他。
我想要出去,翟慧敏拉住我,“等他醒了,要是他自己爬过来,咱们不往外撵他,但不能去帮他。”
“这是规矩。”她说。
我沉默片刻,问她:“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翟慧敏道:“很多,比如这么多年来,只从这里走出去一人。”
我挑眉。
她道:“那人叫老万。”
我早有准备,听见这话也不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