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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南征北战十结局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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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土的西面是一望无际的丛林,北面有条河,河对岸则是连绵不绝的座座青山,南面有大片的平原和丘陵,东边自然是大海了。这里有淡水、有木材、有适合的种植地,风景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了无人迹,真可谓是一块风水宝地。此时,无数帐篷已经背靠着河边架好了。而远处平原之上则是上百间临时用木材建造起来的简陋公厕,寥落零星的分布在广阔的土地之上。

    众多有一定间隔的公厕竟然是乐土的第一批建筑,不由得让无数人大吃一惊。事实上当秦川下令众人在指定地方挖坑架板之时,大家还都是议论纷纷,猜测预计,有的说是打桩建庙宇,有的说是挖坑种果树,有的说是在布置奇门阵法,还有的甚至说是在设计一种快速练功的道具。而当得知这片神圣乐土的第一批建设项目竟然是臭气薰天的厕所之后,众人无不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不少人的表情活象一口吞了好几只肥蛆。

    “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原来大家所向往的乐土最为首要的竟然是些臭不可闻的东西!”婠婠轻蔑的笑道。自从尚秀芳插队成功之后,婠婠便显得有些愤青作风了,也只有她才会抓住每一个细节,尽可能的对秦川冷嘲热讽。自己尚未勾引到手的男人竟然被后来者捷足先登了,换了是任何一个高傲的女子也会觉得恼羞成怒,而狠狠嘲讽挖苦令自己郁闷的人,也是少女挽回自己颜面,满足虚荣心的一种常用手段。尽管如此,在任何公共场合,婠婠始终是坚决拥护以秦川为中心的乐土领导阶级的忠贞圣女,只不过每当没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婠婠总是毫不留情的对秦川发动尖锐恶毒的言论攻势。

    即使婠婠的话再难听,也无法令秦川动怒半分,因为此时秦川惟恐众人都过于迷信自己,以至于养成他们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习惯,同时也容易令自己脱离实际,自以为是。事实上婠婠的话虽然赌气抬杠的成分偏多,但大多数时候,却也不是无的放失。

    秦川淡然道:“这个世界本来就藏污纳垢,而任何人也都不可避免的属于污秽生产者之一,所以总要有专门处理污秽的地方存在,否则只会污染恶化环境。越是神圣干净的地方,越会有这种臭气薰天的地方存在。污秽是客观存在的,既然无法避免,那么只能把他们集中在某个特定的范围之内,不然的话,乐土也迟早会成为一片粪土。相信你也不愿意生活在一个遍地是污秽的地方吧?”

    “有趣的理论,很象是一种嘲讽。不过所谓的污秽究竟是比之何人?流民?和尚?还是指我们阴癸派弟子?”婠婠问道。

    “在某个世界里,厕所是特指政府内阁之流的统治阶级,污秽则是权利场中的真实写照,而处理污秽的人便是政客了。想想看,一个整天掏粪的人,身上能没有异味吗?”秦川道。

    婠婠沉思了片刻,笑道:“如此说来,现在的你也是个臭气薰天的掏粪之人了!”

    秦川神情有些寥落的说道:“或许你说对了。我也曾经幻想过能建设一片没有污秽的神圣净土,可惜这些日子里来终于明白了,净土永远只能存在于心中,因为污秽是客观存在的,并不会因为我的厌恶而消失。净土只是一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美好理想,而我要做的则是尽可能的集中处理好污秽,让这块土地尽可能的美丽干净些。只是看起来我并非是干这个的行家,对于包装掩饰污秽,歌颂美化罪恶简直是一窍不通。或许这次开发乐土,根本就是一个徒劳无益的天大笑话。”

    见秦川有些沮丧,婠婠先是一惊,随即幸灾乐祸道:“你现在看起来也的确象个白费力气的大笨蛋!真不知道这么多人为何都会瞎了眼,竟然跟着你这个笨蛋一起做蠢事。”

    秦川苦笑道:“很多事情都是客观的,或者可以说是注定好的,即使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根本无法改变其最终结果,可是并不能因此就放弃不去做。好比人注定是要死的,任凭你再优秀再聪明,也大圣大贤也好,大奸大恶也好,死后也都只是滋养大地的一块肥料而已。所谓人生其实只是参加一场具有时限,迟早要退出的历史大舞会,总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样延续下去。你想引人注意的话,可以努力去跳,尽量让自己耀眼眩目,不过这样往往会很累;如果你只想休息,可以坐在一边看别人跳舞,或者干脆睡觉好了。舞会上最积极最活跃的往往是些内心空虚,极度自卑的家伙,他们包装着华丽的服饰,疯狂卖力的舞动着,忘记了疲劳,也不在意健康,只是希望得到周围人的敬佩和认可,有时候还会哗众取宠的做些夸张举动,活象一个跳梁小丑。因为参加舞会的人太多,人生这场舞蹈往往表演成分居多,总是被他人而左右,很少有纯粹属于自己的舞蹈。”

    “如此说来,你就是那个内心空虚,极度自卑的跳梁小丑啰?”婠婠点头道“你搞出这么大的动作,仅仅是希望别人能认可你?”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是那个跳梁小丑,然而每当夜深人静,对着灵魂独白的时候,用平时隐藏在脑海深处的那块真实明镜一照,身上的一切掩饰,层层包裹全都不翼而飞,我在真实面前原形必露。我发现我原来就是那个小丑,一直都是,只是一直装做不知道而已!”秦川叹息道“我已经很累了,可是我仍旧不能放弃。或许只是白费力气,或许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空虚和自卑,我还会继续努力的跳下去,希望能给舞会带来一套更公平合理的新规则,让更多更广泛的人能在舞会上得到应有的快乐。”

    “原来你想要的只是一套与民同乐的新规则而已!小丑本来就是用来取乐于人的,有这种愚蠢想法也不足为奇,只是你如何保证你弄出来的新规则会一直延续下去?”婠婠恶毒的笑道“依我看来,等你死了,变成一块肥料之后,你的那些规则也会和你的尸骨一样,化成灰随风而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建立在你强大的武力之上,失去你这棵大树了,用不着别人来消灭,这里的一切也根本无法持续下去。或许你可以学习孔孟那些腐儒,撒下一些愚蠢的种子,让它们一个接一个的生根发芽然后夭折,或者是被别人偷梁换柱,以你的名义,种出别的树来。”

    “也许一切正如你所预料的一样!可是即使如此,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去做的,就当成是打发无聊的一种手段好了。其实种种微不足道的成就,只是用来麻痹自己空虚的心灵而已,种种坚定虔诚的信仰,也只是用来填补灵魂的空白罢了。人生就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起点与终点都是一样的,都是注定好了的,一旦踏上了,便无法再停步了,更不要说后退,唯一不同的是有的路长,有的路短,有的路坎坷曲折,有的路平坦笔直。从本质上来,我们都是一样的,都在时时刻刻朝死亡的终点迈进。既然停不下来,又退不回去,做些白费气力的蠢事,将自己的心思和眼光吸引过来,又有何不可呢?婠婠,你整天盘算着如何胜过妃暄,如何压倒师妹,如何将阴癸派发扬光大,可是这又有何实际意义?青春飞逝,你还是你,还是会渐渐老去,一样会走向死亡的终点。或许你现在的种种谋划举动,也只不过是为了转移心思,逃避真实的冷漠,真相的无情而已。说起来,能鼠目寸光,能自欺欺人,能自我陶醉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明了真相,太过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快乐,也只有弱智儿童才会永远欢乐多。如果真有下辈子,当个天生的弱智也不错。”秦川感慨道。

    婠婠沉默了很久,显然被秦川这番颓废论调所震撼了,过了半晌,婠婠冷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话的样子特别傻,从表情上来看简直就是白痴一个!有功夫去胡思乱想,自找烦恼,还不如多干些有意义的实事!”

    秦川苦笑道:“这些话其实原本是出自我的一位朋友之口,他本人对这些话的评价也是‘弱智’二字。时我也说他颓废消沉,自寻烦恼,没想到如今我也开始迷茫了。哎,希望你将来不要和我一样!”

    “很明显,你那位朋友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只是一只丧家之犬或一条漏网之鱼罢了!”婠婠冷冷道“给你一个忠告:对你还没有出生的孩子,最好多关心一些。”

    “我的孩子?”秦川愕然道,用疑惑的眼光打量着婠婠的肚子。

    “白痴!是凤妹妹怀孕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婠婠怒道,随即飘然离去。

    秦川也赶紧回营,准备找独孤凤求证。回到营帐里,秦川立即挺直腰杆,一扫颓色,不想让自己的烦恼影响到妻子们的心情。事实上,除了在婠婠这个私下里的愤青面前,秦川偶尔会流露出自己无奈迷茫的一面外,其他时候,秦川总是一副胸有成竹,冷静平稳的样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目前乐土的开发管理已经很混乱了,一片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是一脸迷茫,无数双眼睛都紧盯着秦川。若此时秦川也是一脸迷茫的话,那么士气将彻底丧失,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糟糕不妙。

    “最阴暗落后的地方,往往总是出最高尚睿智的伟人!这也是形势发展的必然需要啊!”秦川自嘲的想,随即恶毒的领悟道“难怪情况越是糟糕不妙,越是丑恶肮脏,就越是有人歌功颂德,拼命汪汪,这也是稳定人心,鼓舞士气的常用手段啊!所以那些御用汪汪,阿谀之辈也并非是一无可取的!而那些自吹自擂,自以为是,自我陶醉的家伙们也是有利于社会安定发展,精神文明建设的!”

    “夫君,事情解决了吗?”见秦川进来了,石青璇立即开口问道。

    “暂时解决了。死的十七人都火化安葬了,参与偷窃斗殴的人和杀人的士兵全都打发去伐木,开始劳动改造去了!不过此事造成的影响实在有些恶劣!这些家伙们!”秦川尽可能的轻描淡写,只是眉头不知不觉皱了起来。

    自从尚秀芳等人带着大批的物资到来之后,不少流民眼红了,想出了种种方法,开始悄悄的不告而取之。这些物资本来就是用来援助他们的,所以尚秀芳也没有追究。可是后来,有几个热血儿郎喝粥吃鱼腻了之后,私下里纠集了一伙人,趁着大好夜色,偷袭打昏了几个放哨的士兵,摸进了粮草重地,开始搬运起美酒蜡肉来了。因为不是打战,李智云也没有防范,哨兵们也偷偷监守自盗喝了几杯,昏昏欲睡,结果竟然被上百热血儿郎们偷进营来了。然而这些乌合之众搬运酒肉之时过于兴奋,有些得意忘形,发出了响声,惊醒了一个军官,结果招来了人马将小偷们围了起来。

    那些热血儿郎们见功败垂成,顿时气急败坏,一个个理直气壮的叫嚣着:如今人人平等了,凭什么你们可以喝酒吃肉,我们就只能喝粥吃鱼?那些士兵们见做贼的还有起理来了,自然是愤愤不平,忍不住要反唇相讥。结果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一场群殴就开始了。总算那些士兵们还记得李智云平时的反复嘱咐,没有大开杀戒,但拳头与脏话齐飞的场面是不可避免的。没想到热血儿郎们遭痛扁之后,急红了眼,嚎叫道:老子吃不到,你们也休想吃!竟然放火烧起粮来了。那些士兵们事先没有料到这些小贼们竟然会狗急跳墙,结果烈火在美酒上熊熊燃起,并且朝粮仓蔓延而去。这些士兵们见他们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纵火成功,一个个也恼羞成怒起来,结果就真刀真枪的杀了过来。幸好此时李智云及时赶了过来,下令制止,那些热血儿郎们才没有被屠杀光,但已经死了十七个,重伤了三十多人,轻伤了五十多人。值得讽刺是,这次偷盗行动的策划煽动者毫发无伤,纵火的也只受到了一点皮肉轻伤,而死的那十七个都是跟着起哄的小瘪三而已。这也再次印证了,安全第一的总是煽动策划者,有惊无险的总是动手闹事者,最先遭殃的总是围观起哄者的这一定理。

    李智云的建议是把参与偷盗的人和亵职杀人的士兵统统杀掉,理由是双方都有错误,并且造成了恶劣的影响。不过尚秀芳为他们求情,说乐土新建,杀人不祥,还是不要再流血了!秦川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让他们去劳动改造,其中煽动策划者判了二十年,纵火的判了十年,杀人的判了十五年,其他的判了一年。在众人的监视之下,表示良好,诚心悔悟的可以适当减刑。于是设计简陋的临时监狱成为了乐土计划中的第二批建筑。

    “夫君,这是各位代表们提出来的意见以及汇报。”独孤凤将一个本子递给秦川。

    秦川接过一看,起先还点头赞许,可是看到后面,忍不住开始怒气勃发了。原来后半部分汇报的全是民事纠纷,凡是不愿意接受代表们调解的统统报了上来,待秦川圣断。基本上都是为了半点蝇头小利,鸡毛蒜皮,闹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人民内部矛盾,充分暴露了人性的自私自利,人情的冷若寒冰。秦川越看越恼怒,越看越失望,经历了漫长艰苦的长征,原本以为大家都应该是风雨同舟,众志成城才对,没想到局面稍微安定一点,什么矛盾就都来了!看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有丑恶,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就要开始自相残杀了!

    好不容易看完了资料,秦川深吸了一口气,将怒火强压了下去,叹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神话传说里面会有那么多特大天灾了!”

    石青璇笑道:“夫君,你生气了?也难怪,我看了之后,也很生气。例如那个刘大娘说刘嫂以前在村里曾经向她借了一只鸡十个蛋却没还,如今要她用床垫子作为偿还是天经地义的,而刘嫂则说借的鸡和蛋早就还了,如今是刘大娘偷了她的垫子不肯归还,还故意赖她。两人因此还动手扭打了一场,结果把垫子扯烂了。夫君,依你来看,应该如何断案?”

    独孤凤道:“干脆给她们一人一床垫子,息事宁人算了!”

    秦川苦笑道:“凤儿,你的想法是好的。其实我们临时做两床新垫子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若这样纵容下去,以后天天都会有这种影响团结的无聊纠纷发生。依我看来,先别急着断案,直接开个大会,将这些发霉发烂的东西统统翻出来好好晒晒,让大家一起来见识见识这些家伙们的人品德性。若她们知道羞耻悔悟了,再奖励安抚她们一人一床垫子也是可取的。”

    石青璇道:“不如这样,纠纷解决之后,给她们材料,帮她们各自做一床垫子,然后再让她们将自己做的垫子送给对方,化敌为友。你看如何?”

    秦川点头道:“好!就这样办吧!”随即朝独孤凤肚子打量去。独孤凤脸顿时红了,轻轻道:“婠婠姐告诉你了?我要她别说的!”

    秦川将耳朵贴在独孤凤肚子上,装模做样的听了一阵,笑道:“呓!我听见凤儿肚子里有个声音在叫‘爸爸’!”

    石青璇笑道:“夫君,你听错了!是在叫娘才对!凤妹妹,有了喜事,怎么也不告诉姐姐一声啊!”此时,尚秀芳正巧走了进来,见了这模样,也惊喜道:“凤妹妹,你有喜了?”

    独孤凤羞涩道:“今早晨有些身子不适,婠婠姐恰好在身边,给我把了脉,才知道的。我让她别说,结果还是告诉夫君了!”

    尚秀芳沉吟道:“夫君,凤妹妹,以臣妾看来,凤妹妹应该回洛阳养胎才好!此地过于荒芜,食物药品紧缺,且水土难服,此其一也;此时百废待兴,夫君日夜操劳,更不可分心照顾妹妹,此其二也。为了孩子将来能顺利平安生下来,臣妾以为夫君应该暂时和凤妹妹分开一段时日。”

    秦川和石青璇都觉得尚秀芳言之有理,独孤凤想说些什么,但刚张口却又立即闭上了。尚秀芳又道:“如今耕种之期已过,今年是无法收成了。臣妾想陪伴凤妹妹一起去洛阳,然后设法为夫君筹集过冬物资粮草,使人送来,如何?”

    秦川欣喜道:“很好!秀芳,你不会武功身子又弱,这段时期极为混乱不安,我一直想送你离开,又怕你多心,所以没有开口,如今你自己提了出来,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秀芳,以后可不许再自称臣妾了!”

    “是。臣妾知道了。”尚秀芳随即吐了一下舌头,嫣然笑道“夫君大人,真抱歉。说惯了,一时又脱口而出了。”

    秦川嘿嘿笑道:“既然两位夫人要去洛阳,这几日是不是应该抓紧时间,交流交流?”

    石青璇白了他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