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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士煦尴尬地笑了“柴叔不觉得朝廷的封赏是荣誉吗,很多人一辈子挤破脑袋也得不到啊。cn”
“是啊,荣誉,所以才会有英雄末路!”柴竞皱着眉头凝神了一会儿,接着道“可惜我年岁已长,再也不需要荣誉来证明什么了。”
高士煦知道柴竞回顾前尘往事难免有些伤感,便宽慰道“柴叔是面冷心热之人,一颗始终向着朝廷的心,实在胜过那劳什子御赐金牌,浮光掠影的荣耀不要也罢,但朕是绝不敢稍忘这所有点滴的。”
柴竞回头,拿着一碗已经调和好的面糊状的东西,笑道“这话说早了些,皇上,等一会儿,说不定你觉得还是忘了的好。”
“为什么?”高士煦诧异道。
柴竞只管笑“皇上你先坐好,用不了多久,你便知晓。”
一柱香的功夫,柴竞放下手中的活计,取了屋中一面铜镜竖到高士煦面前,高士煦大吃一惊,镜子里面,映现出的竟然是一个缺了牙的老太婆。
“这,这”高士煦尽管知道柴竞是在给自己易容,也有心理准备,可一见到自己被改变的面目全非的模样,还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皇上对自己的新模样可还满意?”柴竞问。
“我,我,不满意又该如何?”
柴竞放下铜镜,两手一摊“那就只有将就了!”
高士煦白眼一翻。“我就知道。满不满意都一样。”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那老:“柴公。东西都备齐了。给你送进来吗?”
柴竞走去开门。从老手中接过银盘。“谢谢。你去吧。不用再管我们了。”
老点点头。门都未进便自行离开。
柴竞将盘子中地热茶和一叠衣裳全都放在桌上。“换好衣服。然后润润口舌。小民马上就好!”高士煦点点头。拎起衣服一看。原来是一套老妪地粗布衫。勉强穿进去。浑身都觉得别扭。再一瞧柴竞。背对自己也正在易容。不好打扰于他。只得束手束脚地在椅子上坐了。喝几口热茶。
等到柴竞再转过身来时。高士煦不禁颇为郁闷,因为柴竞地变化并不大。原本精干结实地黑汉子,此时显得更像农夫。只不过那双细眼挑眉,居然变成了浓眉大眼,除了白多黑少显得有些怪异外,已经再难看出曾经的神捕影子。
装束停当,柴竞催着高士煦赶紧上路,高士煦无奈,最后望了一眼玉鸣沉睡的房间,窗门紧闭,看样子玉鸣尚还未醒“鸣儿你放心,朕此去定不会负你,但愿你也能等朕,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遗忘了朕!”
高士煦痛苦地想着,却被柴竞背上了身“干嘛你!”高士煦挣扎道“我又不是没有腿,自己能走的。”
“你是有腿,却一双大脚,而且稳健有力,岂不是要露了行藏?乡里的农夫背老娘进城才算是正常的嘛!”柴竞边解释边不由分说,负上高士煦就离开了独门小院。
“怎么,你也不跟老蹄子道别么?”高士煦无法强辩,只是依依回头张望,实在是他太放心不下玉鸣,还希望多拜托老头几句。
“放心吧,他不会责怪我们不辞而别地”柴竞健步如飞,背着高士煦丝毫也不喘“至于玉姑娘,你也大可放心,他会待如上宾的。”
见自己的心思被柴竞看穿,高士煦暗叹一声,老老实实伏在柴竞背上“那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对你如此了解,既不多探问一句,还任由你来去如入无人之境?”
玉鸣醒来时,天已大亮,睁开眼,陌生的房屋与陌生的老,玉鸣皱了皱眉。
“姑娘醒了?没什么不适吧?”老关切地问。
“我这是在哪儿?”玉鸣淡定地问道。
原来柴竞回山中木屋招高士煦出门说话时,玉鸣已经醒了,零零碎碎,她也听到一些柴竞和高士煦的对话,只是她怕自己贻误拖累了高士煦,故而一直佯装熟睡,直到被柴竞点了睡**,所以她还是能知道自己被柴竞另外转移。
“老朽地寒舍”老答道“姑娘不必惊慌也不必害怕,是柴公托付老朽照顾姑娘的,姑娘暂且屈居几日,等柴公回来后,自会来接姑娘。”
玉鸣坐起身,轻叹道:“我没什么可惊慌害怕,如若你要害我,在我熟睡之时早就可以下手,不过,你口中所说的柴公还有另外一位公子,他们哪里去了?”
“天亮之前就走了,应该是有很紧急的事吧”老默默地打量着玉鸣“鄙下姓劳,单字一个逖,姑娘直呼老朽其名,或喊老朽老蹄子均可随意。”
“老蹄子?”玉鸣想了想,略略一笑道“嗯,不错,这个呼法很像柴叔的性子。”
“看来你对柴公也颇了解嘛”劳逖点点头“就是他才喜欢称呼在下老蹄子。”
玉鸣苦笑“谈不上了解,我和柴叔相处之日,加起来勉强也只有三五日吧,唔,对了,我叫”
“姑娘还是不要告诉我真名实姓的好”劳逖打断玉鸣正要做地自我介绍“姑娘还年轻,在外阅历地经验少,应学着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遇上另有所图的人,是容易吃大亏地。”
“这,先生不都告诉我真名实姓了么,为何偏要玉鸣有防人之心?”
劳逖淡淡一笑“是老朽不想多事而已,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强很多。”
玉鸣道:“我猜也是,老人家果然谨慎,那好,你就叫我小玉便可,小玉现有一事不明,不知老人家愿意赐教否?”
“请讲!”劳逖应答的十分爽快。
“柴叔临走之前,一定交待过老人家什么吧,到底怎样说地,老人家可否告知小女?”
“唔,也没说什么,你也知道柴公那人话儿从来不多,他只是叮嘱老朽照顾好姑娘,等他回来。”
“噢?柴叔说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有?”
“没有,但是他说要回来,就一定会回,姑娘只管宽心静待几日罢。”
“老人家,其实,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完全不需再给柴叔添麻烦,只要老人家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最近地县镇如何走,小女就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毕竟小女已出门多日,家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十分惦念,想早些回去看看。”
“不可!”劳逖断然拒绝“姑娘,柴竞的为人老朽最了解,他要你留在这里静养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姑娘就算想要回家,也还是等柴竞回来以后再说吧。”
“不是我不想等,老人家,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呢?”玉鸣神色黯淡道“即使人留在这里,我的心也留不下啊。”
劳逖沉吟,但仍是拒绝“姑娘的心情老朽都能理解,不过姑娘也请体谅老朽几分,姑娘若一走,就等于毁掉了老朽的信诺,断送了老朽和柴竞多年的交情,而这交情,老朽是一辈子也回报不了的。”
“噢?这又是为何?”
劳逖道“不瞒姑娘,柴竞是我的恩公,他对老朽的大恩大德,老朽就是九死也无以一报,自然柴公吩咐的事,老朽决不敢也决不会儿戏。”
玉鸣幽幽叹口气,不再争辩,她暗想,既然老头儿说不通,等哪天弄清方位后,自己偷偷走掉便是,如此住在这里,劳烦一个陌生的老人,算什么事啊。
“那就算了,小玉麻烦老人家啦!”玉鸣违心地勉强一笑道“柴叔的行动向来很快,我就姑且等几日罢。”
“嗯!”劳逖点点头,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老朽独自一人,独门独户居住多年,不善与人往来交道,如若有什么照应不周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平时呢,我就住在最顶头的那间屋子内,姑娘有需要,按一下桌上的铜铃,老朽自可听见,姑娘想要走动或纳凉,希望就在院中,不要走出大门,这是最紧要的,姑娘可听明白了?”
“是,小女知道了,小女并非讲究之人,一切从简即好。”
劳逖满意地颔“那老朽去给姑娘端来早餐,姑娘现在起身洗涮吧,热水早已备好,就在那边!”
等劳逖走后,玉鸣扶床起身,无端郁闷地痴愣了一会儿,高士煦走了,他的一路会顺利吗?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这是玉鸣第二次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某一部分被摘走了一样,他们还能见面吗,再见又是什么时候?总是这样,留下她一个人,面对陌生和无助,就好像好几个月都没有任何音讯的孑晔,高士煦会不会也仅仅是给自己留下快乐的回忆和无尽的虚无缥缈的等待?
就在高士煦和柴竞离开劳逖的庄院之时,柴竞的木屋前来了十几个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将木屋团团围住,为的一个踢开木屋的门,觉里面空无一人时,忙叫手下点燃火把照亮的木屋,在一阵巡视之后,为之人恨声道“娘的,来迟一步,又让他们给跑了!”
“那,那该怎么办?”手下一人战战兢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