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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薇就像一朵失去灌溉的花朵,逐渐地在委靡。
即使脸上的彩妆,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
“姐,你是不是生病了?”季蔷不由得关心地问。
“我没有生病,只是昨晚睡得不好。”季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仍掩藏不住眉宇间的忧郁。
昨晚睡不好的人不只是季薇而已。季蔷躺在床上也辗转难以成眠,脑海中浮现的是与康诺再见面的各种景象。
两年不见了,康诺可有改变?他还记不记得她?
他心中再也没有她容身之地,他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关心她,因为两年来他不只没写过一封信给她,也没有打过一通电话。
有关他的消息,都还是季薇在信中透露的。
“蔷蔷,你在想什么?”季薇的声音拉回她飘离的思绪。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两年了,周遭的一切改变了许多。”
“一切都改变了,但是我相信康诺绝不会改变,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季薇低声地说,神色有些黯然。
“姐,你怎么了?”季蔷望着脸上神情瞬间变化的季薇,双眼露出了疑问惊讶的神色。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康诺的飞机应该就快到达了吧!”季薇岔开话题。
一路上,她们没有再交谈。
但是,季蔷已能明确地感受到季薇的心事重重。
季薇不快乐的症结,除了因为孩子一事之外,难道还有其它的问题存在吗?
季蔷决心要探个究竟。
当她们到达机场时,康诺所搭乘的班机也刚好到达。
“薇薇!”
低沉沙哑、雄壮浑厚的男性嗓音,像一股电流通过正紧紧盯着萤光幕的季蔷。
康诺!那个教她两年来魂牵梦系的男人就出现在她眼前。
他依然如此英俊、潇洒出众。
由于季蔷是面对着萤光幕,所以康诺并未发现她。
“康诺,你看看我带了谁来!”季薇伸手将季蔷的身体扳了过来。
“喔,姐夫!”她转唤了一声,即使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却没料到自己的表现也可以如此平静。
“蔷蔷!?”康诺深逐的眼睛像有股强大的吸力,将季蔷的心紧紧揪住,只一瞬间,她强装出的平静就要瓦解。
“康诺!”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他们胶着的注视。
季蔷顺声望去只见叶芝羽面色铁青地瞪着她。
对叶芝羽,季蔷并不陌生也不熟悉,她知道叶芝羽是叶达远的掌上明珠,而叶达远和康诺的父亲康家平是拜把兄弟,而且还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所以叶芝羽也经常在康家走动。
但是季蔷不喜欢她,因为她娇生惯养,加上脾气又跋扈,经常喜欢对人颐指气使的。
还记得有一次,她放意用脚绊倒季薇,为此季蔷还与她大打出手。虽然季蔷年纪比她小,但是因为她从小就爱好运动,所以娇娇女叶芝羽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想到叶芝羽打输了之后,反而跑去向康诺哭诉,幸亏康诺也了解她的个性,反倒把她教训了一番。
因此,她与季蔷的梁子便这么结下了。
见叶芝羽也从出口处走出来,手上同样提着行季,难道她与康诺坐同班飞机?这是巧合还是
“季蔷,没想到你会回来!”这句话充满着挑衅的意味。
“这儿有我的家、有我的亲人,还有我最爱的人,我当然会回来!”她像豁出去似的顶了回去。
“欢迎你回来,蔷蔷!”康诺看着她的神情真挚充满感情。
看着他,季蔷伪装的平静彻底地瓦解了。
一股想要放声大叫一解她满腹委屈的感觉,结结实实地冲击着她,令她有着措手不及地心慌意乱。
“让我们一起回家吧!”一直没出声的季薇忽然一手挽着康诺、一手挽着季蔷,在叶芝羽未来得及意会过来时,三人已经步出机场接机室了。
由于她们刚才是搭出租车来接机的,理所当然的,她们又搭出租车回台北。
康诺出国时带的行李并不多,只有一只小型的旅行箱,其实可以摆在出租车的后车厢,可是季薇却硬要出租车司机把旅行箱摆在前座!这么一来,他们三人就必须坐在后座了。
“蔷蔷,待会儿我们先送你回家,所以你最后一个上车。”季薇上车后这么吩咐。
于是,康诺坐在她们姐妹中央。
虽然季薇身子很纤弱,季蔷也是秾纤合度适中,但是康诺毕竟是个男人,加上出租车的后座很窄小,三个人坐在一块很容易碰触到对方。
即使季蔷用尽心力与康诺保持距离,但是出租车司机忽然踩了个大煞车,她摇晃了一下,马上被一只臂膀给紧紧拥住。
“你不要紧吧?蔷蔷?”
就像以前一样,他总是如此温柔地呵护着她。
闻着他身上古龙水夹带着烟味的熟悉气息,她多想就这么投入他的怀中大肆宣泄痛哭一番。
然而,理智适时回到她脑子里。
“蔷蔷,坐进来一些,别坐得靠车门太近,很危险的!”季薇看着她说。
“哦!”她嘴巴虽是这么响应,但是却迟迟不敢照季薇的话做。
“蔷蔷?”
老天!她知道季薇一向很细心,但今天的细心令季蔷备感压力。
懊死的是连出租车司机也帮腔开口道:“小姐,你还是往中间坐一点,否则万一我的车门出了问题,你会被摔出车外的。”
她瞄了一下身旁没有开口说话的康诺,发现他虽然没有开口,但却用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她。
要不是车子疾速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她真想叫司机停下车,就算要她步行回家她都愿意。
偏偏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往康诺身边挪近了些。她这么靠近他,近得可以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她的眼眶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灼热。
她该感谢没有碰到塞车,所以很快地就回到了家。
季蔷逃也似的冲下车,却又被季薇叫住了。
“蔷蔷,晚上六点我们一起吃饭,算是康诺给你接风。”
“哦!”她想,既然是给她接风,那么她的父母也会一同出席,所以没有反对。
“蔷蔷!你换好衣服没有?”郑美娟敲着房门。
“呃我马上好。”她望着摊放在床上一件件的衣服,不禁叹了口气。
只不过是吃一顿晚饭,又不是要去赴什么重大的宴会,她竟然不知道该选择哪件衣服穿。
若在以前,她绝不会有此困扰。这并不是意谓着她是个不注重外表、邋遢的女孩,而是今晚是两年来她第一次和家人、康诺外出共进晚餐!况且她是主角,她总不能穿得太随便吧!
于是她谨慎地选择了一件苹果绿的雪纺纱洋装,甚至还特地上了淡淡的唇彩,却有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得她看起来更加亮丽、耀眼。
她装扮完毕之后步下楼,发现她父母早已穿着打扮好坐在客厅等她了。
“孩子的妈,看来我们的小女儿已经长大了,我们要快点为她找个好婆家。”季正中眼中全是赞许的骄傲。
“爸,您少取笑我了!”她撒娇地挽着父亲的手臂。“我这辈子才不要嫁人,我要留在您和妈身边,伺候你们。”
“只怕女人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郑美娟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道:“小时候是谁一天到晚嚷着要当新娘子呀?”
“妈,我”她正想反驳,却被门铃的响声给打断。
“一定是薇薇和康诺来接你了,我去开门。”
郑美娟走出大厅,不一会儿,果然见到康诺随她走进来。
“爸!”康诺恭敬地和季正中打招呼。“薇薇呢?”季正中问。
“薇薇她上美容院去做头发,她要我先过来接蔷蔷,待会儿她会自己叫车过去。”虽然康诺是在回答季正中的话,但眼睛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季蓄。
“那你们快走吧!”郑美娟将季蔷推到康诺面前。
“我们?”此时季蔷发现母亲话中有语病。“难道爸妈你们不一块去?”
“我们今晚要参加王伯伯儿子的喜筵。你记不记得那个比你大两岁、小时候总爱欺负你的王强生?他今天结婚呢!”郑美娟笑瞇瞇地说。
原来她会错意了,这个接风饭局只剩下她季蔷、康诺。
“蔷蔷,你在发什么楞呀?还不快跟康诺走,说不定薇薇已经先到餐厅等你们了。”季正中催促着。
“好的,爸、妈,再见。”她知道今晚将会是一个食不知味的晚餐。
车子行驶到餐厅门口时,季蔷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似的怔住了。
这是一间牛排专卖餐厅,而且以前康诺总喜欢带她来品尝这儿出名的牛小排。
她和康诺爱吃牛肉,而季薇因为小时候算过命,不能吃牛肉,所以季薇从不吃牛肉。这一点康诺也明白。
“怎么了?”康诺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小弟。
“你确定没走错用餐地点?”她不得不怀疑。
“薇薇知道你喜欢吃牛排,所以她特地在这儿订了位子。”
“可是她不吃牛肉”
“这儿也卖海鲜大餐,你忘了吗?今天是给你接风,所以薇薇才会特地挑了你最爱吃的东西,这是无庸置疑的。”康诺的理由说服了她。
走进餐厅,里面的装演和摆设几乎没有改变。
这家餐厅不只牛小排出了名,气氛也是出了名的。
有着现场爵士乐的演奏,还有个小小的舞池,经常吸引来用餐者婆娑起舞。
她还记得以前和康诺来用餐时,总会在康诺的带领下跳上一、两支舞。
“康先生吗?”
他们才随着持者在预订的位子坐下,店中的副理马上迎了过来。
“我就是,有事吗?”
“有一位季薇小姐刚才打电话要我转告你,她今晚不能前来与两位共同用餐。”副理很有礼貌地传达季薇的留言。
“她有说不来的原因吗?”季蔷追问。
“这我不清楚。”副理回答。
“蔷蔷,你先看菜单,我去打电话给薇薇,马上回来。”康诺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随着副理到柜格打电话。
只见他对着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便挂上电话走了回来,坐回原位。
“姐姐她说了什么?”季蔷迫不及待地问。
“薇薇她说人有点不舒服,所以她想留在家休息。”康诺话才说完,就见到季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蔷蔷,你做什么?”康诺抓住她的手说。
“姐姐身体不适,我们没理由留下来用餐,你还是回家去陪陪她吧!”
她像触了电似的将他的手摔开,他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的伤痛,即使只是一瞬间,却仍被季蔷捕捉到了。
“薇薇刚才特别在电话中强调,要我一定要好好地陪你共度晚餐,否则她会过意不去的,你就不要抹煞她的一片诚心吧!再说,我们已经两年没有再见面,我也想与你独处,难道你不想吗?”他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轮廓鲜明、柔和的面容,一瞬也不瞬,彷佛企图用这灼热的眼神将她融化。
天哪!求求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季蔷内心无力地吶喊着。
“这两年你在英国过得好不好?”康诺的声调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不好!她内心大声地回答,然而却心口不一地说:“托你的福,我过得很好,而且过得多采多姿。”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他了然地点点头。
她若不这么说,她要怎么说?难道他要她哭诉这两年来是如何熬过惨痛的日子吗?
就算说了,他会在意吗?他会心疼吗?
康诺没有再说话,招来侍者点餐。
“两客牛小排,小姐要七分熟的,我要五分熟的,然后再来两杯红酒。”
以前他带她到这儿用餐时,总是由他点餐,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她对牛肉视谌的要求。
“不!我不吃牛小排,我要海鲜全餐以及白酒。”她重新向侍者点餐。
“怎么?你也受到英国狂牛症的影嫌邙不吃牛肉?”康诺相当意外。
一旁的侍者也误以为她是在意,连忙澄清道:“小姐,本店采用的牛肉是道地美国空运来台的,你不用担心有狂牛症的问题。”
“我不是因为狂牛症而不吃牛肉。”虽然在英国已到达人人闻牛色变,甚至连许多当地的居民都已用猪肉替代牛肉,但是季蔷仍不受任何影响。
“我只是想换口味尝尝,毕竟人总不能‘一成不变’的,是不是?”她意有所指地说。
侍者当然听不出她的话中话,点头持着菜单走了。
康诺从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根烟询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季蔷难以相信地睁大双眼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我已经抽了两年的烟。”他唇角微扬。
“为什么?”她知道以前他最不喜欢烟味。
“正如你说的,人是会改变的,不能一成不变。”他语意深长地说。
接着,他俩之间就迅速蔓延广布着沉默、无语相对的微妙尴尬之感。
这时,待者端来他们所点的酒,适时打破这教人心烦气躁的僵局。
“欢迎你回台湾!”康诺举杯。
“我还是要回英国的,这次只是短暂的停留。”
“你还是要走?”语毕,康诺蹙着眉头,掩不住眉宇间的失落,然后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
“空着腹喝酒很伤身体的。”季蔷面露不赞同的表情。
“蔷蔷,你还会关心我吗?”
“你不缺乏我的关心。”她缓缓地微垂眼,轻轻抿了据朱唇。“我想有姐姐的关心,你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康诺的话被送牛排来的待者打断,只见待者动作俐落地上菜。
“用餐愉快。”侍者面带微笑地离开。
季蔷瞪着盘中的鲜虾、鱼排,胃口尽失。
从小她就不喜欢吃海产,现在她满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了。
康诺像看穿她的心思,将自己的牛排和她的海鲜大餐对调。
“我相信人是会改变的,但是对某些事而言,并不容易轻易改变!而你也绝不是个善变的人,对不对?”他炽烈的眼神看得她开始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饿了!”她只好胡乱地找了个借口,拿起刀叉开始吃起盘中的牛排。
她已没心情品尝美味可口的牛排,只希望这一餐饭可以早一点结束
“要不要跳支舞?”
上甜点时,演奏台上的乐队开始演奏起悠扬悦耳的音乐。
她没料到康诺会向她邀舞。
拒绝的“不”字还未出口,康诺已不由分说地执起她的手带领着她步向小舞池。
心慌意乱之余,她几乎跟不上康诺的舞步,甚至还连踩了他好几次脚。
“慢慢来,别紧张。”
他轻拥着她的腰,使得两人的距离非常靠近;季蔷的心跳不自主地加快了速度,一抹红晕迅速地袭上她的双颊。
“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教你跳舞的时候,你把我的脚踩得都肿了起来,害我连穿鞋子都感到困难?”
属于他们的回忆,她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却没想到他仍记得。
“蔷蔷,告诉我,这两年你可想过我?”
季蔷的一颗心,像缠绕的麻绳,痛苦地纠结着。
思念多时的人,如今就在自己的面前,然而她却只能拼命压抑自己的情感,连承认想念他的勇气都没有!
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她?为什么?
演奏台上的女歌手用她略带沙哑的歌声缓缓地唱出动人心弦的歌曲
往前走不要回头我自己跟自己说这一年学着勇敢却学不会洒脱一旦离开你走得愈远才明白自己的脆弱我爱你爱好多心疼疼好久从来不敢说出口也许有一天你会更加快乐那才是我最想给你的是太多的感触,还是歌曲的歌词意境与她的心境贴切?季蔷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
为了害怕康诺识破她伪装出来的坚强,她停下脚步,挣脱开康诺的双手。
“我想回家了。”她以为他会再说什么,没想到他只是点点头。
“好,我送你回去。”
摇下车窗,冷冽的晚风飒飒地窜进车内,使得季蔷细嫩的脸上感受到一股冰冻的疼痛感,她希望也能将自己的意识一起冰冻起来。
然而,她的思绪混乱,她知道只要和康诺多一秒钟的相处,她就再也无理智可言。
“请停车!”她需要独处,让自己好好地冷静一番。
康诺被她的叫声吓了一跳,连忙开往路边停下车。
“怎么了?”他不明白地看着她。
“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姐姐身体不适,你还是回家去吧!她需要你。”
季蔷像是急欲躲开什么,打开车门就要离去。
“蔷蔷,你在怕什么?”
康诺一把抓住了季蔷的手臂,阻止了她。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想散步。”
“你想散步,我可以陪你。”他当真没有顾忌地就把车子丢在路边,陪着她在月下散步。
月光洒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宁静的街巷,在两人的沉默中隐藏着某种情绪。
“你不要陪我了,回去陪姐姐,她需要你。”她停下脚步,口气凄冽地说。
“让我陪你走一段路,好不好?”
康诺那微带恳求的语气,令她不忍拒绝。
晚风徐徐吹来,带来了阵阵凉意,季蔷瑟缩了一下身子,马上就感受到一股暖意。
康诺温柔地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季蔷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地特属的味道,眼前顿时一片蒙眬。
康诺忽然俯身向她靠近,双手用力地抓住她的肩,双眼着了火似的狂热燃烧着。
“蔷蔷,你可知道两年来,我多么渴望见你的面、听你的声音、想你的笑!?”
“不要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季蔷拼命地摇着头,徘徊眼眶内的汪汪泪水,已超过负荷地潸潸滑落。
“别哭,蔷蔷,你哭得我好心疼。”
康诺捧着她梨花带泪的脸,他褶折生辉的瞳眸流露着无限柔情,彷佛有股不可抗拒的魔力般,让她不自觉地跎起脚尖迎向了他。
康诺温热的唇压上了季蔷羞涩的芳唇,他温柔地舔了舔,轻轻将舌头滑向了季蔷的嘴里,耐心、细腻地引导她。在半晌的生疏后,季蔷释放爱地响应他
正当季蔷沉溺在缠绵似火、欲罢不能的热吻时,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叫她保持清醒别忘了,他是季薇的丈夫,你的姐夫!
“不!”她大梦初醒般的挣脱了康诺的拥抱,拔腿就跑。
然而才跑了两步,康诺便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紧紧地抓住。
“放开!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能对不起姐姐。”她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蔷蔷,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我不听!”此刻,她满心的懊恼、自责,便这么随着泪水无助地流着。
看到季蔷不断泉涌而出的泪水,康诺一时之间也慌乱了。这辈子他希望呵护、疼爱她,如今他却令她如此伤心地哭泣着,他紧抓着季蔷的手,不由得松了开来。
没有了阻力,季蔷转身跑向马路,招了一部出租车,随着车子离开,剩下后悔、伤心不已的康诺。
季蔷怀着一颗愧疚、忐忑不安的心与季薇在约翰医生的诊所碰面。
昨晚幸亏她父母比她晚回家,否则一定被她的狼狈状给吓坏了。
她痛恨自己昨晚的失常,更痛恨昨晚那不该发生的吻。她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赧的罪人,更像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居然去勾引康诺!
“蔷蔷,你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季薇唤了她两声都未见到响应,忍不住动手拍了她一下。
“呃没什么”她没有勇气向季薇忏悔。
“昨晚你和康诺用餐还愉快吧?你们一定谈了许多事对不对?你们两年不见,相信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康诺他有没有”
“没有!”她心虚地打断季薇:“我们只是吃饭,吃完了姐夫他因挂念着你,就急着回家,我和他没有发生任何事,你别瞎猜。”天哪!她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愈描愈黑。
“你别解释,我不会瞎情,因为我什么都知道。”季薇一副了然于心的口吻。
“姐,你知道什么?”季蔷心一惊!难道康诺他把昨晚的事告诉季薇?
“我知道康诺他”季薇突然停住了口。
季蔷的心几乎快跳出腔口了,忽然护士的声音插了进来。
“季小姐,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约翰医生和麻醉师都在里面等候你,请你随我去更衣。”
“好的。”季蔷点点头,就要随护士走进消毒房。
“蔷蔷,”季薇紧紧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你放心,我已经和约翰医生谈过了,他决定采用对你最有保障、最安全的gift人工受孕手术,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不会担心的。”
她的心里虽然仍有些微的恐惧,但是她不会临阵脱逃!也许给姐姐一个孩子,也算是她对昨晚不当行为的补偿。
望着季蔷走入手术室,季薇开始向上天乞求这次的手术可以成功
季蔷甫一睁开眼睛,便见到两张关注的脸季薇以及约翰医生。
由于接受gift人工受孕手术必须全身麻醉,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逐渐恢复当中。
“蔷蔷,你觉得怎样了?有没有感到不舒服?”季薇担心地问,由于她自己也曾接受人工受孕手术,所以明白这个中滋味并不好受。
“我好像睡了一觉,不过并不能完全苏醒过来般。”她连开口说话都觉得不很顺畅。
“你放心,这是因为麻醉剂在你体内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感觉,只要再过个十五分钟,你就可以完全恢复。”约翰十分有耐心地为她解释。
“那手术”
“手术相当成功,你可以安心。”季薇的话让她彷佛吃了颗定心丸。
想到康诺的骨肉就在她体内孕育,她心中是一阵阵地悸动。
但是想到十个月后,孩子呱呱落地即必须骨肉分离,她的心就像千百枝针插在她的心头上那般难过。
“季小姐,由于你是采用人工受孕,所以你在怀孕的初期可能会比其它正常受孕的孕妇来得辛苦!不过你放心,我已替你做了最好的安排。强生医生在英国是试管婴儿以及人工受孕的权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他,我已经将你所有的医疗资料fax给他了。”约翰的一席话令季蔷满头雾水。
“英国?”
“蔷蔷,对不起,原谅我做如此自私的安排,我希望你可以回英国待产。”
“姐,你要将我送走?”她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
“蔷蔷,我知道这么做对你不公平,但是目前我必须这么做,否则若让爸妈知道你怀孕了,你要向他们如何解释你腹中孩子是怎么来的?而且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让康诺知道,请你原谅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姐,你的苦衷我可以了解”她哽咽地道:“你放心,我会接受你的安排,而且我也答应你,孩子是属于你和康诺的,这个秘密我绝不会公开。”
“蔷蔷,你真的是我的好妹妹,而我是一个自私的姐姐,我只会带给你伤害和痛苦,但是你放心,我会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你相信我。”季薇的心中正受着莫大的谴责和愧疚的鞭笞。
“你没有错,这一切是我自愿的,你不必弥补,因为你并不亏欠我什么。”她善良地反握住季薇的手。
“谢谢你,蔷蔷,我真的无言以对,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谢谢你!”季薇流下泪来。
人都不能走错一步,而她的错也受到上天的惩罚,现在她只希望她的弥补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