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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小雪!”
“宠物天堂”白色木栅门让一团冒失人影给冲撞开来,那甫由后山一口气奔回家里的祁小艾,在院中没见着人影后,再一口气冲上了三楼。
“宁、小、雪!”
祁小艾气喘吁吁的打开房门,依然没能得着她想要的回应。
乍然踱入房间,她只见眼前一片晕暗,还得先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能够适应。
屋里虽没开大灯,其实倒也不算太暗,只是因为她是从热闹滚滚的演唱会上过来的,自然会有些不太习惯,山上光害少,星月特别璀璨,阁楼顶上的玻璃窗已被打开,几颗星子伴着一弯新月,正合力地将它们的光华洒亮屋内,除此外,地上还亮着一盏小台灯。
月光下,地板上趴着一只已然熟睡,前不久刚当妈妈的蝴蝶犬“柠檬派”而在柠檬派身旁穿着白色小碎花睡袍,长发拂肩的灵秀女子,正是害得祁小艾狂奔呼叫了好一路的罪魁祸首宁雪。
明明在家却不吭声?
甚至连个大灯都懒得开,干嘛?是想躲着吓人过万圣节了吗?
祁小艾鼓高了腮帮子正要发飙,却才开口挤了个“小”字就让坐在地板上,抬起头瞪着她的女子以指嘘停了。
“小声点!柠檬派好不容易才睡着的。”
事关爱犬,祁小艾顿时消了气,像个小贼般蹑手蹑脚走过去,捱着狗儿坐下。
她先满意地看了片刻爱犬熟睡时的可爱模样,才将眼神调向好友。
“柠檬派怎么没在狗屋那里睡?它本来不是打死也不肯离开它那些狗宝贝的吗?”
宁雪先瞟了眼好友,再转眼瞟向床底下,示意祁小艾看向搁在床底下的摇篮,以及里头的小小狈台风一、二、三号后,才转回视线淡漠地开口。
“狗屋那边怎么睡?那么吵。”
嗓音丝毫未见情绪,宁雪只是陈述事实。
祁小艾听得心里微惭,娇吐香舌。
“你是在怪我允许人在宠物天堂后院架上喇叭,让这里可以听得见那一头的声音?”
祁小艾边问边在心底怨怼。唉!要怪就怪你,不肯见人又不肯去听演唱会,山不转路转,为了答谢j。c。主动帮餐厅渡过这次难关,所以呢,她只好将老同学出卖到底,不去听?成!那牵条线装上喇叭总不为过吧?
宁雪没有抬头,淡淡回应“若真要追究起来,是不是该连演唱会都不允许?”
“但是小雪”祁小艾噘高了嘴“你明明知道我们急需要用钱”
“所以,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宁雪终于抬头,冷静的瞧着祁小艾。
“因为我知道,我们是真的需要钱的。”
嘴里虽说不怪,但她却用了零下一百二十度c的眼神告诉祁小艾,关于这个话题,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她的眼神让祁小艾缩缩脖子咬咬舌尖,平日喜欢开玩笑是一回事,但当宁雪这雪女真板起脸孔时,就连她也要招架不住,一时间也不知该扯什么才好,祁小艾只好将注意力转到宁雪面前地板上。
“你在拼图?”
好样的宁雪!
在不远处有个男人站在千人环伺的舞台上,对你做出深情告白,祈求谅解的时候,你还能够在这里像个无事人一样地拼图?!
宁雪点头,捏起一小片并图“夜光并图,四千片的北极光。”
“北极光?!我的老天!一听就想哭,实物还好捉,光影怎么拼凑成形啊?”
宁雪只是耸耸肩“其实不难,重点是你得先静下心。”
是呀,静下心,说得还真容易。祁小艾忍不住又吐舌了,想来天底下也只有宁雪这种雪国之女才能够一边聆听深情告白,一边还能静下心思去玩拼图了。
没好气转眸看看四周,祁小艾瞟着墙上一幅幅的拼图“你还真是玩上瘾了,是想开拼图大展还是想靠这东西赚钱?”
“不过是在打发时间罢了”宁雪语气依然淡然。“我若真脑瓶这个赚钱,今天也就不会沦落到得接受别人接济的地步了。”
对她的话,祁小艾皱眉深表不赞同,伸手用力握住好友的肩头,逼宁雪抬起头。
“小雪,这不是接济,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的,你没听见他方才的告白及那首终场的歌曲吗?不盖你,在今夜之前我对他仍然颇具反感,虽说了要帮忙却不是顶认真的在做,也从没主动劝你,但是”
祁小艾忍不住叹息“你听见那首再说一次我爱你了吗?凄凉、悲怆、思念满满,我感觉得出来他是真心在乎着你的,为什么你不能抛开过去和他见上一面?或许他已成长,或许他已改变”
宁雪冷静地拿掉好友箝在她肩头上的小手。
“仅仅一首歌就能将你给收买?祁小艾,你也未免太过容易被感动了。”
“有些时候,放胆一试总比缩头一世要来得痛快,你已经躲了他好几年了,难不成你这辈子剩下的时光,都还要继续这样躲藏?”
“我不是躲,我是避!”宁雪纠正她的说法。“我只是在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看见那个人罢了。”
“说躲也罢,说避也行,重点是你不觉得你已经为了这个男人弄乱了人生?甚至还为他斩断了与自己过往生活的联系?这么做真值得吗?”
“那时的避是因为年纪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宁雪表情冰冷“但现在的我不会了,我已经不会再去为个无关紧要的人委屈自己了,他活他的,我过我的,我不会刻意再去避,却仍是不想看到。”
“既然他在你心里已经是无关紧要了,那么再见一面又有何妨?除非”
面对好友的顽固,祁小艾发出了重击。
“你根本就不像你以为的不在乎他,你怕再次相见后又会像从前那样疯狂而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祁小艾!”宁雪的嗓音像冰雪冻得人都快结冰“够了!我不想再听了。”
“宁雪!”祁小艾也微微冒起火气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我国执?”宁雪冷笑“为什么你不觉得固执的人是你?我说了不想再见这个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勉强我?”
祁小艾不顾地板上熟睡的爱犬,握高小拳头轻嚷。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永远形单影只,对于那些想追求你的男人永远冷淡,你心底若有了伤就该要治疗,而不该表面佯装无所谓,任由着它化脓溃烂,永远都是个伤!”
“如果我的心里真受了伤”相较于祁小艾的激动,宁雪冷静得彷若局外人一般。“你正在帮忙的那个男人只可能会是凶手,而绝不可能会是医生的。”
“你不去试试,怎么能够先预知后果?”
“因为我已经在他身上试过太多回了,够了,小艾!”宁雪伸掌阻止好友开口。“今天晚上的讨论到此为止,你已经毁了我玩拼图的兴致,我不想你连我睡觉的欲望都给毁掉。你去告诉他说你已经努力过了,而我也回答了,我的答案就是,我和他之间,就像这幅拼图一样。”
“拼图?”祁小艾微愣“北极光?”这是什么意思?
宁雪没再理会她,迳自起身上床,躺平之后便背转过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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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一时的率性妄为,会为公司带来多少的麻烦吗?”
“你知道那些记者几乎天天守在楼下,就是为了要打探这个八卦吗?”
“你知道为了别让记者们乱写,咱们得增支多少打通关的费用吗?”
“你知道这个事件,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半个月后你们新专辑的预购活动吗?”
“你知道现在歌迷们都快忘了你们的新歌叫什么,一心只是想知道你j。c。大少爷的爱情故事吗?”
会议室里的欧式真皮沙发椅上,那向来在舞台上意气风发的五个大男人,一个紧挨着一个像小学生般地乖乖坐好,任由他们的经纪公司老板孙大鹏,活像只大鹏鸟一般,不断在他们身旁飞舞绕圈,兼骂人咄指并时而跳脚。
“平日绯闻过多也就算了,反正你一个也没认,甚至还能让人说是身价高,引得那些女人自己倒贴过来,但这回你竟然当众破局,说什么要为自己深爱的女人圆她的梦想?!真是该死!早知当初我就不该任由你去开这劳什子的爱心演唱会!你知道现在大环境有多差?要捧红一个乐团有多难?但要毁掉一个乐团,却又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吗?”
“孙总,别气成这个样子嘛,当心您的高血压。”
笑嘻嘻出声打圆场的是艾斯酷儿的团长,中印混血的阿ken。
“如果真的考虑到了我的血压”孙大鹏没好气的瞪着他们,大掌直捂着胸口“他就不会这样无所忌惮地任性胡来了。”
“放心吧,经过这次教训后,j。c。再也不会了对不对?对不对?”
阿ken一边陪笑,一边暗推他身边那戴着墨镜托腮倚在椅子把手上的男人,在发现对方毫无反应后,只得赶紧将手掌爬至对方颈后,使力往前压。
“孙总,您瞧,j。c。点头了,他点头了。这次事件纯属意外,您只需找人编些话将事情蒙混过去,他保证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是呀!”吉他手阿忍也帮忙说情“说起这事,其实还得怪小夭。”
染着一头红发的键盘手小夭原还在帮忙点头附和求情,好半晌后才听出了不对劲,手指困惑地指向自己。
“得怪我?”
“是呀!当然得怪你,如果你那时候肯把和蜜蜜琪琪中的琪琪看对眼的事自己爆出来,那么j。c。就没有机会说话,也就不会有时间告白或是唱悔过情歌了,反正那些女歌迷迷恋的是j。c。又不是你,见你谈恋爱只会乐见其成,那么这件事也就不会搞到像如今这样难以收场了。”
“什么?!”孙大鹏再度跳脚“小夭!你真的和维尼唱片的琪琪暗通款曲?”
“没有!没有,具的没有!你千万别听阿忍乱说话”小夭一张微带着稚味的容颜涨得通红,忙不迭的辩解澄清“我什么时候和那小丫头看对了眼的?我们只是在上节目时闹好玩的啦就就玩泼水嘛她弄得我一身湿,所以就陪我去换件衣服罢了。臭阿忍!那你干嘛不干脆在台上爆料你和化妆师阿may的事情呀?”
“什么?”大鹏展翅转了方向,怒吼道:“连阿思也在谈恋爱?”
“屁啦!我和阿may又有什么事情了?”
阿忍没当回事,嗤之以鼻。
“怎么没有?”小夭大叫“眉来眼去的,她每回帮你化妆所耗的时间都比别人长!”
阿忍连忙顶回去“那是因为我的脸大不行吗?总比你这大胃王要来得好”贝斯手风仔冷冷开口。
“够了,不论你们是跟哪根葱或哪根蒜天雷勾动地火,效果都不会如j。c。的一句告白,就好比阿ken吧,他就算和香港龙卷风的坏女人苗呋拂睡上三天三夜,也搏不到报纸上一个巴掌大的版面。”
“什么?!就连阿也也”
大鹏鸟颓然垂翅,甩门离去,赶着要去找出他的降血压葯了。
在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后,长沙发上的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爆出大笑,相互击掌。
“还是风仔有本事,随便唬弄个几句就能逼跑了孙大鸟。”阿忍一脸佩服。
风仔冷笑“谁说我是在唬弄的?你真的不知道阿ken和那苗呋拂”
“够了!被了!”阿ken边涨红脸边伸手摇,打断了风仔底下的话。“别将问题重点转移,现在的问题是在咱们j。c。大少爷身上,大鸟虽然走了,却只是落得一时安静,拜托咱们j。c。大少可别再突然脑筋短路,将我们全都晾在一旁,去做他的告白兼唱悔过情歌了。”
阿忍用力点头。
“说得好,就算真的要告白,咱们大家都是好哥儿们嘛,好歹先知会一声,别弄得其它人个个像傻蛋,连想帮忙说句话圆圆场都办不到!”
小夭很少会赞同阿忍的意见,这会儿却在一旁拚命猛点头,就连风仔这最是龟毛的男人也难得地没反驳,沉默噤声着。
直到这时四个男人才发现一件事,无论是方才孙大鹏的重炮轰击,或是其它人为了转移起火点的各自爆料,甚至是他们现在所达成的最后结论,当事人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听到。
阿ken凑上前盯瞧,这才发现遮在雷朋墨镜后方的一双俊眸,根本就是他妈的整个闭上的嘛!
“喂!j。c。你最近到底在干嘛啦?”
连向来和j。c。私底下感情最好的阿忍也忍不住要火大了“你死人呀?ken的话你听到了没呀?大家都为了你捅的楼子在团团转,你还有办法睡你妈的大头觉?”
阿忍伸手猛推,将j。c。始终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半边脸的手掌给移开,却引出了小夭的大声叫嚷。
“哇靠!什么睡觉?这家伙是在听mp3啦!”
“太过分了!害我刚刚还当他是良心发作,在低头忏悔做祷告,所以拚了命的想帮他抵挡大鸟的火炮,早知道他这样,干脆就让孙大鸟轰死他算了。”
“笨蛋,你是今天才认识j。c。的啊?他没上过教堂也没进过庙,你让他去跟谁忏悔?跟鬼吗?”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团长阿ken出来打圆场了,他盯着始终未出过声,却终于睁开眼睛的男人问:“j。c。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大家说的?”
一秒、两秒、三秒钟过去,j。c。缓缓起身。
他打直了颀长的身躯,没有表情的开口。
“我抱歉。”
冷冷抛下三个字,他转过身没回头,安静地离开了会议室。
一秒钟、两秒钟,又是三秒钟过去,阿忍和小夭的三字经及干谯声陡然响彻整间会议室。
“别拉我!让我过去海k这小子一顿!”
阿忍气得想追过去找j。c。单挑,却让小夭及阿ken一人一边给拉住了。
“别这样啦!大家都是好朋友,他心情不好你要多体谅”阿ken劝道。
“他妈的只有他会心情不好?我也会!我还他妈的更年期提早报到,经期乱掉!凭什么他心情不好就要连累大伙陪他一块受罪?而且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其实他真正在意的不是被炮轰,也不是记者的追缠不休,更不是新专辑的预购量受到了影响,而是那小子“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的不当他们是朋友。
“哇靠,阿忍!”小夭边拉住他还得边强忍住笑“你有更年期的困扰喔?还会经期乱掉?你还真是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纪录了”
“别吵了!”
鲜少吭声的风仔用吼音让其它人安静下来,他眯起眸,手上捉着j。c。离去时扔在沙发上的mp3。
“你们不好奇究竟是什么歌能让j。c。反复倾听至浑然忘我,连大鸟的鬼吼都听不到吗?”
一句话勾高了另外三个人的好奇,原已揪抱成一团的人肉包马上散开,七手八脚忙着将mp3上的音乐接线,连上了音响。
前奏之后,是一把沙哑微沉,极有特色的女音响起。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阿ken攒眉不解自问着。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莫文蔚的粤语歌北极光嘛,若是换成国语就是盛夏的果实呀!”小夭兴奋大嚷。
“叫那么大声干嘛?中乐透啊!”阿忍槌了他肩头一下“我们这里没有人是音盲,谁会听不出来?阿ken不懂的是j。c。反复听这首歌是想做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他想重新翻唱?”小夭边龇牙揉肩边胡乱猜测。
“屁啦!这是首慢歌,根本就不是我们的style。”阿忍不表赞同。
“很难说。”风仔无力摇头“不提别的,j。c。在演唱会上唱的安可曲再说一次我爱你也不是我们的style呀!”将视线转投给阿ken,风仔皱眉问道:“ken,那你认为呢?”
阿ken摊臂耸肩,标准的无语问苍夭。
见众人个个没辙,小夭突然尖叫。
“我知道!我知道了!”
在其它三人瞪眼催促下,小夭抬头挺胸大声宣布
“那个真正更年期提早报到,经期乱掉的人,叫做j。c。”
其它三人互换视线,没人想去接这句一点也不好笑的烂笑话。
片刻后,只见三个硬邦邦的拳头像是打鼓一样,全都扑向小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