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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都谈了些什么,我记不住了。心里面蹦蹦跳地拥着,叹着,想着,根本就不知嘴巴里吐出了些什么。
等蕤蕤从我怀里挣出来,坐到了写字台边的椅子上,我的思维才有了一点归拢的意思。
怎么写这个爱的夜晚呢。
唯美?这不符合咱的通篇意旨。放荡?不符合事实哇,我跟蕤蕤处的那个静夜,一点点儿也不放荡,连思想放荡也没有。
打个合适的比喻好了:假如,设若,如果你眼前坐着一位美仑美奂的神仙姐姐,面前是清山秀水,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做为俗物的自己能说清是一种什么感觉——说句亵渎神灵的话,要是咱看文的哪位大大有了仙福,让你坐在圣灵的观世音姐姐身边看月亮,你还会动凡心吗?肯定不会。
我当时傻呵呵看着蕤蕤,就那感觉,整个比董永还董永。
我老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灯光下的蕤蕤,把蕤蕤看得不好意思了,往我手里塞了一本书——拿破仑传。
可能80年代以后出生的人们不明白俺们七十年代生出来的这一帮热血改革者的心理路程。俺们那时的心情,仅次于拿着枪杆子的上个世纪的三四十代的把头挂裤腰带上闹革命的先辈们,比解放后,五六十年代的人们要勇猛得多。
象伟人传奇这样子的书在我们那年轻的心里是要了命的受欢迎的,虽然俺们没能掀起什么改革的大风大浪,但毕竟俺们都**澎湃过了,不大容易产生颓废、消极和破灭一类的第几类情感。
我低头看着拿破仑,蕤蕤却跟我说起了于连——索雷尔,那个被情人捧住了被砍掉头颅的人。
她问我对宋兰有几成把握。
我一时之间没法回答蕤蕤的话脑子恢复运转以后,马上明白到蕤蕤问我的不是做于连能做到几成把握。她问的是用爱情把宋兰追到手有几成把握。
我哪儿知道。我开始心里筹划把宋兰摆平,也就是那晚上大着胆子,脱把光了,搂着穿着睡衣的宋兰睡觉的早晨醒来以后才做的决定。我半个字也没跟别人说,蕤蕤难不成真有看人心思的天眼?
宋兰对你有意思呢?没等我回答,蕤蕤又说出来一句。
我的虚荣心哧溜了一下子:宋兰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在意,可你要是对我那意思再进一步意思意思,我非得发狂不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看了蕤蕤一眼,翻了一页书,应了蕤蕤一句:她对男人的意思多了,又不光是我一个。
我说的不是普通的意思,是心里闪火花那意思。蕤蕤水样的柔光笼着我说。
要是真的能看到心里的火花的话,我就不用乱翻书了,光看蕤蕤心里的火花就够了。
蕤蕤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宋兰呢?就算我不配做你的男朋友,你也不用故意地跟我保持距离呀。我知道,象我这样子的一个男人,根本就不敢奢望与你厮守终生,哪怕与你有那么一段夫唱妇随也是痴人做傻梦,我只求在这么一个两人共对的夜晚,与你心无旁笃地说几句话,然后看着你,因了你的累,轻抚着你到得床上,傻看着你闭上眼睛,再傻坐着,在你翻身掉落被子的时候,给你盖盖好,然后掖一掖被角,守你到天亮好吗?
想着想着,我的泪珠子就滚落了。
蕤蕤递手绢(大大们,俺那时伤感时落泪,不用卫生纸,用的都是贾宝玉、林黛玉用了几百年的手绢,要是感情深了,收藏好了,将来可供甜蜜回忆的。所以,如果那谁谁跟谁谁要是喜好古典情节,最好找农家姑娘帮着绣几百块手绢,用以备不时之需)给我的时候,故做轻松的说:大男人家家的,无缘无故的,掉眼泪。
我强词夺理:眼热,沙眼,风吹了。
好了,好了。就在我蒙怔之时,蕤蕤的小嘴轻巧巧地吻了我滚泪珠的眼,一连串的几个轻吻,把我的泪痕吻遍了。
我呆住了,好长时间,好呆好呆的呆住了
睡觉的时候,蕤蕤把地板擦了又擦,拖了两个军用垫子,铺上了她睡过的褥子,我不让,她根本不听。
当时吧,被子不够,我说回宿舍睡,她说:不行,那么一栋楼,都没人了,吓人呢。
我说:不怕。
不怕也不行,就在这儿睡。你不怕,我还怕呢那晚上,我盖的是蕤蕤的被子。蕤蕤盖的是我的和她的军大衣。
然后,我就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月亮,好有静心地竖起耳朵,细听一听蕤蕤均匀睡着的呼吸声。也会极其小心地站在那扇小玻璃窗外,饱含深情地看一看我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