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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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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姹儿!”

    凌宵猛地怔地,腾退后了身子,抬头往门上猛踢了几脚,可是门腰上挂着的硕大铁锁实在太坚实,饶是他武功盖世,也丝毫奈何不了它!

    “沉香!快去取我的剑!”

    沉香不敢多呆,赶紧奔出去了。凌宵流着眼泪趴在门上,对着里面狂呼:“姹儿!你再坚持一会儿沉香去拿我的宝剑!我把锁削了救你出来!喜儿!你快去跟她说呀!”

    喜儿哭着道:“二少爷!求求你快点吧小姐她,真的快不行了!她几天没吃东西,口里还在流血我怕,我怕她顶不了多久了!”

    “少爷!剑拿来了!”

    沉香举着剑远远地冲了过来,塞到凌宵手里。凌宵伸手将剑利落地拔出,高举着往锁链处落下,那铁锁果然应声而开。

    “姹儿!”

    “少爷!”

    凌宵扔了剑,几步冲进去,跪倒在奄奄一息的子姹旁边。他的眼泪滚落在子姹脸上,烫得子姹微微蹙起了眉尖,她睁开眼,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上浮起一抹如游丝般柔弱的笑。“宵儿你,来了”

    喜儿在旁边痛哭“少爷!求求你快点带小姐出去吧!她真的快不行了!”

    凌宵忍住眼泪,猛地将她抱起,径直冲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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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黄昏,梅香院里还人影匆匆,丫头们神色惊惶地忙进忙出,宫里赶来的两名太医正在正房里凝眉相商药方的内容,满院满屋,无不充满着一种紧张而凝滞的气氛。

    “柳大夫,姹儿她怎么样?”

    与喜儿一同进了屋的凌宵望着太医之一,问道。柳大夫摇摇头,有些烦忧地说:“伤势颇重,且病人有孕在身,许多药材都难以添加,有些棘手”“可是无论如何,请二位一定救救她!”凌宵前倾着身子,有些焦急地说。

    “哦,这个凌将军务必放心,在下等定当竭力而为。不过好在病人求生意志极强,且受伤时腹中胎儿并未受到大的创伤,因而假如大人无事,孩子也定然能保住”

    柳大夫是个过来人,他虽不了解这前因后果,但看子姹躺在凌宵的床上,且凌宵又如此心焦,自然而然就把她跟凌宵联想在了一起。

    凌宵脸上红了红,回头看了看喜儿,却也没有多言。

    “二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沉香站在门口,波澜不惊地朝屋里道。

    凌宵蹙了蹙眉,把子姹交给了喜儿,转身跟沉香出了院子。

    紫竹苑内,老夫人已经摆好了训人的架势。凌云蹙眉坐在旁边,眼睛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宵挺着胸脯跪下,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老夫人怒目而视:“犯错受罚的是你大嫂,你应该清楚!”凌宵答:“是。我清楚。”老夫人再道:“你把长嫂带回了自己房中,你将你大哥置于何地?!”

    凌宵伏在地上顿了一顿,抬起了头来,定定望着上方“老太太,请您听好,姹儿从此与大哥再无关系,从今日起,由我来保护她,我来照顾她,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她和她肚里的孩子!”

    一旁无语的凌云握紧了拳,指关节传来“咯咯”的声响。

    凌老夫人闻言,拍案而起:“你说的什么话!为了一个女人,居然连亲哥哥也不要了么?!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保住那孽种!——来人哪!去把那贱人肚里的孩子给我下了!”

    “老太太!”

    凌宵忿而出声,站起来咬紧牙关望着仍然不语的凌云,他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姹儿肚里的‘孽种’就是我的孩子!如果你想我跟随她们母子而去,那你就去把他打掉吧!”

    “”他这短短一席话,突然间像晴天霹雳一样,陡然炸响在这不大的空间,凌老太太紧瞪着面前挺直了胸脯的凌宵,手里的拐杖颤了又停,停了又颤而上首的凌云则张大眼失神地望着凌宵的方向,那双眼显得那么空洞而惊心,就像根本没有触及到凌宵身上,而是在望着与他之间的那片空气

    “你们可以逼死她,也可以打掉她的孩子!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打的是我凌家的骨肉!是我凌宵的亲骨血!你们公正而严明,光明而磊落,我知道,你们完全是做得出来的!”他冲着苍白了脸的凌云狂喊,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怒和怜惜全部都发爆发出来“去吧!去逼死她!去啊!”

    好久好久,他怒吼的声音还飘荡在屋里,而屋里的人,却开始有了同一种情绪——那是一种足以将人压得死死的悲哀,那是,一种逼迫得人几近窒息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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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黎明的天际有了暗亮的色调,当晨晖已经渐渐染上了雕花木窗,有些事,却还是如黑夜一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人辗转而反侧。

    瘦削的身影立在窗前,仍然如天黑前一样凝滞而不动。

    窗外,也保持着整夜的姿势未动跪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男子。虽经过一夜寒意的侵蚀,但他倔强的身子仍然那么坚定,坚定就像风中的一杆旗,——一杆让他心碎却感到卑微的旗。

    那个是他的弟弟。十九年来,他是那样将他视为生命里最忠诚而可信的伙伴,他们一同经历所有的变故,一同参与所有自以为对的事情,一道做着为完成胸中抱负的“忤逆”之举,可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同道了。他们看上去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一个妄顾“手足之情”一个成了可怜的“被背叛者”

    看着窗子上雕着的并蒂莲图案,他不由得悠悠叹了口气。

    “少爷,该喝药了。”

    朵儿捧着药碗,掀帘进了屋里。他伸手接过来,拢着嘴,吹了吹水面的热气。“少爷,二少爷都在外头跪了一整夜了呢!”朵儿嘟囔着说,声音那么小,也不知是想让人听到还是不想让人听到。“这天儿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吧?万一生了病有些事儿可就不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