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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明亮,空气既清新又舒服,让人几乎忘了昨晚那一整夜下不停的雷雨。
水湄迷蒙的张开眼,感觉到腰间有一双不属于她的手臂。
她低下头,发觉自己全身不着寸缕,昨夜的记忆猛然袭上来,她的脸瞬间彻底红透。
她暗自呻吟了声,她做了什么事啊?
“你后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炽烈也醒了,他撑起上半身,从背后观察着她的表情。
“没有。”她很快回答,然后把脸埋进被单里,不清不楚的咕哝道:“我只是不习惯”
“什么?”他倾近。
“没什么。”她摇摇头。
炽烈板过她的身体,不让她再继续躲着他。
“如果你后悔了,可以直说。”他的表情是绝对严肃的,令她忍不住又想捉弄他了。
“如果我后悔了,那怎么办?”她轻声询问。
“那──”他一顿“我会补偿你。”
“怎么补偿?”
“随便你要求。”他脸色更沉,但还是回答了。
水湄轻笑了出来。
“你耍我?”炽烈恍然大悟。
“对啊!”她不客气的放声大笑。“谁教你那么好拐。”
“很好玩吗?”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眼神不太对劲。
哦喔,水湄马上收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呃还好啦!”来不及了。
炽烈低下头,惩罚性的吻住她,存心让她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水湄开始挣扎。
“唔”她捶着他的肩。
她快不能呼吸了!
炽烈将唇移至她耳下,轻喘着气。
“看你以后敢不敢?”
“不不敢了。”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表面上是这么回答,实际上她的手悄悄的移近他的敏感位置。
“湄儿!”他察觉的低吼。“什么?”她装傻。
“呃你这个顽皮的女人”他呻吟着。
既然她敢点火,就得负责灭火。炽烈也不客气的直接拿她来灭火,免得自己烧得痛苦,这女人却在一旁纳凉的偷笑。
水湘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原本偷袭成功的得意马上变成娇喘,被他拉着一同陷入翻云覆雨的情境中激情过后──“你好坏。”她娇弱的指责。
“彼此、彼此。”炽烈回道,将她搂在胸前。
相信经过刚才回烧的激情,她可以暂时安静一下了。
水湄很乖顺的倚在他胸前平复娇喘,只是依偎着他,感觉比刚才的激情还令她眷恋。
回想着昨晚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水湄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忽然变成这样?她虽然一向不理会束缚女子的礼教,可也没料到自己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来。
贝引他,她的举止可以被归类为“荡妇”了。
炽烈同样疑惑。
他能抗拒那种葯性,却在她的主动索吻中丢盔弃甲,在尚未成亲前就占有了她;她也许不是个名门闺秀,但也不该这么被对待。
她是个清白的姑娘,值得他以更谨慎的态度相待。
“湄儿?”
“嗯。”她闭眼偎着他低应。
“为什么那么做?”
“没有为什么啊!”她没有装作听不懂。
“湄儿,给我一个理由。”炽烈低头看着她。她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坚持,水湄抬眼回望他,久久才低语:“因为我不要你痛苦。”
炽烈一窒。
“我不要你害怕、不要你痛苦、不要你再推开我。”
“湄儿”拥着她的手臂缩紧。
“你也许会觉得我很不知羞、不是个什么好姑娘,可是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
“湄儿!湄儿!”他连连唤着,心情激动得说不出其他话。
“你会因此瞧不起我吗?”
“不会。”他谨慎回答“不许你贬低自己。我要娶你。”
“娶我!”她一僵。
“对。”他不容反驳的说“你是我的人了,只能嫁给我。”
“自大狂。”她咕哝。
“你说什么?”
“我没说要嫁你呀!”
“湄儿,不准你反对,也不准你任性。”他又皱眉。
“我没任性。”她声明“如果要嫁你,我希望是在我愿意嫁你、你也想娶我的情况下;而不是像现在,你觉得你应该对我负责,因为我是你的人了,所以你认为该娶我了事。”
她计较这个?炽烈讶然。
“我想娶你是因为你是你,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只是将成亲这件事提早而已。”
她迟疑的看着他“那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当然,”他笑了。“而且不只一点点。”
“真的!”她的脸瞬间发亮。
“真的。”他亲了下她额头“那你呢?”
“我?”
“你只说不想见我痛苦,那么你喜欢我吗?”他屏气地问。
“当然不喜欢你。”
“什么!”他一僵,双臂马上箍紧怀里的娇躯。
水湄轻笑“我不只喜欢你,是爱你。”她低着头,手指在他肩膀上画着圈圈。
“如果不爱你,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给你?”
“湄儿”他又惊又喜,心一下子从谷底又马上飞了起来。“你到现在还要整我?”
这丫头怎么这么爱逗他,早晚他会给她吓出病来。
“谁教你那么好拐?”她好骄傲地说,仿佛要拐他一点都不费吙灰之力。
“是吗?”他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大手随即朝她棉被下的身体抚去。
“啊!”她惊叫连连。
好卑鄙,他怎么怎么可以搔她痒!
经过一夜的缠绵,他恐怕比她还清楚她身体的敏感处,就像她对他一样;水湄才不认输,马上反攻。
两人在房里玩得像孩子一样疯狂,一时之间,房里只听得见她的惊叫、他的低吼,还有两人的大笑声等玩兴过后,水湄打算沐浴一下,谁知才泡在热水里,就觉得浑身酸痛不巳。瞧,太过放纵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镑自沐浴包衣过,等他们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以淡淡的妆彩掩去疲惫,水湄神釆奕奕的出现在驿馆大厅。炽烈已经点好菜在等她,不过,他脸色显然没有刚才的轻松。
“怎么了?”
“灵儿再度派人传讯来,要我尽快赶回京城。”灵儿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敝的人,她会这么紧急的联络他,铁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
“没有。”炽烈摇头。“湄儿,你和我一同回京城见义父,也请义父为我们主持婚礼。”
“啊!”水湄眨眨眼。“有必要这么快吗?”
“湄儿,你不愿意?”他语气往下沉。
“不是,我只是觉得──”
“跟我回京,你得嫁给我。”他握住她的手。“你也许不想见到我义父,但他是我最尊敬的人,我希望你至少试着去接近他。义父其实很慈祥,他并不若外人传言的那么可怕。”
一个握有权势、又侍奉了三代天子的公公,外头的人难免会觉得他倚老卖老,他的话说不定连皇上都得听;但义父其实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其他奢想,他一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对皇上尽忠、为皇上分忧解劳。
“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回京见喜公公,她就觉得心神不宁。
“不安?”
“烈,你能答应我,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记得我们是要厮守一辈子的,永远都不要丢下我,好吗?”
“当然好。”炽烈一笑,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看着她不豫的表情,他轻轻搂住她。
“为什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这样一点都不像你。我的湄儿应该是快乐、开朗又调皮,满脑子整人念头,这样的你才像你。”
“喂、喂,”她的满意变成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只会惹祸、奉行“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这句座右铭,一点都不善良啰?”
别人的狼狈是我的快乐!
炽烈大笑。
“天!”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开心过。
“还笑!”她抗议。
“我没有这种意思,”他好不容易止了点笑能说话。“我只希望你开心一点,不要愁眉苦脸的。”他的手指轻抚了下她的面颊。
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他轻怜的动作对她起了安抚的作用,她没再皱眉。
“我也不喜欢你老是一副有烦恼的模样。”她低语,伸出手抚平他的眉。“你知道吗?你很习惯对每件事皱眉;我希望你是开心的,不要你总是烦恼这个、烦恼那个的烦恼不完。”
“有吗?”
“有。”她很严肃的点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水湄都只认定你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变。”
“湄儿”他感动不已。
“好了,快吃饭吧,既然灵儿要你快点回去,你这个做哥哥的人当然不能让妹妹失望啰!”
“好。”
炽烈一点头,水湄马上不客气的开始进攻桌上的食物,尽管有些菜已经冷掉,但反正饿了,有得吃就好,她哪来的时间计较那么多?
她胃口很好,桌上的食物至少有一半是被她解决掉的,炽烈含笑的注视她。
“还要不要再吃?”
“不要了。”她很满足的回道,觉得肚子饱到快撑破了。知道他也饱了,拉着他就往驿馆中央的庭院走去。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为什么你会怕打雷?”她知道一个人会有恐惧一定是源自于某种不堪的记忆;
但对象是他,她不能不问。
炽烈表情一凛,并没有开口回答。
水湄停下脚步,站到他身前,手臂环抱着他的腰;她只是望着他,表达着自己在他身边的事实,并不出声催促。
好一会儿,炽烈轻声开口“我是孤儿,在被义父收养之前,我一直住在一间破庙里,跟一个名义上是我父亲、实际上却是一个小偷的人在一起。”
他的神情有些疏离,眼神没有焦距。
“其实不只我一个,当时我还有好几个兄弟,我们都称那个人是“爹”但他收养我们的目的,只是不断的训练我们去偷、去抢;如果有人没学好怎么去偷钱,他就每天打、每天骂,且到我们学会为止。
“每天一大早,我们就得离开破庙,就算是去行乞也好,反正回去的时候身上如果没有带钱,不但没有晚饭吃,甚至还可能被他关在一个黑暗的小笼子里;他说这是惩罚。
“有好几回,我故意不听话,他很生气,把我关在笼子里,用我来教训其他人。他放我一个人在不知名的地方,淋着整夜的雨、听着整夜的雷声,叫天天不应;直到隔天早上,他才又把我带回去。你能想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被关在一个暗暗的笼子里,又冷又怕的模样吗?”
“烈”她咬着唇,几乎不敢相信他小时候居然有这种遭遇。
但炽烈没有看她。
“这样的日子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终于受不了。那天,我记得我还发高烧,但我不顾一切跑了出去,可是没逃成,最后还是被他追上。他当街就狠狠教训我,我被他打得满身是血,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他眼神颤动了下,然后仿佛有些回神。“刚好那天义父出宫,他向那人买了我,带我回喜府,找人来替我治病,又找人教我识字、教我武功,收我当义子。”
他说的其实不多,但是水湄已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更多。
他当时只是个小孩子,却遭受那么多恶劣的对待,他怎么会快乐?怎么会相信别人?她几乎无法想像,一个小孩子被关在笼子里整夜被雨淋、被雷声吓、又被打得满身是伤的模样;可是那却是炽烈真实的遭遇。
怎么会有人坏成这样!
听着他的话,她眼眶红了,一脸泫然欲泣,紧紧的抱住他。
“都过去了。”炽烈回神“那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你不该这么被对待。”水湄梗着声音。其实那些事才没有过去,否则炽烈怎么会怕雷声?
“我没事的。”他反过来安慰她。
水湄吸了吸鼻子,没真的哭出来;如果她哭,炽烈一定也会难受,所以她不哭,不过她很生气。
“那个人在哪里?”她语气一转。
“哪个人?”
“那个敢打你的人。”哼,她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炽烈蓦然领悟。“你想替我报仇!”
“当然,”她凶凶的说道“他居然敢这么对待你,我如果还让他在世间活得好好的“水湄”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炽烈一愣,不禁失笑。
水湄绝对是个美人,白皙的肌肤加上柔美的五官,任何一个人见到她,都无法不注意到她娇柔的身态和美丽无瑕的面孔;老实说,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但她凶恶的模样实在连一只猫都吓不倒。
不过,她的怒火却让他觉得窝心。
“湄儿──”他轻吻了下她。“他已经死了。”
“啊,死了!”她眨眨眼。
“嗯。”长大后,他并无意去复仇,不过那人死了的消息却是事实。
“他怎么可以死?我都还没替你出气,他怎么可以死!”她气呼呼的。
“湄儿。”他再度失笑。
“哼,算他好狗运。”她嘟着嘴,很不甘心;但想到人都死了,她只好叹口气,抬头看他。“烈,不论过去我对喜公公的评价是什么在这一刻,我是感谢他的,感谢他救了你、收养了你,让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伟岸男子;可是你别怕,我会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湄儿!”他搂紧她。“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怎么能不爱她?
男女之间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她记得在雷雨夜之前,炽烈谨守男女之间的分际,通常都是她故意捣蛋去闹他,而他绝对一次比一次闪得远,不让她得逞。
可是离开太原之后,一路上的炽烈跟之前的炽烈差好多,他同样是不大会开玩笑啦,可是笑容变多了,对她的胡闹百般纵容,不再一味逃避。
最大的差别,就是他的睡眠习惯变了。
以前住客栈,他会坚持两个人分住不同的客房,还会要她准时起床,可是现在才不是。
他会跟掌柜的要一间房不说,到晚上一定要抱着她入睡。
“烈,你变了。”
“哪里变了?”
“以前你会注重男女之别,可是现在不了;你不但没有要两间房,还每天抱着我睡呢!”
“你不喜欢我抱着你睡?”他皱眉。
“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奇怪。”
“我想抱着你睡。”这就是理由,他言简意赅。
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有代沟。
“烈,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水湄一脸哀怨。
“我懂。”他搂着她进房,然后正色说道:“在还没有拥有你之前,我们只是陌生的两个人;可是在拥有你之后,我无法维持陌生。”
这种说法非常含蓄,但水湄已经听懂了。
也就是说,在尝过禁果之后,再要求他做个禁欲的圣人,那就是不人道了。
“有差别吗?”她喃喃自语。
“当然有。”炽烈的声音无比肯定。
炽烈是个守本分的人,他忠实、正直,对自己的要求严格得像稀有动物,包括他对喜公公的忠心;可是一旦确定她是他的人之后,所有的占有欲便理所当然地跑出来了。
在正式成亲之前,他会尽力克制自己的需求,但是他需要其他的慰藉──例如抱着她,拥她在怀里。
“我不懂。”想了一会儿,水湄苦着脸。
炽烈笑着抱了她一下。“你是个女人,怎么会懂得男人的心思?”
“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真的差别那么大吗?”
“或许。”炽烈不懂其他女人的心。
水湄顿了顿,突发奇想“这是不是为什么男人总爱上勾栏院,而女人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原因?”
炽烈喝进口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你你说什么?”他呛到。
水湄嫌他大惊小敝的瞟了他一眼。
“这道理很容易想的啊!因为我们有过亲密关系,所以你对我的态度和之前差别好大,要抱着我一定是因为你想对我做嗯,亲密的事。我听人说过,男人总是比较容易想要有嗯,亲密行为;可是反过来说,女人从来没有要求要有属于女人的“花楼”
呀,而且我也不会想要抱着你睡,所以想来想去,这道理一定是一样的。”
她说得弯弯拐拐,炽烈听得差点头晕;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懂了,那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说她不要他。
“你不想要跟我同住一间房?”他拧着表情。
“没有啊!”她什么时候说了这句话?
“你刚刚说“你不想抱着我睡。””
“对啊!”她答得很顺。
“那就是你不想要我!”他低吼。“哪有?”她反驳“一向都是你抱着我,我是“被”你抱着的啊,如果要我抱着你睡,你会愿意吗?”
炽烈哭笑不得。“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搞了半天,他们两个的对话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嘛!
“听懂啊!”她点点头,然后坐到他腿上,环住他的颈项。“结论就是,我们继续同住一间房,你可以随意做你想做的事嘛!”她暧昧的眨眨眼。
看着炽烈微红了俊颜,水湄差点笑出来,逗他实在太好玩了。
这这女人炽烈吻住她,免得她又说出惊人之语。
再怎么正直、耿介,炽烈终究只是个男人;而且他爱她,对她的欲望在初尝禁果之后,当然会无可抑遏的氾滥。对这一点水湄是懂得的,只是不逗逗他,那赶路的日子岂不是人无趣了吗?而且这样也可以让炽烈的笑容变多。
一路上,他们就在这种说说闹闹的气氛中度过,炽烈暂时忘记了他被赋予的责任,直到抵达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