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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麻子语气波澜不惊,周兴却心生警惕。靠,看来是走不成了!
既然走不成了,周兴准备陪张麻子玩玩。“不知道马县长有何吩咐?”他拱拱手问道。
“你认识我?”张麻子狐疑地问道。
“马县长现在在鹅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杀麻匪立威,打武智冲示威,做了鹅城历认县长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在下着实佩服!不过县长贵人多忘事,前几天您还审过小人家里的案子,却是把小人给忘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张麻子想起来了。面前的这小子不就是那个欺压穷人、藐视公堂的城南地主?
“小子你很聪明,知道见势不对就拍我的马屁。不过六子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你现在恭维我已经太晚了!”他掏出手枪顶在周兴的脑门上。
周兴冷汗都出来了,这张麻子可是杀人不眨眼。不过现在求饶根本没用,唯有硬气才能在这些绿林好汉手中侥幸活命。
“马县长,你称自己来鹅城只办公平三件事,对是不对?”周兴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的眼睛。
“鄙人来鹅城,就是要还鹅城一个公平正气的朗朗乾坤!”张麻子面色平静地答道。
“那您拿枪顶着我,这叫不公平!”
“大哥,别跟他废话,他明明能够替六子作证,却在一边看热闹,让我一枪崩了他!”老三凑过来激动地唾骂道。
张麻子闻言反而放下了枪,“好,我就让你死个心服口服。你说道说道,我为什么毙了你叫不公平?”
张麻子偷换概念,周兴却不想跟他计较。“其一,我确实没有看到你们家六爷吃了几碗粉。也许你们家六爷真的吃了两碗粉,就付了一碗的钱…”
周兴慢悠悠地说道,他相信张麻子不会轻易砸坏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招牌。
“大哥,让我杀了他,我不许他侮辱六子!”老三脖子上青筋跳动,显然已经激动到了极点。他枪口定定地指着周兴,手指在颤抖。
张麻子平静地握住他的枪,轻轻推到一边。“让他说完!”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看见了六爷只吃了一碗的粉,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替他作证?”周兴斜眼看看老三,轻蔑之色溢于言表。
“你还有没有节操了?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条人命枉死?”这下汤师爷也气愤起来。
“错了,汤师爷,县长公子是黄四郎的管家设计害死的,而我只是一个围观群众。”
周兴这货满嘴歪理,老三眼见大哥就要被他说动。他冲到周兴面前,提着他的衣领,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你就是杀死六子的帮凶,我他妈一枪崩了你!”
“呵呵!”周兴冷笑一声,浑然不惧顶在脑门上的枪。“你们不敢找黄四郎报仇,就会欺负我一个平头百姓?这就是县长你要的公平?”
周兴不看冷冰冰的枪口,只盯着张麻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字字诛心,让张麻子下不来台。
“老三,退下!”张麻子面无表情地命令道。这个小子不是个善茬,他占着大义的高点,自己光天化日之下,还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老三不服气地撤回手枪。“小兄弟,你是条汉子!我没拿黄四郎的狗怎么样,自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走吧!”张麻子面平如水地说道。
yes!周兴心里大呼侥幸,看来是逃过了这一劫。他之所以作死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刺激张麻子跟黄四郎拼命。
他转身欲撤时,伫立一旁的老三猛然在他腰间摸了一把,众人眼前一花,老三手上多了一把盒子炮手枪。
“大哥,你看他是平头百姓吗?”老三早就看穿周兴腰间有家伙,他见张麻子要放他走,这才急着向张麻子证明。
“噫!”张麻子眼尖,从手枪上看出来端倪。“这不是六子的枪吗?怎么…”他没再说下去。
老三定睛一看,可不是六子的枪?木质枪柄上刻着麻将六筒图案,正是老六被抢走的那把枪。张麻子和老三顿时心如明镜,好啊,不是冤家不聚头!
“大哥!”老三叫了一声,意思再明显不过。张麻子摇摇头,吩咐老三把他押回县衙。
枪一被摸走,周兴心道坏了。他身负基础谭腿武功,竟然没防到老三的三只手。看来老三的本事不弱,起码不输于他。
他感觉自己今天脑子秀逗了,竟然带了一把枪出来。更秀逗的是,那把枪还被它主人的弟兄认出来了。不过转念想到他没要老六的性命,心里又安定了些。
在县衙的地牢里,周兴被五花大绑,固定在一根大料上。张麻子和他的几个兄弟以及汤师爷都虎视眈眈地伫立一旁。
“小兄弟,说说吧,你什么来头?”张麻子率先问道。料理完六子的后事,他直接来到了地牢。
“秉老爷,在下是城南戴老爷的侄儿,这您是知道的!”周兴打了个马虎眼。
“城南两大家族典型的欺软怕硬,他们敢跟我斗?你说实话,我留你一个全尸!”张麻子的话让周兴不寒而栗。
周兴眼珠子一转,竟然呵呵笑了起来。“县长你杀了我简单,不过后果就是你的公平招牌可就砸了!鹅城的百姓不知道我抢了六爷的事,他们只会以为你不敢找黄四郎晦气,转而欺负我一个小喽啰。”
“大哥,跟他费什么话!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让我一枪崩了他。”张麻子的兄弟们见周兴牙尖嘴利,担心张麻子再次被他说动,又纷纷聒噪起来。
“呵呵,杀我?县长以什么名头杀我?我是打晕了县长公子,但是伤他性命了吗?还是说我不替县长公子作证,触犯了天条?”
周兴的几个问题问得麻匪一阵沉默,他们善于杀人,却不善于口舌之争。
“就凭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张麻子吸了一口烟卷道。
“知道你们的身份就得死?整个鹅城的百姓都知道你是县长,你就要把鹅城的百姓都杀绝吗?”周兴故作无知。
张麻子有些狐疑,莫非这小子不知道他们是麻匪?
正当他在思考怎么处置周兴时,老五从外面跑进来。他在张麻子耳边小声汇报道,“大哥,城南两大家族带了二三十个人过来,他们还带来了十万两银子,声称要赎回他们的人。还有,他们的人各个都有枪!”
“他们现在在哪?”张麻子扫了一眼周兴问道。
“就在县衙外面!”
张麻子掐灭烟卷,招呼一干弟兄和汤师爷到上面议事。透过窗户纸,张麻子看到县衙外面二三十个火把高高举起,把县衙前的空地照得灯火通明。一群黑衣黑裤的枪手,静静地伫立在县衙门口,一股肃杀之气无形之中弥散开来。
张麻子的几个弟兄抄起长枪短炮,聚拢到张麻子身边。
“师爷,依你之见,这事如何处置?”张麻子问计道。
“当然是银子收下来,人放了!”汤师爷面带喜色,这可是十万两银子,自己怎么地也能分个一两万两。
“大哥,人不能放,这小子是六子的仇人!”老三激动地劝道。
“不能放,大哥!”其他几兄弟附和道。
“我们已经得罪了黄四郎,不能再把城南两大家族推到敌人的阵营。两大家族气势汹汹你们也看到了,要是没要到人,少不小一场火拼,那时候你们就成了鹅城所有地主绅士的敌人!孤家寡人的,还怎么跟黄四郎斗?”汤师爷分析道。
“大哥,就外面那些人,我一个人能把他们全灭了!”老三扬扬手上的盒子炮,再次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