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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倪小珂会纳闷自己到底是一个神经细还是神经粗的人?
她常常会暗地里胡思乱想些别人不见得想得到的事情,也很会察言观色发觉到别人情绪的变化。
书上、电影、电视里目睹命案现场的柔弱女主角,不是都会神智恍惚一阵子的消瘦见骨吗?不然就是饱受恶梦惊吓寻求英俊男主角的温柔安慰,然后就那个、那个的直到天露曙光?
倪小珂伸出手指,捏握自己原本平坦近日却略略突出的小肮,再想想吴隶房子里那套高级大沙发,回忆起睡在那上面时的舒适温暖,张嘴打了个大呵欠。
几天下来,她的心里总是又甜又嗔的抱怨着。
都怪吴隶那家伙啦!
每天早、中、晚餐都不忘提醒她要吃得饱饱的,然后假日还多了点心和下午茶,太阳一暖和,就说她应该去睡个午觉,加上她太久没看电视,他家的电视、录放影机、dvd一应俱全,没事房子又买得离社区图书馆那么近,楼下便利商店里的零食种类也比别处的商家多,又不收她房租害她买零食不知节制
之前,倪小珂总是被吴隶屋里那清洁得可和无菌室相比的墙及地板所慑服,洗碗槽、家具、冰箱等等都是闪闪发亮一尘不染,让她有存在于这种环境是种亵渎的不安感。
不过,当她开始使用瓦斯炉烧开水煮泡面、将没吃完的零食塞满整个冰箱之后,那些不自在和不安感便逐渐平息了。
他们的相处方式还是没有太大的改变,大都是吴隶对倪小珂温和示好,不过倪小珂也渐渐认同他是个好人,而且很意外的感觉到和他相处很舒服。
摸摸鼻子,她闷闷地想:是他掩藏住本性,还是他的个性真的原本就好到让人受不了?
真糟糕,害她坏心眼的想看看他发起脾气会是什么样子?
呃还是不要比较好,听说这种平时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来,很可能会出人命的耶!
这是什么气味?
吴隶长腿跨出浴室,向着正趴在沙发上看书的倪小珂望了一眼,确定她没有闻到他所感觉到的异味之后,再回到宽大的浴室里。
是刮胡膏过了使用期限?还是香皂变质了?毛巾昨天才换洗过他不由自主地暗自思索着。
东翻翻西找找,他就是想找出那股令他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味究竟从何而来,他将视线调向马桶座旁的加盖垃圾桶,然后踩住控制开关的踏板,随即明白的笑了。
原来是因为小珂正在生理期的关系。
生物真是有趣,雄性的领域里一旦出现了雌性的特殊气味,就算气味再淡,也能马上察觉。
呵呵,这就是单身汉的住处有了女人之后,最明显的不同吗?
“吴隶,你在做什么?”好奇的站在门边,倪小珂顺着地的视线望去,轻轻惊呼了一声。“哎呀!你有毛病啊?瞪着垃圾桶发呆?”
懊不会被他看见了“那个”吧?她都用了那么多层卫生纸包住了,应该不会吧?真糟糕,今天垃圾车来的时间没赶上,想着明天才要打包的。倪小珂搓搓双手,有点尴尬地想。
端详着她的脸色、拉过小手探试体温,吴隶回想起多年前尚未在外独居时,曾经看过家中妹妹抱着棉被痛哭的惨淡脸色。
他关切的说:“小珂,你要不要吃铁剂?钙片?胃肠葯?止痛葯?”这时候的女人还该吃些什么?
“我没事。”
唉,他果然倪小珂不晓得自己到底该不该觉得难为情。
倪小珂中了彩券般的边偷笑边心想。
嘿嘿!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天底下绝对没有十至十美的人!
“吴隶,起来了啦,你昨天晚上跟我说今天早上要我叫你起床的。”
推推犹侧窝在棉被下的肩膀,倪小珂刷牙前敲过吴隶房门一分钟、穿戴整齐后又敲了一分钟,她偏着头想了一想,觉得没听到应答的声音不是自己疑心,所以便推开吴隶房间那扇从来没对她落过锁的房门。
她证实了心里的猜测,他果然还在赖床!
“吴隶!”
“唔”“你和你们公司在台的供货商,不是约好今天早上要签约的吗?还不快起来?”她再推推棉被。
“嗯”没打算睁开的双眼,睫毛颤了一颤。
“我猜,你在台湾办公室的同事也会出席吧?”
“对”他微微皱皱鼻子。
“让别人等你一个人不好意思吧?”
“嗯不好意思”他轻轻抿了抿唇角。
“那还不快起床!”
“好”翻了个身,他将棉被闷头盖上。
翻了翻白眼,倪小珂简直要挫败的叫出声了。
什么?又睡着了?
那刚刚他是在回答她还是在说梦话呀?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倪小珂啼笑皆非地坐在吴隶床边喘气,她试着提高音量大吼大叫,对棉被拳打脚踢,用指头捏他的耳朵、弹他的鼻子,试着用枕头压住他的口鼻,让他为了想得到空气而清醒。
“死吴隶、臭吴隶,再不起床,我就不管你自己出门去上班了哦。”
见他仍没动静,她忍不住捶了被子一下。
“又不是死了、也不是昏了,怎么会这么难叫起床呢?喂喂,我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啦,你好心帮帮忙,快张开眼睛醒醒啊!”见硬的不行,她决定来软的。
“那这样好不好?咱们打个商量。你三秒钟内醒过来,我负责煮三天饭?”
“嗯”吴隶闷哼了几声,没有清醒过来。
“洗三天碗?”她咬着牙道:“倒三天垃圾?”
“扫三天地?拖三天地?给你回家递三天拖鞋?倒三天茶?”
啧!开什么玩笑嘛!怎么会一点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倪小珂发现自己的耐性被磨光了。
她豁出去了“喂!懊不会得给你三天早安吻你才打算起床吧?”
“成交!”猛地张开双眼,里头清明澄净得一点蒙眬睡意都没有。
这么清朗的嗓音,可恶,她是不是被骗了?
“你是真的醒了?还是还在迷糊?”倪小珂暂且压下那股想捶掉他脸上粲然笑意的欲望。
“醒了,在知道你愿意煮饭、洗碗、倒垃圾、扫地、拖地、在我回家时递拖鞋、倒热茶,外加给我早安吻的时候醒的。”吴隶侧在大枕头上的笑脸,开朗得几乎刺痛倪小珂的双眼。
“煮饭、洗碗、倒垃圾、扫地、拖地、递拖鞋、倒热茶没问题,我做,可是早安吻就省了吧!”她寄人篱下本来就该守本分勤快点!倪小珂就快要恼羞成怒了。
“我宁可你什么都不做,但一定要给早安吻。”
吴隶趁倪小珂一个不注意,快速坐起将她扯近身,结结实实的在嘟高的唇上偷到了香吻。
“呃可恶!”她气得捶了他一下。
“是你自己答应要给我早安吻的,我哪里可恶了?”他故作无辜。
“刚起床你你没刷牙,你会口臭,我不要!”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了吧?
“唔,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刷牙,等等再还你一个清新的早安吻。”
“什么?还我?不、不用了,不用还了!”看着吴隶十分认真的表情,她吓得赶紧摇手拒绝。
“你把我挤进浴室做什么?别挤啦,我要出去!”
“喂!你刷牙就刷牙,别拉着我!我上班要迟到了!”
“水、水、水龙头的水喷到我了!你走开啦!”
“喂!”
“唔”欠债还债向来是吴隶的坚持。
包包里摆着一叠厚厚的空白订位纸,倪小珂在口袋里摸索着吴隶给她的大门钥匙,一想到又得连夜赶工忍不住叹了口气。
吴隶这几天为了预定运货的船期出了些问题而早出晚归,这使她有点略感寂寞,不过她不让自己陷入这种情绪中。
也好啦,免得她三天两头丢下带回家的工作,被他诱惑出门去吃饭、看电影,然后隔天又因为交不出画稿而被动检员“修理”
可是,听说今天有一部好莱坞的强档片正要上档。
“吴隶?你怎么在家?”开门进屋后,见到原本不会在家的人出现在家里,她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泛起一阵欣喜。
但她同时注意到屋里除了吴隶之外,还有一位打扮入时的漂亮小姐,她正坐在平时她用来当成床铺的沙发上。
“小珂,你回来了。”吴隶一身笔挺的西装,边扣着素纹白金抽扣边对倪小珂微笑。
“阿隶,你不替我们介绍一下吗?”漂亮小姐对倪小珂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只是她在微笑的同时还亲昵的挽着吴隶的手臂。
倪小珂反射性勾起唇角,响应着对方的微笑,但是心里头却也反射性的起了点点刺痛。
吴隶对倪小珂简单的说了句“白汀兰”再转向白汀兰以同样简洁的句子说:“倪小珂”
“阿隶,你真是的,说话还是这个老样子。”白汀兰落落大方地笑着对倪小珂伸出手“我姓白,名字是汀兰,是阿隶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现在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你好。”
“我是倪小珂,是是吴隶暂时的房客。”轻握住白汀兰滑嫩细白的手,倪小珂困窘得有些不晓得该怎么向她介绍自己和吴隶的关系。
吴隶微微拧了拧眉心,似乎不太喜欢倪小珂向白汀兰自我介绍的内容。
“暂时的房客?”白汀兰莫测高深地瞟了吴隶一眼,见他没有接腔的意思,便转了话锋说:“小珂,很高兴认识你,我和阿隶就要赶不上和客户的饭局了,改天再请你吃饭,bye-bye。”说着,她就挽着吴隶走向门口。
“bye-bye。”倪小珂傻愣愣地笑着挥挥手。
“小珂”
回过头的吴隶欲言又止的想对倪小珂说些什么,见她微笑的神情一点异样也没有,便赌气似的将解释的话收回,关上自动落锁的大门离去。
“暂时的房客是吗?呵呵”白汀兰坐进吴隶车里的前座,系上安全带时藏不住笑的说。
“汀兰。”投以一记警告的眼神,吴隶此刻没有和朋友说笑的兴致。
“她长得娇娇小小很可爱呢,你的喜好变了哦,记得你以前不是喜欢这一型的女孩哩,我想想,你小学、国中、高中、大学以及之后身边绕着的女孩子们,大都是高挑型的美女嘛!”白汀兰一点也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将手肘靠在方向盘上以掌抹抹脸,吴隶实在是拿自小既是邻居、同学,目前亦是生意上合作伙伴的白汀兰没辙。
“真不知道你那三个孩子的爸爸,是怎么受得了你这个老婆的?”吴隶认输地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
阿隶?汀兰?
叫得好亲热呀!
也难怪嘛!人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现在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呢!
讨厌,看他们手挽手靠得紧紧的,她竟然会有很不舒服的感觉,她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啊?
她和吴隶也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是什么呢?
唉!什么也不是!
只能说,她是一只贪图他大方、好说话,然后死皮赖脸霸着他的沙发不肯走的寄生虫!
她明明可以很有志气的马上找地方住的呀,但但是为什么一想到要搬离开这里,她就浑身难受得不得了?
是因为舍不得舍不得吴隶的对了,是舍不得他的大电视!
倪小坷就算是自言自语,犹不愿意面对自己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揉掉一团又一团的空白订位纸,倪小珂发觉自己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工作,干脆便开始去做当她心浮气躁时必做的事刷马桶。
但是,当马桶光洁鉴人比镜子还亮之后,她仍是镇静不下心绪,所以没有休息便开始洗刷洗手台、浴白、地板
伸伸懒腰,上了一天班又大肆洗刷了整个浴室之后的倪小珂,总算累得脑袋里一片空茫,也正好达到原先她想达到不胡思乱想的目的。
当浴室光亮清洁得像是全新订制的一样时,倪小珂涌起想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的欲望。
加了浴盐的芳香浴水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全身,倪小珂扬起一种征服了浴室的胜利笑。
那浴盐对她似乎有催眠的作用,全身放松的浸在热水之后,她就有种想睡觉的感觉,闭上了眼,她彷佛愉快地浮在空中,舒服极了。
泡了很久很久,倪小珂忽然睁开了眼。
啊,她忘了带换洗的衣物进浴室。
算了,反正吴隶和那个什么绿兰花还是红兰花的,今天晚上一定会玩到很晚才回家不,说不定是根本就不回家了,所以就算她光着身子满屋子跑来跑去也没人会知道的啦!
站起身,她走出浴白,以毛巾擦干身子,用力拧去毛巾上的水分,佯装心情愉悦地边唱着歌边想。
啦啦啦
罢泡完热呼呼的操,寒流来也不怕。
记得冰箱里还有一瓶汽水,哼!不留给吴隶喝,她要把它喝光光。
赤条条地走出水气弥漫的浴室,随手将脏衣服丢在门边的洗衣篮并穿越容厅,倪小珂打开冰箱拿出冰过后凉透的汽水,打算到沙发上里着棉被看电视。
突然,一丝细微的吸气声在宁静的空间中响起。
“啊?谁?”
倪小珂惊慌的转过身,借着浴室透出的些灯光,定限辨识出黑暗中的沙发上有一抹人影。
“小珂,是我。”暗影中的吴隶没有移动或起身的动作,但是一双眼睛所透出的精光像火炬般逼人。
握住汽水冰凉的金属瓶身,倪小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什么反应。
是尖叫着冲回浴室里去好呢?还是先冲过去一拳将吴隶击倒好呢?或是干脆逃避现实的假装晕倒算了?天哪!好糗啊!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引诱他呢?让她现在就死了算了!
慢慢的将汽水放在身边的桌子,她以自以为是从容,实际上却是僵硬的步伐走进浴室,关上门,随即膝盖无力的蹲在浴白边,周身上下困窘得就快要冒出烟来。
过了十分钟之后,浴室门上传来一阵轻敲声。
“小珂,天气很冷,你继续待在浴室里会着凉的。”吴隶比平时还略微紧绷的温厚嗓音,自浴室门板的另一面传入浴室内。
倪小珂原本还在挣扎着该不该拜托吴隶帮忙,但冷空气窜入浴室引起的一阵冷颤教她决定还是得向他求援。
“吴吴隶,我忘了带衣服进来了,你帮我拿一下好不好?”
几声压低声调的轻笑,吴隶回答着“我想也是这样,你等一下。”
没多久叩门声再度响起,倪小珂把浴室门打开一些缝隙将手伸出,不好意思的说:“谢谢啊!”惊呼了一声,她竟被一个力量向前拉去。
巧妙地推门,吴隶一手拿着浴袍,另一手将倪小珂拉进自己的双臂里。
燥热的右耳贴在强劲的心跳上,倪小珂紧张得不知所措,也忘了面对吴隶时常出现的泼辣劲,奔流的血液一股劲的直往脑上流。
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后背贴靠着浴室门边的墙壁,而吴隶晶亮的几近刺痛她双眼的眸子就在眼前他将她平举抱贴在墙上。
一个念头飞快的撞进脑?铮靼孜饬ゾ鸵鸵撬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