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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气爽,架子上的两只鹦鹉嘎嘎地吵着架。
院子里,叶管事坐在摇椅上,一手握着紫砂壶,另一手探向旁边的桌上,黄花梨提盒里散发诱人的香气,原本装满的盒子里,现在只零星剩着几个。
木瑾进院子时便看见叶管家闲适地咬一口糕点,喝一口茶。
小厮向木瑾行礼,叶管家坐起身来。
木瑾一看所剩无几的糕点:“叶管家可不能再吃了,这么多的糕点吃下去您也不觉得腻。”
叶管家吩咐小厮把东西撤下去:“木瑾姑娘送来的糕点怎么吃都不觉得腻,越吃越好吃。”
叶管家请木瑾坐下,询问木瑾来找他有何事?搁得住大老远来找他。
叶府里叶管家的住所在叶府最偏僻的地方,人老了喜欢静些,再养个鹦鹉,又怕吵着公子。
木瑾就问起董家来的那几个人,据木瑾所知,董家现在就剩下董二了,董二早早成亲按理说应该比木瑾年龄大才对,而那个胖少年看着可不比木瑾年龄大。
“那是董老太的外甥……”
那日与官兵周旋的中年男子,是董老太的庶弟董立,董老太嫁进董家没几年,董立就来董家做了管家,之后捡来了董文聪,当时董老太将要临盆,丈夫却因病去世,悲痛之下导致生下死胎。见董立抱着婴儿就把董文远当做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不过,董文远长着长着就有人发现不对了,除了吃喝发怒外,就只会斜眼盯着人看。尽管如此,董立还是宠着董文远,连董老太对他都比对自己的孩子们溺爱。
叶管家笑道:“这董家人欺压多少人,对一个傻子倒是出了份情。”
随即叶管家问道:“木瑾姑娘还想着董家的事啊?”
叶府的人护短,睚眦必报,叶管家看木瑾还问起董家的事,就像自己那天是不是做得还是太轻了。
木瑾倒是不在意自己被拐的事,就是对董家无故被灭门的案件,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测。
夜晚,
木瑾掂着壶“女儿醉”,这壶“女儿醉”是木瑾从叶管家那拎来的。叶管家人生三大爱好:品茶酿酒养鹦鹉。
木瑾当时在院子里走的几步路,脚下估计就埋着几坛子酒。
木瑾闻着浓郁的酒香,心想叶管家住得那么偏僻,估计还是怕别人闻见酒香贪他的酒。
木瑾自从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就不再饮酒了。她想了会儿,脚下一转,往一叶轩的方向去。
自那日过后,公子就没在府里出现过,木瑾去当然不是去找公子。
一叶轩外,木瑾站定,抬手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壶。
木歌瞬时就出现在木瑾面前,笑眯眯地接过木瑾手里的酒闻了闻:“好酒啊,你哪来的?”
木歌办事古灵精怪随心所欲,因此除了跑腿的时候,其他时间处在放养状态。无事就喜欢在公子院外找守着的暗卫玩。导致暗卫们宁愿跟着首领出生入死,都不愿守着公子的院子。
木瑾:“这你不用管,就问你想不想喝?”
木歌大方地说:“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看在这壶酒的面子上哥考虑考虑。”
木瑾:“……”忍!
木歌是叶家木姓最小的一个,却老仗着自己叫“木哥”嘚瑟得不行。
“你带我去一趟董家吧。”
木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董家做什么?”木瑾来找自己,那就证明肯定不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
木瑾从叶管家处出来就有了怀疑的人,怀疑杀了董家五口人的凶手,她要去董家确认一番。
木歌把酒壶塞回去木瑾手里,坚定地说:“不行!”
木歌可是知道,公子今晚就要回府上了,回来发现两人偷摸出去,肯定要受罚的。
话语刚落,就见一行人往这边来,为首的可不就是他们举动容止,顾盼生姿的公子。
两人赶紧站好,木瑾放下心思,公子回来了那去董家的事算是不可能了。
木瑾作为侍女,跟着公子进去服侍。
门外,随公子一起回来的云赫奇怪地看着木歌:“你还杵在公子门外干什么?”
木歌不舍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美酒心痛着,见云赫问自己,脑子一抽:“你看她手里那壶美酒,绝对是想把公子灌醉再诱惑公子的。”指不定公子被她迷住,答应带她去董家也不一定。
云赫看傻子一样看着木歌,公子和木瑾姑娘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就木歌这傻子总以为姑娘以色侍人。他们俩说的话以他们的功力都听见了,真是委屈木瑾姑娘留在府上跟这傻子相处,也不知道木槿姑娘怎么就想不通找这傻子帮忙。
云赫懒得理他,转身就留木歌一人还杵在原地。
木瑾把酒壶放下,给公子端来盏茶。
“公子。”在旁等待公子吩咐。
“你想去董家?”清冽中透着慵懒的声音响起。
“有些地方比较在意。”木瑾垂首。
扶桑只能看到木瑾脑袋上的发旋,木瑾总是能发现并猜到真相,就像木瑾能通过老夫人留下来一般猜到人心的想法。正因如此,他才常年留木瑾在沧州,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娇弱,因着心里一丝好奇,迟早会受到伤害的。
其实木瑾也不是非去调查不可,只是你明明猜到正确答案了,你不去确认下就心痒痒,就好像一道你最喜欢的糕点放在自己和长辈面前眼前,明明经过长辈同意就可以吃了,可偏偏长辈在聊天。
尤其是负责董家案子的大理寺,裴勇及属下就是想不通事情,元策因与裴勇的不对头,连案子都不愿插手,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查到,就是结了案子,那时候木瑾都已经回沧州了。
“你去换身夜行衣,我带你去。”
木瑾猛地抬起头,秋水般的星眸圆圆的如小鹿似的,忽闪忽闪地看着扶桑。让扶桑想起老夫人院里见到他就喵喵叫的猫儿。
木瑾扒着公子的身子站稳脚,想她那日只是从墙头跳下去就崴了脚,公子带她直接翻过来都没事。怪不得木歌一身三脚猫的功夫还那么嘚瑟。
看着眼前的房子,木瑾愣了,她只知道祠堂在哪。
叶扶桑看着木瑾呆愣的样子,无奈道:“你要找谁?”
“董文远……”
屋子里摆满金器玉器,金线绣的被褥下,董文远睡得并不安稳,身子不停颤抖。
木瑾就站在床前,看着董文远时不时颤抖,脑子里在想凶器会被放在哪?
顺便心疼下自家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日理万机还知道董家的地势。
木瑾不知,在她回到叶府那一刻起,叶扶桑就命人去把董家调查得清清楚楚。
如今董家不光面临着灭门,还面临着倾家荡产。
没错,木瑾怀疑的是董文远。
董文聪死在沧州,那么凶手就是跟着一起去的董家人,木瑾据木歌从沧州带回来的消息,董家一行人去沧州,便是董文远听说皇商叶家扶桑公子来了皇城,董文远就吵着要去沧州看看的,即使董家还在服丧中,董老太还是同意带董文远去沧州。
最让木瑾在意的却是,木歌说的,董文远在酒馆里,一气之下一掌把酒馆里的实木桌子拍烂。木瑾问过叶管家,可以确定董文远毫无内力,就算他虎背熊腰也不可能一掌就把实木给拍烂,就连木歌内力虽然比不上其他下属,但出了叶府也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他也就能拍烂张小桌子罢了。
而能把人活活一刀砍断骨头,绝非常人能做到的。大理寺不相信凶手是董家的人,也是因为董家没有不在场证据的人都不会武。
如果不是木瑾见过董文远,还知道董文远力气那么大,不然她也不会相信,传说中董家的弱智儿会活活把养自己的家人砍死。
木瑾已经做好好一阵找凶器的准备了,所以当她先掀开褥子看见床底时,给她吓了一跳。
床下空荡荡地大片面积,独独放着把斧头,月光折射过去,泛着冰冷的红色。
她是真的想不到,凶器就放在这里,连包都不包一下。
董文远突然一个颤抖,趴在床边的木瑾离得最近,声音仿佛就在木瑾耳边。叶扶桑在木瑾吓得发出声响前抱着她离开。
虽然木瑾还不知道为何董文远会杀人,而董老太和董立又为何瞒着这件事,不过她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剩下的就交给大理寺了。
木瑾两人路过一个屋子,里面传来男人促喘着嘴里说着不正经的话,木瑾一听就知道是那与官兵交谈的中年男人,是董老太的庶弟董立。她觉得董立应该是知道董文远杀人的事,董文远留下的摊子就是董立善后的,就是想不到如今还有这兴头。
听得木瑾犯恶心,叶扶桑脸色一沉,抱起木瑾就走。
“不行了……”与董立办事的女人发出声音。
木瑾一震,拉着叶扶桑猫到墙角随后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扶桑。
叶扶桑颔首,带着木瑾出了董家。
木瑾回到叶府,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呆呆地问:“在皇城姐弟是可以乱伦的吗?”
那女人的声音不就是,在沧州巷子里跟木瑾哭诉的声音?木瑾可还记得那句阴冷的“真是个好姑娘啊!”
坐在书案前正在书写的叶扶桑,随手朝木瑾脑门上敲了一下:“说什么浑话。”
木瑾闭嘴,继续给公子研磨。
磨着磨着,木瑾脑子一闪,下意识幽幽地说了出来:“你说,那董文远会不会是董老太和董立所生的孩子?”
叶扶桑放下手里的笔,看着愣愣的木瑾,无奈命人去调查董家董文远出生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