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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留宿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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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果然承平帝摆驾坤宁宫用膳。早春时候,还有几分春寒料峭,坤宁宫的西暖阁里还烧着地炕,一掀开门帘子进去,一股厚厚的暖意扑面而来。

    明玉正穿着家常小袄斜倚着一张美人榻看书,身边高几上摆着一盆用银丝碳烧的火烘着早早开了的迎春花,承平帝愣了一下神,他很少看见明玉这么放松的时刻,平常总是正儿八经的端坐着。此刻,在那盆迎春花的掩映下带出了几分慵懒,几分妩媚,更显得人比花娇起来。

    明玉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下,发现是承平帝,急赶着起身,迎上前来,道:“皇上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臣妾失礼了。”一边忙着四处张望,红芍红翘几个小蹄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竟不在屋外守着,随随便便将人放了进来。

    承平帝笑道:“是朕不让她们吵你的,再说,你在朕面前,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又问她,“在看什么书?如今天还黑的早,小心看坏了眼睛。”说着朝明玉张开手。

    明玉知道,这是让她更衣,不由心里咬牙,一边还得陪着笑上前道:“不过一些话本罢了,看着顽的,天黑也就撂下了。”又道:“臣妾笨手笨脚的,还是唤人进来给皇上更衣吧。”

    承平帝道:“不必了,朕不嫌你笨手笨脚。”

    明玉只得上前,先帮他将身上明黄色绣五爪金龙图案的棉夹袍褪下,又去取了一件大红色织锦窄袖袍服来服侍他换上。

    承平帝张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个身,问道:“怎么样?朕可还让皇后满意?”明玉翘起嘴角笑了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不敢。”

    承平帝无趣的坐下了,拾起美人榻上明玉先头看的书看了起来。明玉见状忙出了西暖阁,外间红芍同韩石正候着,见明玉出来,忙起身问好,明玉瞪了红芍一眼,道:“皇上到了,吩咐摆饭吧。”说罢又进了西暖阁。

    西暖阁内承平帝翻了会儿书,又无趣的将书扔下,道:“这书甚是无趣,朕那里有几本他们打外头淘换来的好书,到时候给你看看。”

    明玉笑道:“臣妾不过拿来打发时间罢了,正是无趣才好,以免沉迷了心智。”

    承平帝嗤笑道:“好一个正经女先生,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四处托人找那些子神仙鬼怪的传奇话本、志异小说、散文游记的,如今反倒端起脸来,说什么沉迷心智。符明玉,你就装吧,朕看你能装到几时。”

    明玉依旧笑着,将那书捡了起来,放归到书案处,并不理承平帝说了些什么。

    承平帝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泄了气,每次都是这样,无论他怎么对待明玉,讨好她,调侃她,甚至激怒她,她都一副不理不睬,由你去的表情,这让承平帝甚是没劲。

    不一会儿,红芍来报,说饭摆好了,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用膳。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去了东次间。

    东次间里,除了满满一大桌子菜,还乌压压站了一屋子服侍的宫女太监,传菜的,布菜的,试菜的,这也是明玉不喜欢和皇帝一起用膳的原因,这么一个阵仗摆下来,不吃先饱了。

    皇帝、皇后两人坐下来,便有宫女端着金盆上前,伺候两人洗手,另有宫女送上雪白帕子,待他们拭干手之后,才退下。

    明玉看见站立一旁的红芍不停的朝她使眼色,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无奈的站起身,为皇帝夹了一块碳炙羊肉放入他碗中,道:“皇上尝尝看,这羊肉是臣妾特地吩咐他们做的。”

    承平帝笑道:“有劳皇后费心了,竟记得朕最爱吃这道炙羊肉。”

    明玉低垂下眼,道:“皇上爱吃便好。”承平帝拿起筷子,也夹了一筷子蜜汁火方在她碗里,道:“朕也记得,皇后最爱吃这道蜜汁火方,别顾着招呼我,自己也坐下吃吧。”

    明玉这才回座开始吃饭,早没了胃口。如果这世界要评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她和承平帝当仁不让,要评最会演戏的夫妻,他们也该榜上有名才是。

    用完膳,又回到西暖阁,喝了一杯浓茶,明玉便眼巴巴盼着承平帝说走。往常承平帝这个时候吃完饭便要再回到乾清宫去,他还有一屋子的奏折要批阅。这一点,明玉承认,他的确是个用功的皇帝,虽然现在大部分时候他还没有决策权,不过是在奏折上批个已阅罢了。但明玉知道,他努力的想要弄懂那些东西,想要学会如何去处理这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

    谁知承平帝却吩咐韩石说,将他的奏折搬到坤宁宫来,他今晚就在坤宁宫歇下了,韩石应声去了。

    明玉不免在心里嘀咕道,爱去哪里批阅奏折不好,竟然到她坤宁宫来,尽折腾人不成。

    承平帝见她脸色有异,心下得意,故意问道:“皇后似是面有难色,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明玉忙道:“臣妾是想,皇上既然将奏折搬到此处批阅,臣妾便搬到外间去,免得吵扰了皇上。”

    承平帝道:“外间冷,皇后还是留在此处吧。”

    明玉还待说什么,只见承平帝脸一板,她便没了勇气,乖乖坐了回去。

    承平帝扫了她一眼道:“皇后既然没事,便来帮朕磨墨吧。”明玉虽然不情愿,还是走了过去开始磨墨。她突然发现了,承平帝再也不是她小时候那个可以随意说笑的载德,他身上越来越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偶尔这威严甚至震慑住了她,让她不知不觉按照他说的去做。

    承平帝一旦开始批阅奏折便非常认真,且不肯休息,他足足盯着那些奏折一两个时辰之久,有时候一份奏折只是扫一眼便扔到一边,有时候一份奏折要推敲大半个时辰之久。

    明玉早已撑不住了,她先是磨了一会儿墨,不多时便不耐烦起来,又悄悄走到一旁去看了会子书,再之后她便倚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正如承平帝所言,那书确实非常无趣。

    明玉是在异常激烈的动荡中醒来,醒来时,承平帝正伏在她身上,她身下传来异物进出的痛楚。随着承平帝面部扭曲,动作大开大合起来,她知道,他正到了要紧处。果然不多时,明玉感觉一股热流涌进她的身体里,承平帝随即软倒在她身上。

    明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推开承平帝,拾起一旁的衣物,唤外头伺候的人抬热水来。承平帝滚落一旁,看着她起身要水,凉凉道:“每次朕要完,皇后都迫不及待的要用水,是嫌朕的东西太脏吗?”

    明玉僵住了身子,看向皇帝,只见他毫无遮掩刺身裸体的躺在床榻上,不免如针刺般慌乱移开眼,垂首道:“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刚才出了一身的汗,满身黏腻,所以想用水擦一擦。”

    承平帝嗤笑道:“朕记得,刚才在动的明明是朕才对。皇后只不过躺在那里,也会出汗?”

    这时,门外红芍通报道:“娘娘,热水来了。”

    明玉看了眼尚不自觉赤身躺在床上的承平帝,飞快躲入了屋子里的屏风后头。

    红芍领着宫女提着热水进来了,她们一个个低着头,并不敢胡乱张望,径直将热水送入了屏风后头,又无声无息的退出了。

    屏风后头传出了水声,承平帝听着水声,道:“皇后嫁给朕已经一年多了吧,至今没有消息难道不急吗?倘若皇后想要身孕就不该如此爱干净才对。”

    屏风后头的水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响了起来。

    承平帝无趣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突然说出那句话来。其实,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符明玉怀孕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如今符家声势如日中天,不需要再有这么一件喜事来锦上添花了。但是,他见符明玉一刻也不愿意在他身边多待的样子,就觉得无比刺眼。甚至觉得,符明玉根本也不想为他生孩子。

    承平帝于是为自己的失常找到了答案,他想不想让这个女人生孩子是他的事,但他的女人必须愿意为他生孩子。正是符明玉表现出的不情愿,才让他心里不舒服,才让他如此反常。

    屏风后头的水声响了很久,久到承平帝以为那个女人溺死在了水里,这才听见身旁有人偷偷摸摸躺下了。皇帝假装无意间翻身,将手搭在了明玉身上,感觉到手底下身子一僵,他嘴角含笑,正是要让你也不舒服,这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承平帝便起床了,他要去上早朝,明玉也跟着起来了。韩石领着小太监从乾清宫里拿来了皇帝上朝的龙袍,候在一旁。

    承平帝照例的朝明玉张开双臂,明玉无奈,只得上前为他更衣。先穿好龙袍,又踮起脚为他束好金冠。承平帝趁机在明玉耳边道:“朕昨天晚上是不是弄疼你了?”满意的看见明玉小巧的耳朵腾的红了起来。

    明玉面无表情的退到一边,掩饰着脸上的红晕,道:“皇上,穿好了。”

    承平帝****的笑道:“辛苦皇后了,朕走之后,皇后再去眯一会儿吧,等朕下朝了一起用早膳。”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

    只留下明玉气的牙痒痒,他是故意的,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他们有多恩爱的样子。随即苦笑,假若她的身后不是站着那个符家,他又何必做出宠爱她的样子呢,谁让她是符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