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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漆的黝黑大门前扬着鲜艳的红色,轻纱随风拂过,透着异样风采。西门浅恨就这么站在门口,双眸少有的冰冷,直直盯着绿颜。地上还有残破的碗盘碎片,那个篮子歪歪斜斜倒在二妞脚边。而篮子的主人,此时惨白了一张小脸,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垂着头,又害怕的用余光瞄前面那个人的反应,只觉得全身被一股刺骨寒气笼罩,双手紧紧扭在一处,心中所想的却是害了那两个姐姐,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西门浅恨勾起薄唇,冷冷一笑,说道:“说话,怎么都变哑巴了。”忽的,旋过身来,对着跪在门口的两个婢女说道:“你们两个说。”两人微抬头,对看一眼,又双双垂下头去,其中右边的那位咬牙道:“教主,人是我放进去的,与她们无关。”西门浅恨把玩指尖,启唇轻笑,顿时让那张美艳脸庞更显妖娆风姿,出口的话似漫不经心,闲闲说道:“之前本教主是如何说的,还记得么?”那回话的抖索了一下身子,低头恭声道:“记得,若无教主命令,擅自放人进去者”说到这,缓了一口气,重重吐出那一个字:“死。”这个字出口,让二妞吓的扑通跪倒在地,哭道:“不关姐姐的事,都是我求着她们让我进来的,教主不要怪罪两位姐姐好不好。”二妞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任性会害别人有生命之忧,这时她真是又急又怕。
那方苦苦哀求,西门浅恨只斜睨一眼,不去理会跪倒在地,哭的凄惨的二妞。微弯下腰,伸出玉手勾起右边那位婢女的脸,露出一丝媚笑:“哦?原来都记着的,”玉手朱甲细细划过那张苍白素脸,留下淡淡红痕,西门浅恨凑近一些,附耳吐气道:“那本教主该怎么教训一个不听话的人呢?”手下的人呼吸渐渐不平,即使表面仍然保持平时沉静,眼中透出的慌乱却清晰的表达了她的恐惧。左边那位婢女往地上叩头,哭道:“求教主饶命,是我的错,和月儿无关。”啪的一声,左边那位的脸上印出清晰的五指印,顷刻间,半张脸肿的通红,嘴角流出一些血丝,但她连摸一摸自己的脸都不敢,跪在地上微微颤抖。
西门浅恨媚眼斜飞,语气透过一丝冷意,呵道:“谁让你说话的,你们以为今天能躲得过么,”嘴角扬起冷笑:“全都有份,急什么。”二妞吓的只敢掉泪,呜呜的低啜声引来绿颜,这个孩子今天被吓坏了。绿颜将她环抱住,在二妞的耳边轻轻说道:“别怕。”抬头,一双缺乏生气的眸子对上西门浅恨,平静的说道:“教主要怪罪,让绿颜来承担一切吧,还请教主放过她们。”反正都是死,绿颜已经看的很淡,而且她们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只是,看来再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无奈一笑,本来就是不该奢望的,自己又在企盼些什么。
若还有让西门浅恨信任的人存在,那一定是绿颜,在西门浅恨最窘困的时候,是绿颜与奶奶伴着走过的。所以,当西门浅恨背叛了自己时,只把她关在司法堂,没有审讯没有上刑,或许,她想给绿颜最后一个机会,这是如今冷酷无情的西门浅恨紧余的温情罢。听了绿颜的话,西门浅恨勾唇笑道:“承担一切?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吧。”双手轻轻一拍,两位弟子悄声入内,西门浅恨瞧一眼那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人,声音重又冰冷,说道:“把二妞带下去。”二妞睁着湿润的双眸,怯怯的看着绿颜,双手紧紧抓住绿颜的衣服。
看着二妞被带下去,绿颜恳求道:“二妞还是个孩子,她不过是好心来看我,还请教主不要为难于她。”西门浅恨复杂的看她一眼,一瞬间闪过各种神色,转身对着门外的人,吩咐道:“把绿颜关进水牢去。”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行动,水牢是整个夜冥谷最黑暗的地方,里面潮湿发霉,透着腐尸般的臭味,到处乱窜的老鼠和蟑螂,终年看不到一丝阳光,最重要的,这里只关背叛红莲教的死徒,也就是说,这意味着绿颜再没有活路了。西门浅恨凤眸微怒道:“本教主的命令没有听到么?”那些手下才抱拳恭声道:“是。”走到绿颜身前,低声道:“绿颜,得罪了。”各一边,抓住绿颜的胳膊,从地上拖起来,往外带。
红纱飘过处,留下淡淡香味,亦留下西门浅恨无情的话语:“将她们两人关到司法堂。”一众人目送她远远离开,站着的人将地上两人扶起来,叹道:“教主心里生着绿颜的气,过几日等教主气消了再说吧,这几**们可要受点委屈了。”被唤月儿的先看了看另一位脸上的伤,担忧道:“你没事吧?”另一位摇了摇头,向她示意没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微笑道:“我们进去吧,别为难各位姐妹了。”几人走进先前绿颜被关的司法堂,外面的人将门关上,光线一下子被抽离掉,只留满室黑暗。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轻叹,身旁的人听见了,问道:“怎么了,伤口痛?”歪身靠到旁边女子身上,悠悠的话音飘荡在暗室里:“月儿,教主真的会杀了我们么?”苦笑一声,教主行事素来全凭自己喜好,如何猜测得到,月儿反问道:“馨儿,你怕不怕?”明显感到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全身一个寒颤,月儿宽笑道:“别怕,有我陪着你。”馨儿点头,说出的话带了点哭音:“我想我娘。”月儿反过身,一把抱住馨儿,柔声道:“虽然我们都没娘,可是我们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我会陪着你的。”馨儿歪头靠在她肩上,平静了一些心情,忽然想道:“不知道绿颜怎么样了。”进来以后才知道,在黑暗的空间是多么可怕,绿颜一个人待了这么多天,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又被关到更恐怖的水牢去,就算自己因绿颜而受罪,这么多年姐妹情份,仍让她忍不住关心起来。月儿迷茫的发呆,良久才叹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路都不知道,又哪里能清楚别人的路呢,她们的生命,从来不曾掌握在自己手上,过去如此,现在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