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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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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语樊脸上挂着甜笑走出病房,她照顾的病人从最危急的病况,经过医院团队照顾,现在已能正常进食,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她浑身散播出来的幸福光彩让人一注目就忍不住羡慕,而她之所以会感到如此幸福,当然是因为她想到了亲爱的男友罗致中,也是这家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

    罗致中的优异表现,家里又与周院长是世交,院方打算以公费送他到美国外科团队学习更精湛的医术,不过他坚持自费,因为出国后的变数太大,不想因为合约的关系被限制住将来的选择。

    自他俩的恋情如火如荼展开后,在这两年多来,他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艾语樊不禁担心起来。

    晚上他约她吃晚饭,由于工作忙碌的关系,他们已经好久没能享受约会的甜蜜感,这让她的心里堆积了许多的思念。

    下班前将住院病人巡视一遍后,护理站的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笑闹着,因为艾语樊的随和、好相处,所以小护士们向来对她没大没小的。

    “哦~~艾医师要去约会啰!”

    艾语樊笑而不语,感情是属于男女双方的私事,她向来不喜欢宣扬,而这也是她和罗致中所达成的默契。

    他们两人享受着不为人知的爱情,以免受到同事们关心的压力。

    她看过许多活生生的例子,在交往后,身边的人就开始频频关注何时结婚;若不幸分手,其中一个总是得离开现职单位,以免未来相见两相厌。

    维持低调是她的要求,罗致中那时为了要追求她,便满口应允下来,可是等她也升上总住院医师,时间多了许多,每次看到他和其他女同事们相谈甚欢的情景,说实话,艾语樊有时不免怀疑起自己是否该维持原意。

    她真的很想理直气壮的勾着他手,跟所有觊觎他的女人声明她的所有权,可是想了又想,她还是没敢公开,总觉得她应该多信任男友一些才对。

    她踩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顿时心底所有的热力都降至脚底,僵冷如冰。

    连同她的声音都突然梗在咽喉里。

    门内那对热吻中的男女显得有些错愕,女的看起来有些面生,长得算是艳丽非凡看来他的新欢很漂亮。

    从头到尾,艾语樊就这么一直盯着那个女的看,完全忽视了罗致中凶狠的目光。

    他这是在气她戳破了他偷欢的气氛吗?

    以前确曾耳闻过他与许多女子的风言风语,但因为信任的关系,她一律拒绝相信,但如今眼见为凭,艾语樊告诉自己:她不能再遮蔽住双眼了。

    “哎呀!真讨厌。”女护士羞涩的躲进罗致中的怀里。

    艾语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现场这种尴尬的窘境,她涩涩的略微清一下喉咙。“抱歉我跑错办公室了,不过还是建议你们应该先把门锁上才对!”还是忍不住话中带着酸意。

    罗致中冷淡的站在那儿,炯炯厉眼凝望着艾语樊水意饱满的双眸,却是不发一语。

    “不打搅了”踉跄的倒退一步,艾语樊放开门把,门缓缓的弹回原位。

    呼她深吸一口气,脚仍有些发软,艾语樊靠在门上喘息,仿佛刚跑完百米马拉松大赛,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心竟还安稳的待在胸腔里跳动着。

    外面的夕阳已逐渐黯淡下来,更加突显出门内日光灯的苍白失色,误引着飞蛾扑入。

    艾语樊迈开像是没有感觉的脚步,感觉前面的白色长廊好似没有尽头般。

    春暖花开,是求偶的好时节,鸟儿啾啾,蝴蝶乱舞。

    艾语樊看着车窗外不远处有位漂亮小姐正满脸的不高兴,而她身旁的朋友们却像是玩得很开心,不时拉拉她弯下腰摘花,像是在取悦她般。

    再对照她目前的境况

    男友偷吃,她却还得忍受他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唠叨!全然没有被哄的感觉。

    “你不要想太多,我们不是一直都过得很开心吗?你不要老是因为这样的小事就跟我翻脸,这一点都不像你温柔的个性,很难看的!”一辆高档银灰色rv休旅车停在路边,坐在驾驶座的男子三十多岁,五官深刻,身材昂藏,此刻的他衬衫衣袖半卷,眉头不耐的纠结着,显示出他易怒的阳刚个性。

    始终若有所思的艾语樊收回面向窗外的视线“你的重点到底是什么?”

    “美国那边,我爸妈已经请仲介租好公寓,就等我们过去”

    艾语樊并没有很认真的听他说,只是看着身旁英挺的男友,她无法否认即使这个男人傲慢成性,男性贺尔蒙过度旺盛,但她依然深爱着他。

    “樊樊,你又在发什么呆?”罗致中掩饰住内心小小的慌张,他不明白每次约会,她这般失神的表现频率愈来愈高是什么原因,但他选择不去探究,只是粗声的质问着。

    他上次偷吃被她逮个正着,事后她却没骨气极了,在他的温情攻势下,居然又与他重修旧好。

    没想到今天在门诊区,她又发现当初被撞见与罗致中热吻的小姐竟舍去葯商驻院研究护士的工作,转任他的专责跟诊护士。

    他难道不知道,自从那次以后,她对他就一直感到很不安心吗?

    他难道不知道,女生谈恋爱最重视的就是那种安心感吗?

    每次瞧见他和稍具姿色的女人有说有笑的,艾语樊的疑心病就会不由自主的发作。

    她虽然知道这样并不好,但她太爱他,以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

    她突然转换话题,提及最在意的事“你当我是圣人吗?你的要求会不会太不符合人性了?你和她那个女人竟然转调过来跟你的门诊,而你却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被我发现竟然还指责是我在大惊小敝?”

    爱情是不能容得下一颗细砂,她今天非将此事跟他说清楚不可。

    “大家都是同事,你总不能要我不跟小莲讲话吧?”

    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瞳眸,一如当初,艾语樊只要被他魅力的眼睛一盯住,立即就会像是被爱情的魔法点中死穴一般。

    但她不能再被他顾左右而言他,她只在意一件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的感受呢?”

    “不在乎,我会听你发这些牢騒吗?你以为我难得休假,却不待在家里补眠,是吃饱没事干吗?若不是担心你的心情郁闷,我干嘛起个大早来跟这些满山遍野的假日游客们一起凑热闹?”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讨厌拥挤。

    “我”

    看她心软了,罗致中赶紧把握时机,放倒座椅,倾身将她搂在怀里,亲匿的与她厮磨着。

    “你别乱来,现在是大白天,外面又有那么多人!”

    “又在害羞了?”罗致中勾起她低垂逃避的俏脸,透视她宛如黑幕般的秀发,情难自禁的俯头索取她温柔的唇瓣。

    她甜美的滋味教他不禁低喟一声,像要抓牢什么似的更加紧拥住她。“我好想你”他黏腻的对她说着情话。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充满了迷惘,可却被动的应和着他,陶醉在他的情挑中。“唔”她的手不知不觉圈绕着他的颈项,更偎近他广阔的胸膛。

    交缠的唇舌一刻也舍不得放开彼此,在两人都失控前,他急喘的稍微放开一些距离,但双手仍舍不得地牢牢紧铐住她纤细的腰围。

    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已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如此贴近一个人,感受到他的呼吸,拥抱着每分每吋身体的嵌合,宛如融为一体,这种感觉真的让她感觉很幸福。

    而一直以来,她也只想要这么单纯的幸福。

    “该死!”罗致中突然粗喘的咒骂出声。

    她马上以略带责备的眼神瞪他,不懂他为何要打断她作幸福美梦的短暂时光。

    “不是骂你,可恶!”才安慰她,罗致中的口里又吐出恶言,手脚俐落的发动引擎“实在是因为你太诱人,而该死的前面的车到底走是不走啊?”

    听他这么说,艾语樊一时还不知她是该庆幸自己对他还算有影响力,还是认为他之所以这么急切的需要她,只是因为两人在肉体上的吸引?

    想到此,艾语樊忍不住苦涩的笑了。

    “笑什么?”罗致中分神的斜睨着身畔的佳人。

    不能怪他这么在意她,有时他觉得自己是信心满满的,他有绝对的把握艾语樊对他会是死心塌地的;可每次争执,她那绝然的烈性子又常教他感到些许疑惑,似乎若他不肯先低头主动找她,她是不会吃他这道回头草的。

    但他也知道,她是爱他的;只是她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想法却让他吃足苦头。

    但这就是她,他也拿她没辙。

    可有时想想,他的条件甚佳,根本没必要那么迁就她,毕竟走了这个,下一个马上又会递补上来,他何必浪费精神去哄她、宠她,甚至忍受她莫名其妙的醋劲呢?

    若他真的看上其他的女人,他才不会没品到劈了腿还死不承认,在他的观念里,男女的感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就算分手,他也会来个干净俐落的决定。

    但对艾语樊而言,她的想法却和他有着天地之别,她总爱责备他爱变相的精神外遇,还外加“手脚不干净”!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自己被她抓包,所以她拚命跟他闹别扭,说什么都不肯给他好脸色看,更遑论能上到她的床而欲求不满的他哪可能会有好脾气?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干嘛ㄍ1ㄥ没几天,脚就自动自发的去找她,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在心里第一百零一次这么对自己说,他可不想让女友养成坏习惯,以为每次对他使性子,就能使他对她俯首称臣。

    他可是个十足的大男人,哪肯轻易对女人低声下气的?

    “你是在幸灾乐祸吗?”激情的欲望可不单单只是男人一方面的事。

    偷个空档,他抬起右手轻抚她柔嫩的脸蛋,手指从她绯红的脸颊滑到红唇,黑瞳中闪烁着他压抑的激情火焰。

    她慌忙撇过脸,掩饰住自己也被他手指烫人温度给点着了火。

    “怎样?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想要?”他得意地收手,对着她火红的脸庞,将自己的嘴做出猥亵的唇型。

    她虽气恼,却是欺骗不了自己的真心。

    飞驰回他的公寓,一出电梯,罗致中已迫不及待的以火烫的唇舌吻遍了她娇羞的脸儿,一手挑逗似的拨动着她内衣里的乳尖,一手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之后两人好似连体婴般挤进门内,砰地关上门落锁,那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她感到自己从漂浮的灿烂高峰平缓下来,但神智却仍在汹涌的激情波涛中沉浮,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被你折腾得都没力了啦~~”

    “谁让你跟我呕气这么些日子,害我囤积了太多的精力。”

    咦?依照他的说法,也就是说他这阵子因记挂着她,所以非常的规矩老实啰?艾语樊当下宽了心,便和他喃喃说起枕边细语。

    罗致中当然志不在此,他体内的騒动还余波荡漾呢!才不过陪她说了些话,没一会儿工夫就翻身将她压在下面。“你休息够了吧?”

    “不会吧?”感受到紧紧抵着她柔嫩处的火热,她忍不住逸出无助的呻吟。

    “樊樊,方才我不是已经对你先预告过,我囤积了太多的精力,需要你帮我救火。”抬高她的小腿搁在肩头,他再次奋勇冲锋陷阵起来。

    才一会儿,房内又掀起另一番狂风暴雨

    艾语樊冷眼看着罗致中和小莲亲昵的有说有笑,心里只感到无力,他口口声声说要她信任他,可他的行为却完全不加以检点,她就不信他不清楚小莲对他的兴趣。

    忆起昨晚他们再次的口角,引发原因就是他单独和他的前女友叙旧喝咖啡,而他自觉不必事事先跟她报备。

    她虽不是成天没事就爱吃醋,可他喝咖啡的对象是他之前交往过的女友,不免会让人产生瓜田李下的联想,她的质疑怎么会是无理取闹呢?

    “你应该懂我的。”当时,他的表现根本就是对她感到很失望的样子。

    可他到底要她怎么去懂他?!

    他始终不肯在意她内心真正的感受,他的眼光永远追寻着看得见的美女,甚至现在还是这样

    正在交谈中的罗致中终于注意到她,他脸上那懊恼的神情仿佛在向她抱怨“你又来了”这让她更是觉得气愤不已。

    “你跟我进来一下。”罗致中一见到她人,当下抛下与他交谈甚欢的小莲,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一间空病房。

    “不要拉拉扯扯的,你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大家都是知识份子,她可不想因为感情而遭人议论。

    他双手环胸,冷淡的瞅着她。“你躲我躲够了吧?躲成这样,难不成我是什么毒蛇猛兽吗?”

    罗致中在她身后伸长手臂,砰地一声关上门。

    好冷的口气、好炽热的呼吸,冷热交替的让她的脖子后面不禁发凉起来。“什么意思?”她不自在的往病床旁挪了挪。

    他没阻止她,但是眉间的皱褶却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就你现在动作的意思。”

    罗致中二话不说挤到她旁边,挑高眉,看着她急于与他保持距离的移动着屁股。“我是有传染病,还是有体臭,你非得隔我这么远?”

    “我心里不舒服,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樊樊,”他无奈的叹气“如果我们还想继续交往下去,而你却三天两头的对我疑神疑鬼的,你真以为这样我们的感情还能维持得下去吗?”

    他是真心喜欢她,可却对她的不肯信任他很感冒。

    罗致中再次在心里咒骂自己的没有骨气,他对这段感情是真的很在乎,可他也感觉到这段感情好像是他一头热,而她却动不动就与他冷战,那他们的下一步是不是就得闹分手了?

    可对艾语樊而言,她却觉得他真是够了!为什么他从来不肯检讨自己的招蜂引蝶,却老怪她爱吃醋?

    她忍不住爆发了“我的疑神疑鬼是空穴来风吗?只要有美女对你招手,你就马上跟过去和人家聊得不亦乐乎,吃饭、喝咖啡都来者不拒,你自己有女朋友的自觉吗?若是换成是我每天都跟不同的男人去吃饭谈心,你会做何感想?”

    不是他心胸宽大,罗致中是真的认为男女双方都有交“普通”朋友的权利“那又没什么,总不能有了男、女朋友,就连普通朋友都不能交了吧?所以我也不曾反对过你偶尔找男性朋友去聚聚啊!”他说的是没错,可她总认为这样会让人产生错误的联想,所以总是尽可能的避免,难道他以为她是没行情至此吗?

    为何他不能将心比心?!

    好啊!如果连女友和其他男人单独出游,他也都毫不在乎,可见他们两人的感情已到了可有可无的阶段,那又何必再勉强占着彼此男、女朋友的位置呢?“罗致中,你不是不知情事的懵懂青少年,所以我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你的行为说好听点是风度翩翮,实则是间接鼓励那些女性同胞主动对你示好,像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风流褴情!”

    因为把话说开,所以她没对他留余地。

    “你这是在指责我欺骗别人的感情?”他听了也生气了。

    “不然呢?不管是小莲或是你的前女友,你明知道她们对你是有意思的,却不肯明哲保身,甚至还对她们释放出欢迎来追你的讯息”

    “我的个性从来就是如此,每个人都可能是我的朋友,可如果有人因为我的客气而另有其他的想法,这并不能算在我的头上。”就是他一直坚信如此,所以他才从不避嫌。

    事实上,他的心里一直有她,她老计较那些别的不关紧要的女人是在做什么?

    她就不能更信任他一点吗?

    “普通朋友会相拥热吻吗?罗致中,亏你还敢怪别人会错意,我请问你,到底是你还是小莲会错意了?”

    “等等,说好我们不翻旧帐的,你又来了!好,我再解释最后—次,那次是因为她不小心绊倒,当我扶起她时,在慌乱中不小心碰到嘴了”然后小莲主动的对他献吻,他不好意思太过突兀的拒绝,免得伤了小莲的少女心,他是好心啊!

    可却被艾语樊当场撞见,造成难以解释的误会。

    是吗?那他们不小心碰到嘴的时间也未免太久了吧?艾语樊怎么想都觉得他的说词既滑稽又可笑。“你一点都不会觉得心虚吗?”

    做错事,却还这般的理直气壮!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事情发生后,我就跟小莲说清楚了。至于我的前女友茗兰,她是因为刚和男朋友分手,所以想找我聊些共同朋友间的趣事,藉以冲散失恋的难过情绪,这你不也知道了吗?”在他认为,坦荡荡的将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就能证明他并未做什么需要隐瞒她的坏事,他真不懂她到底是在气个什么劲儿?

    “我们的认知差距真的很大!”举—对于他的说词只觉得无言以对。

    艾语樊的不说话并不代表她被他说服了,他是知道她个性的,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还能做些什么来让她释怀“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想清楚。”

    他心知她所谓的想清楚就是指要分手,但分手就分手,他又不是没分手过,那又不是世界末日

    可是他不想为了他没做的事而与她分手,那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所以他才会觉得不甘愿。

    在她家附近住的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他们通常很早就入睡,以储备第二天的精力。

    所以在这条她回家必经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安静。

    突然,一声狗叫吓了她一跳。

    “臭大毛!”那是附近一对老夫妻所养的小北京狗。

    可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阵刺耳的摩托车喇叭声划破夜空,她紧皱眉,踩在马路上的脚步声显得很清亮。

    “哟~~呼!”一群喧嚷声自她的身后传来。

    艾语樊回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没礼貌,在这么晚的时间喧闹,不料正好与那些夜游的飙车族的视线对上,引起了对方的不悦。

    “水姑娘耶!看什么看?不爽喔!”

    有三男三女分乘在三辆摩托车上,一个个都染着绚丽的发色,看得出很前卫。

    艾语樊认出其中一个年轻女孩也住在这条巷子,听说是个让她家人担心的孩子,尽管心里打了个突,她仍好意劝戒“时间很晚了,你们已经影响到社区安宁。”

    “她是以前我们国小校长的女儿啦!”那个住在附近的女孩告诉同伴,语气中略带不屑的意味。

    “哇咧!妈妈是校长,女儿就可以这么嚣张喔?”他们自以为讲了什么幽默的笑话,夸张的笑成一团。

    艾语樊只觉得厌烦,她不想跟他们有什么交集,所以她绕个弯,想赶紧回家;但每当她一转身想走,那几辆摩托车就使出猫抓老鼠的把戏拦在她面前,还很不友善的对她恶笑着。

    “请你们让个路。”艾语樊站定,冷静的瞪视他们,其实心里怕得直打鼓。

    “干什么这么早回家,要不要跟我们去溜溜?”其中一名年轻男人流里流气的问。

    坐在那名男孩后面的女孩马上抗议“我们哪有位子载她?”

    “你不会去跟小马他们三贴,闭嘴,八婆!”

    女孩只得以一双细长的眼怒视着艾语樊。

    “再不让路,我要报警了。”艾语樊不理会他们,迳自取出手机警告道。

    马上有人出手打掉她的手机,然后就是成串的脏话从他们的口中流泄而出,甚至有人扯着她的头发。

    事情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刚刚那个看她下顺眼的女生开始挑衅那些不良少年的情绪。

    三辆摩托车围成一个圆圈,把艾语樊困死在中心,打着她的主意,甚至是口出猥亵。

    完了、完了怎么办?致中,你在哪里?

    意识到她在最危急的时候,艾语樊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最让她感到没有安全感的罗致中!

    慌乱中,暗巷远处突然传来一记铿铿有力的男性嗓音“警察局吗?这里发生青少年聚众滋事,请尽快派人来处理。”

    艾语樊一听到那熟悉的嗓音,顿时松了口气。

    不良少年们一听闻报警了,马上仓皇骑着摩托车呼啸离去。

    “你这个笨蛋!”罗致中的人一出现,连一句温柔的安慰都没有,就已先着急的对她劈头痛骂。

    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却是在一看到罗致中就安下心来,知道他会尽全力维护她的安全。

    若他对待女性朋友也像刚才驱退那群不良少年的态度是一样的,那该有多好?

    “一个女孩子居然混到这么晚才回来,还有胆子去跟那群小混混你一言、我一句的挑衅,你是嫌命太长了吗?”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只因为她的安危,罗致中怒气难消,猛地拉住她,一声不吭的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艾语樊踉舱的跟下上他的脚步。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他回头察看,目光逐一审视她的全身上下“还是”

    “吓得腿软走不动了。”她不自觉的回避了他炽热的目光。

    “我真的会被你吓出心脏病!”

    艾语樊忍不住轻笑,笑得眼眯、嘴弯,而他自然知道女友是在笑什么。

    “这么乐?我虽然是心脏科医生,很懂得保健之道,但早晚也会被你吓到心脏无力。”罗致中的怒气未消,可看到她安然无恙,笑倒在他怀里的俏皮模样,炽热的眼眸忍不住直盯着她看。

    确定她毫发无伤后,两人漫步在星空下,他送她来到她家门口。

    “你怎么会刚好在这里?”男友的表现很让她窝心,可是唉!他们的感情真能再走下去吗?

    “哪里是刚好?我一下班,就从医院赶过来你家等你到现在,却不见你回来,打搅了伯父、伯母大半天,从晚餐吃到消夜,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哦!”“还笑,你是干什么去了?连手机都不开?”

    “没电了。”

    “你刚刚不是还拿出来要报警吗?”他用怀疑的口吻问。

    “做做样子而已,不然要怎么办?”

    不说不气,听她这么的不知轻重,罗致中的心里忍不住包替她担心。

    “好啦~~没事了,下次我会小心一点。”看在他是为她在穷紧张,艾语樊这次没计较他的大男人口吻。

    “还有下次,你看我饶不饶你!”嘴里发飙,可揽过她腰的手却是无比的温柔,让她靠在他身上,他低头在她耳边直吹气。

    两手在她腰臀处滑动,薄唇寻找着她的嘴,温柔的亲吻燃烧成热辣的索求,她警觉的推推他。

    他那写满欲望的眼瞳差点让她的心神卷入其中,艾语樊头低垂着,拒绝再次被他以激情搅得她头昏脑胀,这样是无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他不满意她的推拒,再次毫不保留的将她吻得神魂颠倒,彻底挑弄她嘴里每一处芳甜。

    放开她,他又再次重重的吻了她一下。“你想得够久了,还要怎样?我的个性你很清楚,如果你再这样别扭下去,我是不可能永远都心平气和的等你想清楚的!”

    时值岁末,寒意渐增,室内的气温远比户外还要冰冷。

    距离上次罗致中撂下狠话后,艾语樊很没出息的又与他重归旧好了。

    在一间日本料理店的包厢内,不断飘香的美食惹得她饥肠辘辘,可现场气氛却让她没有食用的欲望。

    罗致中僵着脸不发一语,怒瞪她许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快结冰了。

    “你到底是有没有长脑子啊?”这女人完全下知检讨,每次约会愈来愈会出状况,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是故意的。

    看看眼前的艾语樊,她就那么眼睁睁的望着一盘盘寿司、手卷、茶碗蒸直流口水,她那种眼中只有美食没有他的气人模样,更是让他火上添油。

    难道他还不如眼前的食物吗?

    “好歹我也读完七年医学院毕业,最多也不过是比你少受训几年而已,你怎么骂人没脑子!”她装傻。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整整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让他担心不已。

    “就说对不起了。”她低头忏悔,双手按在扁扁的肚子上,安慰自己再多忍几分钟后就应该会雨过天晴,待会儿就能饱餐一顿了。

    “然后呢?”

    然后就还是“对不起。”她再次道歉,不然还要怎样?

    他克制着下冲动,事实上却恨不得一把把她抓过来大加惩罚。

    艾语樊呐呐的说:“就睡晚了”

    “我打过电话,医院说你中午就下班了,打到你家却一直没人接电话,打你手机你又不接就在你进来的前十分钟,伯母下班回家告诉我你根本不在家里!”她该死的是去哪里睡晚了?!

    “我说了你一定会生气,那干嘛一定还要知道”她小声嘀咕。

    他恶狠狠的捏起她下巴“说不说?”

    她吓了一跳,赶紧闭眼从实招来。“就逛街逛累睡着了,在捷运里来来回回坐了好几趟。”

    “搭捷运?!”搭到睡着?

    可以想见他的怒吼足以造成五级地震,她揉揉作痛的耳朵,听到店家经理进来询问的声音,然后被打发走。

    罗致中之所以会如此生气,是因为她一个女孩子在捷运上睡得人事不省,如今还能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

    他低头还想再训斥她一番,但见艾语樊紧闭的眼睫微微的颤动,心一动,也就缓了口气。

    哼!总算她还知道怕!

    他狠狠的在她白嫩如玉的粉颊上轻捏了两下,看她吃痛的哼出声后才罢手。

    她每次都这样,看似聪明,又有着成熟的外表,却总是做出让人担心的事,让他对她无法放心。

    看样子暴风圈应该已经过了吧?她睁开眼,赶紧狼吞虎咽起来,她的肚子好饿喔!

    “你中午到底有没有吃饭?”看她的吃相,好像没有下一顿似的。

    她满口食物的直点头,只是她中餐只吃了点小餐包,现在又这么晚了,会感觉饥肠辘挽很正常。

    “你也吃啊!不要光我吃,到时要我付帐。”这是玩笑话,每次出门,罗致中都会坚持由他买单,绝不让女方付钱。

    再加上他对食衣住行的品味都属超高标准,绝非她的薪水所能应付。光看这家高级日本料理店的排场就很惊人,她根本不想看价目表,怕会影响食欲。

    他嗤鼻,把眼前一叠食物夹进她的碗里。“你”“对了,明天你有一场演讲,准备好了没?”

    “你”“不可掉以轻心喔!明天院长及远道而来的贵宾,美国哈佛医学院院长都会出席来看你的表现,我们赶紧吃饱,好让你回去准备。”

    罗致中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她,锐利的眼神仿佛想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怎么了?”她被他看得心惊,深怕他又会旧调重弹,更担心他这样默不吭声。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她的人虽然回到他身边,可他感觉得出来,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常常心不在焉,也不在乎很多事,他甚至想,就算他再当着她的面搂其他女人,她的脸上都可能微微笑着。

    她脸上的笑容已不似她,他呕、他气,可又说不出他是在气什么、呕什么?她如他所愿的不吵不闹了不是吗?

    气氛凝重,她放下筷子。

    “既然你提起了,明天等于是哈佛院长的面谈,我很快就会出国,你还不能给我答案吗?”他直截了当的问。

    罗致中不懂,他对她到底有哪里不够好?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友是这么的疼爱,还任由她使性子却不发脾气的。

    “我没办法现在决定。”她爱他,可却不相信他能专情!

    既然她的心里存在着这样的怀疑,她哪能毅然决然的舍弃所有,与他一起去异乡共同生活?

    她完全没有把握。

    他冷下脸,不再像往常那样的抱她、哄她。

    吃完饭后,他坚持将她安全的送到家,一路上默然无语,两人几近不欢而散。

    “你”就因为在意,所以他的冷淡特别敦她难过,她也很想不顾一切的跟着他啊!可谁教他无法让她产生安定感呢?

    等了一会儿,仍没等到他想听的话,他丢给她一句话“我尊重你。”随即怒气冲冲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