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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仍后悔无及,我不应该摸剑柄了,我杀人杀多已心生绝望,先前又对大帅毫无了解,真不该了,那份冒犯让我至今追悔无及
真不应该了
抱歉了,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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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露宿,郊外的荒野上,起来就是一身的霜。
一身霜雪,宋军进城。
战马嘶鸣,大军沿途行过了一个个城镇,依托城池寻求补给,寻找财源。
这是必须的行进,军队号称吞金兽,一点不假,再多的钱投进去就没了。
没钱?那你就没军队。
途中行过一个个村落,人烟荒渺,村中只剩下缺牙的老者拉着幼小的蒙童还在仓匆的躲避着军队。
进入村中,打开柴门,落着灰土的门扉旁,打眼一扫,灶台的锅里横放的勺子结了几条蛛线,有过一段时间没来人了。
走出村落,路上不断有打散的宋军军卒加入军队,三五成群的残军前,倒提刀柄的军将抱拳行礼,明证身份,并入军中。
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各路散军都有主动并入大军的习惯,被打散或分出去的小股部队证明身份后主动混入路过或附近的大股部队。
人是个从众,抱团,随大流的生物,你把他一个人扔野外要不了多久他就疯了,吓得。
走过荒野,进入城中,又一座的宋人城池。
夜晚时分,甲光闪闪的军队再一次分出了军营。
照例,寻财,为富不仁的伥户。
夜色的街道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领着军队前进在无人的小巷里。
“就是这了,将军”
我点点头,转身一挥手,墙后众军衣甲闪动,哗啦啦淹过身前。
月色凄清,孤独的明月照耀在头顶。
墙内哭喊惨叫短暂的响了片刻,一切就归于了宁静。
宅邸里走出的军卒一身血气双手递过身契,还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被众人带出,我看了看,低头对着引路的孩童;
“记住你说的话”
然后撕了身契扭头就走
一家黑了心的富户,带路的小孩亲姐被强掠为奴,一家的恶人糟蹋贫民儿女,我能让他们好了?
这是小孩仅剩的亲人,小孩当时就疯了,打不过这一家的大人于是抱着最后一搏的决心,到军营找到了我们。
带路
灭门
我按照信约,解救了小孩的姐姐,亲手撕掉了卖身的契约,还了姐弟自由。
前世没少干这种事,被盯上了的富户全部夜间丧命。最正确的黑暗入室杀人办法,嘴一捂头一撇扑哧一刀,人保证完蛋,撇过头直接是动脉,一刀下去保证死费力还少活口还不会喊。
不知道前世杀了多少人,才能有这样的记忆残存后世。
或许我是一个满身黑暗的人,但是,亡国之际,曾经让你恐惧的人为你挡下了来自世界外的恶意。
这就是我们,那个世代的宋人。
城中的我,洗去一身的征尘,今日前往,拜谒城中长者。
我希望长者可以成为我的幕僚,没有幕僚不行,个人才智有限,不能带着这么多人一起活下去。
一定要有帮手
他们也可以被称为谋士,只不过人家都是有官职的,只要跟随你,一定有官职,因为这是身份,你必须给人家解决。
或许他们的身份可以这样说,谋臣。
转世以后,我发现现代好多人,习惯把前人搜罗搜罗一股脑打包全给丢谋士里去了,哪来的谋士,谋士一般是幕府之宾,史书上特别是三国的人物人家是谋臣,都是重臣。用现代话讲就是人家当官是本职给你出主意是捎带,顶天算兼职,事后得加钱,专职出主意?啊呸!跌份,掉价,个棒槌。
有些人天生就是干这行的,谋臣中最杰出的人物,张良。
张良,他的军略计谋非常扎实,但他实在不是一个将军,一上手惨不忍睹,复辟个韩国,结果老韩国当场被打的毛都不剩。顶上刘邦实在看不过眼给了他一波人马,完了之后再给一波,全完,两帮人马全给搭了进去,打完张良彻底认了,自己不是那块料,于是此后安心谋臣出谋划策。
生平两世,我有一个最大优点,听劝。
我背后有幕僚,他们的意见我十分尊重。
不是我到最后才找,卑贱的武将,是不允许找文臣幕僚的。
而且人家文僚也不愿来,自降身份。
拜入名帖 谨请先生翊赞
先生自号,江南野老。
生前记忆片段,我一身甲胄,侧身下马,身边一个兄弟侧扶马首
门口下马,以示尊重。
门外我穿过阴影,通禀下马,步行进入。
庭院里山水草木,一如中华从古至今的园林。
记忆里我在庭园里见到了他,那时的他背对着我,小亭里一身的布衣。
竹亭樵客,青衿布衣。
年少时的他,十分轻狂,说话一度实在欠打;以在下高见······
以阁下愚见呢?
周围人脸都青了
现在我再见到他的时候
“老朽,江南野老”
“见过将军”
老者已是苍苍白发,颤巍巍的见首行礼。
“老先生,快快请起”
我快步上前双手扶住老者,不能这样见礼,真不用了。
“将军,可请移步陋室,喝杯茶吗?”
我抬头脸上满是笑容,当然可以。
陋室春茶暖
夙生一寐
宾主坐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不意间转头看见,一旁侍奉烧茶的侍女轻轻坐在桌角。
能看出来,她的手悄悄抓着自己裙边。
掩盖着自己的紧张,只不过桌子挡住了视线。
“这天,过几日该晴了”
桌边老者朗声出言,我们前世,能推云测雨的见面都要拜礼,我们那时候可没卫星没天气预报,能做到这一步的全是不世人杰。
老先生有那个能力
“下去吧”
桌角侍女俯身一礼,转身离去。
桌旁我起身一拜;
“先生智周万物,已登道岸”
听闻此语,老者微微一笑,举袖轻拂
“来陪我下盘棋吧”
“敢不遵命”
棋盘置下,二人执子落下。
“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老者执白子,落定棋盘,髯髯白须。
我执起黑子,淡笑着说了句;
“我只不过是一个过河卒,能走多远走多远罢了”
事事如棋局,更多的是无奈。
桌边的将军,胡渣唏嘘,战火仓匆,已经没有时间打理自己的仪容了。
室内只有轻轻落子的声音,二人沉默的博弈
时间静了下来
远桌的熏香火光点点,淡蓝色的烟雾像绸缎一样,袅袅上升,散于空中
像摸不到的绸缎一样
也就是在这一刻,回忆中震撼的杀声,一幕幕的片段,浮现眼前。
记忆里的烟波,荡漾时空。
你以为我沿途是如何溃敌数十股的?
天魂一幕;挖土陷坑,上遮浮土,坑内藏人,蒙古铁骑冲来狂暴的眼神抱着炸药坛拔地而起!
浑身泥土冲向天空,簌簌而落
一手抱坛,一手持火,沙尘中燃烧的火折直扑火捻
一声巨响,眼前蒙古铁骑惊恐的眼神永远定格
这股追兵当场就崩溃了
我们被一次次的挤在角落里,蒙古追兵已不可阻挡,冲上来踏死了好多弟兄。
为了灭掉他们,招募死士,抱着炸药坛去和冲上来的铁骑同归于尽。
名唤决死队,因为必死,绝无生还可能。
召集队列,军中死士抱着药坛要上去的时候,几个民众给拦下了
“军爷的性命留着杀敌,俺们上!”
他们的家人全部被杀,杀人者,蒙古大军。
上去的时候,我端着酒坛一个一个的敬酒,突然看见队列里有个十几岁的男孩,披着一身大号的皮甲也在队列里,我当场就愣了,手一哆嗦连酒碗都打了;
“娃娃,你还小,走,去找你的家人!”
“将军,我没有家人了!”
“都死了!”
讷讷无言
临行前他们抱着炸药坛,转身举臂;
“将军,一定要打胜啊,别让我们白死!”
将军含泪作揖,一定!
队列里一位中年人仿佛记起来什么一样,高声叮嘱;
“大宋的军爷们,记得明年的这个时候,给俺们浇坛好酒!”
轰,南宋军列全部跪在地上,将军拱手壮声:诸位好汉,恭送上路!
“恭送上路!”
在身后一片的轰鸣声中,我作揖俯地,作揖的双手举过头顶,久久不愿放下。
当重甲铁骑冲上来的时候,身披重甲的决死队抱着炸药坛高举火把就上了。
一声巨响血肉横飞,箭雨飞落,身中数箭的男儿大吼着抱起炸药坛,要和身前的蒙古人同归于尽。
所有的铁骑像疯了一样的往后退,火药爆炸,许多被炸的身脸黑灰的蒙古人嚎叫着滚出烟海
迎面而来的就是我们的刀枪
时光转掠,喊杀声瞬间平息,我执着黑子的手,始终无法落下。
过了好久,泪光闪过,轻轻地落下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