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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梁又熙来到璩安雅的公寓。
“早。”
开门的是璩安雅。“梁先生,找靳心?”
“是的,他昨天把东西忘在我家,我特地拿来还他。”
“等等,我去叫”
“不用了,他的房间在哪里?我有话跟他说。”
璩安雅顺手指着左边的房间。“那一间。”
“谢谢。”
梁又熙走入靳心的房间,关上门,落坐床沿。“靳。”
没有回应。
梁又熙想他可能还在生气。“你不想理我没关系。这五天我有事情必须南下台中一趟,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请你帮我照顾鱼缸里的孔雀鱼?我怕这几天没有照顾,它们会饿死”
背对的靳心闷闷开口:“钥匙放下。”
“谢谢,这是你昨天没带走的外套,我放在这里。靳,小心点,有事打电话给我。”
床上重量一空,再有人坐下是几分钟后的事。
“靳心,起来了。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她昨晚本来就想问,却被靳心挡在门外,害她憋了一整晚。
靳心动也不动。
“梁又熙跟你说了什么?”大清早来找人,还说靳心昨晚去他家,一堆秘密摆在眼前,岂有不弄清楚的道理。
“安雅,我好害怕。”
害怕?直接翻过靳心的身体,表情一改适才的悠闲。“你怎么了?”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原来是爱情开窍。
“害我以为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呢,喜欢是好事啊,怕什么?除非你喜欢不该喜欢的人不会吧?”
靳心重复璩安雅的话。“喜欢不该喜欢的人?差不多就这意思。”
“谁?”刚问一个字,璩安雅立即联想到最不可能的对象。“梁又熙?不会吧?”
“安雅,我要你跟我说这一切都是梦,告诉我其实我并没有喜欢梁又熙。”他找不到最有力的理由,只好寻求安雅的帮助。
璩安雅满脸吃惊。无怪乎他总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怪怪的,但却又说不出一个怎样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靳心,这是你的问题,丢给我就能解决吗?你应该先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再来问我。”这问题可真棘手。
靳心霍地坐起。“要是我理清得了,就用不着问你了!”
“要我对你说你根本没有喜欢梁又熙,是因为你很困惑对不对?告诉我你对他的感觉如何。”璩安雅把腿一盘,与靳心面对面。
感觉?他对梁又熙的感觉?
“很难形容,只是觉得有他在身边,不讨厌,也可以说是习惯了,虽然他的个性有点特别,不过我也还能接受”
其实他也不大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粱又熙出现在身边已不再排斥,甚至还喜欢和他相处的时间,自然、融洽,那感觉与妹妹和安雅相处不大一样,对梁又熙,他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秘密,更不必拐弯抹角,他以为这该是友情才对。
“可是,我真的当他是朋友怎么能有爱情?”
“靳心,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喜欢看见梁又熙,还是不喜欢?用你的感觉回答我,不要思考。”
“喜欢。”靳心直觉回答。
“那不就得了。既然喜欢看见他,那就待在他身边啊,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未来还很长,想得太多也不见得就会照期望去走,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说不定今天喜欢,明天就不喜欢,谁知道?我觉得你只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呃反正你也从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就继续这样吧!”璩安雅一古脑儿说出像是要靳心维持现状的话。
“继续这样?安雅,这算解决吗?”
璩安雅双手搭上他的肩,语气坚定:“你不知道以不变应万变这句伟大的成语吗?”
“那不叫成语。”
“唉呀,总之就是一句话嘛!既然还没个明确的决定,就先维持现状,以后再看看。该上班了,快点起来吃早餐。”唉,她其实也很烦恼,这事怎么解决啊?
维持现状就好吗?
看样子也只能暂时如此。
* * * * * * * *
被小方操了一整天,回家前,他又交代一叠资料要他看完,真是人尽其“用”
本来是要回家的,掏出捷运卡时,顺便也掏出了梁又熙交代的钥匙。他想到那缸鱼,便改坐木栅线方向的捷运。
抵达所在的大厦,刚巧碰上白冷裔。
“靳心,你好,记得我吗?”
靳心点头。“白医生。”
“管理员说梁又熙还没回来,不让我上去,你也是来找他的吗?”
“他去台中了。”
“什么?那家伙竟然没跟我说!我都说今天要拿东西给他,害我白跑一趟。”
“我帮你拿给他。”
“不用了,我自己交给他。有没有空,陪我去喝杯咖啡,这附近有间蓝坊咖啡馆,咖啡一级棒。”都让人随意出入他的大厦了,看来这次他这好友真的是心动了。
靳心也不知该不该让他上去,又加上一堆资料等着他读,因此回拒了。
白冷裔提醒:“既然你忙,我也不勉强。对了,叫又熙少喝点咖啡,他有胃病,别让他空腹喝咖啡。”
“你认识他很久了?”他知道粱又熙的确爱喝咖啡。
“快十年了。怎么,有兴趣跟我喝咖啡了吗?”他对靳心的兴趣也很高。
* * * * * * * *
进入“蓝坊”白冷裔很热络地跟老板娘说话。
“秀姐,这位是我的朋友,叫靳心。”
两个陌生人互相问好,靳心满喜欢这间咖啡馆的感觉,也喜欢秀姐亲切的模样。
“靳心,秀姐的咖啡绝对会让你赞不绝口。”
秀姐笑得开心。“是你不嫌弃啦。靳心,想喝什么咖啡?”
“不好意思,我不喝咖啡。”
一句话让气氛有点冷。
秀姐忙不迭又问:“那你想喝什么?”
“可以给我一杯巧克力牛奶吗?”
“秀姐,我要一杯香草咖啡。”
“好的,马上来。”
白冷裔略带歉意的表示:“抱歉,不知道你不喝咖啡,还硬拉你陪我。”
“咖啡店里又不是只卖咖啡。”
“说的也是。”白冷裔对靳心的好感多了几分。
“他的胃怎么了?”
“五年前犯过一次胃溃疡,是有治好,但后来又陆续有发炎现象,你要多注意点,少让他喝咖啡,多盯着他吃东西。”
“你不也是他的朋友,没跟他说吗?”
“我的话要是有用,去年过年他也就不会在医院里躺四天了。”面对梁又熙的固执,他已经束手无策,现在只能靠靳心,看看他有没有比较好的方法。
“你跟他认识快十年都没用,更何况是我。我跟他认识也不过才一个月。”
“你们是情人,又住在一起,比较能够帮他。”
“白医生,我不是梁又熙的情人,不跟他住,今天会来是因为他怕家里的孔雀鱼会死掉,拜托我来照顾,你不要误会。”
那个没什么时间照顾鱼,都任其“自生自灭”的梁又熙,出门前会请人特别关照?
“是吗?可是我看梁又熙倒是很宝贝你,又肯让你进出家里,至少他是单方面喜欢你吧?”原来也会有梁又熙罩不住的时候,吃了闭门羹呢。白冷裔开心地想,那个天之骄子,总认为凡事都得按照他的计画来,真是不知别人帮他做事的辛苦,是该让他尝点苦头。
“我不知道。”
“喔。”白冷裔听得出靳心有意避开这话题。
“两位的饮料。靳心,你的热巧克力。”
“谢谢,秀姐。”
“唉呀,你看起来应该才二十出头吧?喊我秀姐,我真是占便宜了。”秀姐笑呵呵地说。
“我也想知道秀姐你到底几岁了呢。”他一直以为秀姐不过三十五多一点。
“我啊,已经四十有六了。”
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女人的年龄果然很神秘。
白冷裔更是夸张反应:“真的假的?你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效果那么好?”
“死小子!真是愈来愈大胆了。靳心,可别学他,一个医生没医生的样。”
“秀姐,我是在捧你好不好!”“不跟你说了,我有客人,你们慢用。”说完,秀姐立刻去招待客人。
靳心喝了一口热巧克力,觉得味道很棒。
“不错吧?秀姐可是很用心在经营,有空可以常来。”
“嗯。”巧克力的味道恰到好处,不甜不腻,入口之后有种让人觉得幸福的感觉。
“其实呢,或许你不喜欢又熙,可是身为又熙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善待他。”要是给梁又熙知道自己跟靳心说了这些,肯定会把他骂到臭头,可是做朋友就是要懂得适时关心嘛。
“我跟他也是朋友。”靳心只以这句话作结。
其它的,他暂时不知道怎么说。
* * * * * * * *
第二天,同样有一大堆资料等着靳心看,最后他不想天天来回跑,干脆住在梁又熙那里,反正还有间客房,他不恋床,到哪儿都可以睡。
又因为喜欢那杯热巧可力的滋味,靳心再次来到“蓝坊”
“秀姐。”刚推开门,就看见秀姐笑得很愉快。
“靳心啊,欢迎光临。想吃什么?”秀姐见到靳心,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咖哩鸡肉套餐,饮料换成热巧克力。”
“好,稍待片刻。”
靳心找了靠窗的位子,开始翻阅小方给的资料。其实对他这个新人,他们不会给太重要的资料,只是要他先清楚李伍元历年来的提案、新闻,然后顺便了解各大党派委员的资料以及熟悉立院的运作。昨晚花了六个小时,看到凌晨两点,总算结束那一叠资料。他想,今天又要挑灯夜战了。
“来,你的咖哩鸡肉跟热巧克力,慢慢吃,我们营业到十一点,你可以坐到十一半没关系。”秀姐体贴地说。
“谢谢。”
“我看你念得很认真,还在念书?”
“毕业了。”
“喔,那更不简单了,白天上班晚上又念书。”
靳心这会儿只是笑,没有解释。
“我去忙了,有需要再喊我。”
“秀姐,我想请问我有个朋友超爱喝咖啡,可是他的胃又有毛病,有没有哪种咖啡比较不伤胃?”粱又熙准不会听他的话,那倒不如换另一种方式。
“加了很多牛奶的拿铁咖啡。不过老实说每种咖啡都伤胃,不然就是要先填饱肚子再喝会比较好。”
“拿铁有卖三合一的吗?”他对咖啡不熟。
秀姐想了想回答:“我喝过市面上的冲泡拿铁,咖啡因还是很重,我想这类咖啡是要特调会好一点,这样至少还能拿捏牛奶的比例。”
“谢谢。”梁又熙忙得要死,要他自己调咖啡,恐怕不可能。
“靳心,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秀姐试探性地说。她挺喜欢这个男孩,看上去很聪明又懂事。
“谢谢你。”
秀姐露出母亲般的慈祥笑容。“别客气。也不知怎么了,每次看见你就好像看见我那个不在身边的儿子。唉,你们很像,都不大爱说话,也不擅表达情感,可是一样可爱认真。”
“秀姐”他不懂如何安慰人。
“唉呀!我跟你说也不是要听你的安慰。对儿子,我已经看开了。时间是往前走的,我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原地,这就是人生,悲欢离合总无常。糟糕!我又开始说教了。总之,等你比较有空再来跟我学煮咖啡。不打扰你了,慢慢看书。”
人生?看似很简单的两个字,靳心却觉得很玄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伤痛,不是吗?
刹那间,他突然发觉过去的自己竟幼稚得可笑。一直沉浸在昔日的伤痛中,以为自己就是受害最深的人,因此以消极的态度来抗议。
他想,自己的人生,是该有些变化了。
* * * * * * * *
十二点洗完澡,靳心刚踏出浴室,就听见电话声。既然他不是主人,自然就不该接,但没想到语音结束后,电话另一头竟是梁又熙。
“靳,你在吗?”
梁又熙怎么会知道自己还在这里?
“你的手机没开,我打到你家,安雅说你暂时住在我这里。不想接,是因为不想听见我的声音吗?可是我突然很想听你的声音,靳,接电话好吗?”
“喂”
“靳!”梁又熙的声音明显听得出喜悦。
“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不是我的床我就睡不着。你在做什么?”
“看小方塞给我的资料。”
“你还真努力不懈。”
靳心下意识翻着桌面上的文件。“或许吧”
“我不吵你了,你慢慢看,明天我就回去了,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好吗?”
“嗯等你回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电话另一头有些停顿。“我可以期待吗?”
“随你便。”
“好,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靳心深深吸口气,然后抬头,发现窗外的月色比以往更迷人。
想通一些事情,他的心踏实许多。剩下的,就只是执行而已。
他要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 * * * * * * *
隔天,靳心进到办公室,小方请假,他想辞职也不晓得该跟谁说,只好多等一天。
下午,他被派去整理旧资料,其他助理还有事情,办公室里剩下他一人,他边整理旧资料,边四处看看。
小方提醒过他,无论如何都不准进入委员的办公室。他当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尤其在了解了李伍元的一切事迹后。
就连他这种政治外行人也看得出李伍元你面上做得漂亮,你面下却是肮脏不堪,什么都干尽。话是说得好听:为人民求福祉;其实是一层层暗中掏空,中饱私囊。
昨晚看完小方给的资料还不过瘾,他干脆用梁又熙的电脑上网,尽可能查有关李伍元的资料。一大串的小道消息,比起小方给的还精采许多。
就因为这些,他对李伍元这个人才有些初步的认识。
不到两小时,他已经把资料整理完毕,起身来到委员办公室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