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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纹阁。
这里是由玄云法师创立,能够为人刻画符纹,可分作阵法符纹,修行符纹,法器符纹等等种类。而符纹亦分等次,刻画符纹的自然不会是玄云法师亲自出手,大多是他弟子,乃至于徒孙为人刻画符纹。
到了玄云法师这等层次,已是不会再轻易出手,世间大多数符纹,早已了然于胸,随手捏来,其造诣之高,在方圆数万里之内的海岛上,若称得第二,便再无人敢自称第一。
正是因为其符纹造诣之高使人敬服,因此总有许多大人物请他刻画符纹,其中多数是显玄真君。那些云罡真人若想请动他,要么是付出了极为高昂的代价,要么则是与他交情颇深。
论修为,这位玄云法师在三十七年前破入云罡,此后醉心符纹之道,修为寸步未进,三十七年后,仍然是云罡修为,甚至还远远未达云罡巅峰。
可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无人胆敢得罪了他。
只因他符纹造诣极高,而人面广之又广,认得许多显玄真君,而这些显玄真君,大多都承过这位玄云法师的人情。
这一日,符纹阁之外,站了一个年轻人。
“你这剑阵就那般深奥,需要这位玄云法师出手?听说他外出至今未归,难道要在这里等着?”
凌胜往木舍内传音,眉头微微皱起。
黑猴撇了撇嘴,颇不屑地道:“你当我这剑阵是泥捏就成?什么扶不上墙的烂泥都能来刻画剑阵?方圆数万里,有些名气的想必也就屈指可数,正好,眼前这个玄云就在月仙岛创立符纹阁,不是他又是谁?再者说了,你我所知的符纹大师,除了眼前这个,还认识哪个?就他了!”
昨日才说了龙虎玄丹之事,凌胜无意拖沓,今日就想打入灭魔门去劫凶虎,但是事出有变,有位西土禅宗的长老入住灭魔门,其修为与道家修行境界的显玄相仿。若仅是如此,凌胜倒也不会息了心思,但是又听闻空明仙山首徒,将在数日之后来到月仙岛,共商灭魔之事。
按猴子所说,凌胜还没这般大的颜面,这些人大多是冲着凌胜身上的宝物,而少数人则是为了颜面,只有最最少数的一类人,确实是想斩妖除魔。
急也不急在这两日,于是为免打草惊蛇,暂且搁置劫走凶虎的事情。
但是黑猴想到凌胜能够借助剑气修行,又想出了一种阵法,需要请人刻画。
一人一猴初来乍到,什么名家都不认得,但是在周岭岛上,两回听见玄云**师的名头,那艘船只的符纹九成九是假托大师之名,但是周岭王府上的剑阵,确实颇具造诣。
于是,今日凌胜就来符纹阁外,意欲“请”那位大师为他刻画阵法。
一人一猴略作闲谈,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许多路人见到这年轻人站在符纹阁外,仰头看着那牌匾,不动不语,好似发呆,都觉有趣,纷纷回头。其中不乏一些女子捂嘴偷笑,有些老者摇头叹息。
待到最后,阁内的小厮瞧不过眼,走了出来,颇不耐烦地把凌胜推搡两下,骂骂咧咧。
凌胜低头看他一眼。
小厮忽觉心中一寒。
随后,就不见了凌胜踪迹。
“听说玄云大师被显玄真君请去刻画符纹,算算时日,也快回来了。”
陈桂是符纹阁打杂的小厮,从十岁入阁,到这时三十余岁,对于符纹阁的一切,大多了然于胸,老管事也颇看重他,常给他一些较为轻松,但却容易出头的差事。比如给玄云法师的某个弟子端茶递水,比如研磨取纸等等,这些事情极为轻松,但是跟玄云法师的弟子都能接触得近,套上关系,兴许某个弟子要是心念一起把他收下,那么陈桂这个小厮就能一举登天,从此平布青云了。
但是陈桂最大的想法,则是要当玄云**师的弟子,而不是去当徒孙。
并且,老管事虽然自幼跟随玄云法师,得以传授炼气法门,但是这位老人家并不甚用心,兴许是心念太杂,不能打坐,到现在也不能踏入修行门槛,又已是高寿,想来离他卸下担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即便他还能继续办事,但是寿至七十,修行不成,也将性命不存,只要等老管事死了,阁主必然会挑选新的管事。正是因为这样,陈桂受老管事器重,极有可能受老人推荐,登上管事的位子,因此在阁中,他常受排挤。
今天老管事病倒,阁主仁善,许他休息,直到病症痊愈。今日还未定下暂代管事的人选,但是没了老管事照料,受人排挤的陈桂,顿时便觉压力。
“累死我了。”
陈桂自语道:“老管事自幼跟随大师,到现在几十年了,大师心性仁厚,想来会施展法术治愈他罢?老管事到时若是向大师提上两句,我岂不是能当新的管事?要是老管事多提两句,兴许大师心念一起就把我收作徒弟了,回头我去跟管事提上一提,让他多多美言几句。”
“可惜,老管事身上的修行法门是大师所传,虽然大师没有让他封口,但是这老头总是说大师赐下的法门没有经过允许不能外传。要是愿意传我,我也不在这儿打杂了,早就回家修炼去了。”
念念叨叨,陈桂提起一桶水,往水缸倒入。
倒下水去,陈桂再去提另一桶水,落了个空,随后耳边听闻水声,抬头去看,就见一个年轻人单手提着水桶,往水缸里倒去。
“你是谁?”陈桂惊疑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新来的?你这力气倒是不小。”
年轻人静静望着他,忽然道:“玄云法师回来了?”
陈桂觉得这小子太没礼貌,顿时有些不悦,心想那些新来的小子,哪个不是嬉皮笑脸恨不得把相好的送上来?怎么来了这么个冷冰冰的小子?但是看在这小子替自己倒水的份上,就随口说道:“快了快了,大概就今天。”
年轻人又问道:“玄云大师居所在哪儿?”
“嘿。”陈桂偏着头,问道:“你小子究竟是谁?”
年轻人答道:“我叫凌胜。”
陈桂绕着他走了一圈,以老人的身份训道:“凌胜小子啊,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打听了玄云大师的住处,然后去拜师罢?你小子别做白日梦了,大师一生收徒不过十多人,这十多位老爷收徒也才几个,别说拜大师,就是当徒孙也轮不上你。当年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但是啊”“咦?人呢?”
陈桂摇了摇头,提着木桶出去,就听人说大师回来了,顿时大喜,待到再去提水时,特异经过大师住处,心想要是遇上了大师,随口提起老管事的事情。
才这样想着,脚下忽然一动,有只不知哪来的野猫被他踩了尾巴。
野猫嘶叫一声,窜入了院里。
陈桂面色大变,这野猫太懒,居然连自己来了都知道,这下一踩猫尾,让它逃入了院里,那还得了?大师最喜清净,不喜杂音,现在院子里还是针落可闻,要是进了一只嗷嗷乱叫的野猫
陈桂一个激灵,放下水桶,忙去追那猫。
“咦?”陈桂惊愕道:“那猫怎么没声没响?”
他悄悄推开院门,迈步进去。
说来奇怪,在门外半点声响也无,可一步入内,顿时就有野猫嗷嗷乱叫声响传来,当下惊疑不定,难道是大师布下隔绝声音的符纹阵法?
才这般想着,就听门内有人道:“大师若愿为我刻画此阵法,必有重谢。”
这声音好生耳熟。
仔细一听,不就是先前那个年轻人么?
又听大师道:“不成,你这是自寻死路!”
凌胜说道:“死不了。”
大师又道:“反正不成。”
陈桂悄悄走近前去,听得清楚。
只听凌胜说道:“既然大师仁善,不愿害我,那我杀了你这阁中所有弟子,又如何?到时你怨气冲霄,一心杀我,又不是我的对手,便只能来刻画符纹,用剑阵杀我了。”
大师似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桂心下大叫一声,暗想不好:“这个凌胜居然说比大师还要厉害?难道他也是修行中人,刚才我教训了他,那不是”
这时,房内凌胜又道:“我有求于你,又敬你是一代符纹大师,因此与你说了许多,如若不然,随手把你擒了,哪里费得这般多的口舌?你若再推脱,就休怪我动强了。”
房内忽然传来声响,陈桂猜想是大师被人擒了,顿时转头要跑。
嘭的一声,前面撞上一人,自己摔倒在地。
“兴许那老头需要个打下手的,不如把这家伙留下,让他一起走,给这玄云当个打下手的?”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问了这么一句,旋即就听凌胜淡淡应了一声。
陈桂不知是喜是忧,被人捉了想来不是好事,但是跟玄云大师一起,简直是天大造化,而且似乎还要给大师打打下手,不知能否学得一两手?
半日之后。
玄云大师失踪,这件事情被符纹阁压下,但是暗地里,有许多弟子已经传书玄云大师昔日好友,其中不乏显玄真君。至于阁中一个打杂的小人物也在同一日失踪,只被当作一条线索,但却没有人去理会这个小人物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