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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是怪大嫂没有请官兵去救弟妹?那弟妹可就真是冤枉死大嫂了,大嫂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营地的,一回来,大嫂便马上让府里的侍卫前去救弟妹了!”
“九死一生?!按着我沿路做的记号回到营地,即使脚受伤了,回营地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更何况大嫂你的脚并没有受伤。”纪紫心冷冷睐了她的脚踝一眼,当初自己真是疏忽了,应该先检查她的脚伤,就不会因此着了她的道。
“我这脚是请御医看了才好些的。”姜氏一听,连忙装出脚受伤的模样。
“记号?什么记号?”太子正巧自营帐里走出,跟纪紫心一搭一唱。
“太子殿下,臣妇与大嫂在山里遇到了黑衣人,他们欲抓臣妇与大嫂,大嫂脚受伤,臣妇充当诱饵引开黑衣人,让大嫂顺着臣妇做的记号回营地求救。
“当时大嫂如若马上带着人沿着记号前来迎救,臣妇即使被黑衣人抓住,也不会让丈夫为了同时救太子殿下跟臣妇,一人孤军奋战,导致现在生死未卜”说着说着,纪紫心的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掉,哭得悲戚可怜。
“冤枉啊太子殿下,臣妇根本没有看到什么记号,臣妇是靠着自己摸索,跌跌撞撞地才回到营地,这时间上难免担搁了,可臣妇一回到营地,便马上让府里的侍卫前去营救弟妹,但这山上地形复杂,根本无法指出确切方位,臣妇也带着侍卫在山里头一阵好找的。”姜氏的眼泪跟不用钱的一样掉得特凶猛,喊冤喊得特大声,把不少好事的人全引来了,这里头还包括荣王爷跟皇帝。
“回太子,臣妇所做的香囊里头放了特制的香料,这香料有一种特点,便是不会轻易被风吹散,当时臣妇确实跟大嫂说了,沿着这香料的痕迹往回走便能回到营地。”纪紫心从怀中拿出那个已经干扁的香囊,将它翻面,里头的布料上头还沾着些许绛朱色的粉末。
太子接过那香囊,将上头的粉末倒在手心用力吹拂,确实如纪紫心所说,并不会被吹散“荣王府世子妃,你还有何话要说?”
“太子冤枉,从头到尾臣妇都没有看到这香料的痕迹,怎么可以就此诬陷臣妇!”姜氏拚命摇着头,脸上的泪珠更是成串的落下。
“弟妹、弟妹一定是为了分家时,父王没有分任何家产给二房,因此对我这大嫂怀恨在心,企图污蔑我们夫妻两人,让人觉得我们夫妻心肠歹毒,弃自己兄弟不顾,让父王对我们两人心生嫌隙,好收回世子封号”姜氏故意将整个风向导向纪紫心因不满家产分配不均而忌妒,故意挟怨报复。
纪紫心带着寒意的视线落在姜氏身上“太子殿下,臣妇有办法证明是大嫂说谎还是我冤枉大嫂。”
“如何证明?”
“臣妇所调配的香料沾在身上虽然洗一洗或是在泥上用力踩了踩便能消失,但沾过这香料的人,只要将碰触过香料的部位放进雄黄里搓一搓,香料与雄黄起了作用,便会出现红色的痕迹。
“如若大嫂或是带去的侍卫有经过我做记号的路线便会沾上,因此只要用雄黄一试便能知道,是我污蔑大嫂,还是大嫂心存歹念想要我二房的命。”
“这个办法不错,这样就可以证明荣王府世子妃的清白,世子妃你认为如何?”太子拍了下手看向姜氏。
姜氏心里咯噔一下,背脊涌上一股森冷的寒意,僵着脸“臣妇也觉得很好”“很好,这个办法好,来人,即刻准备雄黄。”一旁始终未出声的皇帝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准备。
陪在皇帝身边的荣王爷也赞同地点头,大媳妇若真如二媳妇所说,灭了她所做的记号,这无疑也是间接害了天祺,这么心肠歹毒的恶妇绝不能姑息,更不能留在荣王府!
“大嫂能够答应最好,不过为了避免大嫂认为紫心只针对她,大嫂带去搜寻我的侍卫也一起叫上来用雄黄搓手如何?若是其中一人的手脚变红了,那就证明我没有说谎。”
“准了,多些人也较能判断谁说谎。”太子拍了下大腿“世子妃,本太子绝对相信你是清白的,只要用雄黄搓一搓便行,你放心,本宫绝不冤枉好人,也绝对不会”太子的声音陡然低了下来“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这事赵天佑夫妻将自己摘得很干净,没有一点嫌疑留在他们身上,说词上也没有任何破锭,唯有藉此戳破他们的谎言,并进而证明他们与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才能真的将他们两夫妻收押伏法。
在野外搭营,雄黄是必备的物品,因此两盆满满的雄黄很快便被端了上来。
“皇上、太子殿下,臣妇要求将雄黄放到旁边这个无人的营帐,让世子妃与荣王府侍卫轮流进去,将手放进雄黄里头搓一搓,脚就连鞋子放到雄黄上踩一踩。为预防有人偷偷摸摸将手上的记号抹去,出来后还请所有人闭上你们的眼睛,将手放到后背不要让他人看见。”
皇帝摆手“准了,就这么做,直接开始,世子妃你第一个。”
被皇帝点名第一个的姜氏,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滑落,绞着帕子暗暗咬牙走进帐棚里,好半晌才又出来。
她后面紧接着进去一排荣王府的侍卫,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所有跟着上山寻找纪紫心的侍卫,全部完成指令排成一排等着检验。
在等待的空档,这块营区四周的火把全被点亮,如白昼一般,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脸上的一点灰尘。
看着这一排人包含着姜氏在内,纪紫心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开口“好了,可以把你们的手全部伸到前面了。”
当他们将手伸出来时,周围的人纷纷发出惊诧之声。
“相信大家都看过了,你们可以将眼睛睁开了。”
听到这声音的姜氏愈发忐忑不安,最后一个将眼睛睁开,可当她将眼睛睁开,低头看着自己白白嫩嫩干干净净,啥都没有的手,跟身旁那些侍卫沾满雄黄的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全落到了姜氏身上,不用说,所有人心知肚明。姜氏心虚,因此只进到帐篷做做样子,并没有搓雄黄,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纪紫心很满意这个结果“大嫂,你的手为何这么干净?”
幸好姜氏没搓,她要是真搓了,这下就换她污蔑大房,坐实了他们的诬陷。
“我我”一时之间,姜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心虚,因为你抹掉了我所做的记号,生怕碰了雄黄会被识破,所以不敢搓雄黄吧!”
“我是手上的雄黄掉了,我搓得时间不久,掉了也情有可原。”
“唷,那麻烦你们所有人把衣摆撩高露出鞋子吧,只要踩过雄黄,不管多么轻,也都还是会沾染上一些雄黄粉的。”她不给姜氏狡辩的机会,直接让人将她的裙摆撩高,露出鞋头。
一样,所有人的鞋面上或多或少都沾着雄黄粉,唯独姜氏的鞋上没有沾到任何一点。
姜氏根本没想到纪紫心竟然敢用这种办法诈她,脸一阵红一阵青,攥紧了手指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大嫂,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做的歹毒之事吗?”
“我做了什么歹毒的事情?我只是嫌雄黄被那么多人搓过很脏,不想摸就要这样被你诬陷吗?!”
“姜氏,你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吧,任何一个没有罪的人,都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伸进去搓上一搓,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你的理由竟然是嫌脏,你忘了,这雄黄你可是第一个搓的人!”
自己一急竟然就着了她的道,姜氏咬着牙握紧衣摆,这事在皇帝跟荣王爷面前被揭穿,要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她必须想想该怎么保住她这世子妃的位置。
纪紫心不给她反击的机会,怒气高张地指着身后的帐篷,声嘶力竭地悲恸哭喊着“你与黑衣人串通,故意引我入山让黑衣人发现我,还抹去记号,将救我的人引到了别处,想让黑衣人杀了我们夫妻两人。
“可你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目的根本不在我们两夫妻身上,而是太子,他们要太子的命,若非如此,天祺也不会同意那群黑衣人的要求,自断筋脉、自毁武功保全太子!”
这番泣诉,明明白白地指出姜氏伙同黑衣人设计谋杀太子,但姜氏只是一个后宅妇人,怎么可能有那机会认识江湖杀手,这一切都是她背后那个人指使的,而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丈夫赵天佑!
这时,一名武官走了过来,抱拳禀告“启禀皇上,那群黑衣人不堪用刑,已经全数招供,是荣王府世子赵天佑重金收买他们暗杀赵二公子,并救出关在地牢等候审判的罗将军。”
皇帝沉冷着脸下令“来人,将赵天佑、姜氏即刻押入大牢,不得有误!”
“天祺,你说,母妃会不会不喜欢我啊?”纪紫心在马车缓缓驶进天禅寺的牌楼时,趁着还有些时间,捣着胸口忐忑地问着。
赵天祺拧拧她的粉颊“放心,我自己挑的媳妇,母妃一定会喜欢的。”
“那你说,母妃会不会跟我们回去?”她小心地问着。
今天他们上山其实是来传旨的。
事情落幕后,赵天佑夫妇勾结江湖杀手残杀手足,品行不良,因此被褫夺世子封号,夫妻两人被眨为庶民。
罗百虎将军通敌卖国、毒杀皇子,罪证确凿,皇帝下令株连九族,连荣王妃罗氏也不能幸免于难,赵天佑夫妻原本是因为身上流有皇家血脉可以逃过一劫,却又因他与罗百虎将军有所勾结,因此一起被送上菜市场斩首了。
罗氏被斩首后,皇帝下旨,封他们夫妻俩为荣王府世子、世子妃,更加封安氏为荣王正妃,但因为安氏在山上的寺庙修行,所以这圣旨是先下到荣王府通知他们,才要上山宣读旨意,赵天祺便决定代替传旨公公上山一趟,并带她一起上山探望多年不见的母妃。
赵天祺沉默了一下,神情也没有方才淡定,隐隐掠过一丝不确定的神色“这点为夫无法代替母妃回答,一切都得由母妃自己决定,不过也许有了王妃之位,母妃会同意下山吧。”
“天祺,父王后院这么多女人虽说都是为了稳固权位而迎进府的,父王也有苦衷,但没有一个女人能有那雅量,看着自己丈夫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抬进门,不管足什么原因,否则母妃也不会因此遁入佛门长伴青灯古佛,所以我想母妃恐怕不会因为一个王妃头衔就答应下山。”
赵天佑仰天叹了口气“也是,一切就看母妃自己的意思吧!”
车壁传来细碎的敲门声“主子,已经到了,请下马车。”
“先去传旨吧。”赵天祺率先弯身跳下马车,回身抬手牵她下车,才一起走进佛寺。
他们到时,安氏正在自己院子里的小佛堂做功课,赵天祺也不急着宣读圣旨,坐在外边的小客厅喝茶。
纪紫心听了下自己婆婆正在念的经文,觉得十分熟悉,是每一次她到灵鹫寺帮娘亲做生辰祭时,庙里师父都会诵的一部经文,她便丢下赵天祺跪到自己婆婆身后,跟着她一起念经。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安氏才做完今日的功课,起身时却被跪在她身后的纪紫心给吓了一跳。
“姑娘你”纪紫心双手合十向前面的佛像恭敬地拜了三拜后,这才起身,又对安氏敬重地施上一礼“媳妇紫心见过母妃。”
她这一声母妃可把安氏给叫懵了,正要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身后就传来一记熟悉却许久未曾听到的笑声。
“母妃,别惊讶,你媳妇可不会随便喊别的女人母妃,认错自己的婆婆。”
安氏惊喜地看着近两年不见的儿子,当初他要上雪山为太后寻找冰焰火莲时,曾上山来看过她一次,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他们母子俩最后一次会面,当他落水身亡的消息传到山上时,她差点哭断了肠,跪在大殿上三天三夜祈求佛祖显灵,让奇迹出现。
佛祖果然显灵,让她的儿子现在完好无缺地站在她面前,安氏两行热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手心颤抖地摸着儿子的脸庞,喜极而泣,哭得不能自已“睿儿、睿儿,真的是你,母妃不是在作梦吧”
“母妃,您不是在作梦。”赵天祺握住安氏那枯瘦的手,让她感觉自己的手温跟触感。
“老天爷啊,母妃终于把你从鬼门关前给盼回来了,当时寺里的智空大师替你卜了一卦,说你福泽深厚,被命定良缘所救,想要早日化解这灾厄,要娘静心地在寺里为你诵经祈福两年,必能心想事成,果然、果然”安氏边哭边说着,她真没有想到真的让她求回来了。
安氏举着衣袖擦着眼泪,看着娴静站在一旁的纪紫心“想必这就是我的媳妇吧!”
“母妃,方才紫心已经跟您问安过了。”
“母妃太开心,一时忘了。”
“母妃,这一次,儿子除了带媳妇上山来看您外,还有一事。”
“何事?”
赵天祺拿出放在袖内的圣旨,表情严肃“安氏,接旨!”
一看见那明黄色的圣旨,安氏连忙跪下磕头“吾皇万岁万万岁。”
赵天祺摊开圣旨“安氏特封为荣王正妃赐荣王正妃朝服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安氏接过赵天祺手中的圣旨,又慎重地谢恩一次。
“母妃,地上凉,您身子虚,快起来。”赵天祺连忙将自己母亲扶起。
“母妃,您的决定如何呢?”接完圣旨后,不管母妃愿不愿意下山,都必须进宫谢恩。
安氏拍拍他的手背“急什么,我都还没有喝到媳妇敬的茶,你就来跟我讨论这事。”
赵天祺看得出自己母亲暂时不想讨论下山的问题,看向纪紫心“都听到了,还不赶紧给母妃奉茶,母妃给媳妇的红封可是很大包的。”
白果跟甘草很快地便将敬茶准备好,等着端给已经跪在蒲团上的纪紫心。
她先磕三个大响头“媳妇见过母妃,母妃一切安好。”接着抬高双手,恭敬地奉茶“母妃请用茶。”
“好、好。”安氏眉开眼笑地接过纪紫心的奉茶,呷了口后,将刚刚临时准备的一个颇厚的红封放到托盘上。
“媳妇谢过母妃。”纪紫心开心地将红封收进袖里。
“快起来吧。”
“母妃,你没有什么话要跟媳妇说的?”赵天祺有些诧异母亲居然没有像一般婆婆一样,借着奉茶,第一天就给新媳妇立规矩。
“只要你们两口子和和美美地,母妃我就开心了。”安氏慈爱地看着还跪在蒲团等着她立规矩的纪紫心,亲手将她扶起,同时将一只紫色的玉镯子套进她纤细的手腕中“这是母妃给儿媳妇的见面礼。”
纪紫心睁大眼看着安氏送给她的见面礼,一旁的赵天祺即刻开口“心儿,这只紫玉镯子可是当年母妃要出嫁时,外祖母亲自套到母妃手上的,是母妃最心爱之物。”
“谢母妃,我一定会保护好它,不让镯子碰着磕着的。”
“什么心爱之物,再贵重的物品都没有你这孩子在母妃的心目中重要,心儿是你亲自挑选的女人,想必你的心一定是钟情于她,只有她一人,这镯子自然要交到她手上,你们小夫妻两人幸福,相信你外祖母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开心的。”
“母妃您放心,我一定会跟天祺恩恩爱爱地过一辈子的。”她像是发下豪语一样大声说着。
赵天祺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真不害臊,这话也敢在母妃面前讲。”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唷”
他们两人的互动充满感情,让一旁的安氏忍不住掩唇低笑了声“看到你们小两口感情这么好,母妃就放心了。”
“让母妃笑话了。”纪紫心亲密地扶着安氏的手坐回椅上。
“什么笑话,我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开心都来不及,心儿,睿儿他自小生性冷淡,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如今好不容易你进了他的心,有很多事情日后你可得忍让担待,别跟他置气。”安氏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谈论自己的儿子。
“母妃放心,天祺对媳妇很好的,您不要担心。”
“听你这么说,母妃就安心了。”
“对了,母妃,这是我请岳父大人特地为母亲配制,可解母亲身上赤金乌毒的解药,每日早晚服一颗,三十日后身上所残留的毒素便能尽除。”赵天祺自衣襟内拿出一个瓷瓶。
安氏震惊地看着儿子交到她手中的这瓶解药,难以置信地低喃“这么多年了,还是让你找齐了所有药方”
“毒、药?!”纪紫心不解的看着他。
“母妃当年中了罗氏暗中所下的赤金乌毒,虽然捡回一命,身子却因此坏了,体内的毒素也无法尽数消除,能解此毒的药十分难找,尤其其中一样关键药引,便是需要一对成年的金婵甲蛇,有牠们口中的毒液方能制成解药!”
纪紫心恍然大悟,难怪了,难怪当时天祺说什么也不肯将金婵甲蛇让给她,原来是要做为药引,解婆婆身上的毒!
这也怪不得天祺心里对罗氏十分怨恨,原来是罗氏下的毒,相信当初天祺要不是看在赵天佑的情分上,还有许多政治因素考虑,以天祺对罗氏的恨,要取她的命为母妃报仇是很容易的!
能够这么隐忍地叫着自己的仇人为母亲,也真是够难为他了!
安氏服过解药后,便命跟着她一起上山修行的杜嬷嬷将解药收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发觉已近黄昏“睿儿,天色已经不早,依母妃看,今天你们就留在天禅寺里过夜,明日再回京吧。”
“是的,一切听从母妃的意思。”
安氏又招来杜嬷嬷,让她今日晚膳多备些菜,这话才刚交代下去,纪紫心马上跳出来。
“母妃,母妃跟天祺母子俩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谈,而天祺应该也有许多母妃生活上的事宜要问杜嬷嬷,这晚膳就由媳妇去准备吧。”纪紫心说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安氏愕然地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后的儿媳妇“这睿儿,你快让她回来,母妃可不是让她”
“母妃,让心儿去吧,她的兴趣就是在膳房里弄些我们从来没吃过的新菜色,让她坐着刺绣、弹琴,她宁愿窝在膳房里。”赵天祺笑说“母妃,您儿媳妇的手艺可好了,尤其是她所做的药膳,儿子两天不吃上一顿她亲手煮的,浑身都不对劲。”
“想不到她这一个水灵秀气的姑娘家会喜欢待在膳房里。”
“母妃,她已经不是姑娘了,不过她还是姑娘时,只要医馆病人较少,较为空闲之时,也是很喜欢待在膳房的。”
“我这媳妇还会医术?”
“母妃,您的儿媳妇可跟那些待在后宅耍心机的女人不一样,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医女,医术连太医院里的老御医都对她赞不绝口,儿子这一条命也是她救的。”
安氏像是想起什么,惊呼了声“这智空大师真是未卜先知,当年你迟迟不肯娶妻,母妃还曾经请教过智空大师,智空大师说过一句,你的命定姻缘是跟你的性命绑在一起的,看来这句话真是不假,心儿是你的命定姻缘。”
“她既然是孩儿命定之人,母妃您日后可得多疼她一点,她为了孩儿也吃了不少苦。”
安氏横了儿子一眼“你母妃我日后就她这么一个儿媳妇,不疼她疼谁呢!”
“母妃这么说,孩儿就放心了。”
“不过母妃长年住在佛寺,想要像一般婆婆一样跟自己媳妇讲体己话、出门买首饰,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安氏有些遗憾地说着。
“母妃,您不和孩儿一起下山吗?”赵天祺问道。
“睿儿,你知道母妃留在这佛寺的原因,你就别为难母妃了。”安氏无奈地摇着头“虽然罗氏已经不在,但唉”
赵天祺揉揉眉宇,吁口气后看着安氏“母妃,这次要上天禅寺时,父王将孩儿叫进书房,私下说了些事,父王让孩儿转达一句话给母妃。”
安氏挺直身子看着儿子“什么话?”
“他想你。”
安氏的眼泪突然间涌出了眼眶,哭得不能自已。
“母妃,父王在孩儿出发前,十分感慨地对着儿子说,他当年不能为你出气,没能保护好你,是他无能,是他对不起你!”
儿子这么一转达,心头一片酸楚的安氏更是泣不成声。
赵天祺看着哭得悲戚的母妃,叹了口气后,语重心长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母妃,孩儿从鬼门关走了那一圈回来,后来还失去自己未出生的孩儿,也差点失去心儿,深深体悟了一件事情,便是“活在当下”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很难再挽回,孩儿希望母妃也能够体会”
赵天祺站起身,看向一旁的杜嬷嬷“好好劝劝我母妃。”说完,便走了出去。
“好香,好香啊,什么味道这么香?”
安氏所住的院子后面的膳房,不断飘出诱人的阵阵香气,引得住在隔壁院子清修的女眷受不了地干脆直接翻墙过来,看看他们的邻居杜嬷嬷今天煮的是什么好吃的吃食,这么香,引得她饥肠辘辘,口水直流。
“好香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忙着搅动锅铲的纪紫心因为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背后灵,把她吓得锅铲一抛,惊恐地转身看向那张着一双大眼直盯着锅中烹煮到一半的菜色,猛吞着口水的女子。
“这看起来好好吃,这是什么?”
“这是红烧双冬,先将香菇、栗子、冬笋、萝卜油炸过后,加上冰糖素蚝油再进行闷煮。”她收了心魂拿回锅铲,向这位穿着一席翠绿色长衫的背后灵介绍“吃起来特别下饭。”
“那,那两个灶上煮的呢?”背后灵两眼睁得特大,直盯着那两锅不断冒出浓浓内烟跟香气的锅子。
“姑娘,这一道是树子蒸鱼,我们家小姐用豆皮做成的素鱼加上树子、辣椒、姜丝、笋丝一起蒸煮,温润的豆香气味十分特别,尝起来更是甘甜美味,也是相当下饭的一道菜。”
白果稍掀锅盖,让这位背后灵姑娘看一眼“另一个锅子炖的是飘香四溢的佛跳墙,用各种豆类制品还有各种菇类跟竹玺、芋头、笋干等等下去慢炖,吃起来可不比真的佛跳墙差,会让人吮指回味。”
“天啊,听你们这么说,我的肚子好饿啊,这寺庙里的素菜每天都是那几样,吃得我都面黄肌瘦了。”
“你瞧,那边还有一锅素的十全养生汤呢。”甘草坏心眼地指着不远处另一个小灶上炖的食物。
“我好饿”背后灵姑娘抹了抹肚皮,低喃着。
“尝尝吧,刚起锅,用豆皮做成的钱袋子,里头包着以豆腐泥为主的馅料。”纪紫心夹了一个刚起锅的钱袋子放在小碟里,拿了双筷子给背后灵。
这背后灵咬了一口后,满脸惊喜地两只手臂直抖“好、好、好好吃唷”
“不过啊,我说姑娘,你哪位啊?”甘草看着背后灵这夸张的表情,撑着腰倚在切菜桌案上,挑眉不客气地问着“跑到人家的膳房来吃东西,也不报个名字的。”
“我、我叫美扬,我陪着祖母上山来礼佛,在这住了快一个月,这是我这一个月来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了。”
“我们小姐做的东西可好吃呢,就算你在京城也没地方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叫美扬的背后灵姑娘将最后一口钱袋子吃进嘴里,对着纪紫心猛点头,赞不绝口“没错、没错,我在京城住那么久,京城里的知名酒楼我都吃过了,还真没有吃过像你煮的这种这么好吃的素食。”
“这算什么,我们小姐做的药膳食补,可比这素食料理好吃得多,最近我们小姐要开一间养生药膳坊,就在东大街,你要是喜欢,以后你到京城,可以来我们小姐开的药膳坊用膳,包你一吃上癃。”白果连忙帮她们即将开幕的上品养生药膳坊招搅客人。
“一定、一定,你们手艺这么好,我相信很多人绝对会成为主顾。”她两眼发直地看着那锅佛跳墙,舔着舌头吞着口水。
“那是当然,连皇后娘娘都喜爱得不得了,三天两头就要我们家小姐进宫弄给她吃呢。”甘草得意地说着“一堆贵夫人早已经等着我们的上品养生药膳坊开幕了。”
“皇后娘娘?!”美扬诧异地看向纪紫心。
“你多话了!”纪紫心朝甘草使了一个责备的眼神“美扬姑娘,丫鬟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吧,你就是那个神秘的医女!”美扬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惊呼。“什么啊,什么神秘医女,我们小姐可是”
一旁的白果实在听不下去了,正要抬出纪紫心的身分时,膳房门口传来赵天祺的声音“心儿,晚膳准备好了吗?母妃在天禅寺用膳的时间一向较早,如若还未准备好,得加紧时间,别耽误母妃休息。”赵天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膳房,发觉里头还有一人,当他看清那人时,诧异地低呼“美扬郡主!”
“赵天祺!”美扬看到他也是讶异地惊呼“赵二公子,你这个大统领怎么会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