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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抑郁症只是传说中的矫情病,当再次见到宛贵妃的时候,她已经瘦的不成样子,精神萎靡,躺在床上一脸病容。
见到我的时候,这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来了,缥缈。”
我坐到床边,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
她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自顾不暇,我们都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这倒也是,我们都身不由己。
她见我沉默下来,主动挑起了话头:“我十六岁入宫,如今已是了无牵挂,恍然想起自己这一生,想起接触过的所有人,唯有你活的通透,想着生命要走到尽头,想着与你再接触接触,愿下辈子能活的明白些。”
我也不过是死国一次,比她们多受了几年教育而已,或者说接受过女权的熏陶罢了。在这古人的眼中,我这算是活得通透吗?
“你放心,你下辈子一定是一个自由的,不受任何强权束缚的人。”
她勉强笑了笑:“能再与我说一说你理想中的世界吗?”
这个我之前与她说过,就是把我们的现代社会,剔除掉一些不公平,把男女之间美化一下,强调平权,强调我们女性是自由的。
“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上班,一样上学,一样参与政治,一样可以做男人的领导,可以选择不生孩子,不嫁人......”
她如以前一般,随着我说的那些,眼神向往着。
我粗略讲了一个大概,见她心生向往,还是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贵妃娘娘,其实孩子没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也许是你和孩子的缘分不够。你现在最主要的是赶紧好起来,你要是高兴你就和大猪蹄子再生一个,要是不高兴就一走了之,大不了出国。”说到最后,我压低了声音。
她笑了笑:“我走不了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中毒已深。”
“什么,你是中毒了?”
她叹了口气:“不说这个,唯愿你保持这个理想,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女子真能如你所说,与男子平等,再不是男子操作的棋子,那该多好。”
我看着她惨淡的面容,联想到她进宫的前前后后,还有现在,她根本不是抑郁症,而是中毒,转头看了看外边,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出来的时候,皇帝陛下已经离开了,我故意跟宫女说要面见陛下,然后如愿以偿见到了陛下,然后跟皇帝讨要那张他与宛贵妃的全家福,说是宛贵妃希望我临摹一张做陪葬。
皇帝愣了一下,本来端坐的身体忽然一下子垂了下去,许久这才挥了挥手,让大太监把那张画捧了出来给了我。
再次打开那张画,看着画中人的宛贵妃温婉的面容,还有粉雕玉琢的公主,玲珑剔透的皇长子,还有小鲜肉皇帝。
画笔在纸上飞扬,我一边临摹一边想这宛贵妃,宛贵妃本名莫秋彤,她出生于医药世家,祖父是太医,父母感情不和,父亲常年在外边拈花惹草,最后死于花柳病,祖父一度成为了太医院的笑话。
她年纪轻轻学的一手好医术,可惜倒霉催的遇到了宁王,一来二去有了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后来宁王被赐婚,她不知怎么入宫成了医女。
然后不知怎么的又被皇帝看上,然后就成了皇帝的瓶瓶罐罐。
当然了我猜测,除了宛贵妃本身真的长的很好看,更主要的还是皇帝想牵制他这位皇长兄宁王,然后也不管宛贵妃比他大就非要人家做他小妾,反正他后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后来就是宛贵妃似乎与宁王没有了交集,就连宫宴的时候,宛贵妃都因为地位不够,只能缩在角落,宁王压根就看不到她。
再然后,就是宁王造反,他们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被人翻出来,当然了听说这笔帐主要是太后翻出来的。
姑且不论太后翻出来这笔账最开始的意图是什么,但效果很轰动,宛贵妃打入冷宫,紧接着皇长子死了,皇长女也在不久之后死了,然后现在宛贵妃也要死了。简直是死一户口本啊,除了皇帝和他的瓶瓶罐罐们。
联想到宛贵妃一家三口都死了之后,直接的受益人,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太后和皇后联手搞事。
说白了还是皇权和外戚的对抗。
刘国舅因为宁王的事情被皇帝疏远,结果他的女儿和妹妹就在宫内挖宁王的老情人,妄图通过这八点档的情史,以求掰回一局,重获皇帝的信任。
但是他们好像不知道,皇帝是知道宛贵妃的前男友是宁王的,并且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靠近宛贵妃。
皇帝不说,那是因为他舍不得,说到底他被宛贵妃的魅力征服了,结果太后和皇后自作聪明,还趁着皇帝自顾不暇搞事,弄死了宛贵妃一家三口。
这便解释通了,不然宛贵妃一个医女,怎么就那么容易中毒?
所以刘国舅在朝堂搞事,把自己弄凉了还不算,刘太后和刘皇后这两猪队友,还要联手在后宫搞事,弄死了皇帝在乎的女人和他的孩子,这是要彻底把外戚弄凉啊。
本来皇帝陛下还想着留着刘国舅牵制相权,虽然刘国舅真的和厉行不是一个段数,但是现在怕是皇帝已经起了杀心。
只是可惜了宛贵妃还有皇长子和皇长女,成了这皇权和外戚博弈之下的牺牲品。
想通这所有之后,我除了为厉行今后没有人牵制,皇帝会对他忌惮之外,更多的是为宛贵妃母子三个不平。
即使后宫是太后和皇后的天下,可是皇帝登基十几年,就连朝堂的大权他都能慢慢掌控,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后宫,在内宫他肯定有亲信。
但宛贵妃母子三个却依然死在了太后和皇后的手上。
皇帝当真是疏忽?抑或是......皇帝陛下决议牺牲他们三个?我细思极恐,打了一个冷颤,顿时没了临摹的心思。
见厉行正捧着一本书看着,丢下画笔,拉开那本书就一个扎子往他心口钻,把满手的碳灰往他身上抹。
他摊开两只手,一脸无奈的说:“这是怎么了?嗯?”
我看了他一眼,又埋进他怀里:“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