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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怜黛的想法太天真了。
她不是瘦竹门的厨子,所以无法靠近守卫森严的厨房一步。
她不会武功,所以爬不上那堵长满尖刺的高墙。
总而言之,除了那一天两顿,她再也没办法多弄到一粒米饭。
十四天,已经整整十四天了!
怜饔邛得两眼冒火,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吃了那种葯丸,充沛的精力与清醒的神智让她更加明显的体会到狂烈的饥饿感。
为什么她连吃顿饱饭的要求都无法达到?她那一大迭的银票居然没地方花!最最可恨的是涂欢乐,居然还有心情天天去和那一帮子师弟师妹们习武!
再这样下去,她宁愿下山去让那帮色魔教的人捉去算了!
当然,这只不过是想想而已,她不会笨到真的跑下山。
她的小命很重要,但清白也很重要。
就在饿到极点时,她忽然发现瘦竹门里其实还是有东西可以吃的,而且还是荤的!
只要她够胆大、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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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涂欢乐刚走近屋子门口,忽然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一种绝对不应该,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瘦竹门的味道,烤肉味
浓香、诱人,简直要令他的口水泛滥成河。
怎么可能?在瘦竹门内,在他的屋子里,怎么会有烤肉味?
他心底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升起。
一把推开房门,涂欢乐的双眼马上瞪成两个铜铃。
“哈!你回来啦,快来吃,新鲜刚出炉的烤肉哦!”躲在他屋里辛苦烧烤了半天的怜黛一见他回来,马上开心的跳起来。
地上是一个还冒着烟的小火盆,灿烂的小脸上有些烟熏的痕迹。怜黛极富成就感的一手高举一串烤肉,笑咪咪迎向他。
看那串在竹签上的肉块形状,有点像是烤小鸟。
“你烤的,是鸟?”涂欢乐马上进屋,并且一脸震惊的把门关上。
“是啊,很香对不对?我可是专门等你回来一起吃的呢!”怜黛使劲吞下一口口水,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的伟大。
天知道,要忍着剧烈的饥饿感烤完这几只鸟,她已经不知吞掉多少口水了,可是,她还是很有义气的记住了“有福同享”这四个字。
“这鸟,哪儿来的?”涂欢乐不但没有很开心,甚至流露出些许的恐惧。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啊吧笑两声,怜黛道:“当然是从你师父房里偷来的了!”她不会武功,不可能去捉天上飞的鸟吧!除了仇克屋子里那几笼又可爱又漂亮的鸟,还能从哪儿来?当然,现在可爱又漂亮的鸟儿已经变成两串香喷喷的烤肉了。
“完了,完了”他彻底绝望的呻吟一声,开始头皮发麻。
“喂,你怎么了?只不过是几只鸟,吃了又怎样!”看到他又害怕又担心的样子,怜黛开始生气。
她好不容易冒险把鸟偷出来,还费力烤熟,他居然半点感激高兴的神情也没有!
怒哼一声,怜黛举起烤小鸟凑到嘴边狠狠咬下。
好,他不敢吃,那正好让她全部吃光光!
可是还没等她尝到肉味,涂欢乐忽然伸指往她肩头一点,她顿时全身发麻,那两串烤小鸟一下子转到了他手中。
“喂,你做什么?!”怜黛大急,瞪着他喊叫。
这鸟是她烤的!他不会是要全部抢去吃吧?
涂欢乐好像没听到她的喊声一样,只是盯着手里的烤小鸟看了几眼,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金黄色的鸟肉在他嘴里翻动,顿时散发出一股浓郁到了极点的香味。怜黛呆呆站在一旁动弹不得,气得差点昏过去。
为什么会这样?这鸟明明是她偷的,也是她烤的,为什么他居然一口也不让她吃?
又饿又馋,怜黛瞪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不一会儿,两串烤肉只剩下了半串
她的目光已经从愤怒变成了可怜,正想开口求他留些肉给她,门外忽然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涂欢乐!”难听到不行的吼声,从一脚踹开房门的仇克嘴里发出来。
“你居然是你!”瞪住他油腻腻的嘴唇,和手里仅剩下的几块鸟形肉块,仇克猛的一掌挥来。
“师父!”看掌风凌厉惊人,涂欢乐连忙一把丢掉鸟肉,在地上打了个滚冲出屋外。
躲得很惊险,也很难看。
“臭小子,你竟然还敢给我躲!你难道不晓得这鸟是做什么用的,啊?”仇克不断猛力追逐涂欢乐,一边打,一边怒吼不断。
这一次,仇克下手不再像那一晚那么收敛,而是动了真火。
“师父饶命啊!徒儿当然知道,只不过实在是饿极了嘛”欢乐满地乱奔,狼狈不堪的逃避仇克着攻击。他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对着恩师还是不敢还手,所以只能一味挨打逃跑。
怜黛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忽然明白了过来。
涂欢乐不让她吃鸟肉,原来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现在仇克追的是她,那她早就没命了吧?
“砰”的一声,涂欢乐躲得稍微慢些,终于挨了重重一掌。
然后紧接着,响声不断。
涂欢乐的身形越来越慢,嘴角吐出的血却越来越多。
门外的石板地面上渐渐布满了一个个红印,像是飘落了一地的鲜艳枫叶。
怜黛呆呆的看着,心底涌上一股酸涩,那酸意一直漫上双眼,化作泪水倾泻而下,一滴接一滴,掉落到地上化成点点水痕。
她很想冲出去拦住仇克,可是她刚才已被点了穴道,身子僵住了不能动,只能继续眼睁睁看着涂欢乐挨打。
跌跌撞撞、东倒西歪,他已经快要跑不动,脸白得像纸,却始终没有看向她,只是本能反应的尽力躲避着,挨过一掌是一掌。
仇克毫不手软,双手击下时蕴含的力量更是连山石都能震碎。
怜黛渐渐哭出声来,眼泪越涌越多。那一下下重击好像并不是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她的心头。
那个笨蛋!她老是骗他又害他,可他居然还心甘情愿的替她背黑锅,真是笨到了极点!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怜黛再也看不下去,心一横猛对着仇克大喊“鸟儿是我偷的,你别再打他啦!”
在喊叫时,她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所以喊声竟然压过了仇克的掌风,清清楚楚的传了出去。
是她犯的错,却要涂欢乐替她抵命,那她宁愿自己承担。
如她所盼,仇克果然身形一停,恶狠狠的向她看过来。
宾在地上无力再躲的涂欢乐趴伏着慢慢喘息,歪头看向怜黛的眼神懊恼又无力。
那个笨蛋!他点住她穴道的意思就是让她待着别动,可她居然不明白!
他是仇克的徒弟,犯再大的错,师父也不过打他一顿泄愤罢了,并不会真的打死他。可是换了怜黛就不同了,对于瘦竹门之外的人,师父一向是没有半点善心的。
现在,他该怎么保住她?
“是你?!”空落落的黑衣晃动,仇克举步,深深的眼窝里精光闪动射向怜黛,简直比地府恶鬼还要恐怖三分。
“是我,你不要再打他啦。不过是几只鸟而已,有必要打死他吗?”她强抑住眼泪,冲着他质问。
“只不过是几只鸟?”仇克只跨上两步,就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冰冷又狂怒的气息简直要把她淹没。
她不知道,这鸟是他在布署暗杀行动时用来与门下弟子传递命令的!他费尽心思也不过训练出八只而已。现在,如此重要的传令鸟,居然全被她烤了!
仇克越想越气,目光中的杀机越来越浓。
“我”怜黛咬咬唇,因为极度的害怕而无法再争辩下去。
她现在大概知道那几只鸟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可惜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她,仇克冷哼一声,慢慢举起了右掌。
皮包骨的手掌像截枯柴,可是任何人都知道,只要仇克这只手掌一落,怜黛的小命就再也不可能保得住。
“师师父”
仇克的衣服下襬忽然被扯住,即将落下的手掌停了停。
“涂欢乐!”怜黛哽咽一声,眼泪又忍不住掉下。
在仇克脚下,涂欢乐正努力抬着头,用哀求的眼光看着他。
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染满了灰尘与血迹,在他身后地面上,是一道明显的拖痕。
他不是走过来,而是爬过来的,因为他受的内伤不轻,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涂欢乐扯住仇克衣襬的那只手,抖得比寒风里的枯叶还要厉害,却固执得不肯放开。
“师父,不要杀她只要你肯放过她,我就”他一口气没接上,喘了两口勉强接道:“我就为瘦竹门夺下两个月后的无煞令!”
刚刚说完,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把仇克的衣襬染红一大块。
怜黛又惊又急,忍不住“哇”的哭出声来。都是她不好,简直像个超级大灾星,每次都要连累他
盯着涂欢乐,仇克慢慢收回手掌,沉声问道:“你保证?”
“是徒儿保证。”他拚尽全力抵制着越来越剧烈的晕眩,不肯昏过去。
在没有完全打消师父的杀意前,他绝不能昏!他要看着她安全。
“好,我暂且相信你,但是如果你办不到的话,两个月后,我一样会杀了她!”仇克阴沉的扫视怜黛一眼,转身走出门去。
涂欢乐松了口气,脸色由惨白变得有些发青,但居然还有力气抬起头对怜黛笑了笑。他凝起全身的最后一丝真力凌空向她身上一点,然后头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怜黛终于能够动弹,马上冲上去伏跪在一动也不动的涂欢乐身边,拚命擦拭他嘴角边不断溢出的血水。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后悔,这么害怕,也是她第一次全心全意的企盼一件事她希望涂欢乐快快醒来。
看到涂欢乐毫无血色的样子,她简直难受得快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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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整整两天两夜后,涂欢乐终于苏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怜黛正泪眼汪汪的坐在床边盯着他。
“涂欢乐!”总算看到他醒来,她忍不住一把抓住他放在床边的手掌,脸上神情又是哭又是笑,滑稽得很。
天晓得,他睡了两天,她就担心害怕了两天,他再不醒过来,她肯定会拚命把他摇醒!
“怎么,很担心啊”慢慢调整身体里凝滞散乱的真气,他有气无力的开口。
还好他的命向来就跟杂草一样坚轫,师父下手虽然重,却并没损伤他多少元气。
“废话,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怜黛小嘴一扁,双眼又开始有些泛红。老天在上,她这几天里流的眼泪简直要比一辈子流的还要多。
怕他伤重、怕他不醒,怕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瘦竹门。
“急什么?我死了你又不会变成小毖妇。”涂欢乐瞧着她红红的眼,忽然很开心,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开玩笑的心情也跟着回来了。
不过话一说出口,马上就察觉不妙。
他死了她变寡妇,那她不就变成了他的娘子?
果然,她脸一红,怒道:“你说什么啊?”
心下又羞又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掌重重一拧。
“啊哟!我才救了你的命,居然又打我”他哀叫一声,心知理亏而不敢躲闪。
还好她的力气小,再抓再拧也不觉得痛,就当给蚊子咬了一口吧。
“哼,我又没要你救!”怜黛不甘不愿的咕哝一声,手下的力气却弱了下去。
趁她不觉,涂欢乐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笑笑道:“喂,有没有吃的啊?”
受了内伤,肚子里那种空虚的饥饿感更加强烈,还好挨打前,他很有先见之明的把那几只可怜的鸟全吃了
“放心吧,等下你师妹就会送饭来。”怜黛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干么,无痕惹你了?”涂欢乐眼神一动,心中有些了然。听到他为了怜饔邙答应师父去争夺无煞令,无痕会有好脸色才怪。
“是啊,又凶又冷的样子,好像是我已经把你打死了!”怜黛小嘴微噘,极其不高兴。
他昏迷期间,她不知道挨了那个无痕师妹多少白眼。她承认,的确是她做错事害得他挨打,可是也没必要把她当凶手一样痛恨吧!
打人的是仇克,又不是她,更何况,涂欢乐又没死
“那你就当没看到好啦。”他淡淡笑了笑,也不多作解释。
怜黛并不是武林中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比较好。他不想让她有半点担心,绝对不想。
正要反驳,房门忽的被推开。怜黛的小脸马上拉长,不悦的噘嘴看向一边。
无痕端着一个托盘走进,照例冷冷瞪视她一眼才转向涂欢乐。“师兄,你醒啦?”瘦瘦尖尖的小脸上没什么笑容,只有眼睛里多了些欢快之色,认真的盯着她师兄。
“嗯,醒了。”他随意应声,只顾往托盘里看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喜,只见托盘上居然放着一大碗肉粥!
是真真切切的大碗,也是确实存在的肉末。虽然肉并不很多,但也总算能找得到。看来师父为了让他尽快伤愈好去争夺无煞令,连门规都不要求他遵守了。
无痕看到他的视线,呆板的小脸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眼里似乎有些失望,安静的把托盘放了下来。
也不管烫热,涂欢乐迫不及待的坐起身,不一会儿便把一大碗肉粥吞了下去。
“师兄,你真的要去?”待他吃完,无痕开口询问。争夺无煞令有多危险,武林中人都明白,她不敢相信,师兄竟然会真的向师父许下承诺。
“嗯,是的。”涂欢乐看看一旁沉默的怜黛,转向无痕的眼光里忽然多了些警告意味。
很明显,他并不想在怜黛面前谈论这个话题。
无痕的小脸上终于多了些表情,是气怒。
她知道,一定是为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师兄才会不拿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
再看了他半晌,无痕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有人心甘情愿犯贱,当然不必她再多事!
听到身后传来重重的关门声,怜黛才转过头来。
“这位小师妹还真是关心你呢!”瞪着他,她语中似乎多了点酸酸的味道。
“怎么,你吃醋?”涂欢乐耸耸眉,坏坏的笑。
“你去死!”她小脸一红,又要伸手拧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小手居然被他牢牢的握在掌中,这下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也气恼得更厉害,马上伸出另一只手,重重在他腿上敲了一下。
“啊哟!”他夸张痛呼一声,整张脸都皱成一团,看向怜黛的眼中却满是笑意。只要她能够安然无事,就算多挨几下又有什么关系?相反的,他还欢快得很呢!
吵吵闹闹,那只握住她小手的右掌,却怎么也没肯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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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总算下山啦”
六天后,瘦竹山下忽然响起一道欢畅至极的大叫声,清脆高亢的嗓音划破寂静,把林子里的小鸟惊得群群飞起。
终于,她不必再天逃邛得两眼昏花。
终于,她不用再顿顿吃清汤素菜和那该死的葯丸。
终于,她又可以回到这美好又可爱的花花世界!
一边叫一边跳,怜黛兴奋得满脸通红,拉着伤愈的涂欢乐一路狂奔下山,简直比逃命还要快速。
在他们身后,八名比竹竿粗不了多少的瘦竹门弟子跟随着,其中还包括那个从来没给过怜黛好脸色的小师妹无痕。
让他们一同结伴下山,是仇克安排的。
因为涂欢乐这回要去参加的,是两个月后在天错盟举行的无煞令争夺大会,那些有野心的黑道门派会遣出门下最杰出的弟子参加,瘦竹门当然也不能弱了声势,总要多去几个人撑撑场面。
而提前一个月下山赶路,则是怜黛催着涂欢乐提出的。既然能有机会下山,她当然恨不得越快越好。
反正现在有瘦竹门当后台,她再也不用担心色魔教的追杀。
到达离瘦竹门最近,也是当地最大最豪华的一间饭馆,涂欢乐与怜黛叫了满满一桌子鸡鸭鱼肉埋头苦干,这一回,怜黛也同他一样只吃荤菜不吃素菜,而且双手翻飞吃得腮帮鼓胀,什么形象礼仪全部暂时抛到一边。
阙玩笑!饿了整整二十多天,再顾得了形象的话那根本就不能算人了。
不,旁边那几个人例外。
在吃相难看的两人身旁,八根竹竿正围成两桌默默的吃着饭,动作严谨、不慌不忙,而且,绝对只碰素菜不吃荤菜。
等吃到撑的怜黛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才赫然发觉,那八个人竟然没比在瘦竹门里时多吃多少。
满满一桌子菜,简直都没动过。
看看涂欢乐,她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他们都不吃?难道他们都不饿吗?”
他转头瞧一眼,毫不惊奇的笑笑“瘦竹门的门规严厉得很,你以为有多少人敢违逆?”
或许也只有他了,谁让他天性就顽劣又不受教呢?能在仇克手下好好活到现在也真是老天长眼。
“嗯,只有你才会胆大包天,是不是?”怜黛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有人违背师门规炬还好像很得意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涂欢乐和那几根竹竿一样,那她或许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不会有。
她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喜欢的类型,竟然是这种不良浪子!
她喜欢他,有多喜欢?
不甚清楚的歪歪头,怜黛决定暂时不去想那么高深的问题。
天错盟离江南不远,在到达之前,他们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到处游玩,足够她慢慢的想、慢慢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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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桥流水,垂柳依依。
苏州最贵、最有名的酒楼绿波阁,以十八道鱼制料理享誉全城,听说就连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也会专程赶到阁中品尝美味。另外,绿波阁中聘有不少乐师歌女,专门谱曲弹唱历代文人的佳作,其新雅别致也被称为江南一绝。
临湖而建,三面环水。此时,绿波阁楼上的雅座已被人全部包下,闲杂人等一律止步。
能够包下绿波阁雅座,没有大把银子是绝对办不到的,但是这对于怜黛来说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她别的本事不大,惟独银子多得数不清。
楼上,怜黛与涂欢乐凭窗而坐,把那十八道名菜统统品尝过后,一边喝茶一边听曲。
入了苏州城,怜黛已经换回少女装扮,一袭鹅黄色的裙衫柔软又飘逸,宽大的衣襬上绣满朵朵精致雏菊。窗边阵阵清风拂入,扬起她的长发与衣袖,看来清美至极。
涂欢乐却怎么也不肯穿上富贵公子的衣衫,仍是一袭普通青衣,还好他长相清秀,与娇美的怜黛坐在一起倒也还算匹配。
非常格格不入的,是另一边那八个竹竿,他们一身黑衣、表情呆板,不过坐得甚远,让人看不出是同一挂的。
把酒祝柬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柔美的嗓音婉转回荡,唱的正是前朝词人欧阳修的一首“浪淘沙”年轻歌女边弹奏古琴边曼声而歌,一派灵秀文雅的江南气息。
怜黛微笑着专心听曲,只觉人生美好如斯,前些天一切的苦恼好像都没了踪影。
原来,平平安安当千金大小姐的日子还是不错的,不过只限于偶尔。
涂欢乐却只把目光落在怜黛身上,看得目不转睛。一旁的歌女唱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一会儿,她便被看得心神微乱。
“喂,让你来听曲的,你瞧着我做什么?”似嗔又似喜,怜黛视线触上他的双目,小脸微微一红。
他怎么这样看着她?眼神简直比那个小色魔还要色!
涂欢乐笑了笑,道:“我瞧你比那些江南女子更好看,自然要多看两眼才划算了。”
“贫嘴!”怜黛笑骂一声,心里却甜滋滋的。
哪一个少女不爱听男子夸自己漂亮?特别是自己喜欢的男子当面夸赞。
“咦,难道你喜欢听人说你长得很难看吗?”涂欢乐故意忍住笑,一脸稀奇的挑挑眉。
“找死啊!”他佯怒,手上茶盅一挥,顿时一泼清茶向他身上洒了过去。
“哇!有人发威了。”他连忙探出手中茶杯接去,清茶滴滴入杯,一丝不漏。
正笑闹间,角落里有一声轻哼传了过来。
很低微,但很明显的饱含不悦。
怜黛眼波转了转,正好看到角落里的无痕别过头去,苍白的小脸上似乎带着些微黯然与愤恨。
呵,好大的火气呢!
心底暗笑,怜黛忽然更加高兴起来。
没有什么比在另一个少女面前占据绝对优势更让人得意的了,她一向不是太谦虚善良的人,这种时候当然也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