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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天屿绝对是一工作狂。一上午的表现让我坚定的相信,他这公司肯定啥也没靠百分之二百的白手起家,好家伙,脑袋跟掉文件堆里了似的,楞是完全不受外界干扰。当然我也彻底领教了这家伙的领导权威,什么叫权威,就是啥话不说光看着你,就能把你看得汗流浃背恨不得爹妈没把你生出来,一上午工夫,就这么光被看出去重做报表的就好几位,还不算那些个抵御了冷视却没扛住冷哼的人。 刘赫,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资本家了,和眼前这位一比,你就是一大善人! 中途接了南佳一个电话,把这边情况一说,那边倒是没什么,就是告诉我工作别太拼命,注意休息。可我能听出来他不太高兴,毕竟,难得的周末。南佳是个挺敏感的人,这点和我不一样,我是那种有啥大事吃顿饭也能忘后脑勺的人,可南佳不行,他不光会在意,还会自己折磨自己。这点我挺害怕的,所以和南佳在一块的时候都尽量顺着他,但你还不能做得太明显,得做到让他舒心可又看不出刻意来,反正通过和南佳处对象我发现自己的与人相处之道有了大幅度提高。 十二点二十,李天屿可算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使劲睁了睁打了半天架的眼皮,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直接把我从椅子上拽起来了!还振振有辞:“你就这么谈业务的?跟客户面前睡觉?” 这一拽我直接精神了,好么,赶上当头一盆冷水的效果了。合着这家伙不明白什么叫安全空间,人与人总要保持点距离还不好。而且这家伙力气不是一般的大,肩膀这个酸疼啊。得,客户是大爷,成了吧。我展开完美笑靥,温柔地问:“李老板,咱去哪家饭店谈业务啊?” 李天屿竟然还真仔细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居然和我说想吃韩式烧烤!? “你这是成心为我省钱么?”我小心翼翼地寻找措辞“那个我们公司经费还没那么紧张”要说在东北这地界儿别的不好说,韩式烧烤可绝对是最多的,因为东北本来就离朝鲜比较近,而且本身当地就居住很多朝鲜族人,所以无论大街小巷随便一数都能找出一溜烧烤店来。竞争一多价格自然不高,物以稀为贵嘛,但味道绝对都地道。 李天屿好笑地看着我:“去是不去吧,哪那么多废话!” “去!”我忙不迭的点头,干吗不去,要知道烧烤是我人生最重要的生存意义之一。我的最爱啊!在北京那几年,我可是被折磨的要命,便宜的店不地道,地道的店不便宜,谗的实在不行只能拿烤肉串代替,我容易么我。 出门坐的李天屿的车,黑色丰田,车性能不错,就是密闭太好以至于每次关门都会觉得耳膜受气流压迫。嗡一下,倒有点像坐飞机。看着李天屿在那开车,我的小市民心理就开始蠢蠢欲动。为啥人家二十九(王英说过)就能开上这车而我都二十五了连辆高档自行车都不舍得买。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正巧看到车外路过一个拾荒者,我瞬间释然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得了,人都得知足。 李天屿让我选地方,带着他我也不敢找太次的店,最后选择了一家离市中心比较近的我自认为性价比相当可以的中高档烧烤店。刚一落座,穿着朝鲜服饰的女服务员就把菜单递了过来,更正一下,是递到了李天屿的手里。我看着就那么像吃白食的么?结果人家老板也完全不含糊,两盘肥瘦牛肉,一盘羊肉,一盘腰子,一盘明太鱼,一盘鱿鱼,一盘地瓜片,一份拼花菜,二十个肉串,一大壶米酒。末了人家还加一句,冷面待会再要。大哥啊,你要能把这些全吃了你就是一人型胃袋! 估计是我目瞪口呆的样子吸引了这位老板的兴趣,终于想起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好心的把菜单递给我,大度地问:“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再来点儿?” 行,反正公款吃喝,老子豁出去了,我对着已然石化的服务员大声地说:“两盘牛板筋!一碗两碗牛肉汤!”我吃烧烤别的都能少,牛板筋和牛肉汤那是绝对不可以少的。 服务员去下单的时候步伐已经僵硬了,我估摸着过一会就得有人来我们俩跟前围观。菜很快就上来了,想象中的围观没有出现,只是每一次端盘子来的服务员都是新面孔。得,想看就看吧,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帅哥是不,恩,我也没见过,今儿咱一块开开眼。 估计李天屿是真饿了,毕竟那么拼命的忙活了一上午,我也饿了,包子豆浆全进了胖师傅的肚子,这会儿我五脏六腑已经开始争夺能量了。所以整个饭局的前半段我俩几乎没有交谈,满店估计都看我俩表演抢食大战了。 烧烤就这点不好,你得等,把肉都铺满了吧,还不能马上吃,你得等它这面烤熟了再给它翻个面接着烤,然后就到了关键时刻,这一面要熟不熟的时候你得提高警惕,早了就跟吃牛排似的进嘴的绝对还带着血丝,晚了呢,肉就进人家嘴里了。反正那筷子在咱俩手里就是一绝世兵器,你来我往上下翻飞,为了争夺某一块烤得恰倒好处的战利品,那真是出尽奇招用尽心思。等两盘肥瘦牛肉和一盘羊肉都被我俩消灭了之后,肚子基本有了底,咱俩可算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优雅这个词。 “喂,有和客户抢肉吃的么?”李天屿皱着眉,看起来是真为刚才那块最烤的最完美的牛肉没落进自己嘴里而心痛。 “我也是第一次跟客户吃烧烤啊,经验不够丰富,李老板你等下次,下次请客我肯定光烤不吃,全给你服务!”我说着完全不着边的保证。 结果李天屿居然眯着眼睛认真的反问我:“真的假的?” 都这份上了我能说啥,我发誓我要是说出一个假字他能直接甩胳膊走人。甭管为啥,反正我就是敢这么确定。 “当然是真的,大老爷们说一不二!”我说完这话马上灌了一大口米酒,才隐约找回点热乎气儿。并且求遍各路神仙让李天屿下次吃饭时忘记这茬儿。 “你这张脸哪儿块像大老爷们啊!”李天屿老板说者完全无心,我这听者特别有意,并因此而坚定了把对面男人发展成长期客户的决心,都成客户了,有的是报仇机会。 把牛肉羊肉吃完了,剩下的东西我们俩就不存在抢夺的问题了。他点的那些我没有特别喜爱的,我这牛板筋他估计也不感兴趣,反正我们就楚河汉界各烤各的总算步入了和平时代。 吃过牛板筋的都知道这东西特点就是有嚼劲儿,尤其是烤到九成熟的时候最棒,外面有一点点焦酥,而里面仍然很筋道。可烤这东西就有一点最烦人,爱粘,因为牛板筋本身不爱吃油,即使腌制的时候刷上厚厚的油,放到火上没两分钟保准流光,然后那牛板筋就死死的粘在烤盘或者烤网上面了。我今天就遇到了这个问题,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严重。服务员在我俩休战的时候找准时机给添了些碳火,好家伙,那火势猛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直接后果就是我刚把这半面铺满牛板筋,就不得不急忙去翻面,而就是这样,它们还是牢牢地粘上了。前几个我用尽方法都算翻过来了,可就这最后一个实在难缠,粘的那叫一个牢,我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进攻仍然未果,最后我一咬牙也不管会不会把它弄的面目全非,下死力气一拽,起是起来了,可惯性太大我一个没夹住那块薄薄的一面洁白一面焦黑的牛板筋就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并最终落在了隔壁桌的隔壁桌上。 啪——正中标把,垂直落进了人家的冷面碗里。 汗,我连忙转过头来装作若无其事实则飞速地吃掉了烤盘上的罪证——牛板筋,然后极其无辜的认真喝我的牛肉汤。任凭那桌的女士跟服务员嚷嚷,反正压根没人注意,我啥也不知道就对了。 可惜这一作案过程完全被对面的李天屿收进眼底,他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在发现我竟然真的企图装傻后再也受不了的用手直扑棱我的脑袋:“你他妈咋这么可爱呢!” 行,我就当他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