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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划船来到三桅炮船,给巡船值勤的海盗拦下,其中一人站在三桅炮船甲板上高声朝与王承恩同船的海盗头目喝道:“三儿,当家的不是叫你这厮提了那船上的管事,你怎么带了一群人回来!”
“六哥呀,那船上的管事竟识得当家的威风,说是不敢劳烦兄弟们去查船搬银子,自动奉上给当家的,欲讨个活命,小弟看这厮到也可怜,就准他带人扛着银子进见当家的。还请六哥行个方便。”那叫三儿的海盗头目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袋扔给甲板上的六哥。
六哥接过银袋,掂了掂手中的银袋,分量不轻,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王承恩和武监们,朝三儿道:“你这厮,莫不是‘私捞’了,出手竟如此大方?”
三儿心下一惊,朝甲板上的六哥陪笑道:“六哥,这话可就伤小弟的心了,小弟跟着大哥也有七、八年了,那次买卖生过‘私捞’的心思呀?”
六哥再看了看王承恩和几个武监,再掂了掂手中的银袋,朝三儿一挥手,那意思是容许登船。
随即,六哥朝身后的海盗命令道:“快去禀报当家的。”海盗应身朝船舱而去。
三桅炮船下的三儿面上一喜,朝三桅炮船甲板上的六哥一抱拳谢道:“谢谢六哥,谢谢六哥!”甲板上的六哥不置可否,自顾走了。
三桅炮船上放下登船的木板,武监们扛起两个用黑布遮挡住的银箱,与王承恩跟着三儿上到三桅炮船。
这三桅炮船乃明朝福船的一种,船长而胖,船体高如城墙。想当年郑和下西洋所用的大型宝船也是福船的一种,长约一百二十米,宽四十五米,十二张帆能随意按风向调整,船上还设置了水密隔仓,保持船只漂浮水平,由于各仓之间严密分割开,即使某处触礁漏水也不至沉没。
三儿看着四下无人注意,猛使眼色给王承恩,王承恩那能不明白三儿的意思,跟着三儿将箱子扛到了船舱外僻静处。三儿见四下无人,打开船体的一个暗格,示意将自己的金元宝箱子放在内。王承恩看着三儿那猴急的样子,心下冷笑,给武监使了眼色,武监们会意,将那装满金元宝的箱子放在暗格内。
王承恩朝三儿道:“好汉爷,这进见大当家之事也不能含糊了,若给大当家事后发觉好汉爷借进奉银子之事自己藏私财,那也是麻烦之事。”
三儿思索一下点头道:“你这厮的话甚是有理,见大当家去。”说罢,三儿领头,众人跟在后,进到船舱,三儿拦下众人,自己先进内舱朝钟斌通报去了。
一会儿后三儿喜孜孜的返回,朝王承恩小声交代道:“进去吧,见了我家当家的,可别乱漏嘴!”
王承恩笑道:“多谢谢好汉爷,下官自然不会漏了风声。”
说完王承恩等人在三儿的带领下进到内舱,只见内舱首席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汉子,周围站着十来个海盗,腰胯间都系着开山短刀,冷眼瞪着王承恩等人。这首席太师椅上的中年汉子,正是海盗头子钟斌。
“当家的,那船上管事的带到。”三儿朝钟斌躬身抱拳禀报道。
钟斌没说话,只升出手朝三儿挥了挥,三儿识趣的退到一旁躬身而立,钟斌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王承恩,白白净净的外表,咋一看要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娘们呢,连胡子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象一个太监。这样的人,能翻出多大能耐来?
钟斌鄙夷的冷哼了一声!
在确定这太师椅上的中年汉子就是海盗头子以后,王承恩忙使了个眼色给左右的武监,武监们会意,正主儿上台,动手的时机来了!
“下官见过当家。”王承恩朝钟斌做了一躬,继续道:“下官久仰当家的威名,特奉上家私孝敬当家的。”
“哈哈——”太师椅上的钟斌一声嘲笑,高声道:“笑死人了!这船上的金银财宝,还不是大爷我手中之物,何来孝敬?”
王承恩突然一改见到钟斌颤颤微微地做派,一脸的坏笑:“呦,当家的看来是敬酒不吃,偏吃罚酒了!”
舱内的众海盗听到王承恩这话心中一惊。
钟斌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来人”
“动手——”王承恩一声大喝。
武监们升手朝那大银箱底部夹层一探,手再出来的时候全带着明晃晃的战刀。
“杀——”六名武监在众海盗还没缓过神已经朝海盗们扑了过去。剩下两名武监竟然是直接朝首席上的钟斌直杀过去。
王承恩叫完‘动手’已经一个懒驴打滚,滚到大银箱边,从箱底夹层抽出了‘灵宝’弓和箭袋,抽出一支羽箭,毫不迟疑的搭箭、张弓、放弦,一个朝他杀奔而来的海盗直接给射了个透心凉,羽箭的劲道,竟然将那被射中的海盗带出好几步才倒地。
这些海盗平时在海面上和水下打水战还可以,一到脚踏实地的撕杀明显不是大内高手调教出来的武监们对手,而且又是措不提防的情况下,竟然给六名武监以少敌多,瞬间解决了八人,特别是王承恩的弓,在武监们有意识的保护下,已经连射倒了三人。
钟斌却是使了两把开山短刀,杀得两个武监已经挂了彩左右支出,功夫甚是了得,然而钟斌却并不恋站,且战且退,王承恩又不敢发箭射他,怕一个不好将自己人给射杀了,因为钟斌的开山短刀短,武监们的战刀也不长,撕杀在一起时,几乎是人影交错,要一箭射中钟斌而不伤自己人,难度之高,比之赛儿与容容拼斗还要高出一大截来。
王承恩看着钟斌快退到舱门了,心中大急,喝道:“拦住那厮,别让他跑了!”
武监们听到王承恩的大喝,立刻抽出了人手,与先前那两个武监一起夹攻钟斌。钟斌见形势不妙,大喝一声,举起手中两把开山短刀,如疯似颠一般,不要命的朝一名武监砍去,铛铛数声金属碰撞声后,那武监就算经验再高、手段再妙,何曾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手下战刀一慢,竟然给钟斌一刀刺进胸腹,当场毙命!
“杀——”舱门外的海盗们已经知道舱内生变,高喝着冲进船仓,朝武监们撕杀上来,四个武监处理完里面的海盗,拼命堵在舱门阻止海盗们朝里冲。
王承恩心中叫苦不迟,若是再迟疑不射钟斌,那等着给海盗们利用人海战术分了吧。
“嗖——”
王承恩情急出手,这一箭却将自己一名武监的肩头擦掉了一快皮肉,羽箭势头不减,生生划伤了钟斌的脖子,延着钟斌的脖子钉在了船舱的木板上,将钟斌吓出一身冷汗,手下一虚,左右围攻的武监见有机可趁,那还能客气,瞬间将钟斌潦倒在地,手中战刀架在倒地的钟斌身上。
“割了这厮的脚经!”王承恩一声大喝,他可不想抓个能反抗的定时炸弹,说完,张弓朝被武监拼死堵在舱门的海盗们一箭射去,一箭解决掉一个最凶悍的海盗,随即朝海盗们大喝:“放下武器,谁敢不放,宰了你们当家的!”
“啊——”
一边,钟斌已经给武监一刀挑断了脚经,一声凄厉地惨嗥让海盗们顿时不敢再朝前冲杀,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
王承恩扫了一眼自己带进来的武监,死了一人,其他的全都挂着彩,还好抓到了海盗头子。这些武监从小就被卖进宫中割阉,早就成了无家无根之人,何况遭受了魏忠贤事件后,再给王承恩来那么一下‘勇者活懦者死’,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如草芥一般了。
王承恩看了死去的武监一眼,那怕现在这些武监是自己忠实的走狗,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感情显露出来,那心里呢?若是没有感情,何必看!
“你娘的!”王承恩一脚踢在被跳断脚经的钟斌身上,他心中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为自己武监的死愤怒!
“架起他,利用完了这混蛋再宰了他!”王承恩喝完,再招呼了钟斌一脚。
武监们会意,架起躺在地上直哼哼的钟斌,手中战刀相加,将钟斌当成人质朝外走去。舱门口的海盗见当家的在人家手上,那敢投鼠忌器,只得纷纷放了行,让王承恩等人来到三桅炮船甲板。
“你、你给老子去抬那口箱子出来!”王承恩朝海盗喝道。海盗们互相望了一眼,又不敢有异动,只得回了舱内抬起大银箱子出来。
王承恩再命了两个武监将那口装满金元宝的小箱子也拿了回来,王承恩不是贪,他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两个箱子搬回后,王承恩命人抬上来时那条船,压着钟斌上了船,准备往回划船,利用钟斌做人质开溜!
这下一折腾,时间耽误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就在王承恩从三桅炮船甲板跳到那艘来时的船时,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十四个黑点。
王承恩看到这十四个黑点,心头突然涌起不好的预感,只得命令武监快划船,好回到自己的船,然后能溜多快溜多快。
可是王承恩的船才划到自己的蜈蚣炮船,那十四个黑点已经成了船,目力范围内已经能看到旗帜——黑色的桅杆旗锈着白色的骷髅头,还是海盗!
王承恩骂了声娘,怎么这片海域今天在赶庙会吗?海盗都朝这儿跑,真他娘的流年不利!
可是王承恩却没有留意到,这次的海盗有点不同,那黑色海盗旗旁,同时飘扬着一张麒麟旗帜,那麒麟旗帜的中央,竟然绣着一个大大的‘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