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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agame”台中三店的新开幕,范靖喜去了趟台中,这一去就是好几天,但真正教她忙碌的工作部分,在第一天就结束了。
好友兼伙伴们也一一到达,长期合作早已建立起情谊的艺人朋友们也纷纷来到现场为“agame”站台,当然,记者朋友们也不少,这又是一场成功的开幕活动。
本以为一天的行程会就这么圆满地落幕,但在她踏出“agame”台中三店后,她才知道她错了。
因为她出了车祸,被一辆闯红灯的小轿卓给撞伤了,当她再度醒来,已是两天后的事了。
只是,在她尚未醒来之前,她不知道有个几乎要急疯了的男人在医院里吼着医生及护士,甚至在她昏迷的第二天里,差点就忍不住动手揍医生了,若不是医生一再向他保证她没事,她会醒来的,恐怕医院就得为自家医生多准备一张病床了。
她住进了单人病房,除了医生和护士的例行工作之外,其余的杂事,殷侑丞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地为她打点着。
在百年之后,好不容易真的如愿地寻着了她,但却无法再与她相守,他能做的,便是默默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她。
他知道她今天下台中,所以他也跟着下台中,知道她是为新店开幕忙碌着,所以他在一旁的咖啡店里等着她结束工作,打算一路守着她回台北,但他等到的,却是她再次的意外伤害。
当她遭到撞击倒地后,他痛恨自己无法在第一时间为她排除危机,就像当年一样-在她不醒人事地躺在他怀中时,他只能像疯了一般吼着要周遭的人们叫救护车,当下他真的以为悲剧又要再度重演一次,他又要再次地失去她,上天又要再次提早夺走她的呼吸心跳。
所幸,在一阵悲伤得几近绝望的心痛后,他掌心感受到她的脉动,她仍是有着心跳。
他拉开窗帘一角,让明亮温暖的晨光透入,却不打扰犹自在病床上沉睡的人儿。
“小喜。”他轻声喊着她的名,因为这是他的百年孤寂里嘥一可以暂时安抚心痛的方法。
他将刚才特意出去买回的花瓶装了水,并插上鲜花,让寂寥的病房内增添一丝温暖芬芳的气息。
除去手脚些微的擦伤外,她有些许脑震荡的迹象,医生在他不断地“询问”之下,保证她会在这两天内醒过来。
睡了两天,她的脸色除去苍白之外,安然的睡姿就像只是一般沉入睡梦之中似的,反观他自己,无时无刻紧绷着神经不说,甚至消瘦了些,面容苍白的程度可说是更胜于她。
他坐在床沿,忍不住伸手轻抚着她的面颊。
“对不起,这一世我不能让你明白我有多么地爱你”他,葛元轩,在跟着小喜的脚步离开人世后,却跟不上前头等着他的人儿,她的身影自眼前淡去,再睁眼时,他已成为了徐子昂。
但身子骨薄弱的徐子昂只活了两年,本以为或许两年的时间,他的爱人仍未转世投胎,他仍是有机会寻着同是一缕幽魂的她,但他错了,而上天也似乎有意不断地玩弄他。
继徐子昂之后,他又成了另一名男子,像个寄居蟹似地,当这个“壳”坏去了,他会继续在别的“壳”里活下去,一直不断、不断地重复着“重生”这档事。
他从未去过所谓的天堂与地狱,有的只是无止尽的人间徘徊。
他不是不曾试着结束这莫名的轮回重生,刚开始他自杀过几回,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但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当他睁开眼,仍是无法追随他的小喜。
“我曾经想过你也和我一样在无止境的时间里痛苦着,但无论我走到哪,仍旧追寻不着你的踪影;我一直不死心,除了找寻你,我什么都不能做,科学的、不科学的方式我都试过了但你仍是不在,甚至为何我会变成这个模样,都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个完整的答案。”
不论他换了多少“壳”那些收容他灵魂的躯体,生命都十分短暂。
病着的,通常只龙维持一年的生命;健康的,就算无病无痛都会有致命的意外出现,最长都活不过三年的时间。
他从一开始无法接受自己莫名的命运,到不断地重复与“新家人”生离死别,他也是不舍及心痛着。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与他人悲伤难过,他开始与“家人”疏离,总是佯装着失去记忆而导致性情丕变。
让短暂的生命最后以冷漠来隔离所有的情感,失望及愤恨都好,他不想再让任何人在他再度闭眼时过分伤心落泪了,因为他早已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个人,也不想再接受短暂的亲情温暖了。
所以他也不能再爱他的小喜了,他不能让小喜承担失去的痛。
“百年过去了,虽然明知或许我已经真正地失去你,再也找寻不到你的身影,只因为你或许早已投胎转世,成了其他人,但是当我无意间在发廊看见你时,你不会知道我的心是如何狂喜,如何狂悲”
喜的是他的小喜回来了,以着完全不变的容貌转世回到他的眼前;悲的是,他再也不能恣意地与她相爱。
“我爱你、我爱你,爱得心好痛、好痛”原以为早已干枯的泪水,在说爱你的同时,已然悄悄地湿润了他的脸庞。
但他没有伸手去摸那灼烫又教人心痛的泪水,那是他与她再度相遇、活着的最佳证明。
霍地,不断来回轻抚着小脸的手静止不动,甚至在下一秒闪电般地缩回,只因为她颤动着睫毛,似乎是要转醒了。
殷侑丞知道自己该在她睁眼前离开的,但紧绷两天的焦急心情需要得到一个释放,他想要看着她睁眼。
“嗯”范靖喜发出微微呻吟的同时,两排细密长睫颤动得更是厉害。
下一刻,当她试着奋力睁开似是千斤重的眼皮时,一张模糊的面孔不断地晃动着,她分不清是眼前的人面不断地移动,还是她视线重叠不清的关系。
“你”范靖喜出了车祸,而撞伤她的车辆肇事逃逸了,警员说已在尽力地追查中,要她耐心地等待消息。
躺在病床上,她除了点头说是,还能说什么呢?
所幸她身上都只是小擦伤,但白于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医生不建议她马上办理出院,而是要她再多做些检查再决定。
因为是在出了“agame”时才发生车祸意外,范靖喜请护士将她的包包拿来,打算打电话问看看,究竟是谁送她来医院的,因为护士说是她的朋友,一个男的朋友。
“没电了”范靖喜叹了口气,这下该怎么办呢?
一旁的护士好心地说:“范小姐,不然请你把手机电池给我,我帮你拿去护士站充电,那里有个万用充电器。还是你有急着要先联络家人吗?我可以先为你打电话。”
“谢谢你,那先麻烦你帮我充电好了,我不急着联络家人。”事实上,她并不打算让父母知道她出车祸的事,医生说了,她目前看来只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其他的都无大碍。
既然无大碍,那就别让老人家们担心了。
“不客气,充好了我就拿给你,若有什么需要或不舒服请记得按钤。”拿着手机电池,护士小姐退出了病房外。
病房里就只剩范靖喜独自一人,她侧头看着插在花瓶里美丽的花朵,想着究竟会是谁送她来医院的?
男的朋友
脑袋里将所有在三店开幕的朋友及工作人员们一一点了名,但那又如何?没有电话可以及时确认答案,她想再多也没用,况且,她的头又晕了,还是别想了,等电池充好了电再说吧!
是个高大帅气的男人送她来到医院的?
第一天他差点打了医生,更在她醒来之前一直守着她,但人呢?为何在她醒来之后便不见踪影?范靖喜不懂。
她问过护士,她们说那位先生除了第一天很凶之外,接下来给人的感觉便是完全地冷肃,难以亲近。
后面那句形容词,意外地让她想到了殷侑丞,她甚至忆起了一件事,在她第一回短暂睁眼醒来时,做乎有张脸在她眼前晃动,仔细一回想,那张脸居然与他有几分相似。
可惜的是,那一回她只睁眼不到三秒的时间,便又再次阖上双眼,等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的人便是医生和护士小姐了。
是他吗?
呵,看来医生要她多住两天是应该的,看吧,她头晕到胡思乱想了。她人在台中耶!哪来那么多巧合?她真是头晕了。
本以为再忍耐个一两天的时间她便能出院,但连着两天的三餐时间,都有一名妇人为她送上新鲜美味兼具营养可口的餐点,她决定再多住蚌几天,因为她一定要知道究竟是谁送她进医院的。
医院的人员说,那个男人在她尚未清醒前一直守着她,但为何在她清醒后却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差人餐餐送来好吃又养生的食物,而且那些全都是他亲手做的。
原本她不知道连着几餐的美食都是那个男人亲手烹调的,第一回送餐来,妇人只是和善地问她是不是范小姐,在确定她的身分后,便将热腾腾的美食摆放在她眼前说:“这是你朋友请我带来给你的。”
“什么?”范靖喜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没有人知道她受伤住院的事,事实上,她一一打过电话给所有熟识她的朋友们,但只是以闲谈的方式套着话,而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不是朋友们,更不是三店里的任何一人送她来医院,因为根本没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他并不是完全地离开了,他仍是看顾着她,只是以不同的形式罢了+。
他究竟是谁呢?她开始重新思考这十分吊诡的情况。
“华姨,这两天麻烦你天天送餐来给我,我今天要出院了,先在这里谢讨你。”这是十分钟前,她对着为她送饭来的华姨说的话。
“你别这么客气啦!算来是你朋友有心,你回去要再好好谢谢他才是。”华姨笑着说。
“我会的。”只要让她知道究竟是谁帮了她。
或许是她即将要出院了,平时不多嘴的华姨忍不住多嘴了两句“我看他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吵架了,看在他这么真心对你,你也别再跟他生气了,原谅他吧!”
“什么?”范靖喜一脸疑惑地望着华姨,这才发觉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我们”她想解释,但眼前的华姨只顾着继续说。
“他长得一表人才的,还天天亲自来煮东西给你吃,你就别再跟他呕气了吧!”
“天天亲自煮东西这些都是他煮的,不是你?”呼吸急速,字句忍不住打颤。
她被这个迟来的事实给吓着了,因为她压根不知道是哪个“朋友”送她来到医院,不仅照顾昏迷中的她,又餐餐为她亲手烹煮这些美味又营养的食物。
到底是谁?送她来到医院又看顾着昏睡了两天的她,已算是非常的善心了,但餐餐亲手照料,这也善心得太过火了吧?
如果今天他们的关系就如华姨所误解的是吵架的情侣,那么这些动作都是贴心又具爱心的,但问题是,她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唯一确定的是绝不是她男友,她的生活里压根没有这号人物。
她有些紧张与害怕,就怕对方存心不良。
不行,她一定要知道那人究竟是谁,而眼前便有个好机会等着她。
“当然不是啦,你男人出了点钱要我把厨房让出一角给他使用,连食材都是他自己带来的,说来啊,还是我这老妈子占了便宜。”
华姨在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开小吃店,生意平时就挺不错的,但一个年轻人拿出白花花的钞票,只为请她让出部分厨房给他煮东西给受伤的爱人吃,而他给出的金额根本远远超出了她一星期的营业额,她能偷点闲,又有钱拿,何乐而不为呢?况且现在这么有心的男人要上哪找丢?
像是觉得自己的说服力一点都不够,华姨又补充道:“别说他有心为你煮这些东西了,光是他总是温和地笑着,对人又有礼貌,有些菜他会做,我还不会呢!问他,他也大方不藏私地教人,这么好的男人,你就快快原谅他吧!”
范靖喜偏着头思忖着,让华姨以为她是在认真思考她说的话。
但范靖喜只说:“华姨,我还是觉得头有点晕,我看等等叫医生再帮我检查一下好了,今天我不出院了。”
是的,只要她不出院,那么餐点依然会为她送上,那么她便能偷偷瞧瞧到底是谁了。
华姨带着空饭盒走了,而范靖喜仍是坐在病床上思忖着,越想她便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小征兆。
今早她向医生说明了她打算出院一事,但医生却是希望她能再多住一天至两天,说是这样对她来说比较保险。
保险保险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医生在与她对话的当时,不止没有直望着她,脸上的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刚才她技巧性地套了华姨的话,那人的名字叫元轩,但是她努力地回想着,她不认识任何叫元轩的人物。
华姨刚才也说,那人温和有礼又大方,在完全无头绪的状况下,范靖喜不自觉地想起那可笑却“不可能”的殷侑丞。
他不可能天天微笑待人,那张冷肃的脸不冻死人就是功德一件了,怎敢奢望他笑呢?思及此,范靖喜不禁微微地扬起嘴角。
没想到在这么诡谲的时刻,那个总是让她心绪起伏的冷淡男可以让她苦中作乐一下,意外啊意外!
两个小时后,范靖喜买了顶帽子及大墨镜,偷偷地来到华姨所开的小吃店斜对面的租书店里。
她随意地从架上抽了本厚厚的小说走到柜台。“内阅。”
付款后,她挑了靠着大门旁的位置,这个位置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看见华姨小吃店门前的一切,有什么人进出,自然全入了眼底。而她换了装扮,又拿着一本书佯装低头看着,除非门前有人盯着书店猛看,要不想发现她的伦窥,可是难上加难。
等了又等,低着头却抬着眼偷窥的姿势,让范靖喜开始感到颈部酸疼,但离吃饭时间越来越接近了,她知道再等也不久了。
又过了三十分钟,答案揭晓了——
当那抹熟悉却又不算真的那么熟悉的身影走入华姨的小吃店时,范靖喜两眼瞠视,脑子嗡嗡作响,却是一片空白。
真是外星人降落地球她都没这么吃惊,他在她心底的层级可比外星人高出许多。
好半晌,她才从无比惊讶的情绪中走出。
她能确定刚才那人真是殷侑丞没错,但真有可能吗?他会不会只是凑巧跟她一同出现在同一个城市,又只是刚好肚子饿了走入华姨的小吃店内,但是刚才他手里提着食材
为了更加确定是他,范靖喜没有立即离开租书店,而是继续维持着相同的姿态等待着。
她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时间,但她看见了华姨拿着平时为她送饭的保温餐盒走出了店外,那方向是到医院里没有错。
范靖喜知道自己该走了,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为免他刚好选在这时走出华姨的小吃店,她最后选择继续待下。
约莫一小时后,华姨回到店里,接着她看见殷侑丞面无表情地走出,故意又拖了十分钟,她这才回到医院办理出院。
有些事情她必须搞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