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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琴在木瑾开口时,就已经回到书房拿来了文房四宝。
木瑾说了几个花样,赵妱也不推脱,走到书案前便开始起笔。
赵妱这一起笔,就让木瑾感觉不同。
作画中的赵妱不似平常的唯唯诺诺,而是周身透着沉静,仿佛她正在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这让木瑾想起了赵妱为她易容时,这是这幅认真的神情。
“赵妱作画很专注。”木瑾和丫鬟站在一旁,小声地说着。
木瑾这时出神想了想,她似乎从来没有做事这样专注过,就连刺绣也是三心二意,一面拿着绣针,一面注意着别的事物。
几人在这旁打着络子,不耽误那旁赵妱作画,听书小心翼翼地站在赵妱身后,瞥见书案上的花样,随即一脸愣怔地看着花样。
木瑾等人见到听书这副神色也想要走上前看,只是又担心打扰了赵妱,这边就算打着络子,心思都还在书案上的花样上。
等赵妱停下笔,木瑾几个一个比一个往书案旁去。
只见,书案上的绢纸上,几支柳枝,两只喜鹊,柳枝交错长得茂盛,喜鹊嬉戏活灵活现。
“天,这也画得太好了。”连一向稳重的听琴都称赞道。
赵妱画出来的花样,就像是真的一样,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稍微错一笔都达不到这样的灵气。
几个丫鬟也都称赞着,腼腆的赵妱被夸得脸红,小心翼翼地看向木瑾。
木瑾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妱的画,一直不出声的她让几个丫鬟都好奇地看向她。
“画得很好。”木瑾改变脸色笑道。
只是木瑾这笑,让几人觉得不对劲来,听琴又看了看这花样,也觉得眼熟,而心思敏捷的木瑾肯定从这花样上看出了什么。
这样想着,听琴就示意几个丫鬟一同出去,留下木瑾和赵妱两人。
赵妱不知她做错了什么,虽然她很想跟着几个丫鬟一同出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此时书房里只剩下木瑾和赵妱两人,木瑾拿起花样仔细瞧着。
木瑾不说话,赵妱也不敢吭声。
“赵妱,你从小就学作画,你作得画可都在家中?或者有带来的吗?”木瑾问道。
赵大不见了,赵家院子里又满是血迹的腥臭味,没有人去清扫院子,就连此时的赵妱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去管院子了。
但木瑾在当初前往搜查赵家院子时,并没有在赵家看到有画作的样子,而赵妱来到叶家做丫鬟时,更是连包袱都没有,吃的穿的都是叶家的。
果不其然,赵妱摇摇头。
[画作都被爷爷带走了。]
赵妱在纸上写着,写到“爷爷”二字时,笔尖颤动了下。
“那你作画用得也是……绢纸吗?”木瑾艰难地问道。
手中的绢纸上画得两只喜鹊,和人皮拨浪鼓上的两个玩耍的孩童,从笔触到作画习惯,都是一模一样。
而人皮拨浪鼓也正是赵大卖的,这让木瑾想得却是那人皮上的图案正是赵妱画的。
风铃曾说过,拨浪鼓上图案的颜料渗入了人皮中,能保留那样的颜色,定是在人皮刚剥下的时候画上去的。
若是人皮还在人的身上,那颜料不但会渗入皮肤,还会渗入肉体中,那样人皮图案的另一面就会毛糙不堪。
而等人皮剥下冷却后在上颜料,那样画上图案不会是这样颜色鲜艳,还会损坏完好的人皮。
只有在人皮剥下后,上面还带着活人的体温,人皮还有弹性的时候,画上的图案才能活灵活现,且保存长久完好。
无论赵妱是否是剥下活人皮的凶手,但她肯定脱离不了这件事。
木瑾看着面前这样唯唯诺诺的赵妱,很难想象她曾在血淋淋的人皮上作画。
甚至能够沉稳地将图案画得那样出色。
赵妱想了想写道:[爷爷曾让奴婢在一种特殊的白布上作过画,那种白布摸着很细腻,奴婢觉得不像是姑娘的这种绢纸。]
赵妱和赵大生活得并不好,别说是绢纸,就算是普通的草纸都要省着点用。
[那种白布作画出来的效果很好,并且布面还是暖暖的。]赵妱想起当时作画时的手感,那是她作过得最完美的画。
想起便觉得心底愉悦,赵妱扫过木瑾白皙的脸庞,有写道:[那感觉和在姑娘脸上易容很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木瑾下意识摸向她的脸,眼神紧紧地盯着赵妱。
赵妱刚说完,就见木瑾的脸色更加难看,顿时低下头双膝跪在地上。
——她第一次看到木瑾如此警惕的眼神。
在木瑾眼中,赵妱表现得正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眼睛。
只是这些时日相处来,她觉得赵妱不是那样心狠手辣之人。
“将你幼时学画,以及赵大让你在那白布上作画的经历说于我听听吧。”木瑾叹气道。
赵妱一愣。
她知,木瑾她们担心谈起赵大会让她伤心,因此从不提起她之前的事。
虽是好奇,但她已经意识到爷爷做的事有可能是十恶不赦之事。
木瑾的眼神清澈,直直射向赵妱的心底,在这样的木瑾面前,谁都无法说一丝假话。
赵妱缓缓起身,拿起几张纸书写起来。
——幼时,赵大领回来过一个女子,那女子极其美艳,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美貌,和木瑾姑娘不相上下。
只是,那是个极其可怕的女子,她身上随身带着一个蛊盅,有次好奇她偷偷看到了蛊盅里的东西,竟是一种透明的蛊虫,蛊虫全是透明,唯有体内有一点红色的像是心脏的东西。
那蛊虫看着极为惊悚,赵妱当时差点将蛊盅摔碎,而最后是女子赶来将蛊盅留下,而她被狠狠摔在地上,当时爷爷在一旁看着,不来哄她不说,看着她的眼神中还有着怪罪。
也正是这个女子发现了赵妱作画的天赋,之后便让赵妱在她眼下作画,只要有一笔画得不对,女子就会将画作扔进火里。
直到她完成第一幅画作后,女人也消失了,而爷爷拿出那种神奇的白布开始让她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