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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识得这坠子,也人的画花的人。
旁边站着的侍女名唤粉黛,年纪尚小,是花千影从街上捡回来的。见她握着坠子,稚嫩的脸上起了一抹红晕。
花千影张开发颤的手,展颜,眼眸中尽是疼爱,“想什么呢?”
粉黛面颊更红了,犹豫了半晌,低低问道:“姐姐,这……这是谢公子送给你的信物吗?”
花千影温声笑了起来,伸手在她额上轻点,“小孩子一个,懂什么叫信物。”
粉黛有些不服气,嘟着嘴,“我已经十二岁了。”
“十二岁……了。”
花千影秀眉微皱,似有无限遗憾,悠悠叹了声,“是啊,十二岁,总有明白过来的一天。”她摸了摸粉黛的头,“我只希望,到那时候,你不会后悔这一天来得太快。”
粉黛不明白。她看着花千影星辰般的眸子,心里偷偷在想,长大后若能有花姐姐一般风姿,就绝不会后悔。
出了听雨楼,宋蕴之有些闷闷不乐。这柳催雪和灭门案扯在一起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沈苍梧几乎是半拉半推将他带回了客栈。
柳煜一回去便嚷嚷着要去补觉,进了屋倒头就睡。
宋蕴之幽幽叹气,这案子看似简单,可谁又知道背后会扯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听雨楼想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却仍查不出线索,自己对宸州并不熟,又该如何下手?
沈苍梧此刻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听雨楼查不出来的,可官府就未必了。既然有人报官,想来衙门肯定留有卷宗,只要顺藤摸瓜总是能找到些线索的。
宋蕴之似是猜到了他所想,翻了个白眼,“你难道要我联合府衙去查这事?我们是什么身份,那些个人又岂会轻易让我们调阅卷宗?柳煜倒是个妙用,可惜他偷跑出京,暴露身份总归不好。”
沈苍梧闻言笑了,摇头,“江湖人行事,自是翻墙越脊。”
宋蕴之挑眉,托着下巴瞧了他半晌,“为什么这种事从你口中说出来,竟如此坦然?啧啧啧,可见师父的教导真的有问题。”
沈苍梧伸手在他额上弹了下,却未答话。
宋蕴之这番话,若是让他的师父风行云听到,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揍。
二人商量了会,最后决定兵分两路。这件事既然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空宅,自是要去查探一番。思来想去,宋蕴之给孙镜去了封信,着他即刻来宸州。
晌午的时候,柳煜晃悠悠地下了楼,见二人坐在堂中大眼瞪小眼,摸着自己的肚皮道:“来时听小白说,宸州有三绝。蕴之啊,像你这种吃货,没道理不去醉仙阁吧。”
说罢,他又感叹道:“人生多寂寞啊。”
宋蕴之一听到“醉仙阁”当下眼睛就亮了几分,起身就往外走去。
店小二老远就瞧见了三人,看见宋蕴之一眼便瞧出是昨夜出手阔绰的公子。这公子生得俊俏,又眉眼带笑,一看就容易相处。这最重要的嘛——有钱,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有福气嫁给他。
至于身后那黑衣公子,样貌与其不出左右,只是有些冷。
小二笑着迎了上去,往二人身后一瞧,便看到了一身紫衣的柳煜,不由得眼睛一亮。这公子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散发着逼人的贵气。
醉仙阁的小二最不缺的便是眼力,哪怕柳煜身上衣衫并不华美,但他几乎能肯定,眼前这个人,又岂是一个富字就能概括得了的。
宋蕴之瞧见小二的眉眼间的神色,回头看向沈苍梧。——你偷偷给他使银子了?
沈苍梧扬眉。——身后那么大只肥羊,用得着你我这点碎银?
宋蕴之瞥了眼柳煜,深觉沈苍梧说的在理。
席间,宋蕴之给柳煜斟了杯酒,笑眯眯道:“来来来,压压惊,昨夜可是在那宅子里给吓到了。”
柳煜眉头微蹙,深知宋蕴之不会无故提起此事,再看那小二的神色,恍然大悟,佯装生怒,道:“姓宋的,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蕴之忙赔笑,摆手道:“我这是帮你克服心理障碍。下次你再遇到这情况,总比宿在荒郊野外好吧。”
柳煜瞪眼,咬牙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见到尸体比见着姑娘还兴奋。我就算露宿荒野,也绝计不待在那鬼宅子里。”
说完,他似有觉得不对,哼了声,“我像是会露宿荒野的人吗?”
沈苍梧听着二人谈话,按住柳煜的手腕,微微一笑,“柳兄,这杯酒确实该饮。”
小二端着盘子站在一侧,听到沈苍梧称紫衣公子为柳兄,心下一滞。
姓柳……那可是国姓。
他欠了欠身子,接话道:“三位公子说的,可是城外那座空宅子?”不等他人接话,他又摆手道:“那宅子可不能去啊,真闹鬼。那地方入了夜,鸟鸣声都听不到,着实恐怖。”
宋蕴之眉头微挑,面露疑惑,“去是去了,也没你说的这样骇人,就是破了些。”
小二却不以为然,摇头道:“唉,公子可别不信。那宅子邪乎,城中的百姓日落后都不会往那边去,倒是常有客商路过,经常会听到喀嚓喀嚓的响动,还有惨叫声……”
沈苍梧放下筷箸,抬头,“所以就传有鬼了?”
小二“嗯”了声,索性在门侧空着的椅上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这传闻十多年前就有了。城中老人说,那家人死的冤枉,阴魂不散呢。不然,那么好的宅子,修缮修缮总是能住人的,要不是因为这个,恐怕早就易主了。”
宋蕴之点头,附和道:“这话在理。”
小二不胜唏嘘,“唉……一夜之间,数十口全死于非命。”
一直未说话的沈苍梧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小二看了去。
“那宅子先前住的是什么人?”
冷不丁的声音,让小二精神一拧。他认真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
话罢,他忽然又说道:“说来也奇怪,好像宸州的百姓都没人清楚。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又消失,要不是那宅子还在,感觉就像是做梦。”