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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儿走出别墅的大门,慢慢走入黑夜的雨幕之中。
浑身湿透的她踩著孤独的步伐,漫无目的的缓缓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湖边。
她坐在一棵大树下,抬起头来,望着黑暗的天空,让豆大的雨滴不停的冲刷她的脸。
她又被人遗弃了。
从以前到现在,她不断地为自己重视的人著想,却也不断地被人利用,但地并不怨谁,只是不懂老天为何特别爱开她的玩笑?
老天为什么让她失去了记忆?为什么让她被父母卖掉?为什么让她爱上了—个遥不可及的男子?
她忽然笑了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觉得累了。
她凝视著泛著无数涟漪的湖面,她心里突然起了疑问——如果她是肮脏的,湖水是否可以洗清她的污秽?
她想亲自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思儿如催眠般一步一步走进湖水中。
她发现湖水竟是温暖的。
思儿离开后,欧阳义晏将客厅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得粉碎,他原本还想毁了那架白色的钢琴,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于是他颓然的瘫在沙发上,渐渐洁了气。
思儿呢?
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出大门,放眼所及,半个人影也没有。
“思儿!”欧阳义晏浑厚的嗓音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草原上。
她无处可去啊!
一想到她孤独的小小身影,他就感到无比的心痛。
“思儿!你在哪里?”他步伐狂乱,只想赶快找到她。
她若是从此就消失在他眼前,他绝对会比自己死了还后侮。
为了想赶快找回思儿,于是他跑回马厩,骑著爱马布雷克狂飙而出。
突然雷声轰然作响,布雷克开始不安地嘶鸣。
“布雷克,拜托你!我必须找到思儿。”欧阳义晏心急地在马儿耳边吩咐著。
布雷克似乎是听懂了主人的话,便狂奔了出去。
当欧阳义晏策马奔驰过湖边时,恰巧一道闪电一亮,照亮了湖面,欧阳义晏眼尖的发现有块白色的东西飘浮在湖面上。
“思儿!”欧阳义晏心魂俱裂的大喊。
不要!不要用这种方式离开他!只要地活著就好!
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湖水中,捞起了思儿,把脸紧紧的贴在她的鼻端,采查她是否仍有呼吸?
感谢上帝!她还活著!
热泪瞬间滚落欧阳义晏的两颊,但他没空去理会,只是紧紧抱著思儿,回到岸边的大街下。
虽然大雨的雨势俏微破树荫所遮挡,但雨水还是一滴一滴的落在两人身上。过了好一阵子,在他怀中的思儿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两人互相凝睇,恍若隔世再见,谁也无法开口。
思儿伸出手,抱住欧阳义晏,乖乖的偎在他的怀中。
虽然此时大雨滂沱,但他们紧紧的拥抱彼此,任由对方的体热温暖地传递交流,所以对于周遭的黑暗与寒冷完全没有丝毫的畏惧。
思儿偎在欧阳义晏的怀中,幽幽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她的眼中泛著晶莹的泪光。
“我”思儿惊觉一滴热热的泪滴在她的脸颊上,慌忙摸著他的脸“你哭了?”
他没有回答。
“义晏,不要哭。”她把欧阳义晏的头抱在胸前,手忙脚乱的想止住心爱男人的泪水。
“为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不是的”思儿柔柔地吻著他的泪,用手梳理他凌乱的发丝。
“你知道我被你气得多心痛吗?你乾脆一刀杀了我好了,免得我一天到晚为你痛苦!”他忿忿地骂著。
走进湖水的那—刻,她的确有著想摆脱—切烦恼的念头,但在她失去意识前,突然想起了欧阳义晏哀伤的神情,于是她开始挣扎,幸好被他及时救了起来。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之后,她突然顿悟了,她何苦委屈地隐瞒心意?
“我爱你。”她的樱唇柔柔的印上他的唇。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不敢置信的问。
思儿把唇移到他耳旁,轻声呢喃“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他捧著她的脸,低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用唇狠狠地堵住她的小嘴,火热缠绵地深吮著,她不但让他心疼,还让他哭了,他非得好好的惩罚她不可!
如狂风暴雨的吻密密地洒在思儿细致的眼、鼻和脸上,他尝到了芬芳的女性幽香,也尝到了泪水。
“为什么哭了?”他心疼地问著。
“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爱你!”
“如果以前的我,真的是个高级妓女呢?”她咬牙说出内心最深的痛苦和恐惧。
欧阳义晏默默的凝望着她,他终于懂了!之前他一句句无情又残酷的话语,换来了思儿的退缩和自卑。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比起失去她的痛彻心扉,一切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我不在乎。”他沙哑低沉的回答。
她的泪夺眶而出。“可是我在乎啊!你的身分地位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光彩夺目,所以陪在你身边的伴侣,应该是气质高贵又端庄典雅的千金小姐,而我算什么呢?不但失去了记忆,连过去都暧昧不明”
“我不要什么千金小姐,我只要你!”
思儿摇摇头“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不要谈了好不好?”
“不好!”欧阳义晏抹去她的泪,热情地说道:“我爱你!不管以前的你是乞丐或妓女,我都爱你!我只认识现在这个既温柔又深情的思儿,这是每个男人
梦寐以求的女人啊!i
“义晏!”思儿感动得紧紧抱著他。
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永志不渝的挚爱?
大雨不知何时停住,月亮也悄悄地从云间探出头来,繁星也好似刚睡醒般的闪闪发光。
她贪婪的呼吸著他男性阳刚的气息,突如其来的幸福感使她战栗不已。
“思儿,不要再拒绝我,对于你刚刚提出的无聊理由,我一慨不接受!”
“总有—天你会后侮的。”
“我只后侮我没有早点认清我对你的爱。”欧阳义晏顿了顿,正色说这:“思儿,嫁给我好不好?”
他已厘清自己对思儿的感情,他当然想永远独占她。
“我不能”她恐惧地全身发抖,回应了他的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她怎能再去破坏他的人生?
“谁说不能的?”
“我不在乎名分,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我就觉得很幸幅了!”她不能让欧阳义晏蒙羞啊!
“不行!我要你陪我一辈子,我要把你订下来!”欧阳义晏坚定地说。
思儿心中的感动益发加深,明明她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女,他却待她如公主一般。除了他之外,这世界上还有谁会在乎她的自尊和想法?
“我不值得啊!”她低喊道,极力驱走他想求婚的欲望。
欧阳义晏立刻吻上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别怕,我在我们家族里说的话,还没有人敢不听。”
“若有一天你因我而被人耻笑,我会很伤心的。”思儿泪眼汪汪的道。
“谁敢笑?他得有胆子来面对我的惩罚!”为了要捍卫心爱的女人,他必须展现出强硬的手段。
“你的母亲和爷爷永远不会喜欢我的。”她嗫嚅的道。
“我们以后不会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是把麻烦减列最低点的最佳方式。
“讨厌!无论我说什么理由你都能反驳,我不想嫁你总可以了吧!”她噘著唇,转过身去。
“你这狠心的女人!你不嫁我,我”他哽咽了起来。
“啊!义晏,别”思儿转过头想安抚他,却见到他的黑眸中闪著诡谲,嘴角还带著隐忍的微笑。
“你怎么那么坏?”她捶打他的肩。
她真的不能对他太温柔,否则他就会利用她的善良为所欲为了。
他握住她的拳头,摇头朗笑着“哇!温柔的思儿发飙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对你太好。”她甜蜜的倚在他的怀里撒娇。
“你是我的老婆,不对我好,要对谁好呢?”
“我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吗?”虽然地觉得好幸福,但也隐约的可以预想未来的风暴。
“别想太多了!苞著我一辈子就是了!”他将思儿放在布雷克身上,然后踩著马蹬跃上马,跨坐在她身后,策马离开。
欧阳义晏在没有告知母亲和爷爷的情况下,他在政治界的好朋友们,都收到了他和思儿订婚的邀请函,而他和他最尊敬的长辈——总统府秘书长高佑槐经过
一番密谈之后,高佑槐也准备在今天认思儿做义女。
思儿没有任何显著的身分地位,欧阳义晏就替她加上不输给任何女孩的家世背景。
思儿站在穿衣间的落地镜前,上下打量穿著白色香奈儿套装的自己,不安地问著身后的欧阳义晏“高伯伯会喜欢我吗?”
他握住她的肩,替她打气“他知道你所有的事,也非常想见到你。”
“认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当乾女儿,他不会觉得勉强吗?”
“他视我如己出,我保证他一定也会非常喜欢你。”就因为高佑傀有格调,欧阳义晏幸会成为他的忘年之交。
“义晏,你对我真好,还去拜托别人收我当义女。”
“你别自卑了。”他轻吻她的颊。“我发誓会把你过去的阴影统统赶走。”
欧阳义晏把思儿介绍给高佑傀认识了之后,便趁他和思儿相谈甚欢,并送她一只古王镯子当见面礼时,悄悄走出书房,到庭院去散步,故意留下空间给他俩
培养父女情谊。
膝下无女的高佑傀因为怜悯思儿的身世,再加上他喜欢思儿温柔恬淡的气质谈吐,所以韧见面时就对她十分热络。
欧阳义晏站在庭院前,望着满园花树,脑中盘算著订婚宴的细节。
听见外头有人按门铃,欧阳义晏不假思索的打开了门,看到来人不禁一愣“爷爷,您怎么来了?”
欧阳泰怒气冲冲的推开他,大吼道:“那个女人在哪儿?叫她出来见我!”
他赶忙拖住欧阳泰“爷爷,这里是高叔叔家,您别大呼小叫吵到别人。”
“要是等到你给我做完丢人现眼的事,我再吵就来不及了!你想瞒天过海娶她是吧?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的孙子!”亏他还是他们欧阳家族里的长孙!
“我娶高佑愧的义女有什么不好?”欧阳义晏嬉皮笑脸的道。
“义女?呸!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咱们欧阳家可容不下一个冒牌货!”
“接受思儿真的有那么难吗?”
“那种女人再怎么漂白还是—样低贱!我们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爷爷,我不准您侮辱思儿!”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番争吵把思儿和高佑槐从书房里引了出来,她静静的站在高佑槐身旁,忧伤的保持沉默。
“不准?!你不准?!我这个当爷爷的人,做事还轮得到孙子批准吗?”欧阳泰因为气急攻心,声音变得异常高亢。
“若是您讲理,我就不可能忤逆您。”
“说得倒好听!你不先知会我们这些长辈,就私自安排她认乾爹,准备让她风光体面的和你订婚,就已经是严重的忤逆我了!”
“我和思儿的订婚宴,随便您们要不要参加。”欧阳义晏懒得和爷爷理论。他做事一向是先斩后奏,他这种行事作风以往还老是被爷爷称赞是做大事的人才呢!
“很好!你翅膀哽了,不用我这个老人挺你了,现在你已经在政界一帆风顺,就可以不听我的话。”
欧阳泰动摇不了欧阳义晏的决定,他心有未甘的朝思儿骂道:“你这女人到底要不要脸?竟想高攀上我们欧阳家!”
思儿觉得难堪却又不敢回话,只能垂著头。
“爷爷,您非要我亲自送您回家吗?”欧阳义晏生起气来。
娶思儿的人是他,她会带给他的是幸或是不幸,也是由他承担,旁人岂有置喙的余地?
“我就不信我阻止不了你!”欧阳泰的怒火再度扬升。
“您尽管做!到时候看我认不认您这个爷爷!”
“义晏,不要再说了!”思儿发现欧阳泰的脸色发白,急忙劝阻道。
“不用你这个贱货假好心!”欧阳泰的炮火仍对准了思儿。
“泰伯!您别激动啊!这件婚事可以从长计议”高佑傀加入劝和的行列。他太清楚欧阳家祖孙的性格,若没有人在一旁调解,怕是要斗得两败俱伤、反
目成仇了。
“佑槐,你不要收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当乾女儿,啊——”欧阳泰突然哀嚎出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欧阳义晏知道爷爷的心脏病发了,急忙叫了一辆救护车,和思儿一起将他送至t大医院。
医院外的草坪上,有护士推著病人的轮椅散步,也有探病亲属三三两两的坐著聊天。
思儿靠在长廊的柱子旁等待欧阳义晏,他正在医院里安排欧阳泰的住院和主治大夫等事宜。
没想到欧阳义晏为了娶她进门,竟然这般的费尽心思。
浓浓的感动和哀伤同时淹没了思儿,她不敢跟欧阳义晏进入病房,就是怕欧阳泰醒来看到她又会受到刺激。
欧阳泰那么讨厌她,她若离开欧阳义晏,就不会造成他们祖孙俩的困扰了。
但是,欧阳义晏自始至终都坚持要贯彻对她的爱,她岂能以逃避的态度来面对外界的眼光和阻力?
放是不放?真是—道难解的习题。
就读丁大医学院四年级的锺凡,今天正好跟著指导教授来医院实习。
他的俊容上挂著一丝化不开的忧郁,那神采自从锺思在奇王峰上失踪后,就不曾消失过的。
他本来想休学帮忙找锺思,但父母都不支持他的这个决定,于是他只好回到北部继续念书。
原本一个和谐快乐的家庭,在锺思失踪了之后,已经完全变了样。
父亲在工作之余,就像著了魔似的,日复一日的寻找锺思;而一向开朗活泼的母亲,则整日以泪洗面。
他怨恨命运的捉弄!抱定死也要见尸的意念,但他们竟连锺思的尸骨也找不到!
天知道他有多难过?就因为几个小女生为他争风吃醋,竞害得妹妹跌落山谷,他如何对得起父母?
锺凡不经意的朝窗外望去,却看到了一个令他不敢置信的景象——
一对男女正沿著草坪的步道走出医院,那男人霸气地环住女人的腰,强烈的占有欲表露无疑,而那女人是
思儿!她是思儿啊!
锺凡推开旁边的同学,急忙冲了出去,引起他们的一阵错愕。
他得赶快追上她啊!急切和狂喜顿时交集在锺凡的心头。
锺凡跑到医院正门外的步道上,拚命寻找刚才那对男女,却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焦急得不得了,莽撞地前前后后跑来跑去
忽然,锺凡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他正站在花园前赏花。
对了!他就是刚刚抱著锺思的男人!即使只有瞥了一眼,他又高又酷的摸样已让锺凡印象深刻。
锺凡顾不得什么礼貌,冒昧的扳过那男人的肩,强迫他面对自己。
“你做什么?”
欧阳义晏的浓眉不悦地皱起,打量著眼前这个小他数岁的实习医生,他已经觉得够烦了,现在竟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来烦他!
“抱歉!”锺凡喘得很厉害“请问刚才在你身边的女孩到哪儿去了?”
他问这个做什么?欧阳义晏老谋深算地反问:“你若是想追她,也别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好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锺凡眼中闪烁著泪光。
欧阳义晏不禁开始仔细的端详他,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实习医生眉眼问隐约有思儿的神采,连他哀伤的神情都有几分类似他心爱的思儿。
欧阳义晏的警觉心大起,他发现此地不宜久留,于是他冷冷的回答,
“她是我的未婚妻,满足完你的好奇心,你可以滚了吧?”
“她叫什么名宇?”
“无聊!”欧阳义晏轻啐一声,便大跨步离开。
“等等!拜托你让我见她一面!只要见一面就好!”锺凡不顾尊严的跟眼前这位陌生人乞求,他满脑子只想找到锺思,而这个脾气不佳又冷漠高傲的男人是他唯一的线索啊!
欧阳义晏仍旧对锺凡不理不睬,自顾自的越走越远。
锺凡在情急之下,在他背后出口大叫:“思儿!她叫思儿对不对?”
此话一出,欧阳义晏霎时停庄脚步,慢慢回头凝视他,对著他满脸期待的面孔笑着“不对,她不是。”
失望的阴影瞬间笼罩住锺凡,他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颓丧的走了。
欧阳义晏感到震惊不已,他竟然遇见了一个认识思儿的人,她何时认识这般学识傲人、器宇轩昂的男子?难道他也是她过去的恩客?他气得咬牙切齿。
可是,实习医生脸上真切又强烈的情感,倒不像是爱欲,反而像是浓厚的亲情。
奇怪?!她唯一的亲人不就是那对卖了她的烂父母吗?
欧阳义晏发现原来有人和他一样关心思儿,莫名地嫉护了起来。
不!思儿是他一个人的,这世上,只要有他来疼她就够了!
欧阳义晏决定彻底的调查一番,虽然他不在意思儿的过去如何,但为思儿发现事实真相也是必要的。
就从这个实习医生开始著手调查吧!
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思儿,对著在外头等她的欧阳义晏说道:“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
“你听错了。”他笑盈盈的回答。
“可是我觉得那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喔!”
“别胡思乱想,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