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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又升值了,股票大盘超过了3000点,电视、网路刚刚报道。戴眼镜的小伙子见没人应声,补了一句:不信你们自个去办公室看电视去。
人民币升值?屁话!我怎么感觉不到?跟咱吃穿有啥关系。工棚里有人混着一些工友熟睡的呼噜声嘟囔了一句。
地铺上一个工友翻身坐起,冲着戴眼镜的小伙子说:“方便面倒是提价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告诉你,是面粉涨价了,小麦涨价了,知道不,是我媳妇昨天从老家打电话告诉我的。
然后朝戴眼镜的小伙子诡秘而蔑视的一笑。心里说:“还他妈的大学生呢,不照样和我们一样在工地上买体力,我儿子长大了肯定不让他读什么屁大学”
戴眼镜的小伙子说:“我说的是人民币相对于美元比值,我说的是上证指数和深证指数,你懂不懂”
刚才搭话的那个工友接着说:“什么他妈的美元,什么他妈的指数,这里只有老板没有什么支书。莫非老板给你发过美元,可我没见你花过啊!你小子别看文绉绉的花花肠子到不少,是不是老板给你的钱都偷偷地汇给你在美国那个读研究生的心上人了。你可得赶紧哄着点,别叫美国人把咱的中国妞给拐跑了”
工棚里顿时一阵哈哈大笑,戴眼镜的小伙子红涨着脸,无可奈活的摇摇头不再吭声了。
这是城市里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戴眼镜的小伙子是一个刚毕业不久读经济专业的大学生。因为他俩月前应聘了一家证券投资公司正在等待录用通知,所以闲着也是闲着来到这处工地上做临时工。一方面挣点自己吃饭的钱,另一方面也锻炼锻炼自己的筋骨。
这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并不在意工友们的取笑,因为他的老家也在偏远的农村,父亲也是一个和这些工友们一样的打工者。半年前父亲不慎在工地上被高处落下的物体砸伤了腰,为此花完了家中的所有积蓄不算,还借了不少钱才保住了一条性命。就是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横祸破灭了他和女朋友一起出国留学的梦。他不禁暗自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在一段感伤之后又来到了这座他生活居住了四年的城市。
自己的女友带着对他的眷念一个人坐飞机走了。然而,四年来彼此心心相印结下的浓浓恋情,依然常在他心中荡漾。他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有所作为,干出点成绩等待她学成回来。
就两个月前,在美国读书的女友给他邮来一封信,并汇来一万美元。信上除了道不清对他的思念外,还特别强调这钱是帮他找工作或补贴家用的。他知道自己的女友家里很有钱,他也知道这钱一定是向他做企业老板的父亲哪里要来的。此刻,看完信后他内心感到十分的激动和幸福。然而激动和幸福之余一种男人的强烈的自尊又让他的内心感到憋涨。必须把这些钱退还给她,他不需要怜悯。
这天晚上,他在痛苦的思念和思索中度过一夜后,准备第二天办理退款手续。可是第二天,也正是他应聘证券投资公司职员面试的日子。于是,他只好把提款单小心的放在了自己的上衣兜里,早早来到了面试地点。面试是在公司会议室进行的,里面的上方坐着三个人,据说都是证券投资公司的主要领导。而会议室外面早已挤满了等待面试的大学生,熙熙攘攘有几十人。
听说了吗?公司总共只聘三个人,看来我们多数人是来作分母的了。会议室外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似乎参加面试的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着一种企盼、无奈、甚至是缺乏自信的神情。
来面试的不断被叫进会议室,又有面试完的不断从会议室走出来。一个个年轻稚嫩初入社会迷茫的脸上,或是盲目的自信,或是无知的从容,或是玩世的不屑,或是无奈的忧愁。外面等待的人不时问出来的人:“他们都问些什么内容和话题,你是怎么回答的”一些人叽叽吵吵的小声问答,搞的人心里更加忐忑不安。
按照面试的顺序戴眼镜的小伙子终于被叫进去了。他冷静面对面试人员的询问,如一回答着提出的问题。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家庭状况和自己原计划准备出国的深造情况。最后回答的问题是“你如何认识中国股市从2000年以来持续低迷五年的现实状况”
对这个问题他并不感到陌生,因为这也正是他写毕业论文的内容。于是他从容不迫的从近年来国家经济发展的背景讲到中国股市的发展;从金融体制的改革讲到证券制度的不断完善;从上市企业生产力的提高讲到整个股市五年来的盘整;从社会流通资金的不断庞大讲到股民投资的意愿和心理,最后的结论是中国股市经过五年的低迷和盘整,必然在近期迎来一个新的投资高潮。
他从容不迫的回答完之后,坐在前面中间哪个五十岁左右的人面带微笑的说:证券投资不单需要宏观的分析和研究,更需要准确的判断和时机的把握,而且还需要自己的果敢和勇气。按照你自己刚才对现阶段股市的分析和认识,你如果有资金敢投入股市吗?
或许是带有挑战意味的口吻刺激了他;或许是这句话猛然提醒了他。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上衣兜里的那张提款单,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提款单掏出来说:“这是一张一万美金的提款单,今天我可以把款提出兑换成人民币购买我选中的一支股票。如果我投入的这支股票在两个月内股值增长超过百分之三十,你们公司是否可以录用我呢?”
他这充满着自信和有些傲慢的回答倒让在场的三个人有些惊诧。只见坐在中间的那个人手一举说:“好!我们可以写一个字据,就凭你刚才的分析和自信,如果你购买的这支股票在两个月后股值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以上,我可以向你保证公司一定录用你”
他写好字据后坦然地走出面试的办公室。之后,他才知道坐在中间的的那个人是证券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自然,他真的把款提出来兑换人民币后购买了一支自己认为有增长空间的股票。
两个月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他从小生活在农村,在这个建筑工地上很快就适应了和工友们一起摸爬滚打的艰苦劳动,而一天汗流浃背之后,晚上睡的是那样的香甜。这期间,甚至把两个月前证券投资公司应聘的事也有些淡忘了。不过,唯一令他常常思念的是大洋彼岸她的音容笑貌。今天他到电视上播报的人民币升值和股市信息,恨不得马上买一份都市晚报,看一看他选中的那支股票市值增加了多少,只可惜今天夜里太晚了。
第二天一早他到一家附近的报刊亭买了一份晚报,瞪大眼睛使劲搜寻着上市企业列表,啊!他购入的那支股票市值真的翻了仅一翻。这天中午,他果然接到了证券投资公司他被录用的电话通知。这天中午,他把两个月以前应聘的事都如实地告诉了同在一个工棚生活了两个月的工友们。
他离开了建设工地到证券投资公司上班去了。他很快在那支股票的高价位时抛出,把一部分钱兑换成美元如数退给了自己的女友。其实,他及时抛出股票也不单是为了还女友的钱,他知道股市随时都有风险,生活也一样。同时,他给女友写了一封信,告诉了她自己已找到了理想的工作。至于这两个月来找工作的过程,他没有说。因为他感觉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